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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国重工》-第1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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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冯啸辰有些诧异,他回想了一下,说道:“不就是吉普车吗?有什么特别的?”

      “这还不特别?”王根基道,“你见过哪个这么大的单位办事处还用吉普车的?”

      “呃……”冯啸辰有些语塞了。这两年,国家一直在搞简政放权,地方和企业的自【创建和谐家园】不断增加,原来控制得很紧的汽车进口也被放松了,许多有钱的单位趁机把老旧的国产吉普车都换成了进口的小轿车。

      红河渡铜矿生产的矿石,大部分都是用于出口换汇的,而铜矿的生产设备则有相当部分来自于国外。尽管这些进出口业务都是由专门的贸易公司负责的,但作为近水楼台,红河渡矿务局要想从国外进口几辆小轿车,实在是很容易的事情,随便找个什么理由也就能够办到了。

      如果换成其他的一个单位,有这样的机会,至少会把领导的座车以及办事处的接待用车换成进口车,比如林北重机的厂长冷柄国坐的就是一辆进口的皇冠车,其驻京采购站也换了一辆菲亚特,原来的国产吉普就只是给吴锡民这样的小干部用用了。

      冯啸辰到红河渡来联系工作,算是上级部门的领导,从矿务局专门派一名办公室副主任来迎接这一点看,也知道他们对冯啸辰还是比较尊重的,没有刻意冷落他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办事处派出的车子也只是吉普,就足以说明他们并没有配备进口小汽车。

      “老邹自己坐的就是一辆吉普。”王根基补充道,“红河渡矿务局的那几幢办公楼,还是苏联人在的时候建的,现在都已经破破烂烂了,可老邹就是不同意翻建,连修缮一下都不肯。他说了,

      国家的钱一分一毫也不能浪费,用于改善职工生活的钱可以花,但用于领导享受方面,多花一分钱都是对人民的犯罪。”

      “这真是他说的!”冯啸辰瞠目结舌。这种话,哪个领导也会说几句的,但说归说,该改善一下办公环境的时候,这些领导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照王根基的叙述,这个邹秉政可不是简单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做到了两袖清风了。

      “既然是这样,熊小芳还说要安排我们去参观名胜?”冯啸辰有些不相信地向王根基问道。

      王根基撇着嘴道:“这都是老邹的心眼。今天幸好你没答应,如果你答应了,熊小芳带着咱们俩去那几个地方转一圈,回头老邹就敢把这事捅到经委去,说我们吃拿卡要,让经委把咱们俩给弄回去。”

      “至于有这么大的仇吗?”冯啸辰咧着嘴道。中央的干部到下面的企业去调研,接受一点吃喝宴请啥的,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这种事大家都清楚,但却是绝对不能拿出来公开说的。如果邹秉政真的像王根基说的那样,先让熊小芳邀请他们俩去参观名胜,再以此为理由向经委举报他们,这就是【创建和谐家园】裸的坑人了。自己与邹秉政也是无冤无仇,他至于这样下黑手吗?

      王根基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夸张了,他解释道:“对咱们俩怎么样,我不敢说。不过,我在红河渡听人说了,过去曾经有部委的官员到红河渡来,提了一些分外的要求,老邹就真的把他们给告了,弄得几个干部灰溜溜的。”

      “看来,对这位老先生,咱们还真得多个心眼啊。”冯啸辰心有余悸地说道。

      东北方言。轻蔑老年人的话,相当于“老东西”、“老不死的”。梆子在这里应该的指的是棺材梆子,也就是棺材板,竹木等做成的中空器物叫梆,棺材符合标准,所以有棺材梆子的叫法,叫老年人,又有辱骂之意。示例如下:

      老舍《龙须沟》第一幕:“老梆子,你管他妈的什么闲事,你身上也痒痒吗?”

