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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官》-第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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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来的宗人亲属?高岳大为疑惑,并且这人还同时找刘德室,莫非?

      果然太学馆墙外,宋双文又提着食盒,身后站着笑眯眯的小越州和王团团,而她俩身后则是挑着担子憨笑的蔡佛奴,一行四人就是来送吃的。

      王团团说,明日的考试要在皇城尚书都省的堂下举行,从早到晚都没有吃的送,须得举子自己携带,怕二位郎君饥饿,又怕国子监饭菜粗劣,所以她就和双【创建和谐家园】了不少送来。

      而小越州送来了餐具和蜡烛,蔡佛奴挑来的是木炭和厚毯子,“到时多冷啊,有了这个郎君就不怕了!”

      看到此高岳的热泪都快下来了,果然仗义每多屠狗辈,劳动人民永远都是这样淳朴善良。

      同时刘德室也是泪下沾襟,这么多年,双文对他的情义却始终没变过。

      “芳斋兄,今日我们不温课了,走,在长安城里好好玩玩!”高岳心情很好,他已苦累三日,反正今年考上的可能性很小,只是先摸清门路罢了,索性这最后一日就轻松渡过。

      王团团等人当即喜悦地附和,她提出“旁侧的兴道坊女冠今日有女道人开坛【创建和谐家园】”,我们不如前去一观。

      女冠?高岳顿时想起那日的惊鸿一瞥,不由得心驰神往。

      反正兴道坊距离朱雀大街和皇城最近,那个安娜不是说“我越靠近皇都长安城的中轴线越近,就越能迈入新的命运河流吗?去看看,说不定能看到那位女道士呢!”

      渐渐地,高岳这位历史唯物主义者正在悄然改变。

      待他们抵达兴道坊西南隅,至德女冠的院子前已是人满为患,此坊因就在朱雀大街旁侧,故而旅舍林立,听闻有至德女冠开坛,周围数坊的寺院、道观全都是一扫为空的景象:人们根本不喜欢听秃顶比丘或牛鼻子道人说法,更喜欢的是妙龄女道士坐莲论法,嗯,其实法不法的无所谓了。

      还好高岳一行来的还算及时,虽然人多,可起码在至德女冠的庭院里有个位子,而此刻在院外曲巷里,人马鼎沸,车轮隆隆,拥堵起来的人们争吵不休,有的还爬到院墙上,就为一睹女冠的芳容。

      庭院中央,搭起了莲花形状的高台,周匝是翠幕金屏,

      “哦哦哦哦,仙子啊仙子,仙子们出来了!”就在高岳、刘德室、王团团、蔡佛奴等刚刚坐定,左右前后的公子哥们个个脖子伸得和鸭子似的嗥叫起来。

      几名面带冠帔的女道士,都是面色【创建和谐家园】、唇红齿白,挨个踏着凌波微步,升座登坛,陆续坐在绳床之上,下面的贵公子们全像打了鸡血似的,此起彼伏呼喊着她们的道号,,然后那几名女道士开始装模作样地诵起【创建和谐家园】来,但高岳根本听不清楚,全被声嘶力竭的“奉仙”、“玉真”、“灵妃”呼喊给淹没了。

      这是小姐姐们的见面握手会吗?一定是的。

      不过高岳看得清楚,其中并没有那日他见到的那位。

      “升仙梯喽!”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下,整个至德女冠庭院里的场面达到了癫狂台下百千双手在卖力挥动,台上那几位女道士居然开始捧着各色花篮舞蹈起来,边舞边对着下面眉目传情,贵公子们都要发疯了。

      高岳的背后被人激烈拍打着,“兄台兄台,帮我往前传到莲台那里!”后面的人,不断借着他的手,把玉佩、首饰、蜀绣丝巾,系着各色纸笺往莲台上扔。

      高岳随意解开道纸笺,上面居然写着首淫艳之诗:

      “旧时艳质如明玉,

      今日空心是冷灰。

      料得襄王惘怅极,

      更无云雨到阳台。”

      下面还有落款,某某某送女冠灵妃,今夜于XX旅舍专候畅叙幽情云云。

      我以前尚以为这群女道士算是交际花,现在看来完全低估她们,这个开坛讲经简直就是公开的......

      眼见莲台上是“堆金叠玉光青荧”的壮观景象,高岳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转头看到女冠院的侧边墙角露出片青翠,想必那边是块幽静之地,便艰难起身,向那边游去。

      结果角门处,一位书生打扮的背着手,看着女冠莲台内外的种种丑相,倨傲而愤愤地说,“简直不成体统!”

      高岳一看,咦?这书生不就是之前站在国子监论堂外往里窥探的那人吗!

      这书生约莫和高岳差不多年龄,眼睛炯炯有神,看到高岳的一身太学生衣衫,更加恼怒,“我本为下州小儒,对国子监是怀着敬畏之情的,谁想到这两日所见,完全大失所望,失望至极!你,堂堂太学生,居然来看女冠的下流戏码!”

      “唉,那你又跑来做什么?”高岳觉得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可那书生充耳不闻,只是对自己拱拱手,顺带自报家门“荥阳郑絪”,便自角门那边避开人流离去,不见踪影。

      高岳也懒得和他纠缠,即走入到女冠旁边的单独小院里,果然发觉这里别有洞天:

      不大的地界长满了竹子,上上下下还有前些日未消的残雪,风儿刮来,雪自叶落,水滴潺潺,洞然玄妙,更有一地的冬笋,于雪中露出嫩泽香苞,十分可爱。

      忽然高岳瞧见,竹林的那边,立着的正是那女冠,乌黑的秀发及腰,一身素色羽衣,正在小心地挖掘冬笋,往身边的小篮子里投,肌肤被雪衬托更显白皙,就如洛水神女一样。

      果然,她和外面莲台上那群妖艳【创建和谐家园】是不同的。

      “啊......”高岳情急之下,只迸出这个字来。

      却惊起了鸿雁那女冠抬起明眸,在看到了自己的同时也受到惊吓,只露出个歉疚的微笑,就挎起篮子转身飘然离去。

      “哎......”高岳只恨自己词穷。

      而方才他所见的那首侧艳之诗,居然在自己心中燃起火焰来!

