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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才山感觉自己像是一头斗牛,被冯啸辰挥着红布撩起了性子,却找不着发泄的地方。他回头对着常敏质问道:“常处长,这就是你们冶金局的态度吗,我马上就打电话问罗局长去,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敏正待说什么,冯啸辰抢过了她的话头,对潘才山说道:“潘矿长,你这就不讲道理了,我跟宁默私下聊天,只代表我自己,与冶金局何干?”
潘才山道:“可你是跟着常处长来的,你就是代表冶金局。你胡说八道,散布谣言,破坏生产秩序,我怎么就不能找罗局长讨个说法了?”
冯啸辰正色道:“潘矿长,你说话要有根据,我哪里散布谣言了?我说我有办法解决大家的就业问题,这是一句再真实不过的大实话,你凭什么说是胡说八道?”
“你有这样的本事?呵呵,我也不用多,你能解决500人的就业,我就跟你姓!”潘才山叫起了板。
冯啸辰却不领情,他耸耸肩道:“不敢,潘矿长折煞我了,再说,我要你跟我姓干什么?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那我这个矿长让给你当!”潘才山又换了个赌注。
冯啸辰依然不接:“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谁当矿长,你说了不算,这种赌注我才不信呢。”
潘才山被冯啸辰噎得只差吐血,他原地转了一圈,目光停在了常敏的身上。他用手指着常敏,对冯啸辰说道:“你们不就是要搞自卸车的工业试验吗?好,你如果有办法给我解决500个待业青年就业,这件事我就接了。”
“当真?”冯啸辰这回可没再推辞,他盯着潘才山的眼睛,逼问道。
“一口唾沫一颗钉,我老潘啥时候说话不算了!”潘才山吼道。
冯啸辰道:“不会吧,潘矿长,昨天开会的时候,你们可是提了十几条要求的,难道你们都放弃了?”
潘才山也是被挤兑到墙角了,无论是个人的自尊心,还是周围几百名年轻人的压力,都不允许他再松口,他大声地说道:“所有的条件都作废,只要你能办到这件事,工业试验的事情,我给你们包了。”
“常处长,你相信吗?”冯啸辰又向常敏问道。潘才山的表态,正是冯啸辰希望达到的效果,现在需要的,就是让常敏和潘才山击掌为誓,把这件事坐实。
常敏看了看冯啸辰,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到这程度,她还能看不出冯啸辰是这件事的总导演吗?只是她吃不透冯啸辰到底有多大的把握。1000多待业青年的就业,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常敏自忖她也无法办到。可冯啸辰逼得潘才山放出了誓言,答应只要满足这一个条件就可以接受工业试验,自己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可就太可惜了。
“小冯,你说啥呢,潘矿长可不是你这种嘴上不带锁的小年轻,他说出来的话,就是代表冷水矿领导班子的,怎么可能有假呢?”
常敏一句话,就把潘才山的话给逼住了。潘才山日后如果真的反悔,那可就别怪常敏对他下狠手了。
第一百零二章
变废为宝
“好了,你们处长也说话了,你总可以说说你的锦囊妙计了吧?”