      所谓“吃拿卡要”指的是指党员干部在服务群众过程中,利用职务便利向群众索取好处的形象体现。

      所谓“吃”,主要是接受被服务群众的宴请;所谓“拿”,一般是凭借管理权,不管群众愿意与否,强拿硬占群众的物品;所谓“要”,通常是主动地采取提要求、暗示等方式向群众要钱要物;而“卡”,则是有意刁难群众,给来办事的群众制造障碍,“卡”的目的多是为了“吃、拿、要”。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两节车皮的难题

      前一世的冯啸辰,干的就是协调关系的事情,对各种各样的人都接触过,也擅长于针对各人的性格特征去确定协调的方法。有些官员或者企业领导,凡事都带着私心,像这样的人,只要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害,甚至还能够获得一些额外的利益,他们就会欣然地配合工作。还有一些人,行事都是出于公心,不太考虑自己的私利,但多多少少还是懂得变通的,对于这样的人,只要晓之以理,同样可以说服他们提供配合。

      冯啸辰最怕的,就是王根基所描述的邹秉政这类人,他们完全没有私利,同时还不知变通,可谓是铁面无私,让你找不出一点破绽。这样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你哪怕是说破大天去,他们也不会改变初衷,简直就像是一只刺猬,浑身都是利刺,让你无从下口。

      “你说老邹就没有一点弱点吗?”冯啸辰不死心地问道。

      王根基道:“弱点肯定是有的,老顽固,不开窍,这算不算是弱点?”

      冯啸辰摇头道:“这个不算是弱点了,至少不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

      “你是说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王根基想了想,不敢确定地说道:“老邹这个人自尊心和荣誉感都特别强,容不得别人批评他一句,也容不得别人说红河渡铜矿不好,这算不算是一个弱点呢?”

      “自尊心和荣誉感?”冯啸辰沉吟了一会,说道:“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弱点吧,不过,具体怎么利用,我一时还想不好。这样吧,咱们明天就出发,到红河渡去。我先不着急去见老邹,而是从侧面了解一下有关他的情况,然后再说。”

      “明天出发?那可不行,我的事情还没办完呢。”王根基说道。

      “你有什么事情?”冯啸辰奇怪地问道。

      王根基愤愤然地说道:“这不就是我跟你说的,一言难尽的事情吗?我去做老邹的工作,让他顾全大局,不要拒绝罗冶的自卸车。结果,他反过来将了我一军,说我们重装办既然是为大家服务的,那我也别呆在矿上无所事事了,还是出来帮他们解决一点实际困难为好。这不,没等我反对,他就让熊小芳把我带到振山来了,还说完不成任务就别回去了。”

      “不会这么狠吧?”冯啸辰笑了起来,王根基本身就是够跋扈的一个人了,居然碰上了更跋扈的。他能够想象得出来,王根基如何一脸委屈地被人推上车,拉到振山,面对着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而且不完成就不能回红河渡去。说穿了,其实就是老邹看小王不顺眼,找了个借口就把他赶出来了,老邹的强势,也可见一斑。

      “对了,老王,老邹让你到振山来,具体是给他们解决什么困难?是要物资还是要资金?”冯啸辰笑完,开始认真地问道。他和王根基本来就是同一个工作团队的,邹秉政为难王根基,同样也是在为难他冯啸辰,所以他需要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根基道:“说出来丢人,其实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红矿有一批进口配件,刚刚运到振山,需要联系振山铁路分局发两节专用车皮,把这些配件运到红河渡去。结果振山分局说车皮紧张,暂时无法安排,老邹就让我过来协调了。”

      “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冯啸辰诧异道。车皮在时下的确属于很紧俏的资源,如果是姚伟强、阮福根这样的个体户去弄车皮,恐怕真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但对于红河渡矿务局这样的大单位,再加上一个国家重装办,安排两节车皮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王根基大发牢骚:“谁说不是啊?老哥我不是吹的,过去我也帮人联系过车皮,慢说两节,就是三五十节车皮,也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可这回就这么邪门,振山铁路分局的那个调度处,硬是一口咬死了,说最近有紧急运输任务,腾不出车皮来,不管是谁来联系,都必须等着。我好说歹说,就差给铁道部打电话了,可对方就是不松口。”

      冯啸辰笑道:“你为什么不给铁道部打电话呢?我记得你说过在铁道部也有关系的。”

      王根基道:“太丢人了。铁道部那边的关系,不是我的哥们,而是我的长辈。你说说看,我也是30好几的人了,顶着个副处长的官衔,两节车皮的事情都解决不了,还要请长辈出马,这不是丢人吗?”

