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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抒涵一时没理解冯啸辰的脑洞,茫然地问道:“为什么猴想打我?”
“因为你变成白骨精了呀。”冯啸辰说道。
“呸!”陈抒涵唾了一口,用手指着冯啸辰的脑门,说道:“你呀,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油腔滑调了!”
打闹已毕,陈抒涵开始向冯啸辰汇报饭馆的经营情况。这些情况她曾在信里向冯啸辰说过一些,但不够详细,此时就可以一五一十地细细介绍了。
据陈抒涵说,现在饭馆的生意非常不错,一天能有五、六十元的收入,而买菜、煤火之类的成本也就是三成左右,陈抒涵和曾文霞两个人的工资就更不值一提。这样算下来,一个月饭馆的毛利润能达到1000元。饭馆开业到现在是3个月的时间,积存下来的利润已经有3000元了。
冯啸辰去京城之前,专门交代过,饭馆的利润先由陈抒涵保管,不必交给冯凌宇。冯凌宇对于利润高低也没啥概念,虽然能感觉得到饭馆赚了钱,却也想不到如此赚钱。要知道,当时一个普通机关工作人员的工资也就是五六十元,陈抒涵开个饭馆能月入千元,这完全超出正常人的想象了。
“我把钱都存在银行里了。我没敢存在琴山湖这边的银行,每次都是到别的地方去存的,那边没有人认识我。还有,我怕在同一个银行存太多钱会让人起疑心,所以分成了五个存折……”陈抒涵向冯啸辰报告道。
“就3000块钱,你存了五个存折?”冯啸辰无语了。
陈抒涵理直气壮地说道:“本来就该这样啊。就是这样,还有银行里的人问我呢,说我存了600块钱,都是从哪来的,是不是家里有华侨。”
“新岭这地方,果然还是穷啊。”冯啸辰感慨道。如果是在京城,一家有个千把块钱的存款,似乎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比如郝亚威光是省抽烟的钱,就省下了上千块。而在新岭,没有这么多处级干部,大家的工资水平都比较低,家里能够有几百块钱存款的就不多见了。那时候银行里也不太讲究什么保护隐私,看到陈抒涵能够存下几百块钱,银行的工作人员就先八卦起来了。
“啸辰,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上午你早点过来,我带你去把钱都取出来吧。”陈抒涵说道。
冯啸辰摆摆手:“不急,取出来干什么?”
“这是你的钱啊。”陈抒涵道,“你不用拿去交给家里吗?”
冯啸辰纠正道:“不光是我的,我说过了,要算你两成股份的。”
“我真的不要!”陈抒涵道,“我每月都拿工资的,而且还在店里吃饭,已经占了不少便宜了。店里赚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冯啸辰没搭理她,而是自顾自地说道:“我是这样想的,你不是说利润已经有3000块钱了吗?你去取1000块钱出来,作为今年的分红。你拿走200,我拿走800……不许推辞,你再推辞我就跟你急了!你听我说,剩下的钱,你计划一下,过完年之后,用来扩大生产。”
“扩大生产?”陈抒涵瞪大了眼睛,“怎么扩大生产?”
冯啸辰道:“你刚才不是说咱们的生意特别火吗?你看,去年国家给职工普调了工资,今年肯定还会有调级,而且覆盖面还会扩大。大家有了钱,下馆子的机会就会多了,所以我们的生意还会更加火爆的。现在这个饭馆的场地还是太小,人手也不够,只有你和曾文霞两个,这完全不够。我的想法是,等过完年,你重新找一个场地,或者把旁边的房子也租下来,把门面扩大。然后,你再请几个人,至少应当有六七个吧。你不要再亲自去炒菜、切菜了,集中精力做好管理,多开发点革命猪肝这样的新品……”
说到这里,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被人砸了一拳,毫无疑问,这是陈抒涵恼火他旧话重提,给他施以薄惩了。冯啸辰扮了个鬼脸,继续说道:
“我请你出山,不是为了把你累得瘦成一个白骨精的,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管理人才。我们今年把饭馆扩大到10个人,明年就可以扩大到100个人,再往后……”
“你瞎说什么!”陈抒涵打断了冯啸辰的想象,说道:“咱们是个体户,哪能雇这么多人。我问过人家了,人家说雇8个人就是资本家,是要打倒的。咱们新岭的个体户,一般都是自己家里的人干活,最多再雇两三个小工,没人敢雇10个的,更别说100个了。”
“谁说雇8个人就是资本家?”冯啸辰有些蒙圈,这种事怎么会精确到个位数的?