听到常敏给他做完证,潘才山把头转向了冯啸辰,说道。这一刻,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该相信这个小年轻有办法好,还是期待这个小年轻只是放空炮好。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追究冯啸辰什么责任已经是没有意义了。如果冯啸辰真的只是胡扯,根本没有什么可操作的方案,那么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失败。待业青年们失望,自是不必说的;冯啸辰因为信口开河惹出事端,回去之后免不了一个严肃处理,甚至直接滚蛋回家都有可能;而冷水矿呢,因为这件事也与冶金局结下了怨,要消除芥蒂是很困难的,还有,待业青年和他们的家长们满心的希望在领导面前化为泡影,干群关系蒙上的阴霾,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无法消除的。
反过来,如果冯啸辰真有什么好办法,能够一下子解决上千人,或者哪怕是500名待业青年的就业问题,对于矿山来说,也是雪中送炭的大好事,潘才山不吝惜以放弃昨天向常敏提出的所有条件来作为交换。在昨天的谈判中,冷水矿方面没有提出招工的问题,也是因为觉得冶金局没有解决这个问题的能力,提出来也是白搭。
当然,如果今天待业青年们不是用这样的方法来向潘才山逼宫,而是有人事先向潘才山透露了消息,那么潘才山就可以在正式谈判的时候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条件提出来,而且不至于因此而放弃其他的要求。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潘才山没法说光解决这一件事不足以换取冷水矿的合作,如果他敢这样说,那么他在冷水矿的权威就会轰然倒地,职工们的仇恨会把他活活淹死。
“其实也谈不上是什么锦囊妙计,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冯啸辰缓缓地开口了,他看着周围的年轻人们,说道:“咱们矿山这么多待业青年,要想都通过招工进入矿里工作,肯定是不现实的。但如果咱们矿能够办一个大集体性质的企业,把他们容纳进去,不也是就业吗?我想,在场的各位应当是不会拒绝的。”
“办一个大集体性质的企业?”潘才山看着冯啸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冯啸辰点点头:“对啊,这个不需要国家批准的。”
“这就是你的主意?”潘才山又问道。
“是。”冯啸辰显得很自豪的样子。
潘才山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怪异无比,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办一个大集体性质的企业,这就是你的锦囊妙计?这就是把好几百年轻人忽悠得跑来围我的办公楼的好主意?类似这样的考虑,冷水矿领导班子讨论过岂止20次,问题在于,办这个企业能做什么样的业务,没有业务你说个屁啊。
他有一种被人耍弄的感觉,可看冯啸辰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又不是故意在耍自己。那么就只剩下一个解释了,就是这个年轻人是个典型的二百五,没有一点起码的基础经验,信口开河,把包括他潘才山以及常敏在内的一干人都给害惨了。
“简直是荒唐透顶!”
在潘才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候,跟着常敏他们一道回来的严福生暴怒了,他指着冯啸辰的鼻子骂道:“你到底长没长脑子,这种话也能随便乱说。办个大集体企业,谁想不到这个点子?如果这样做有用,我们这些人都是废物吗?”
宁默等一干年轻人也都愣愣地看着冯啸辰,他们也没想到冯啸辰故弄玄虚了好几天,憋出来的主意居然是这个。矿上其实就有几家大集体企业,都是挂在劳动服务公司名下的,也安置了很少的一些待业青年,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天才的主意了。难道自己满怀希望,换来的真是一个泡影?
冯啸辰却是从容不迫,他看着严福生,笑着说道:“严矿长,你们能不能想到这个点子,我不清楚。不过,我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道理的。你们搞不成,是因为你们不知道怎么搞,而我却知道。我知道这家企业应当生产什么,我也了解必要的生产技术,我能帮你们解决生产设备和产品销路,而生产所需要的原材料,是冷水矿最不缺少的。到了这一步,你们如果还觉得办不成,那么就真不能说我是废物了。”
“你是说……你有具体的想法?”潘才山稍稍冷静了一点,他盯着冯啸辰,问道:“那你说说看,你建议我们办一家生产什么产品的企业?”
“装饰石材。”冯啸辰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冷水矿采场表面剥离的花岗岩,是非常好的装饰石材,可以切成薄片,再雕上花纹,用于高档建筑的内外墙面装饰。目前西方发达国家以及日本都非常流行这种材料。如果我们能够建一个石材加工厂,利用我们废弃的花岗岩,变废为宝,制成石材出口,不但能够解决全矿待业青年的安置问题,还能创造外汇收入,利国利民。”
