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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技师》-第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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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侯爷,西市的人都叫小的二狗。”

      “二狗,这样,我有点急事,皮子就不亲自去看了。你去跟那皮货商人说,本侯要购买大量的皮子,你让他带着样品,明日早点到我府上,若皮子好,当场给钱。你把事情办明白了,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诶诶诶,小人明白,小人这就去!”

      二狗乐颠颠地去找皮货商,李牧则带着宇文规回了工部。宣旨的太监已经走了,旨意在李大亮的手上。李牧担心李大亮担忧被架空,先到了李大亮的家中。

      “来了,坐。”出乎意料,李大亮见到李牧,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生气或者怒意,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李牧坐下,有些不好意思道:“尚书大人,关于这个改革之事……”

      李大亮摆了摆手,道:“无须跟我解释,我也听不懂。陛下既然已经下旨,那我自会尽全力配合你。”

      还是生气了啊,李牧赶紧解释,道:“尚书大人,这件事我也是刚刚知道,下官并没有想越过尚书大人的意思……”

      “你误会了,我没有怪你。”李大亮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前日陛下与我商量这事的时候,许我校检左屯卫。你也知道,我算是征战半生,因为一些事情才来到工部任职。实则我志不在此,陛下的意思是想让你放手去做,由我配合你,等你的年纪和功劳足以支撑的时候,这工部尚书之位,早晚都是你的。你可明白陛下的苦心啊?”

      这么一说,李牧便明白了。这李大亮因为没有参与玄武门之事,受到了李世民的猜忌,被免了军职,打发到了工部。但他对在工部任职,并不觉得开心。一直心心念念想回去当将军,但是又无法开口。这次李世民许他校检左屯卫,等于是给了他一个盼头。要是李牧工部改革推行得顺利,早晚有一日,李大亮还能回去领兵。

      这与官职高低无关,是正中了李大亮的心思,让他无法拒绝。

      而李牧,只觉得压力愈发的大了。工部虽然是三省六部中的垫底咸鱼,但毕竟占着一个六部的位置。他年纪轻轻就当了侍郎,李世民又下了这样的旨意,等于是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若这改革效果不好,下场可想而知。

      若没有系统在身,还真是有点发虚了。但有系统,他还怕什么?李牧用力点了点头,起身向太极宫的方向拱手道:“我李牧何德何能,受到陛下如此信任,唯有竭尽全力,方能报答陛下恩情之万一!”

      李大亮是一个睿智之人,早看出李牧心思,见他如此做派,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没有说话。李牧没得到回应,顿时有些尴尬,清了下嗓子,又坐下道:“尚书大人,既然陛下如此安排,您也是一样的心意,那下官我也就不虚伪客套了。要说这工部改革,下官确实已经在心中盘桓了多日,有一个难题,还没找到解决办法。”

      李大亮见李牧正经了起来,也正色道:“是什么样的难题,你且说来。”

      “这个难题,便是保密。”李牧认真道:“大人,这印刷术与贞观犁,大人想必都有耳闻。这两件东西,说起来也就与那马蹄铁一样,并没有多难,就是脑筋转个弯的事情。陛下设立印务监和农器监,印刷术马上就要大量运用,贞观犁也要大量制造,这就涉及到需要大量用人。这两样东西,非常容易仿制,又不能把秘法流传到民间去,如何保密便是重中之重了。”

      “下官曾欲效仿灞上酒坊,把这些工匠圈禁起来,但是工部的工匠,与灞上酒坊的那些工人不同。灞上酒坊的人,都是我义父府上的家仆,圈禁起来也无妨,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在李家的庇护下生活。可工匠是自由身,而且需要的人数也多,圈禁这个办法不人道,也不太现实。”

      李大亮点点头,道:“圈禁确实不可行,这些工匠来自天南地北,徭役期过了,都是要回返原籍的。想要保守秘密,是有些难度。”沉吟了一下,李大亮问道:“印务监,有陛下明令禁止,其实保密与否,并不十分重要。那贞观犁,陛下不是已经答应推行天下了么,怎么还……”

      李牧凑到李大亮耳旁低语两句,他也不怕李大亮说出去,因为李大亮本也不是门阀世家的人,而且就算是说出去又怎样,这是明摆着的事情,只是李大亮暂时没转过弯来罢了。

      “这倒难办了,不传授工匠锻打秘法,这犁铧造不出来,传授他们秘法,又很容易泄露出去……”李大亮皱眉沉思了好半天,道:“实在没辙,唯有寻一些失去双亲,无牵无挂孑然一身的人加以培养,把他们养在工部,与外界尽量减少联系。虽然这样也不能完全避免泄密,但目前看来,也只能这么做了。”

      李牧蹙眉道:“大人,需要的人手可不少,哪里去寻这么多人?”