他可不知道,雇工人数问题,在当年可曾经引起过一场大讨论,有专家翻出马恩原著,仔细看了半夜,从字缝里看出字来,上面写的就是雇工不能超过8个,否则就是资本主义。冯啸辰没去关注过这方面的事情,当然不清楚。
“啸辰,我觉得咱们还是本份一点好。现在这样就挺不错了,如果一个月能赚到1000块钱,一年下来,你可就是一个万元户了,你还不知足。”陈抒涵好意地规劝道。
冯啸辰道:“我想要做的可不止于此。陈姐,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总有办法解决就是了。你要做的,就是琢磨一下怎么把饭馆做大,至于政策方面的规定,我来处理。”
第八十二章
拜年
冯啸辰带回家的800块钱饭馆分红,彻底说服了冯立夫妇,让他们相信这个儿子的确有非凡的眼光和胆魄,他做的事情是他们两口子无法理解和想象的。
几个月前,冯啸辰劝父母拿出钱来办个体饭馆,那时冯立两口子是处于半信半疑状态的,或者说疑的成分还要远远大于信的成分。当时,何雪珍跟冯啸辰讲了半天的道理,大致是说这些钱是存下来给他们兄弟俩结婚用的,如果这样糟蹋掉,以后冯啸辰结婚就别指望家里给钱了。冯立比何雪珍要乐观一些,他在认真分析了街面上的个体饭馆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认为赚回投进去的600块钱还是有可能的。
谁都没有想到,这家饭馆的实际收益能够有这么高,照冯啸辰的说法,一个月就能够有1000块钱的利润,这相当于冯立两口子大半年的工资了。对于冯啸辰只拿回来800块钱,而把其余的钱留在陈抒涵手里准备用于扩大再生产,何雪珍有些异议,但最终还是没有反对。她安慰自己说,
反正儿子拿出去的钱已经拿回来了,余下的钱都是他自己赚的,愿意怎么用就怎么用吧。儿子是能够和中央的副部长谈笑风生的人,自己再支什么招,无疑就属于图样图森破了。
让何雪珍不再惦记另外那2000块钱的主要原因,其实还在于冯啸辰从德国带回来的1万马克外汇。有了晏乐琴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婆婆,何雪珍也就不用担心儿子结婚凑不齐48条腿的问题了。作为一个有海外关系的人,还指望着一个个体饭馆给自己赚钱,那不是咄咄怪事吗?
另一边,在冯啸辰强硬要求下接受了200元分红的陈抒涵,从拿到钱的那一刻起,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一秒。她花了40多块钱,买了一堆吃的、用的东西,回到家里,一股脑堆到了母亲的面前,还抽出10张大团结递给母亲,说是自己赚来的,交给家里用于还在厂里的欠款。
母亲看着东西和钱,抱着陈抒涵哭了好半天,然后才破涕为笑,一边交代陈抒涵要好好替人家做事,一边又帮陈抒涵规划起了未来。陈抒涵一开始还听得挺开心的,待到母亲又习惯性地说起了她的婚事,陈抒涵才把脸一沉,借口饭店那边马上要做中午饭了,飞也似的逃出了家门。
春节这天,新岭人都时兴走门串户地到亲戚朋友家去拜年,冯立一家在新岭多年,也有一些亲友、同事、同学之类的,需要走动,冯啸辰照着父母的吩咐,去给一些长辈拜了年,最后一站来到了南江冶金厅厅长乔子远的家里。
放在从前,冯啸辰是没有资格到乔子远家里来拜年的。虽然拜年体现的是一种尊重,但表现这种尊重也是需要有资格的,否则,随便一个临时工都能跑到厅长家里去拜年,厅长岂不是要被活活累死?