“你说的是真的?”潘才山惊呆了,这是一个他以及其他矿领导都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点子,他们无数次从那些废石堆旁边走过,还屡屡为这些废石的处置问题而头疼,却丝毫没有想过这些石头居然还能变成宝贝。冯啸辰说西方国家喜欢用这种石材作为建筑装饰,潘才山不知真假,但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点子。万一能成,自己收获的可绝不仅仅是1000待业青年的安置,还有变废为宝的成功经验,以及出口创汇的贡献,这都是能够一鸣惊人的政绩啊。
先前冯啸辰说要搞一家企业的时候,潘才山、严福生都觉得不屑,是因为依川这个地方根本就没什么可以经营的东西。纯粹搞商业或者服务业,是肯定行不通的,依川这么一个小城市哪里需要上千人去搞服务?如果搞制造业,就面临一个产品选择的问题,在全国一盘棋的计划体制之下,凭空建一个上千人的大工厂,原料从哪来,产品卖哪去,都是无法解决的难题。
可偏偏这样一个难题就被冯啸辰给解决了。原料就是采场周围最不值钱的花岗岩,这是连成本都不需要的。而销售市场似乎也有了,如果冯啸辰说的情况属实,那么这些加工好的石材可以销往国外,换取国家最需要的外汇。价钱方面是可以不用担心的,国家有出口补贴政策,哪怕是低价甩卖,靠着国家补贴也足够给待业青年们发工资了。
想到此处,潘才山真恨不得扑上前去,把冯啸辰的脑袋扒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想出如此绝妙的点子。
潘才山不知道,冯啸辰提出来的主意,可还真不是他的创造。这是在几十年后,当冷水矿逐渐濒临枯竭的时候,一个由国家组织的精干专家团队经过充分调研之后,给冷水矿区提出的良药,帮助这个老矿区重新焕发了生机。那时专家组构思的经营项目还包括工业旅游、矿石工艺品制作、生态林果业等等,这些对于今天的中国社会还很不适合,所以冯啸辰也就很聪明地没有提出来。
装饰石材生产需要的技术并不复杂,只要有一些石材切割机和打磨、抛光设备就可以了。石材可以是平面的,也可以雕刻一些图案,后者能够大大提高石材的附加值,但同时也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冷水矿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力,或者说,最需要的就是能够消耗人力的项目,因此冯啸辰从一开始就打算让这家企业生产雕刻石材。想着宁默这样的大胖子拿着凿子、锤子在石头上雕花的场景,冯啸辰就忍不住想偷着乐。
当然,到了后世的时候,石材雕刻已经不再采用手工方式了,计算机控制的雕刻机能够高效地雕刻出精美的图案,随之而来的,就是这类石材价格大幅度下降。说到底,产品的价值还是体现在人工投入方面的,用计算机也能模仿出名画的效果,但这样画出来的名画也就是值一张白纸的价钱而已。
“潘矿长,你可能不知道,小冯的亲奶奶和一个亲叔叔都是在德国定居的,他的婶子还是正宗的德国人,所以小冯对国外的情况是非常了解的。依我看,你们如果真的想建一个石材厂,销路的问题让小冯去想办法,肯定是没问题的。”
王伟龙恰到好处地曝了一个猛料,用以坚定潘才山等人的信心。有关建立装饰石材加工厂的设想,冯啸辰私下和王伟龙讨论过,他主要是询问了一下加工设备方面的问题。王伟龙对此有一些了解,告诉冯啸辰,在国内完全能够找到石材切割、打磨和抛光一类的设备,从而扫除了冯啸辰唯一的疑虑。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潘才山转怒为喜,走上前用力拍着冯啸辰的肩膀,连声说道:“小冯,你还藏着这么一个关系呢,怪不得你敢说这样的大话。”
第一百零三章
不怕你们反悔
严福生也大致听明白了冯啸辰的想法,而且也感觉到这个想法似乎是有一些亮点的。不过,他在感慨之余又有些不屑,觉得这毕竟就是一个脑子急转弯的事情而已,冯啸辰捂得严严实实的,还非要挤兑得潘才山答应接受自卸车工业试验的任务才说出来,实在是太奸滑了。
带着这样的看法,严福生大摇其头,对常敏说道:“常处长,你们这样做也太不地道了,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就逼着我们做出这么大的让步,这不是骗人吗?”
常敏可不干了,从两位矿长的反应来看,她知道冯啸辰的主意的确是打动了他们,这个年轻人巧妙地破解了冷水矿待业青年的难题,也为在冷水矿开展自卸车工业试验打开了一扇大门。她来不及去评估冯啸辰的主意是不是还有破绽,听严福生有想赖账的意思,她把脸微微一沉,说道:“严矿长,你这就不对了,刚才潘矿长当着大家的面都答应了的事情,你还想反悔吗?”
“不是反悔,而是你们这个主意太容易了,就算你们不说出来,我们自己琢磨琢磨,没准也能想到的,不就是石材加工,然后出口创汇吗?”严福生说道。
“你们先前怎么没想到呢?”常敏反驳道。
“其实我们也有同志提过的,只是还在研究而已……”严福生明显是在耍赖了。
常敏正待再说什么,冯啸辰伸手拦住了她,示意她不用着急,然后笑呵呵地对严福生说道:“严矿长,你如果觉得我出的主意太简单,值不了什么钱,那好,先前潘矿长答应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取消,这个点子就算我白送给冷水矿了。不过,我得提醒严矿长一句,如果没有我帮忙,你们这个石材加工厂恐怕还是办不起来呢。”
“怎么就办不起来了?”严福生不愤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离了张屠夫,我们还就得吃混毛猪了?”