      “说的也是……”冯啸辰点点头,又问道:“那么,振山分局这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给车皮呢?是真的有紧急运输任务,还是有其他原因?”

      “紧急运输任务是真的,但再紧急,也不至于连两节车皮都挤不出来。说到底,就是红矿把人家给得罪了,人家等着机会为难他们呢。红矿的这批进口配件,是矿上等着用的,好几台进口的挖掘机、自卸车都趴窝了,老头着急上火的,一天两个电话催办事处解决,人家铁路分局也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这样出手,就是要让老头难受。”王根基道。

      冯啸辰咂舌道:“这老头得把人家得罪成啥样子啊,人家才会这样刁难他。”

      王根基道:“我问过了,其实也没多大的事,就是老头不会做人,让人家觉得不痛快了。上次铁路局有位领导到湖西来视察工作,振山铁路分局安排他到红河渡那边的名胜去参观,下来的时候顺便到矿务局去看看,本来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因为红河渡铜矿的矿石一直都是靠铁路运输的,算是铁路上的重要业务单位。结果呢,矿务局倒是让人家去看了,到中午接待的时候,老头非要坚持只能是四菜一汤,而且不许上山珍海味。好家伙,人家去红河渡,就是冲着红河渡那边的山里野味去的,老头愣是没让人家尝到一口。你想想,这还能不得罪人?”

      “这么说,是铁路局那边的领导不高兴了?”冯啸辰问道。

      王根基摇摇头道:“这倒不一定,很可能是振山分局这边觉得折了面子,所以憋着要给老邹一个难堪。”

      “我觉得也是这样。”冯啸辰说道。

      事情是很明白的,铁路局下来一个领导,分局这边自然要悉心照顾。结果红河渡矿务局给这位领导一个冷遇,或许都算不上是冷遇,只是没有达到分局所希望的那种热情而已。领导对于这样的事情也许不在乎,但分局肯定是觉得不爽的。在铁路分局和红河渡铜矿的关系上,前者是提供服务的,后者对前者没有任何用处。你作为求人办事的一方,不给别人面子,别人还能不收拾你吗?

      当然,鉴于红河渡矿务局的地位,振山铁路分局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明显,以免落下把柄。他们借口有紧急运输任务,把红矿的物资压上几天,这是谁都挑不出毛病的事情,但却足够让老邹难受一阵子了。

      你老邹能够在矿务局内部耍横,你还能跑到铁路分局来发飚吗?要说大道理,人家准备了一箩筐。

      你们不是喜欢公事公办吗?你们不是特别讲原则吗?好啊,我们现在也讲原则,你们能怎么样?在这种情况下,邹秉政就算亲自出马,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问清楚了这些情况,冯啸辰也就理解王根基为什么不去联系在铁道部的关系了。这是红矿得罪了铁路系统的人,算是私仇,王根基动用私人关系来解决,相当于替邹秉政背了锅,这种事情就算是办成了,也足够恶心的。

      “那么,你是怎么和振山分局交涉的?”冯啸辰问道。

      王根基道:“我去找了调度处,他们用紧急运输任务来搪塞我。后来我又去找了分局领导,见到一位副局长,他还是这套说辞。我跟他讲了大道理小道理,还亮了我的工作证,他对我倒是挺客气,还让人给我安排饭菜,请我喝了酒,但车皮的事情,就是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

      “人家是等着老邹亲自上门呢。”冯啸辰猜测道。

      “没错,我也看出来了。”王根基附和道,“他们也不是真的想坏红矿的事,因为他们担不起这个责任。他们就是想让老邹亲自出马,上门去服个软,人家有面子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只要老邹不出面,别人谁去都是白搭。”

