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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说着话，五分钟的间隔时间就到了，张总喊道：“第二次试车，开始，先不要接通油路，先让发动机转起来！”

  起动机发出了电流的励磁的滋滋声，发动机跟着转动，发出了一声声的涡轮的啸叫，转速从零开始，很快就爬升到了三千转。

  “喷油，点火！”

  随着张总的喊声，一边的操作手按动开关，油泵这才发力，将燃油喷入气缸，火花塞跟着点火，接着，就看到尾喷管的后面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黑烟之后，火苗就出来了。

  着了，真的着了，简直是太神奇了！

  “看来就是这个原因，咱们可以改进启动程序！”张总兴奋地说道：“秦风同志，你给咱们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我这是瞎猫碰死耗子。”秦风挠着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还真管用。”

  第一百三十章 启动问题完了是喘振

  “虽然这样能解决了问题，但是，也的确暴露出来了设计中的缺陷，咱们的其他的发动机，启动的同时喷油，是完全没问题的，到了咱们的涡扇-6上，就不行了。”发动机发出了一声声的啸叫，火焰逐渐变大，众人望着它，都充满了兴奋。

  在这啸叫声中，张总提高了音量，大声地说道。

  燃烧室的设计，肯定是有问题的！

  这就是专业的设计了，秦风是半点也不懂，不过，秦风看过很多航空工业前沿的资料，那些资料里面说的不少。

  只要是西方采纳的，那就肯定是先进的，他们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做了很多次的实验做出来的，怎么会错？

  “张总，在西方，先进的发动机，都已经采用了环形燃烧室，不知道咱们这台发动机是什么燃烧室啊。”秦风问道。

  “是啊，环形燃烧室是一个趋势，不过，咱们还没有进行这方面的研究，现在采用的还是涡喷发动机使用的环管燃烧室。”张总大声地说完，向着前面喊道：“提速！”

  涡轮机已经低速稳定地转动了一分钟了，该继续加速了。

  听到了张总的声音，一名操作控制试车台上的一个操作杆，向前推，顿时，张总就喊起来：“不要太快！”

  可惜，已经太迟了。

  这名副手的手太快了，推动操作杆向上，发动机就跟着发出了更尖锐的啸叫，转速增加了！

  就在这时，听到了前面的压气机突然噗嗤噗嗤地喘了起来，接着，发动机发出了隆隆，隆隆的震动。

  喘振！

  作为一名试飞员，秦风一下子就能判断出来了，这发动机的哮喘病发作了。

  发动机喘振是一个常见的现象，当战机做机动飞行的时候，如果进气道和发动机不匹配，发动机吸收不到足够的气流，那发动机的压气机就无【创建和谐家园】常运转了，后面的涡轮机让它高速旋转，前面的气流需要它降速，它时高时低，就运转不稳，听起来，就像是得了哮喘病一般。

  发动机的尾喷管冒出了一股股的黑烟，终于，轰鸣声停止了。

  众人都是面带难色。

  秦风也知道，这发动机的问题果然不小。

  以前试飞的时候喘振，那是因为做激烈的机动动作，进气口被挡住，但是现在呢？试车台上，气流是充沛的，不会有任何的问题，这就相当于飞行员别的不干，仅仅是用手推了一下油门而已，发动机就喘振了！

  如果是训练，大家还可以小心翼翼，慢慢地【创建和谐家园】门杆，但是，要是在空战中呢？如果还得保持温柔地对待油门杆，还怎么作战？

  这个问题，可比启动难的问题大得多了，这分明就是压气机的设计也不合理啊！

  航空发动机，是整个工业的桂冠，这句话是没说错的，己方研制的涡扇-6，一年多就搞出来了，上了试车台，各种问题，那自然都会暴露出来。

  如果启动的问题秦风还可以出个主意解决的话，那这个压气机不匹配的问题，秦风是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的，这需要整个航空发动机工业的技术积累，不是朝夕之功，更不是秦风这样的门外汉可以解决的。

  发动机这次停车，耗费的时间就更多了，发动机的喘振，会不会让压气机的叶片出现问题？必须要拆开发动机，一片一片地检查才行，否则，下次启动，可能发动机就会喷零件了，那可是大事故。

  可是，现在就走的话，秦风又觉得可惜，就这样，看着众人忙活了半夜，检查完毕，张总终于说话了：“大家吃点东西，明天再干吧。”

  吃的很简陋，这么晚了，食堂早就关门了，用暖瓶，倒点热水，摊开一个纸包，里面是花生豆，大家就着花生豆，喝着水，就当是宵夜了。

  “王扬，秦风，你们也来吃吧。”张总向众人们招手。

  秦风等人坐在旁边，抓起几颗来，嚼着，同时，大家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聊起来了。

  “都怪我，当时动手快了。”那名“闯祸”的操作手说道。

  “也不怪你，咱们这发动机，就是这么多的毛病，咱们现在试车，就是要整理实验数据，找问题，解决问题，今晚的试车，至少咱们找到了顺利启动发动机的方式，这就是一个进步。”张总说道。