      李大亮苦笑一声,道:“若说旁的,可能寻不着。但这人么……你可知道,自隋末到今时,连年征战,失去双亲的孤儿有多少?不说旁人,就是我曾经的部下们的孩子,有多少已经成了孤儿。也好,他们来工部干活,也能混一口饭吃,总比流落四方好,人手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了,你就说需要多少人,我帮你找来。”

      “那便多谢尚书大人了。”顿了一下,李牧又道:“大人,今日下官去工匠坊看过了,工匠坊的房屋,已经建出了一些。工部的官署是下官特意嘱咐先建的,再有三五日,便能收拾得差不多。在官署旁边,有下官为尚书大人修建的住所,下官想请尚书大人搬过去,那边的条件比这里好很多,处理政务方便,交通也方便,这里地处偏僻,上朝都耽误时候。”

      李大亮有些犹豫,道:“我便不搬了,那宅子我路过的时候看到了,我没有钱买。”

      李牧笑道:“尚书大人多虑了,这工匠坊建造本就是为了给工部的人住的。工匠们尚能分到住所,何况是工部的官吏呢。这些住所都属于工部,在其位则住,不在其位则空出来。不只是大人您,其他官吏若有需要,也都有属于他们住所。这是工部官吏的正常礼遇,可不是向大人行贿。”

      李大亮想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搬过去。李牧,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当侍郎的时候,只能给工匠们发几十文盘缠,而你,这才多少日子,房子都盖起来了。你比我厉害得多,陛下真是知人善任。”

      李牧谦逊一笑:“谢尚书大人夸奖。”

      第7章 皮货商人(500首订加更)

      宇文规一直等在门口,见李牧出来,赶紧迎了上去。

      “大人,请移步下官的公事房,下官已经把所有工部在职的官员都叫来了,等候您的训示。”

      李牧赞许地点点头,这宇文规自从‘开窍’了之后,办事是越来越得体了。

      来到宇文规的公事房,只见屋子里摆了三个条凳,坐着几个官员模样的人,看到李牧进来了,几个人齐刷刷站了起来,像是排演过似的躬身施礼,道:“下官见过侍郎大人!”

      宇文规搬来一把胡椅,摆在正当中。李牧也不客气地坐了,看了眼众人,道:“都坐吧,以后都是自己人了,不必太过拘束。”

      没人敢动,态度愈发恭敬:“下官不敢,请侍郎大人训示。”

      “让你们坐!”

      在场众人,宇文规是接触李牧最多的人,熟悉他的脾气,听这个语气,知道是有点不耐烦了,赶紧道:“侍郎大人既然让坐了,那便坐,迟疑个什么。”

      众人这才坐下。

      李牧扫视众人表情,全数收入眼底,开口道:“陛下的旨意,各位都知晓了吧?”

      众人齐声答道:“知晓了!”

      “工部改革,势在必行。承蒙陛下信任,将此重任交付给我,我深感责任重大,必要身体力行推动改革。那些我认为有碍于改革之人,陛下已经将他们清理出工部了,现在还剩下的人都是我认为可堪一用的人。但是你们也不要觉得,这次留下了你们,便万事无忧了。工部,将不再是从前的工部。没有混吃等死,没有闲饭吃!若谁做不到他所在职位应该做到的事情,我还会将他开革出去,这一点,我希望各位能够明白。”

      没人敢出声,李牧继续说道:“工部在六部之中,本就位列最末。工部的官员,大部分也都没有什么背景。即便是被开革出去的那些有点背景的人,也都是各自势力中不受待见的人。他们已经离开了工部,现在工部的官吏,都是没有背景的。你们心里有数,至于我为何要如此做……”

      李牧忽然提高了声音,道:“……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往后在工部,资历、背景,统统没用。我只看你的能力,我也只想看到你的能力。不要跟我谈人情,不要跟我攀关系,也不要跟我找借口。只要我觉得你不胜任了,你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一是降职,二是开革。当然你们也可以弹劾我,随便你们,但在你们弹劾成功之前,就得按照我说的做!”

      “下官不敢!”