但经过一趟德国之行之后,冯啸辰在乔子远眼里的地位已经大不相同。一来是冯啸辰表现出了不俗的能力,远非冶金厅里那些成天只知道打扑克牌的小青工们可比;二来则是乔子远发现冯啸辰颇受罗翔飞的器重,而且还听说工业口的老领导孟凡泽也很欣赏冯啸辰,冯啸辰分明已经成为一颗冉冉上升的明星,乔子远也想要笼络笼络这个年轻人。
还有第三,就是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了。冯啸辰在德国找到海外关系之后,弄到了一些外汇,给乔子远也换了不少。乔子远虽然在回国之后按照外汇牌价把足额的人民币还给了冯啸辰,但他以及他夫人都清楚,在国内用人民币换外汇是不可能照着汇率计算的,如果比照黑市价,他们可是占了冯啸辰很大的便宜了。
有了这几方面的原因,当冯啸辰拎着一兜冯立从乡下弄来的特产出现在乔子远家门口时,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乔子远在板着脸说了一些诸如
“为什么要带东西来”这样的官话之后,亲自拉着冯啸辰的手,把他让进了自家的客厅。乔夫人孔芬英则是先腾空了冯啸辰网兜里的东西,又用别人送给他家的麦乳精、奶粉、罐头等物塞满了那个网兜,说是送给冯啸辰父母的礼物。冯啸辰在心里偷偷估算了一下,发现孔芬英塞进去的东西价值比冯啸辰带来的起码要多出一倍以上了。
“啸辰,这次回南江来,能呆几天啊?”乔子远与冯啸辰拉开了家常。
“我有探亲假,加上罗局长给我算了几天补休,前后我可以在家呆12天。”冯啸辰回答道。
乔子远道:“嗯嗯,那太好了,多在家里陪陪你父母,有时间也可以回冶金厅来走走嘛,这里是你的娘家,不要去了京城就把娘家给忘了。”
“怎么会呢,没有乔厅长和冶金厅的培养,哪有我小冯的今天。”冯啸辰也说着套话,这种话他甚至都不用通过大脑就能够流利地说出来。
“啸辰,吃点花生,剥个酒心巧克力吃!”孔芬英在旁边张罗着,像是喂猪一样地给冯啸辰填着各种吃食。
“谢谢阿姨,我刚才去几个亲戚家里拜年,吃了很多东西了,实在吃不下了。”冯啸辰连连告饶道。
孔芬英把茶几上一半的吃食都堆到了冯啸辰的面前,这才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说道:“你和你乔叔叔聊,我去做饭去。啸辰,你今天别走了,在这里吃晚饭。”
“别别,阿姨,我不在这吃饭,家里晚上还有亲戚来呢,我妈叫我必须回家吃饭。”冯啸辰被孔芬英的热情击败了,不得不把母亲搬出来当挡箭牌。
孔芬英钻到厨房忙活去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打算留冯啸辰吃饭,还是他们家本身也得做晚饭。看到她离开,冯啸辰松了口气,然后转过头对乔子远说道:
“乔厅长,其实我这次回南江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办,还挺麻烦的,我想请您给我出点主意。”
“哦,是吗?”
乔子远收起了谈笑的神情,脸上露出了一些严肃之色,他从茶几上拿过烟盒,给自己取了支烟,又向冯啸辰示意了一下。冯啸辰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抽烟。乔子远也不勉强他,按着打火机点着烟,抽了一口,这才说道:“你说说看,是什么麻烦,我看看是不是能帮你解决一下。”
“是这样的,您还记得我在德国找到了我失散多年的奶奶吧?我奶奶一直关心家乡的建设,联系上我们之后,她想为家乡引进一家合资企业,帮助家乡的百姓早日脱贫。”冯啸辰用他在京城对孟凡泽说过的口径,又向乔子远说了一遍。他琢磨着,乔子远应当没有孟凡泽那样敏锐,不会猜出这件事的真相。
果然,乔子远丝毫没有察觉到其中的破绽,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合资企业”这四个字上面,精神也为之一振。
此时还是1981年初,中国刚刚开放国门没有多久,引进外资的工作进展非常缓慢。除了几个特区以及一些传统的侨乡之外,像南江这样的中部省区要想吸引到外资是非常困难的。到目前为止,整个南江省也只有两家合资企业,一家是在新岭开办的彩色摄影厅,是由中方提供铺面,外方提供彩色摄影技术装备建立起来的企业,开业的时候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另外一家则是搞来料加工的服装企业,是由外资与新岭的一家国营服装厂合资开办的,外方提供了包括电动剪裁、钉扣、锁眼等先进设备。
由于各省区引进外资的规模都不大,这项指标尚未纳入对地方政府的政绩考核,但在自己省内拥有几家合资企业,依然是一种值得地方官骄傲的资本,所以各地对吸引外资这件事还是极为重视的,只是大家都没有什么途径,只能望梅止渴了。
如今,冯啸辰居然跑到门上来说自己能够引进一家外资企业,这如何不让乔子远觉得心动。没错,他只是冶金厅的厅长,不是省经委主任或者外贸局局长,但如果这件事是经他的手促成的,省里会不记得他的功劳吗?