  众人连连点头。

  “秦风，多谢你拉。”张总说道：“以后有机会了，咱们请你喝酒。”

  东北人，都是最热情好客的，都喜欢喝酒，虽然张总不是这里人，但是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也有了这种好爽。

  秦风摇摇头：“我就是个外行，不过，我感觉，咱们这发动机的研发模式，很有问题啊。”

  听到了秦风的话，王扬又警觉了起来，这小子，白天的时候，惹了601所的不少领导，在这里，再信口开河，不会惹得大家不高兴吧？

  但是，张总没有在意，他也是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咱们国内的研发模式，很有问题，咱们发动机的研发周期，肯定比战斗机的研发周期长，但是，国内想要预研，却没有这种环境啊，看看咱们航空发动机这些年来走过的路，真是让人感叹啊。”

  张总完全同意，因为他的内行，但是，制定发动机研发计划的，却都是外行，这就是外行领导内行的悲哀啊。

  一款发动机从研发到成熟要用30年，10年时间预研和设计，然后用10年时间把发动机制造出来并完成可靠性验证，之后装备部队，批量装备部队之后经过10年时间的使用，并对使用中暴露出来的问题不断整改，最终才能获得一款成熟的发动机。

  战机的研发，却用不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比如f-15，f-16，这些战机研发的时间，连十年都不到，就彻底成熟了！

  所以，西方的发动机，都是预研的，早在六十年代，针对三代发动机的核心机，人家就开始研发了，有了核心机，再上外风扇，一步步地研究，一步一个脚印，但是国内呢？

  国内没有这个环境啊！张总看着秦风，已经把秦风视为知己了，谁都没有提过这样的论断，或者说，谁都不敢提，但是，秦风却给指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道路艰难，前途光明

  “1968年美国空、海军空中优势战斗机计划要求大幅度提高发动机推重比和改善进气道与发动机的匹配性，同时，美国国防部作出了采用同一个核心机发展两种发动机的决定。美国空、海军在1968年4月联合提出了一项为期18个月的初始工程发展计划，要求普惠公司和通用电气公司各制造和试验一台验证机，发动机的核心要能同时满足空、海军的要求。”

  国外和国内不同，国内研究某种新机，那都是极度保密的，比如说歼-8，保密程度就相当高，虽然在国外的眼中看起来就是个破烂货，但是国内还是当做宝贝的。

  人家国外，在研制之初，就是公开竞争的，两大公司投标，搞的沸沸扬扬的，获胜的公司还要大肆宣扬，展示自己公司的实力，带动公司的股票上涨，等等。

  所以，有关美国的三代发动机的研制，秦风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美国也有很多隐秘的项目，比如f-117，发展了十几年，外界都不知道，最隐秘的，当属二战时期的曼哈顿工程了。

  “普惠公司以jtf22核心发动机为基础，为发展空、海军用的两种发动机进行投标，jtf22是在jtf16验证机基础上发展的，验证机在1969年7月首次运转。1970年3月在和通用电气公司的ge1/10发动机竞争中普惠获胜，空军于1970年4月与普惠公司签订275亿美元的“成本加奖励”合同。”

  秦风说的话，在场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秦风继续说道：“这个合同很有意思，规定若成本超过或低于合同，则超过或低于部分由空军和公司按90∶10比例分摊。但后来由于实际费用超过计划费用很多，在1971年7月增加合同金额122亿美元。对用于飞行试验和生产型发动机则按“固定价格加奖励”的办法，空军和公司之间按75∶25比例分摊。f100发动机用于研制的费用为475亿，用于部件改进的计划费用约666亿。也就是说，这款发动机到最后，总体的费用大概是11亿美元。”

  这些都是公开的资料，美国人没有藏着掖着，秦风现在说起来，那也是清清楚楚，他对美国的三代发动机，那也是羡慕的流口水啊，同时，对研究过程，当然也就记得很清楚了。

  他们没有十年浩劫，没有受到干扰，即使是这样，那也研究了十几年，如果按照最初的验证机的话，那几乎就要二十年了，哪怕是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能说就完善了，现在依旧饱受发动机不成熟的困扰。

  己方国内的水平，又怎么能和美国比？投入没有，工业基础没有，现在大家遇到这些困难，那都是正常的。

  大家不能气馁，不断地推进下去，最终才能成熟起来的。

  秦风最羡慕的，当然还是人家的研究方式。

  “美国的这款发动机，比战机的研发提前了数年，这样就保证了对战机的匹配，而且，人家发动机的研究是独立于机型的，这是和我们最大的不同。”

  秦风没有如何的指指点点，只是在就事论事，现在这样说，王扬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妥。

  国家的确就是这样的，国家想要搞歼-9，才投入研制的涡扇-6，属于先有战机，才有发动机，这是不符合科学规律的。

  飞机下马，发动机跟着下马的研发模式，很容易导致狗熊掰棒子一样，掰一个扔一个的结果。

  如果从后世来看的话，不仅仅是涡扇-6，另外的项目也是如此，涡扇-5，是给轰-5配套的，涡扇-8，是给运十配套的，在飞机项目下马之后，这些发动机项目就跟着下马了。

  听到了秦风的话，张总也是不由得感叹：“是啊，如果咱们国家能够投入资金，先花大力气来搞一款核心机，然后，咱们在核心机的基础上进行配套研发，这样，就能少走很多弯路，可惜啊。”