      “但老邹肯定不会去的。”冯啸辰道。

      “问题就在这啊!”王根基拍着大腿道,“以这老头的脾气,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哪会愿意去服这个软?可是,他不来,事情就解决不了。人家肯定要拖够日子,然后才放行。这样一来,办事不力这个责任,就要算在我头上了。到时候我还有什么面子去跟他谈自卸车的事情?我看出来了,老头肯定也知道这是一招死棋,人家用这件事来恶心他,他就反过来用这件事恶心我们重装办,【创建和谐家园】的阴险。”

      “这样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铁路分局走走,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够说服他们放行。”冯啸辰说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公事还是私事

      冯啸辰答应和王根基一道去振山铁路分局看看,但心里对于解决问题并没有什么成算。这件事是红河渡矿务局与振山分局之间私下里的矛盾,根本就不能提到桌面上来说的。从大道理上来说,红矿当然没什么错,邹秉政坚持原则也是对的。但按着时下的风气来说,你这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人家找机会折腾你一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王根基去分局交涉的时候,对方对他极为客气,给安排了饭菜,还请他喝了酒,这就表明了一种态度,即人家并不打算与重装办为敌,但同时也希望重装办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从级别上说,铁路分局的副局长和王根基、冯啸辰他们是平级,并不存在谁是谁的领导这样的问题。人家看在你是京官的份上,称你一句上级领导,那只是客气,你千万别真的把自己当成领导了。面子这种东西,是互相给的,人家给了你面子,你就得知难而退。如果觉得自己代表着上级,就要强迫人家做不乐意做的事情,最终是会被打脸的,这就叫做给脸不要脸了。

      冯啸辰对于这些关系是非常清楚的,他声称要去分局走走,只是想看一下能不能找出一些机会,用某种方式来说服对方帮忙。王根基此前也已经这样做过了,不过冯啸辰知道,以王根基的傲气,肯定是不会向人家低头的,这样也就很难达成妥协了。

      第二天,冯啸辰、王根基以红矿办事处主任郭若腾的陪同下,来到了振山铁路分局。因为此前已经来过几回,门卫对他们也熟悉了,知道其中有一位是京城来的干部,所以并不阻拦,在征得领导同意之后,让他们上楼,到了分局副局长陈卓的办公室。

      “王处长,又来指导我们工作了?”

      见到冯啸辰一行进门,陈卓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上前与王根基握手打着招呼。他知道郭若腾的身份,自然不会和他费什么口舌。至于冯啸辰,陈卓此前没有见过,又见他如此年轻,料想不过是个什么办事员,也就懒得去招呼了。

      “来来来,王处长请坐……小刘,给王处长沏茶!对了,王处长,这几天在振山,有没有去周围转转?振山市有个振山书院,在历史上很有名气的,没去看看吗?”

      陈卓拉着王根基往沙发上让座,直接把郭若腾和冯啸辰当成了透明物体。

      王根基和陈卓握了一下手,然后抽回手来,指着冯啸辰说道:“陈局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国家重装办综合处的副处长冯啸辰同志,他可是我们整个经委系统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深得我们张主任的赏识呢。”

      “哦,是吗?”陈卓一惊,他上下打量了冯啸辰一番,连忙伸出手去,说道:“哎呀,失礼了,失礼了,冯处长,你看我这双眼睛,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哎呀呀,冯处长真是年轻有为,青年才俊啊!”

      “陈局长客气了,我就是重装办的一名普通干部而已。”冯啸辰与陈卓握了握手,淡淡地说道。

      听说冯啸辰也是副处长,陈卓赶紧吩咐手下人给冯啸辰也沏一杯茶来,为了不显得太难看,郭若腾也终于得到了被敬茶的待遇。如果这一行人中只有王根基一个副处长,陈卓是打算只给他倒茶,让其他两人在旁边晾着的。

      宾主分别落座,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冯啸辰说道:“陈局长,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咱们也就别浪费时间了。我和王处长这次过来,是想协调一下红河渡铜矿那批进口配件运输的问题,你看有什么困难没有?”