“你奶奶说要引进的企业,是什么类型的?他们想找一家什么样的国内企业来合资?”乔子远焦急地问道。
冯啸辰道:“我奶奶是研究机械的,她自己没有资金,肯定是找过去教过的学生到中国来投资,所以基本上就是限定在机械领域。”
“这可太好办了,咱们冶金厅就有十几家大中型机械厂嘛,比如南江冶金机械厂,浦平矿山机械厂,在国内冶金系统里也是排得上号的机械企业。随便想找哪家合资都可以,厅里会大力支持的。”乔子远大包大揽地说道。
“可是,我奶奶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想把这家企业办到我的老家桐川县去。”冯啸辰装出苦恼的样子,抛出了自己的要求。
“桐川?怎么会选那么一个鬼……”乔子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突然想到桐川是冯啸辰的老家,于是硬生生地把“鬼地方”的后两个字给咽了回去。
第八十三章
桐川是个好地方
冯啸辰可不会告诉乔子远,他也知道桐川这个地方不怎么样,但为了避免投资被省里的权力部门挖走,他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刚才乔子远的表态,其实也印证了冯啸辰的担心。一听说有外资,乔子远马上把冶金厅最强的几家企业都抛出来了,任冯啸辰选择。冯啸辰却是知道,如果他真的选择了这些企业作为合作对象,未来的麻烦将是无穷无尽的,光是和企业里领导班子磨合,就足够把他给耗死。
除了担心管理思想上的冲突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很重要的,那就是冯啸辰想做的是一家全新的工厂,他不需要原来工厂里的技术。如果选择诸如南江冶金机械厂或者浦平矿山机械厂之类的企业合资,那么原来的生产体系是保留好还是抛弃好呢?保留下来吧,冯啸辰用不上。如果全盘抛弃,又未免太可惜了。
基于这样的认识,冯啸辰才决定撒一个弥天大谎,指定要把合资企业办到桐川去,因为那里没有老企业的负担。不过,对于能够利用的关系,冯啸辰是不会放弃的,背靠大树好乘凉,在合资厂办起来之前,他需要先找找能用的靠山。
“乔厅长,我老家桐川可是一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物产丰富,我奶奶还说以后想回那里去养老呢。”冯啸辰说道。
“养老当然是一个好地方。”乔子远顺着冯啸辰的口风道。其实在他心里,觉得桐川这个地方即便是用来养老,也算不上啥好地方,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去争论的问题,他更在意的是这家合资企业。
“啸辰啊,你到冶金局去工作了这么几个月时间,应当也是有一些眼界的了。你应当知道,搞工业,还是要有些基础的。桐川这个地方,传统上就是一个农业县,没有什么像样的工业企业。你想在那里搞合资企业,和谁合啊?”乔子远问道。
冯啸辰道:“我了解过了,桐川县有两家农机厂,一家叫桐川县农机厂,是县里办的,有50多人。还有一家叫石关农机厂,是一家大集体的企业。我想过两天去考察一下,看看哪家企业比较适合作为合资的对象。”
“一家县农机厂,还有一家大集体的农机厂,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乔子远道,“这样的小厂子,怎么能够和外商合资。到时候外商过来一看,到处破破烂烂的,不是丢了咱们中国人的脸吗?”
“呃,这个倒不至于吧。”冯啸辰小心翼翼地辩解道。当年的人在涉及到外国事务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会不会丢脸。出国的人要专门去制作西装,怕衣服不够高档被外国人看不起;外宾来访问,官员要吩咐手下全部换上新衣服,同样是怕被人看不起。
据说某次有位国外元首访华时突发奇想,要去某个公园转转,“有关部门”马上组织了一批机关干部扮成游客去镇场子。为了让外国人觉得中国人很富裕,有关部门通知所有参加游园的干部必须借一部照相机背在身上。但又因为相机可以借,胶卷却无处报销,于是外国元首便目睹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满园子都是背着相机的人,却没有一个在照相的……
这种观念,一直持续到新世纪来临,才算是渐渐淡漠了。再往后,就变成了中国人出国旅游的时候,外方满脸尴尬地解释:
呃,我们这个地铁,造的年代有点久了,看上去是不是挺破的,呵呵,没法跟你们中国比啦。
来自于后世的冯啸辰自然不会在乎丢脸不丢脸这种事情,所谓的外资,其实就是他冯啸辰自己。届时会有几个高鼻子的德国人出现在南江,装模作样地和这边的官员谈判、签字,但这些人拿的也将是冯啸辰给的佣金,哪有胆量去嫌弃冯啸辰的老家落后不落后。
