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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公,咱们的努力可以到此为止了,下一步,就要看陛下的抉择了。下官相信,以陛下的英明睿智,一定能看清来俊臣此人阴险狡诈的真面目的!”王循淡然地笑道。
徐有功却认真起来,道:“这怎么可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陛下已经被此人蒙蔽住了,要不然也不会给他这般的荣宠,咱们若是不能趁热打铁,将这厮除掉。万一此人翻过身来,必然贻害无穷,王公……”
看着徐有功急切的样子,王循终于知道此人虽然名头极大,又十分得皇帝的宠爱,却总也无法爬上高位的原因了。此人刚直有余,机变实在不足。在现在这样周围全是耳目的情况下,他就敢大声询问对敌之策,固然能说明此人有着“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磊落,同样也说明此人实在不是一个参与阴谋的好帮手。
“徐公!”望向那连忙打断道:“咱们作为臣子的,还是应该相信陛下的英明,她老人家慧眼如炬,必能明辨忠奸,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的。若是我等再纠缠不休的话,倒是有党同伐异的嫌疑了,徐公可要三思才好!”
徐有功大大的不以为然,只是王循夸赞武则天英明睿智,他倒也不好反驳,只好用摇头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了。他本是兴冲冲地来找王循商议为国除贼的办法的,不想王循却给他这样一番回复。若不是方才王循越众而出的样子,还在他心头荡漾的话,他甚至要怀疑王循和段简就是同一种货色了。
“既然如此,王公请便!”丢下这样一句话,徐有功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大踏步向前而去,把王循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大步远去的样子,王循苦笑着摇了摇头。
来俊臣下狱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坊间,街上的行人迅速地变少了起来。神都城里几十万百姓无一不欢欣雀跃,却又不敢直白地显露出自己的欣喜之情,只能一个个关起门来傻笑,和自己的家人分享着这种欣喜,一家人共同幻想着来俊臣被拖出去砍掉的样子。
不多久,神都城内的三市:西市、南市和北市里面的店铺纷纷打烊,一时间,平日无比热闹的集市里面竟是关门的店铺多过正常营业的,就是那正常营业的,也是门可罗雀,也算是咄咄怪事了。
积善坊位于皇城的正对面,和皇城之间,就隔着滚滚东去的洛河,这里的居民多是皇亲国戚,消息最是灵通。所以,积善坊内居民得到宫内消息的时间,往往比其他坊要早得多。
来俊臣入狱的消息传到积善坊内的临淄王府的时候,还在用早膳的临淄王武隆基先是大吃一惊,连忙询问详细情况。当他得知王循竟然抢先一步弹劾来俊臣,而且联合的正是先前和他有过口头约定的卫遂中,他顿时勃然大怒。
“哗啦……”武隆基身前的桌案顿时被掀翻,上好的酒菜顿时洒了一地。武隆基趁势大喝一声,站起身来,骂道:“混账,岂有此理!”
他年纪轻轻,加上又在肝火正旺的时候,胸中一股怒火烧起来,竟是越烧越旺,再也无法平息下来。乱丢乱踢了一阵子之后,他还觉得无法完全发泄心中的怒火,猛然回过头去,他正好一眼瞥见挂在墙上的宝剑。当下,他立即跳过去,“刷”的一下拔出宝剑,在屋里乱刺乱砍起来。一时间,屋内的古董、名花、盆栽无不遭殃,重物着地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屋子。
原本在他一旁侍候的宫娥宦者见了,无不变色。他们都知道武隆基的脾气,也不敢去劝,纷纷远远地躲开了去。
“王循!我要你抢我的功劳,砍死你,砍死你!”武隆基狂嘶着,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不住砍刺在那桌案上、柱子上和墙壁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剑痕。
这是他这许久以来一直筹划着的出人头地的良机,居然没有等使出招法,却发现战斗已经结束,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
狠狠地发泄了好一阵子,满屋子里只剩下一片狼藉,他终于累了,便将长剑往桌案上一扔。只听得“笃”的一声,那把极度锋利的长剑立即深深地刺进了桌案之内,剑身兀自颤抖不已。
武隆基但觉脚下一软,浑身的力气都像是在这一刻被抽干了一般,他顿时跌坐在地下。眼神呆滞地想着前方看了良久,他忽然闭上眼睛,仰天倒地,口中喃喃地说道:“王循,不管你身后站着谁!日后我一旦得势,必先将你们一并除去,以报今日之仇!”