      冯啸辰这个问题当然是在陈卓预料之中的,唯一不确定的只是冯啸辰会如何提出来而已。见冯啸辰直言不讳地说出来,陈卓脸上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说道:

      “这件事情嘛,前两天王处长来的时候,我已经向他解释过了。红河渡是我们省里的重点企业,又承担着为国家出口创汇的重要任务,红河渡的事情,我们肯定是要高度重视的。可是,我们目前正有一个紧急的运输任务,这也是国家的重点工程需要,由不得我们懈怠。我已经向王处长以及红矿的同志都表示过了,只要我们能够腾出车皮来,就一定会优先解决红矿这批进口配件的问题,这一点冯处长和王处长都是可以放心的。”

      冯啸辰微微一笑,说道:“陈局长,咱们都是明白人,就不用绕这些弯子了。关于红矿和振山分局之间的一些矛盾,我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与我们重装办没什么关系,我们也不打算过问。现在的情况是,红矿把进口配件运输这件事情推到我和王处长身上,如果我们不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后续的工作就会受到影响。这次领导派我们两个出来,是要考验一下我们解决问题的能力。如果因为这两节车皮的事情就把我们卡住了,我们也没法回去向领导交代。我想以我和王处长个人的名义请求陈局长,帮我们这个忙。至于日后你们和红矿还有什么冲突,我们就不管了。”

      “冯处长真是快人快语……”陈卓苦笑了。官员之间打交道,讲究的是含蓄,就像这件事,明明振山分局就是要和红河渡为难,但陈卓却要装出与红河渡方面关系特别铁的样了,说自己想全心全意为红河渡服务,无奈如何如何。谁料想,这个冯处长根本就不按规则来,直接就把真相给挑破了,并且声明这件事是涉及到他们自己的事情,与红河渡无关。换句话说,陈卓如果不答应解决问题,就不再仅仅是与红河渡方面为难,而是与重装办的两位年轻处长为难了。

      “冯处长,王处长,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个程度,我也不好说啥了。其实,要说我们和红矿之间有什么矛盾,也不是这样的,只是邹局长这个人……呃,比较讲原则吧,我们过去有不少事情都弄得有些不太愉快,我们分局有一些同志对于红矿是有些意见的。具体到车皮这件事情,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如果是两位处长自己要用几节车皮,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哪怕是再困难,我老陈也会帮这个忙。但现在这事牵扯面太广,还请冯处长、王处长理解我们的苦衷。”

      陈卓字斟句酌地解释着。他现在也的确是有些坐蜡了,本来是和红河渡较劲,现在惹上了两位国家重装办的处长,事情就有些大了。此前王根基来交涉的时候,口口声声谈的都是工作,他还好应付一下。冯啸辰直接就说这是涉及到他们私人的事情,陈卓如果不帮忙,就不仅仅是有公仇,还结下了私怨。

      这两个副处长都非常年轻,尤其是后来的这个冯处长,简直年轻得不像样,谁知道未来他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级别。欺老莫欺少,得罪这样一个年轻干部,风险真是太大了。

      冯啸辰看出了陈卓的为难之意,也明白自己的话发挥了作用。他点点头,说道:“陈局长,你的苦衷,我们都能理解。不过,我们的苦衷,也请你理解一下。现在的情况是很明白的,那就是红矿已经把你们当成敷衍我们的工具了,相当于你们也被利用了。这件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难受的不仅仅是邹局长,也包括我们两位以及我们的领导。我知道这件事也不是陈局长你安排的,所以想请陈局长帮个忙,把我们的困难向分局的其他领导说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体谅一下我们工作上的难处,在这个问题上网开一面。”

      “嗯,好吧,我和其他同志再商量一下看……”陈卓无奈地表示道。

      话说到这个程度,冯啸辰他们也没必要再坐下去了。逼着陈卓当面屈服是不现实的,冯啸辰让他找其他领导商量,其实也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不至于太难堪。至于陈卓经过思考之后会如何处置,就不是冯啸辰能够预测的了,他能做的仅仅是见招拆招而已。

      一行人站起身,告辞离开,陈卓把他们一直送出了办公室。宾主双方握过手,冯啸辰一行正待转身下楼,只听得有人在旁边喊了一声:“咦,这不是冯处长吗?”