这些话,冯啸辰没必要和乔子远解释,他说道:“乔厅长,这件事我也没办法,这是奶奶的心愿,我这个当孙辈的,只能是照办。厂子破一点也没关系,一张白纸好画画嘛。奶奶想看到的,也是一家落后的企业在合资之后脱胎换骨,原来的企业越是落后,这种反差不就越明显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乔子远沉吟起来。
既然是晏乐琴的心愿,乔子远也就没办法去改变了。晏乐琴是华侨,在官员们心目中的地位仅次于外宾,或者说也算是外宾的一类。外宾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哪有理由去拒绝,只能是帮着她实现这个愿望了。
“啸辰,你希望我帮你做什么呢?”乔子远向冯啸辰问道。
冯啸辰道:“乔厅长,您是知道的,我爸爸只是一个中学老师,我妈是大集体的职工,都没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也知道引进了合资企业之后,地方政府会给予关照,但有些熟人打个招呼,总是更好一点的。我在南江认识的最大的干部就是您了,所以我想请您帮我介绍一些关系,以便我日后好联系。”
“这个很容易啊。”乔子远豪迈地说道,“桐川县应该是属于东山地区吧?东山地区的行署专员于长荣是我的老朋友,我们差点还攀了儿女亲家呢。我跟他打个电话,东山地区那边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找老于就是。”
“原来您和于专员也攀过儿女亲家……”冯啸辰不无恶意地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他分明记得,在德国的时候,有一回乔子远和罗翔飞在一块聊天,似乎也说过儿女亲家这样的话。看来这位乔厅长有没有别的爱好不好说,至少喜欢和人攀亲家这一点是没跑的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太感谢乔厅长了。”冯啸辰道。乔子远答应了帮忙,冯啸辰可不会让他再把话吞回去,他说道:“乔厅长,我打算初三就回桐川去,您能不能在这之前和于专员联系一下,这样我就可以顺便在桐川考察一下那两家企业了。”
软磨硬耗地逼着乔子远答应了晚上就给于长荣打电话之后,冯啸辰又接着打听乔子远还有没有其他可用的关系。乔子远平日里牛皮吹得太大,恨不得说整个南江省的厅级干部都是他的朋友,这回被冯啸辰挤兑到了墙角,不得已又表示可以给机械厅、经委、计委、外贸局等部门都打打招呼,回头给冯啸辰提供各种便利。
冯啸辰得到这些承诺,心满意足,起身告辞。孔芬英从厨房出来,先是竭力挽留了一阵,然后又把那个装得满满的网兜硬塞到冯啸辰手里,还再叮嘱他要经常到家来玩。冯啸辰自然也知道啥叫投桃报李,他告诉孔芬英,如果有什么要买的外国化妆品或者小电器啥的,就尽管开口,他会写信到德国去让那边的叔叔代购,至于外汇嘛,就不必客气了,孔芬英只需要付人民币就行。
“过去怎么没听说冯老的夫人还在国外,这家人瞒得可够严的。”
看着冯啸辰离开,孔芬英向丈夫嘟囔道。
“过去搞运动,他们家肯定是怕有海外关系会受到牵连。现在国家放开了,有海外关系是光荣的事情,他们当然就说出来了。”乔子远评论道。
孔芬英道:“这个小冯倒真是不错,挺懂事的。对了,他求你办什么事,如果不难办的话,你就帮他办了吧。”
乔子远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真打算找他买进口化妆品了?这种事情找多了影响不好。”
孔芬英瞪着眼睛说道:“什么买化妆品,我是为了咱们家乔勇的前途考虑。等他大学毕业,如果想出国留学,外面没个认识的人行吗?到时候光是换外汇就够麻烦的。小冯的亲奶奶在国外,如果咱们在国内多帮着他一点,到时候再求他帮忙就容易了。如果不是看着他有海外关系,我犯得上这样哄着他吗?”
乔子远叹了口气,道:“唉,这个冯啸辰的能量,可不只是有个海外关系这么简单。这个小年轻有几把刷子,而且也会来事。冶金局的罗局长在新岭才呆了几天,就看中他了,直接把他调到京城去。他呢,到了京城没多久,又攀上了煤炭部的孟部长,那可是中央领导都要看重几分的老干部。这样一个到处都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小年轻,现在求到我头上来,我能不帮他吗?”
“这么厉害?”孔芬英傻眼了,作为一名干部家属,她当然知道攀上一个副部长的关系意味着什么,而这事仅仅发生在冯啸辰到京城之后没多久的时间里,这充分反映出了冯啸辰的能量。
“这孩子,前途无量啊。”乔子远感慨了一声,转身进了自己的书房。他拿起电话,要通了长途,听到对方接起电话,乔子远便用亲切的声音说道:
“喂,老于啊,我是老乔,给你拜年了,问弟妹好……对了,我这里有一个这样的事情,提前跟你说一下。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是我硬帮你抢来的,你老弟回头得请我喝酒才是……”
第八十四章
大年初一的紧急会议
东山地区行署专员于长荣接完乔子远的电话,很长时间都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