      宇文规在旁边察言观色,见李牧训示得差不多了,赶紧递上花名册。

      “大人,这是工部自您以下所有官员的名册,都在这儿了。”

      “嗯、”李牧接到手中,翻开看了眼,道:“工部下辖四司,工部司,屯田司,虞部司,水部司。各设置郎中一人,员外郎一人,除工部司之外,各司都是主事两人。工部司的两名主事被我开革之后,也没有补缺。加上今日开革的五人,一共有七个空缺。分别是工部主事两人,屯田郎中一人,屯田主事一人,虞部主事两人,水部主事一人。”

      “本次改革主要涉及的是工部和屯田两司,虞部也有涉及,但是涉及很少,水部基本不变。工部的主要构架,也要稍作精简。没有那么多闲钱,养不起这么多人。”

      “工部员外郎宇文规,我已经举荐陛下任命他为工部郎中。工部员外郎一职,由工部主事公孙康升任,主事只留一席,由宇文规来指定。屯田员外郎陈宪,你暂代屯田郎中一职,我把屯田司交由你来管理,具体如何做,我会与你单独谈,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屯田司剩下的那个主事,升任屯田员外郎,你再选一个得力的人做主事。虞部郎中吕文奉,你仍担任虞部郎中,员外郎也不变,你也可选你得用的人,提拔一名主事。水部暂时不做变动,少一名主事不补。”

      “以后四司,就各有一名郎中,一名员外郎,一名主事。如此可明确责任,避免互相推诿。朝廷也可以少发一份俸禄。至于印务监,农器监,我另有安排,不再设置在工部司之下。陛下给予我任免六品以下工部官员的权利,主事为九品,各司有了人选报于我知即可。员外郎和郎中之职,我会观察一段时间,在适当的时候,我自会上奏陛下举荐,好好做事即可,不必多问。都清楚了么?”

      “下官明白了。”

      众人轰然应诺,李牧把花名册递给宇文规,道:“我已经与尚书大人商量过了,三五日后,工部官署就会搬到工匠坊。新的工部官署已近完工,各司都有单独的公事房。除此之外,在新工部官署旁边,还有一个‘工部大院’,盖了一些住所,供给工部官吏居住,若有需求,可找宇文规申请,符合几个基本条件,就可以搬过来居住。”

      见众人露出喜色,李牧又道:“丑话说在前面,房产不是赠与你们的,整个工匠坊的房产,都属于工部。你们在任,则有权居住,你们不在任上,就要搬走,一定要区分清楚。具体的规矩,宇文规会跟你们讲清楚的。”

      该当着众人面说清楚的,李牧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都是需要单独聊的。而目前各司人员不齐,聊了也是白聊。因此李牧便没有再说,让各司抓紧时间补齐空缺,在搬到新工部官署之前,一定要把所有空缺都补齐了。

      安排完了,李牧和李重义便走了。众官吏送李牧离开,转身便把宇文规给围住了。李牧远远听到,摇了摇头,甩了一下马鞭,让马走得更快些,他有点饿了,想早些到家吃饭。

      此时紧挨着西市的怀德坊内,一伙昨日刚刚租下这个后院的皮货商人,也在生火做饭。

      他们做饭的方式有些不同,伙夫把带来的牛肉干撕开扔进锅里,加了水,干菜,还有不知是什么东西调成的酱料一混就算完事,等水煮开了,便是一锅肉汤。每个人都盛了一碗,就和着干硬的馍,谈不上好吃,但也不算很坏。

      这家后院一共有三间房,两侧的房间,一半堆了贵重的皮毛,另一半用来住人,随时可以看着货物,其余的皮子和车辆牲畜都放在院子里,有专门打更的人。中间的房间,则住着这一伙皮货商人的首领。

      此时中间的房间里,皮革商人的首领正在跟商队的几个头目开会。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愁云惨淡的模样。

      “咱们一直都是跟边城做买卖,长安还是头一次来。早就听说长安富庶,今日一见果真是如此。西市这么大,贩卖毛皮的商贾也多的很。咱们的皮货虽然不弱于任何一家,但是无奈咱们一个人都不认得,想要摆个摊都不成。倒是有个贩子联络我,要收咱们的皮货,可是这价钱,却比在边城贩卖还低了三成……咱们来长安,都是想多卖几个钱,没想到却遭遇了这种事。”

      说话的是一个老头,他一边说着,一边瞥向坐在中间的商队首领,不无埋怨道:“咱们早就不同意来长安,像往年一样在寨子里等着皮货贩子来收多好,废了这么大的劲,一路人吃马嚼的,图个什么……”

      另一边也有人接话道:“咱也觉得老胡说得有理,咱们在长安一个人也不认得。就算是有人出合适的价,咱们也不敢跟他交易。要是被骗了,咱们咋办,还能去告官么?”