就在整个神都城都在为来俊臣的轰然倒地而暗流涌动的时候,作为司刑寺狱中新客的来俊臣倒是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平静。
监狱对于来俊臣来说,实在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本是长安人士,想当年还在长安街头晃荡的时候,就常常因为坑蒙拐骗而被投进监狱。后来他一朝发迹,做的多是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的事情,一年四季倒是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监狱里耗着。算起来,监狱倒是他的第二个家。
比起他来俊臣的本部……丽景门诏狱来,这司刑寺大牢简直就像一个设施齐全、服务周到的客栈。这里没有狰狞的刑具,没有不绝于耳的哀嚎,更没有难闻的臭气。来俊臣对这里面的环境简直满意极了,只是这里面蠢笨的狱卒让他有些不高兴。
想当初,每次他来到丽景门诏狱,旁边的狱卒哪个不是端茶递水,侍候得周周到到的。怎么这更加高级的监狱里面,狱卒反倒没有丽景门诏狱里那一群鸟人会侍候人了呢?捶背吧,要么是太轻要么是太重。讲笑话吧,只能笑倒他自己,别人都全没反应。更糟糕的是,这些人还毛手毛脚的,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我说,这里面你们倒是给我扫得更干净点啊!”坐在一个干净的蒲团之上,轻轻抿一口茶粥,来俊臣指了指那不是特别干净的地面喝道:“你们瞧瞧这地面都脏成什么样了?要是你们住这里面,能睡得着吗?”
当初他被武则天下狱的时候,别的没有听清,就听清武则天让他反省了。他觉得自己是该好好反省,反省一下以自己的手段,怎么出了内贼,怎么还有人敢出来弹劾他!他觉得,自己以前还是太放纵大家,以至于百官们还对战胜他抱有妄想。
一面盘算着出去之后,如何消遣王循、徐有功等人,他一面开始积极安排自己又一次的狱中生活。
第143章 奸雄授首
“对不起,对不起!”一名狱卒连连道歉:“这监狱今天上午还关着其他人,虽说小人们临时打扫了一下,可时间实在是太过仓促了,难免还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来少公海涵!”
“恁多废话!”来俊臣轻哼一声,道:“还不快打扫干活!”
狱卒不敢多言,连忙端起扫把,开了门,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扫了起来。
这时候,旁边一直没有动的另外一名狱卒有些看不下去了,看着一个个忙里忙外的同伴道:“我说你们这样对待一个犯人,未免太过了吧?”
他是一个新人,昨天才谋得这份差使,今天是第一次到司刑寺狱里当班,不想第一天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为了讨好一个犯人,几位老狱卒居然争先恐后地服侍人家,倒把他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晾到一边。
“太过了?”来俊臣转过头来,细细地打量着这四名狱卒中唯一闲站在那里的这位年轻人,道:“你和王循、徐有功他们什么关系?”
对着来俊臣这样的人,那狱卒本有些心虚的。可来俊臣无比轻蔑的态度却勾起了他的不平之心。他有些愤愤地说道:“我和这二公没有什么关系。但犯人就要有犯人的规矩,想当初这司刑寺狱里面,也曾经关押过宰相尚书的,也没有听说他们能得到什么特殊的优待,你既然来到了这监狱里,自该和其他人一般吃睡,怎能破坏了这牢里的规矩?”
“冯三,你给我闭嘴,你小小年纪懂得什么。那宰相尚书如何能与来少公比?来少公可是当朝第一人,除了咱们圣皇陛下,就轮到他老人家了,宰相尚书却是一抓一大把,一场冰雹都能砸死两个。你说说,谁更重?”