冯啸辰道:“你们采场有各种石料,你知道选哪种最合适吗?国外的装饰石材是什么风格,你了解吗?想把石材卖到国外去,你有渠道吗?严矿长,我之所以敢把这个主意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就是不怕你们反悔。你们如果真的反悔了,我们现在就走。明年这个时候石材厂但凡能卖出一块石材去,我这辈子都不再踏进冷水矿一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脸上已然是一片威严之色。潘才山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不禁一凛:
自己真是小看这个年轻人了,一直以为他不过是20岁上下的年龄,没什么城府,没准是个什么领导的孩子,跟着常敏来镀金的。没想到,这家伙其实有的是内秀,这一副老成稳重的神色,与矿上那些三四十岁的壮年中层干部相比,也不遑多让。
“小冯,你别误会了,我们没有反悔的意思。”潘才山在一刹那间就做出了决定。同时心里隐隐有些惋惜,本来可以与冶金局交换的一些条件,现在看来只能放弃了。如果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昨天谈判的时候多让步一些,换取常敏的合作,那么冯啸辰的这个主意,常敏不也得当个礼物送给自己?
“待业青年的安置工作,是我们冷水矿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牵动了近千个家庭的幸福,矿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去做的。”潘才山一下子就把事情的高度拔到了顶峰,这番话也为他赢得了在场数百名待业青年和他们家长的拥戴,他转头对常敏说道:
“常处长,只要小冯同志能够帮助我们把这件事情办好,工业试验的事情,我们就承担下来了,绝对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你看怎么样?”
“太感谢潘矿长了!”常敏伸出双手,和潘才山热情地握了一下,这就类似于小孩子拉勾赌咒了,她说道:“我们会全力支持小冯把建厂子的事情办好办漂亮的。另外,你们冷水矿生产中的实际困难,我们也会充分考虑。你们昨天提出的那些要求,我们回去之后会向局党组进行详细的汇报,请局党组在可能的情况下,给予你们最大程度的照顾。”
这就是常敏会办事的地方了。刚才她和冯啸辰联手,逼着潘才山答应取消一切其他要求,用工业试验换冯啸辰的一个金点子。现在冯啸辰的点子已经说出来了,而且的确折服了潘才山等人,常敏却主动退让了一步,称会继续考虑潘才山他们此前提出的要求,这就相当于做生意给对方饶了点添头,能够让双方都感到满意。
常敏这样说,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原因,那就是她对冯啸辰出的主意还真有点觉得不太踏实。万一这个主意最后行不通,潘才山肯定是不会接受工业试验的,届时冶金局还是得赔他一些好处,以安抚他那受到伤害的心灵。常敏现在这样说,就是预先留出了理赔的台阶。
待业青年们如来的时候那样乌泱乌泱地散开了,只是愤懑的情绪被激昂的希望所代替,大家一个个喜笑颜开,有人甚至已经在做着挣了工资之后买几个大雪糕去向邻居家的小花妹妹表白的美梦了。宁默本想拉着冯啸辰去哪哈屁一下,以示庆祝,但随即就看到冯啸辰已经在潘才山、严福生以及宁默老爹宁智新的簇拥下返回办公楼去了,他只能转身给旁边的赵阳来了一个熊抱,大声喊道:“走,咱们打弹子球去,我请客!”
冷水矿与冶金局工作小组之间的洽谈会重新召开,这一回,开会的场所换到了矿部的大会议室。几乎所有的矿领导和劳资处、后勤处、生产处、财务处、劳动服务公司等部门的中层干部全都到齐了,准备听取冯啸辰关于创办一家装饰石材厂的详细报告。常敏等人手里都捏着一把汗,能不能落实工业试验已经是他们考虑的次要问题了,他们现在想的是,冶金局的脸面还能不能保住。这个小冯前面说得热闹,万一到具体落实的问题上说不出个名堂来,冶金局丢人可就丢大了。
冯啸辰却是一点都不紧张,后世冷水矿通过发展装饰石材产业成功实现了老矿山的产业转型,冯啸辰是去参观过的,也认真听取过企业负责人的介绍。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把人家已经摸索出来的经验以及付出不少代价换回的教训都通过自己的嘴说出来而已,还愁镇不住这一干80年代初的领导?