      冯啸辰一愣,转头看去,只见楼道里走过来一位30来岁的女子,穿着铁路制服,满脸喜色,刚才说话的正是她。冯啸辰觉得有几分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她,不禁下意识地问道:“同志,你刚才是在说我吗?”

      “是啊,冯处长,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金英惠啊。”那女子热情地说道。

      “小金,你认识冯处长?”站在一旁的陈卓奇怪地问道。

      金英惠笑道:“我当然认识冯处长,我和我家老杜能够结束牛郎织女的生活,全亏了冯处长帮忙呢。老杜跟我说了好多次,说要找机会去京城请冯处长吃顿便饭,没想到冯处长竟然跑到我们振山来了,这回可不能错过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竟然这么简单

      听金英惠这样一说,冯啸辰算是想起来了。去年,因为帮秦重的崔永峰解决夫妻两地分居问题而受到启发,冯啸辰说服罗翔飞启动了一个专项行动,由重装办牵头出面,帮助各家重点装备企业里那些饱受两地分居之苦的干部职工解决调动难的问题。

      这个金英惠当时是北方一家装备企业里的电子工程师,而她的丈夫杜旭则在振山市工作,是湖西省的一名处长。两口子分居已经有七八年时间了,夫妻感情一度面临危机。金英惠一直想调回振山市工作,但她所在的企业则一直不肯放人,因为她的岗位无人可以替代。后来,是冯啸辰帮着那家企业招到了一名与金英惠同专业的技术人员,再加上重装办发函催促,金英惠终于得以完成了调动,圆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梦。

      当时因为办这件事比较麻烦,冯啸辰往金英惠所在的企业跑过好几回,所以金英惠能够一眼就认出他来。

      “原来是金工啊,瞧我的记性,差点都想不起来了。”冯啸辰略带抱歉地说道。

      金英惠笑道:“不是冯处长记性差,而是冯处长帮助过的人太多了,所以想不起来也正常。不过,对于我和我家老杜来说,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啊,我们经常会说起你的,你和我家老杜在京城合影的照片,现在还挂在我家客厅正当中呢。”

      冯啸辰哑然失笑道:“杜处长和金工真是太客气了,其实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情。对了,金工,原来你回振山之后,是到铁路分局工作来了,干的还是你的老本行吗?”

      陈卓在旁边听出了一些端倪,他笑着说道:“哈哈,原来小金能够到我们分局来,还是冯处长帮的忙呢?你是不知道,小金现在在我们分局机务科当副科长,一来就帮着我们解决了好几个重大的技术难题,实在是非常了不起的人才。”

      金英惠不好意思地说道:“陈局长过奖了,我原来在厂子里就是搞电子的,分局这边电子方面的人才比较缺,我正好专业对口,误打误撞,解决了几个问题而已。”

      “什么叫误打误撞,我们铁路局从国外引进的电子设备,出了故障没人能修,请外国人来一趟,花费就是几万美元。小金一来,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我们铁路局的大局长都亲自夸奖过小金是个人才呢。”

      “金工的水平这么高,难怪人家不肯放你走呢。”冯啸辰笑道,“就因为重装办压着你们厂把你放走了,你们厂长一直埋怨我们呢。”

      “这事多亏冯处长帮忙了。”金英惠道,“冯处长,既然到振山来了,无论如何你也得到我家去吃顿饭,要不我家老杜可饶不了我。对了,冯处长,你到我们分局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听金英惠这样一问,陈卓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得非常复杂了。冯啸辰看了陈卓一眼,又转回头来对金英惠说道:“也没什么事情,刚刚和陈局长谈了点车皮调度的事情,陈局长已经答应帮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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