那牢头见到冯三一直没有动,觉得他有可能破坏了大家这个整体在来俊臣心目中的地位,早就有些恼火了,这时候终于发作了起来。他一边叱骂冯三,一边还不忘把那讨好的眼神扫向来俊臣,巴望着来俊臣能向自己这边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那讨好之意,不言自明。
可惜,来俊臣的眼神却始终锁定在那个不知趣的冯三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牢头饥渴的目光,甚至好像都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这让牢头多少有些尴尬兼嫉妒。
看着冯三兀自有些不服气的眼神,来俊臣罕见的没有动怒,他甚至还报以一个云淡风轻的笑意。
若是在平常,以来俊臣的性格,自然是容不得别人对自己权威的质疑,现在他对自己还有周围的人却有了一点新的感悟,这让他多少心平气和了一点。更兼现在左右无事,他倒是生出了【创建和谐家园】眼前这个直肠子年轻人一番的念头。生活阅历告诉他,像这样的人,若是有一天向他来俊臣臣服的话,比起那吃里爬外的卫遂中,不知要可靠多少倍。
“你叫冯三是吧?你可知道圣皇为何让我来这里住吗?”轻轻地吮了一口杯子里的茶粥,来俊臣懒懒地问道。他竟是把下狱说成了换个房间住那么简单的事情。
冯三也被来俊臣激起了傲气,道:“自然是因为你触犯国法,圣皇要治你的罪!”
“呵呵!”来俊臣顿时笑了,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不过说话做事还是欠思量。我来俊臣就是为了触犯国法而生的,我这一辈子触犯的国法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条了,若是要论罪的话,我的脑袋瓜子早不知道要掉多少次了,哪里还有这福缘坐在这里享受你们的服侍?国法?你知道国法是什么吗?国法对于弱者来说,是用来羁绊脚步的,而对于强者来说,就是用来触犯的!”
冯三的眼中闪过疑惑的光芒,但那倔强的神色却并没有丝毫融解的迹象。
来俊臣也是说得兴起,竟是忘记了忌讳,竟是有点刹不住话头了:“我来俊臣进监狱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像上次,满朝文武竞相站起来往我身上泼脏水,结果怎么样?你们都看见了,我来俊臣回家歇息了几个月以后,还不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这一次只不过是遇上两个螳臂当车不知自量的家伙而已,能和上一次比吗?上次能出去,这一次我自然有把握更快出去,然后把他们送进我丽景门诏狱,让他们也常常牢狱的滋味!”
“知道我为什么说得这么绝对吗?”看着几个正在忙碌的狱卒都停下手中的活来,凝神屏息地听着自己的演说,来俊臣竟然没有怪他们偷懒,反倒是说得更加口沫横飞了:“因为……圣皇她根本离不开我!我和圣皇之间,不是普通的君臣关系,而是那种与众不同的合作关系。有些事情,除了我来俊臣,还真没有人能帮她办得妥帖……”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冷哼,然后就是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来俊臣眉头一皱,转头向外喝道:“谁?”
回答他的,是一阵寂静。
那牢头也是脸色一变,他方才也恍惚间听见了那声音。他连忙转身追了出来,却见外面人烟寥寥,好似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他连忙转身向外面的护卫问道:“方才有什么人来过这里吗?”
“有两个女人来过?”
“两个女人?长什么样子?”牢头越发的狐疑了。
“两个都着男装。其中一个约莫六十多岁的年纪,另外一个二十多岁的样子,十分漂亮的!”说起方才那小娘子,那护卫禁不住两眼放光。
“两个女子,难道是她们?”牢头只感觉一阵强烈的凉意,从自己的头顶狠狠地灌了下来,他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当天晚上,也不知是从哪里颁下来的命令,来俊臣被转移到了一个公众牢房,和众多的囚犯被关在一处。
来俊臣自然是极为不愿,甚至口出不敬之言,只是好汉架不住人多,混乱中,他还是被几个年轻力壮的武士强行架走。而就在当晚,那牢房里的老大为了立威,竟伙同一群犯人将牢里气焰嚣张的来俊臣的手脚打断,牙齿也打得全数脱落,才算罢休。
想那来俊臣这多年以来,一直作威作福,何曾受过这般虐待。此时他就算是有满腹的冤屈和愤怒,也已经无法表达,只能静静地趴在地上,忍受着那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只有那一滩烂泥一般的身子偶尔轻轻地抽动一下,才让人感受到此人还留着一息。
也许在这一刻,他终于对昔日自己的手段有所后悔,因果循环,究竟是报应不爽。也许他还在筹划着等日后出狱,如何找这些曾经带给他伤痛的人报仇。这一切都是猜测,也只能是猜测,因为来俊臣已经没有办法用任何方式表达自己的意图了。