      商队首领旁边的一个人忍不住了,开口道:“你们一个个现在都开始推脱了,当初小姐提议要来长安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遇到难处了,都把自己摘出去,不就是想让小姐承担你们的损失么?”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大家跟着张家寨讨口饭吃,张大小姐说什么,咱们哪有拒绝的份,还不是都得听着。就算心里不想来,也都不敢说呀,列位,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阴阳怪气的接话:“可不是么,谁敢说啊。这几年呐,张寨主的脾气是越来越糟喽,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不出儿子给憋的,哈哈……”

      “啪!”一声鞭响!

      “哎呦,你敢【创建和谐家园】?!”刚刚阴阳怪气那人捂着脸,指着坐在当中的女子,道:“咱们都是你的长辈,跟着你爹出生入死,哪个轮到你甩鞭子,你……”

      张天爱把鞭子收回来,看也不看他一眼,道:“是我把你们带到长安的,我也会把你们带回去。咱们的皮货质量不差,我就不信卖不出去。再等几天,要是还找不到合适的买主,低三成就低三成,赔多少钱,都从我张家出。亏得你们还知道是跟着我张家寨混饭吃,谁再敢乱说话,小心我手里的鞭子!”

      众人见张天爱发怒了,吓得都闭上了嘴巴。就连那个阴阳怪气的人,也忌惮于张天爱的武力不敢再出声了。

      就在气氛尴尬之时,后门传来扣门声。外面正吃饭的伙计去开了门,说了几句话,跑过来道:“首领,各位头目,昨天帮过咱们的那个牙人又来了,说是有位贵人要收皮子!大量要,说要是相中了,咱们这十几车都能买了!”

      几个头目对视一眼,最先说话的老胡头开口道:“会不会有诈啊?”

      张天爱没理他,手一挥,道:“叫他进来!”

      第8章 牵线搭桥(1000首订加更)

      “我又来了,张大小姐!”

      人未至,声音先到,与在李牧跟前的曲意逢迎相比,二狗此时的声音显得中气十足,充满了底气和自信。

      他是长安西市的牙人,西市署挂着名的,挣钱多少不说,看待外地来的商人,还是那种一点根基都没有的行商,还是有一股子傲慢的劲儿在。

      而屋子里的人,随着二狗进屋都换上了另一张脸。苦大仇深的没有了,阴阳怪气的也没有了,站在张天爱身旁、刚刚替他说话的那个刀疤脸,也使劲儿挤出来一个他认为和善的笑容,像是生怕给二狗留下坏印象似的。

      要说屋子里这些头目,哪个不是追随了张天爱的父亲张勋张寨主多年的凶徒。陇右那种地方,每天过得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这些人的的手里,没有二十条人命绝对活不到今天。随便拎出来一个,也都是数得上的人物。而今时今日,他们来到长安卖毛皮,要对一个牙人和颜悦色,着实也有些难为了他们。

      但是没有办法,随着大唐平定突厥,剪除边患。他们的走私生意做不成了,而且还成为了大唐的眼中钉,指不定什么时候朝廷倒出手来就会派兵把他们的寨子平了,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作为寨主,张勋本来想着,续上李绩这层关系,请他帮忙让张家寨化匪为兵,洗白从良。但他没想到李绩使了个太极手法,没搭理他这个茬。

      这件事,让张勋在手底下的头目面前颜面扫地。张勋也因此上了一股急火,生了病,整日躺在床上哼哼,不能理事了。

      大寨青壮加上妇孺,两千多口子人,不可一日无人做主,而张勋又没有儿子,只有张天爱这一个女儿。众头目虽然心中不服,但他们对彼此更加不服,最后还是一起推了张天爱暂行寨主之权。

      走私的渠道没了,寨中积压的皮货越来越多,都已经到了搁不下的程度。眼见着冬日来临,这满寨的毛皮换不成钱,粮米一日少过一日,没有钱去采买,急得全寨上下团团转。张天爱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决定带着众头目来长安卖毛皮。仗着张家寨与马邑县令维系多年关系,马邑县令担着风险给张天爱发了一封路引。张家寨一干人等,便组成了一个商队,带着寨中三分之一的毛皮,一路从马邑来到了长安。

      张家寨的人,虽然都是马匪出身,但他们身上那股子属于马匪的威风,也要分地方。进了这长安城后,一干人等被长安的繁华晃花了眼睛,又在西市处处碰壁之后,这些性情彪悍的马匪们,变得比百姓还要温顺了。只求不招灾不惹祸,把带来的毛皮都卖了,采买点粮食回寨子好过冬。