“冷水矿区的表层花岗岩,具有良好的质地,硬度、耐久性、耐磨损性都优于普通花岗岩。色泽方面,主要是红色系和花色系两类,我粗略看过,只要经过简单的加工,就能够成为非常美观的装饰材料。西方国家对于材料的环保要求极高,石材的环保指标主要在于天然放射性水平,在这方面,我没有直接的数据,但冷水矿区总体的氡浓度、伽玛辐射剂量值等指标都是偏低的,这一点在冶金局的资料中有所体现……”冯啸辰侃侃而谈。
“小冯说的最后一点,我有印象。”常敏不失时机地插话道。
“这些数据我们安全处是做过测量的,我们矿的放射性水平在国内各个金属矿山中也是偏低的。”安全处的处长也给出了证明。
呵呵,其实我是有直接数据的,只是不便说出来,说出来你们就该把我当成妖孽了,冯啸辰在心里得意地想到。后世冷水矿的装饰石材业所以能够发展得很好,也是得益于其石材的高环保性,在西方市场创下了偌大的名气。
潘才山等人坐在会议桌边,不停地往自己的小本子上记着冯啸辰的话。严福生不再有此前那副牛烘烘的想法了,听冯啸辰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装饰石材居然有这么多的讲究,这不是他这个在矿坑里滚打出来的土老冒能够了解的。如果真的把冯啸辰赶走,由冷水矿自己来做这件事,还不定会闹出多少笑话来呢。
冯啸辰接着又讲起了石材加工的技术,介绍如何加工才能符合国外用户的需求,又要如何才能卖出最高的价格。关于出口销路这方面,他全推到了自己的德国叔叔和婶子那里去,说等这件事开始之后,他会请德国婶子帮忙联系一个可靠的进口商,帮助冷水矿把产品直接打入欧洲市场。
目前国内的企业普遍缺乏开拓国际市场的能力,如果没有一个国外的进口商来协助,这些产品即便不说是根本卖不出去,至少也得压上个一年半载的,无法变现。冯啸辰把这件事大包大揽下来,就相当于捏住了冷水矿的痛脚,不怕冷水矿事后反悔。
当然,冯啸辰这样做也不是没有私心,后世冷水矿出产的“冷红”、“依川花”等高档石材,在国外都是抢手货,利润极高,冯啸辰把这桩业务交给冯华夫妇去打理,也存着让叔叔、婶子赚点利差的念头。国外代理商赚取利润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就算公开说出来,也算不上是冯啸辰徇私。
第一百零四章
小冯真是一员福将
“罗局长,我真是服了,还是您慧眼识珠,能够发现小冯这么一个人才。他可真是一员福将啊,我们这么多人努力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办成的事情,小冯三言两语就给解决了,真是太让人大开眼界了。”
在罗翔飞的办公室里,前来述职交差的常敏啧啧连声地说道。她原本就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此前对冯啸辰有些偏见,连带着对推荐冯啸辰的罗翔飞也有几分不满,现在冯啸辰干出了成绩,常敏自然要来向罗翔飞做个表示,其实也算是一个自我检讨的意思了。
有关开办一家装饰石材加工厂以安置全矿待业青年的事情,在经过了几天的认真讨论之后,最终由冷水矿向辽宁省经委打出了报告。冷水矿的业务由国家经委冶金局管理,但涉及到在当地开办一家集体所有制企业,却是需要向省经委请示批准的。在此之前,为了这1000多待业青年的事情,冷水矿没少和省经委叫苦,省经委也早就不胜其烦了。现在听说他们居然自己想出了办法,既能够安置就业,又不需要花国家的钱,没准还能创造点外汇,这种几全齐美的事情,省经委怎么会不同意?