更糟糕的是,天刚亮,天子的制书便下来了,以气势磅礴的语言列举了来俊臣诸如“杀人”“受贿”“滥用私刑”“欺男霸女”“欺君罔上”的总共二十多项罪名,决定对来俊臣处大辟之刑,即刻执行。
制书的最后,还指定了文昌台左肃机王循为监斩官,司刑寺少卿徐有功为之贰。
群臣震动,百姓震动,满朝震动。这消息就像一阵滚滚洪流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神都城。
瞬时间,神都城里响起了无数的爆竹声,一群群的人,不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像疯了一般涌上街头,要么放声狂嘶,要么当街狂奔。有不少的并不相识的男女在街头相遇,竟是忍不住激动之情,热烈拥吻起来,浑然忘记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圣人之言。甚至有一些男男或者女女之间,也发生了超乎友情的暧昧关系。据说,这一日之后,神都城内不少的退婚事件,居然是以往数年的总和。
为了达到宣传效果,有不少的豪门人家,都把自己家的马儿牵出来,让仆人们骑着奔出城外,向四面八方漫无目的地狂奔。而他们的手里,无不举着“来俊臣枭首”之类的旗帜。他们得到的唯一命令,就是携着这张旗帜,跑到他们能达到的极远之地。
第144章 绝情
北市。
当来俊臣被押上来的时候,群情激奋,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又将法场上的气氛推上了一个【创建和谐家园】。当下,臭鸡蛋和石头子、菜头等等杂物飞舞了起来,在空中组成了一道绚烂的风景,就像烟花一样。
则天门上。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居高而立,看着远处汹涌的人群,若有所思。应该说,武则天是知道来俊臣不受欢迎的,可她也没有想到百姓们对他的仇恨,竟是如此之深。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这个见过无数大场面的老人。她暗暗感觉庆幸,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艰难却正确的决定。
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武则天忽然回头向身边的宦者道:“你们速去北市传朕口谕,来俊臣罪大恶极,天人共怨,着夷其三族,即刻执行!”
宦者立即领命而去。
约莫两刻钟之后,北市法场之上再次响起一阵欢呼声,这次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听得明白,竟是有节奏的“万岁”之声。
恍惚间,武则天回过头来,心有余悸地向上官婉儿道:“婉儿,这次你又立了一功,虽然是误打误撞,你那本书献得十分的及时!”
这一日,神都城里治安极度混乱,有不少的百姓都在癫狂般的发泄中走失,其中就包括司刑寺狱里的那两名狱卒和一名牢头。说起来也凑巧,这一个监狱里面四个人,只有那个稳重的年轻人冯三因为一直安守本分,没有溜出去偷看行刑,而免于意外。
第二天,武则天又特别在召见了朝中的主要大臣,自责道:“朕这些年受来俊臣等人蒙蔽,枉纵这些小【创建和谐家园】乱朝纲,如今回想起来,也深感自责。以后朝中若是还有来俊臣这等小人出现,诸位爱卿作为朕的肱骨之臣,可要直言劝谏才是!”
那些大臣都是眉眼通透的人,知道昨日来俊臣受戮的情形深深地震撼了眼前这位高傲、铁腕的皇帝。她也意识到,如果继续重用来俊臣,一旦百姓和群臣的怨怼郁结爆发起来,达到一个爆发的临界点,就会川壅而溃,伤及她自己的统治基础,甚至会直接撼动她的皇位。武则天这番话,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的妥协和保证了,保证以后不会继续重用来俊臣那一类人。
群臣都是大喜。他们知道自己终于熬过来了,以往夜夜噩梦的日子总算是要走到尽头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半夜三更被人踢开家门,然后全家尽受屠戮、摧残。也不用担心自己养于深院之中的娇艾别人强行夺走,空留遗恨。
在高亢的山呼万岁声中,武则天又宣布,命重新审谳眼前来俊臣审谳过的人命官司,对于蒙冤受害的大臣,要加倍抚恤,对于在迫害中幸得活命,却失去了官位的,也要迅速官复原职。而这些工作,则由三司使共同完成。
所谓三司使,就是由秋官(原刑部)、肃政台(原御史台)和司刑寺(原大理寺)三个部门的堂官组成的审问团,在鞫问大案的时候,三司使是除了皇帝以外的最高临时决策组。
新官上任,三司使接手的第一件大案便是刘思礼、乔知之和卢衡等人的谋反大案。也算是三人命不该绝,竟然还能从丽景门监狱里重新被放出来。
这案子是比较明朗的。因为有那张纸条在,刘思礼有买官之嫌。但考虑到刘思礼家中根本没有多少钱财,很难出得起买一州刺史的钱。所以,也不排除被人诬陷的可能。一切都要等长安那边的重要人证……张憬藏的徒弟曹遂到来,才能有定论。