  核心机，就是涡扇发动机的核心部分，先一级级地研究，一片片地研究，全部吃透，吃透之后，核心机就有了，在外面套个小涵道，那就是战斗机发动机，套个大涵道，那就是客机和轰炸机的发动机，改进一下输出机构，那就是燃气轮机，这样才是最合适的流程。

  可惜啊，以前的时候这样都不可能，现在，国家要把精力放在经济建设上，这样的研发，就更不可能了。

  想要靠国家投资，很难，走西方的公司模式？利用市场竞争？初期投资巨大，离开了国家的支持，从哪里找这么多的投资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都感觉到了默然，这花生豆也觉得味同嚼蜡了。

  大家都在默默地想心事。

  “虽然咱们有很多困难，但是我坚信，咱们的前途是光明的。”秦风说道：“强大的国家，离不开强大的国防，强大的空军，离不开强大的航空工业，咱们现在可能要忍耐，但是我相信，等到咱们的经济好转了，国家一定会在咱们这些领域里大力发展的。”

  “对，就是。”张总也振作起来：“咱们就为了国家的强大，干杯！”

  大家没有喝酒，举起喝热水的杯子来，碰到了一起，乳白色的搪瓷杯子上，为人民服务几个字，相互碰撞在一起。

  离开410厂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沈阳的冬季是寒冷的，秦风的心头却是火热。

  眼看着一个个的项目下马，一个个的项目艰难地前进，秦风的心头有很多的感慨，他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国家需要强大的国防，需要强大的航空工业，需要大国航空！

  “咱们沈阳这边，算是老根据地，哪怕是国家的拨款再少，空军的经费再短缺，肯定也是优先咱们的。”王扬说道：“尤其是新歼项目，就和歼-8歼-9一般，当只能支持一个的时候，国家肯定是支持咱们先把歼-8搞出来的，现在的歼-13也是。”

  王扬开始继续劝说秦风了：“未来的先进战机，还得看咱们601所，为了咱们的歼-13，你就留下来吧，好不好？”

  秦风认真地摇摇头：“不，如果战机研发的思路不改的话，只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还是要回成都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想办法留住

  秦风已经打定了主意，对他来说，他是从132厂出来的，他割舍不掉和132厂的感情，同时，他也体会到了成都和沈阳的一些不同。

  沈阳这边，大家都是很保守的，因为这些年来，凡是想要迈开步子往前跑的，几乎都扯到蛋了，都失败了，只有保守，才可能把项目给搞下来。

  这也是歼-8能成功的原因。

  但是，未来的天空，是不需要保守的，相比之下，成都那边的氛围，更加开放，大家都在睁开眼，向着西方看齐，屠老在一心一意地为歼-7战机引进新式的航电，来让战机实现热线瞄准，这是有很大价值的。

  而宋老，研制的战机，目标已经瞄准了世界最高水平，虽然说现在歼-9项目下马了，但是，宋老绝对是不会满足现状的，他一定会有突破的。

  这里太压抑了，自己还是更喜欢向前看，也许，是因为自己还年轻，没有碰到事情，撞破自己的头吧！

  秦风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来沈阳，本来就是王扬带着秦风来这里做客的，目的是要拉着秦风参与到歼-13的项目中来，但是谁能想到，秦风却和一众设计师们产生了很大的分歧，这种意识上的分歧是很难改变的，就连王扬都放弃了。

  他的这样的理论，以及这样的处事方式，以后还会是矛盾不断的啊。

  “秦风同志啊，你才刚刚来咱们沈阳，多住一段时间啊，别看现在冷，但是，冷有冷的好处啊，听说你们昨天去看冰雕了？怎么样？”顾总在办公室里，看到秦风过来辞行，立刻就是极力地挽留。

  “现在要过年啦，车票不好买啊，等到有了来给咱们厂送货的专列，你坐着专列回去多好。”顾总的说辞是一套接着一套。

  顾总不管歼-13的项目，但是他的歼-8改型的项目，过了年之后，可能就要试飞了，有秦风，那试飞就有更大的信心了。

  所以，顾总是一定要想办法将秦风留下的。

  “咱们601所，可是整个航空工业系统的老大哥，咱们争取个什么，都是很容易下来的，本来想要给你个惊喜，现在，我就提前告诉你了吧，等到过完年，咱们还会有一次出国访问的机会，这次是去美国。怎么样？”顾总说道：“想不想去？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汇报上去了，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应该多去国外镀镀金啊！”

  顾总这么说，秦风还真动心了。

  没错，能多接触一些国外的科技，会很开阔自己的视野的，别的不说，上次去法国，那的确是大开眼界，如果不见识一番的话，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

  那些杂志，资料，翻看起来虽然也是津津有味，但是，绝对不如见到实机那么过瘾啊。

  一个小小的刹车片，都能让自己震撼很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