      他们昨天与二狗打过交道,知道他只是一个牙人,但即便二狗只是一个牙人,他也知晓很多众头目不知道的消息,也是不能得罪的。而且马匪们还有一个规矩,自己人无论怎么争执,外人面前一定要唯首领马首是瞻。这个素朴的道理也是张家寨能够在夹缝中求生,立足陇右到现在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张大小姐,我来给您道喜来了。”二狗拱了拱手,笑道:“昨日我帮你们租赁这个院子的时候,听到几位闲谈,似乎是犯愁毛皮的销路。巧了,今日我遇到了一位贵人,他正要收购鞣制好的皮子。人家可是放话了,只要东西好,钱不是问题,当面点钱!您说我是不是得跟您道喜呀。”

      屋里的人一听,齐齐露出了喜色。张天爱赶紧问道:“不知你说的贵人,他要多少皮子?我们的皮子可都是最好的,他一定能看中!”

      二狗听到这话,眼珠一转,模棱两可道:“这位贵人呐,事务繁忙,把这收购皮子的事宜全数交给了我。至于要多少么,人家可没说,便是十车八车或许也要得。至于东西好坏,您卖东西自然要说您的东西好,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二狗没来由地清了下嗓子,没有往下再说了。张天爱没反应过来,正要追问,老胡已经明白了意思,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笑眯眯地塞到了二狗手里,道:“大兄弟,咱这皮子确实是最好的,你说是不是?”

      银子到手,二狗轻轻一掂量,又是一贯钱,心中欢喜,立即道:“自然是如此,要不我怎么能来找呢?明天清早我过来,你们准备好样品,我带你们去贵人府上。丑话说在前头,我拿了这块银子,自是会尽力帮你们说好话,但人家能不能相中,我可保证不了。要是买卖不成,你们也不能埋怨,这钱也是不退的。”

      老胡赶紧道:“这点钱就是给兄弟吃酒的,跟别的没关系。兄弟能帮忙牵个线,我等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成与不成,都与兄弟无干,若是成了,还有酬谢。”

      “得嘞,老哥是个敞亮人。”二狗眉开眼笑,又对张天爱拱拱手,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各位、张大小姐,明天清早见了。”

      二狗转身要走,老胡赶紧抓住他的胳膊,道:“二狗兄弟,能不能透露一下你说的这位贵人是哪位贵人,他要买这么多鞣制好的皮子,用来干嘛呀?”

      二狗闻言敛去了笑容,挣开老胡的手,道:“咱就是个牙人,可不敢问贵人的事。您要是这么好打听,咱不敢挣你的钱了。”说着把银子掏出来递给老胡:“银子你收回去,就当咱没来过吧!”

      “这是干啥、”老胡怕丢了生意,赶紧把钱推了回去,道:“罢了罢了,我不问了,便等着就是了。希望兄弟言而有信,别糊弄我们。”

      二狗把钱又揣回去,鼻子轻轻哼了一声,道:“咱做牙人的,讲究的就是个信字,我知道你们是外地来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你们可以出门打听打听我二狗,在西市是什么名声。再者说,咱们西市的牙人,在西市署都是挂着名的,要是我骗了你们,你们可以去告官。”

      说完,二狗大步流星地走了。老胡一直送到门口才回来,一只脚刚进门,就有人埋怨道:“老胡,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这牙人好心好意来关照生意,你把人家当成什么了?”

      “懒得与你说,咱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能谁说啥都信呐?咱们这连皮子带皮毛的,三四千贯得有吧,哪家贵人这么大胃口,都能吃得下?”

      “那你还给他钱?”

      “废话,不给钱他能尽心帮忙吗?万一是真的呢!”

      见又要开吵,张天爱站了起来,道:“别管是真是假,咱们先当真的来。从各自带的货里裁出样品来,明天都带去,选中谁的就是谁的,都别抱怨。都去吧,裁完了早点休息,明天……明天愿意去的,一道都去!”

      这样安排非常公平,没有人有异议,都各自安排去了。张天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忽然耳边响起了临行之时父亲嘱托的话。起身回到床边,打开了随身包袱。

      包袱里面是一张完整的虎皮,在捕猎这只虎的时候,箭矢是从虎的眼睛射进去的,因此这张虎皮上一个破损的地方都没有,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三车鞣制好的皮子,都不见得能有这一张虎皮值钱。

      “曹国公府……”张天爱叹了口气,喃喃道:“父亲啊,女儿已经找了他好多次了,他就没有帮忙的意思,过去这么久了,还要女儿豁出脸皮登门去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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