而乔知之的情况更加明显,他纯粹是怀璧其罪,因家中有一美婢没有献给来俊臣,而被来俊臣诬陷入狱。只是,他在狱中的作为实在令人不齿。为了避免遭致酷刑,他顺着来俊臣的指使,招供出了包括他大舅子天官侍郎卢衡在内的许多大臣,以至于这些大臣每一家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横祸。
乔知之也因为他的软骨头而受到惩罚,削职为民,永不录用。但尽管如此,他还算是极为幸运的,至少在保住性命的同时,身体还没有遭受任何摧残。
至于卢衡等乔知之攀咬出来的人,则是个个官复原职。武皇为了给他们压惊,还在宫内的九州池望景台设宴以作嘉勉,并给了他们所有人半个月的假期,以作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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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树木,他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同时,又有一种特别恐惧的感觉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乔知之的惧内,是很多年的毛病了,一时间想要改掉是很困难的。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应付自己的夫人,唯恐有什么做得令夫人不满的地方。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屡屡被夫人抓住把柄,施以体罚。
这一次可不得了,他当初为了免祸,决意将窈娘献给来俊臣,为此甚至不惜和卢氏翻脸,这本就已经惹得卢氏怒火冲天了。后来入狱之后,一天之内就将卢氏的兄长卢衡等人招供了出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在乔家的宅子里,都算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了,以卢氏的性子,乔知之知道自己想要逃脱重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现在的乔知之已经失去了官爵,又在神都城内落下了很不好的名声,凭着自己的双手,想要养活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已经沦落到不得不倚仗自己的妻子过活的地步了,若是没有了卢氏,没有了卢氏背后豪门卢家的接济,他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在门口彷徨了好一阵子之后,乔知之还是只能收拾情怀,抱着一种悲壮的心情走进了自家的院子。进门的那一刻,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不论夫人如何打骂,他绝不还口。这一次,即使是在外人面前,他也不再讲求什么面子了,该跪就跪,该磕头都磕头。反正以后想要在官场上复出,已经是不大可能了,这面子要不要,也就没有多大的关系了。
刚进门,乔知之立即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诡异。府里面的家丁、养娘等人,各自排成了一排,正整整齐齐地站在那里,那情形,似乎在专门迎候他的回归一般。
而那两队人中间,放着一个小杌坐,当乔知之看见杌坐上坐着的那人的时候,忍不住又是一阵心跳。原来,那人正是卢衡!
这几日,乔知之和卢衡也算是共患难了一回,可是他们二人在牢里的境遇还是大不一样。乔知之几乎没受什么委屈,就连手镣脚铐都没有戴,而卢衡则是吃了不少苦。好在后来来俊臣被其他的案子分了神,才没有来得及继续折磨他。
看着“难友”乔知之缓缓地走进来,卢衡冷笑一声,道:“乔知之,我等你很久了!”
也许是实在气不过,一向温文尔雅的卢衡竟是对着乔知之称名道姓,没有一丁点的客气。
“原来是大舅兄……”
“别套近乎了!”卢衡不耐烦地打断:“我没你这样的妹夫,我妹妹也没你这样的丈夫。昨天我妹妹就自己回娘家住了,以后她是不会再回来了,这张和离文契,就劳烦你画押吧!”
说着,卢衡轻轻挥手,便有人端了一张文契和文房四宝过来。
乔知之顿时愣在那里。他没有想到卢氏竟是一点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直接就要和他和离。
“还有,这些下人都是我妹妹陪嫁过来的,我方才已经问过了,他们都愿意回到我们卢家。作为他们昔日的主子,见到他们主动相求,我也不好做得太过绝情,就应下来了。你若要什么仆从,就自己去买吧!”
一听此言,乔知之忽然感觉头脑一阵发晕,胸口一热,嘴里一甜,张口便吐出一口血来。
“卢衡,你休要太绝情了!”
第145章 卫遂中遭厄
“咦,五郎,我这都回来一整天了,你那兄弟怎么还不见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