拿到省经委的批复,冷水矿就忙碌开了,着手做工厂开工的准备工作。工厂的场地选择在了采场附近的一块空地上,那里离废石堆很近,而且是荒地,不需要走什么征地程序。此外,建在这个地方也有利于依川市的环保,因为石材加工是粉尘污染极大的行业,需要远离市区布局。
加工设备的采购也迅速展开了,前期的投资要好几十万,这些钱搁在别的单位可能是一个大难题,但对于财大气粗的冷水矿来说,就算不上什么了。要知道,矿山的随便一辆载重汽车,就能值这么多钱。冷水矿通过各种关系,从外地聘来了几名石材加工的老师傅,加上冯啸辰在一旁做一些思路上的指点,迅速完善了生产工艺,只等选个黄道吉日就可以开工生产了。
在石材厂紧锣密鼓进行建设的时候,常敏也代表冶金局与冷水矿签定了进行自卸车工业试验的协议。王伟龙带着协议赶回罗丘冶金机械厂,组织试验队伍,拆解车辆,只等火车皮到位,就可以把自卸车发运到依川去,启动工业试验。
到这一步,常敏的使命就算是完成了,她再次告别潘才山一行,带着冯啸辰、卢志冬返回了京城。在回程的火车上,冯啸辰先是严肃地向常敏做了检讨,称自己没有及时向领导汇报有关情况,犯了无组织无纪律以及其他一些名目的错误。检讨完了之后,他才向常敏解释自己一直隐瞒这件事情的缘由,那是不希望让冷水矿方面觉得冶金局在要挟他们,以免在上下级单位之间造成嫌隙。
常敏一开始对于这件事是有一些不悦的。冯啸辰独辟蹊径解决了问题,当然是一件好事,但这件事他非但瞒住了潘才山等人,连常敏都没有告诉,这就是典型的不拿处长当领导的表现了。
但听了冯啸辰的解释之后,常敏意识到,冯啸辰的处理方法其实是更妥当的。如果常敏事先就知道这件事,却没有向潘才山通报,那么潘才山肯定会对常敏有意见,甚至会迁延到对整个冶金局都有意见。想想看,1000多待业青年的安置问题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冶金局有办法解决,却要捂着不说,以此要挟冷水矿答应他们的条件,这种事传出去,谁不说冶金局太不像个上级机构了。
可把这事说成是冯啸辰的自作主张,就无所谓了。毕竟是年轻人嘛,不懂什么分寸感和大局感,一心只想着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对冷水矿耍了个心眼,能算什么大错吗?冷水矿如果想拿这事来跟冶金局说理,冶金局一句话就堵回去了:
我们一个20岁的小年轻能够想到的主意,你们一大堆领导都想不到,你们好意思来闹?
常敏在现场的错愕表现是真实的,没有任何作伪的成分,这一点潘才山也能看得出来,所以他在事后只能对常敏说感谢,而没有一句怨言。反过来,要是冯啸辰事先向常敏透了风,常敏要想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恐怕也很难。
这样一琢磨,冯啸辰哪里是欺瞒领导,分明就是勇于替领导背锅。最后的成绩是领导的,而其中的风险却由他一人担下来了。这么好的一个下属,常敏如果再不到局领导面前去夸奖几句,她也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听到常敏对冯啸辰的夸奖以及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对自己的恭维,罗翔飞微微一笑,说道:
“小冯的成绩,也是在常处长的领导下取得的。你们这次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不但解决了自卸车工业试验的问题,还帮助冷水矿解决了待业青年的就业难题,潘才山的感谢电话都已经打到我这里来了。你们要好好总结一下这次工作的经验,尤其是在开展工作的时候,不仅仅是从我们上级部门的需要出发,而且还要从下属企业的实际困难出发,通过为下属企业排忧解难,赢得他们对我们工作的支持,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常敏点头不迭:“罗局长,您说得很对,我们的确是要好好总结一下经验,开展工作的时候多考虑一下企业方面的要求。对了,罗局长,现在小冯好像还是挂在行政处吧,要不,把他放到我们处来,这样的人才,我们非常需要啊。”
罗翔飞笑道:“哈哈,这个恐怕是不行。南钢的热轧机引进项目,他也是重要的参与者之一,所以设备处和机电处那边也一直说要把他调过去呢。”
常敏道:“也真是怪了,这么一个小年轻,怎么就成了个香饽饽,大家都抢着要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
后生可畏,看来,像我这种老人,的确是该让贤了。”
“你可不老,经委那边可一直说你是咱们冶金局的一枝花呢。”罗翔飞心情不错,向常敏开了个玩笑。冶金局一枝花的这个说法,其实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的常敏脸上还没有皱纹,在经委大院里走过时,回头率也是颇高的。
又聊了几句闲话之后,罗翔飞打发走了常敏,让田文健去把冯啸辰叫来。现在田文健对于冯啸辰的成绩也有些免疫了,不再像过去那样满肚子泛酸水,说得严重一点,就叫做哀大莫过于心死吧。冯啸辰在冷水矿用一个金点子折服潘才山的事情传回来的时候,田文健的感觉就是“绝望”二字,这个主意简直是太讨巧了,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真不知道冯啸辰的脑子是怎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