      4.重逢蒸胡摊

      “唉,我高岳总有一日要在在长安城当中,畅通无阻!”

      木柴发出毕剥不绝的响动,往外冒着青色的火焰,燃烧在一处沟垄当中:其上横着个蒸汽腾腾的木桶,下面圈着些砖石,夜晚太学馆外广阔荒芜的田野上,高岳躺在木桶和浴汤之中,搓洗着原本已发臭的身躯,仰面看着古老的夜空......

      四更天不到,高岳安静地自梦乡里醒来,坐在榻边,将幞头将自己已开始蓄长的头发围好,穿上青衿深衣,套上六合靴,系好腰带,开始收拾参考的器具。

      蔡佛奴送的厚毯子十分实用,既可以铺开来坐卧,也可当作背囊装东西。

      小越州宋住住送的是一些基本的餐具、手炉,还有四根蜡烛和一些木炭,和高岳将其小心翼翼地裹在毯子里,打卷扎好,手搭着系扣便能背上身后。

      另外边是王团团和宋双文送的餐饭食物,双【创建和谐家园】的还是美味的麻胡饼和肉脯,而王团团则切了冬笋、菠菜丁,混在黄精饭当中,据说这种黄精也叫做仙人食、救命草,吃完后可以让人重新精力勃勃。

      收拾妥当后,高岳便提着食盒背着毯子走出房间,掩上了门,悄然踏下了楼梯。

      黎明里的太学馆舍里,全无一人,所有的物什都蒙上了青灰色的静谧,高岳独自离开了太学馆,连刘德室都没告诉。

      因为今日是正式春闱的日子,务本坊的金吾子弟和街坊使提前不少时间,将坊门打开,不用再等待宫中的鼓声了。

      今天马上白日后,应该是清朗的天气,冷风顺着灰白色的街道旋来,高岳呼出白色的口气,看着坊墙外光秃秃的树干,伸往寂寥的晨星,“各位同学,各位亲人,各位朋友,也许你们做梦也没想到过,当然我也没有我高子阳现在正在大唐当一名太学生,并且在今天就要参加全国最高规格的礼部考试,我的目标是考中进士,不,其实我的目标是能挨到考试结束所以要是有播的话,我完全可以给你直播一个我在唐朝考进士的节目,独一无二。”

      想完后,他便走出坊门,监门的坊卒坐在那里,看了自己几眼,还说了句“起得可真早哇”。

      可高岳没有走上通往皇城的道路:距离官街鼓奏响还有足足一更多的时间,他绕了个道,走向了同样沉睡在梦中的平康坊。

      在今天,他这样的应考举子走在街道上,是不违背宵禁制度的。

      事实上,整座长安城内已经有许多白衣举子开始和高岳一样,提着各种物什,往皇城方向聚拢,当真是“麻衣如雪,满于九衢”。

      在西北角巡铺前大约二十步的地方,安老胡儿借着烛火,诧异地看着黑漆漆的街面,怀里还捧着蒸笼,“是你这位郎君?”

      “安老丈,来四枚蒸胡。”高岳说完,将东西放在地上,坐在矮杌之上。

      “好好好,今天可是郎君的大日子,老胡儿再多送你两枚,免得入场后挨饿。”安老胡热情地招呼着。

      可高岳的眼神却回转着,始终盯着蒸胡摊位的南面。

      终于哒哒的马蹄声响起来,黑幕的夜色里走出那个梳着脏兮兮辫子的胡人奴仆,牵着匹四平八稳的母马,鞍上端坐着那位老者,依旧是乌羊毛混脱帽,合着深色大氅,靴子在马镫上晃晃荡荡,那老者手中有节奏的转动鞭子,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但一到安老胡儿的摊位南五步时,这老者就像体内安装了机械发条般精准,哈哈一笑,停下马来,停止了咕噜,翻身下马,站在蒸笼的香气前嗅了大约五秒钟后,朗声说道“老胡儿,老规矩。”

      接着他便坐在了高岳的对面。

      矮几之上,互相看清楚对方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那老者没有解开大氅,高岳看不到他内里的章服。

      并且这老者很精明,迅速猜到高岳应该是特意起如此早,在官街鼓奏响前,于蒸胡摊这里等着自己。

      高岳起身行拱礼,那老者微笑着颔首,“祝郎君今日文场大捷。”

      “其实晚生来此,是有个很大的疑惑。”

      老者用手指敲了下长几的木面,接着沉声说,“郎君但问无妨。”

      “不知明公自那夜后,高迁何处?”

      这个问题让那老者长大了嘴巴。

      蹲坐在路边的那胡人奴仆再次咧开大嘴无声笑起来,用鞭子捅着衣领内来挠痒。

      老者的眉目紧锁,他最初觉得面前这位太学生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专门来寻他开心的,可随后也释怀了,嘘口气,“很可惜,我没那种际遇,官位继续滞留原地不调。”

      高岳听后,便坐下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敢问明公在朝中担当何职?”

      老者答复得很快,“执掌烦剧之务,几乎不堪其负。”然后对着高岳竖起四根手指,“四种物什都归我管。”

      高岳顿时似乎明白什么,低声说,“如此受教了,可关于春闱的事还希望明公赐教。”

      蒸胡上来了,二人各自掰开,白色亮晶晶的气冒出来,相对无言吃了数口,那老者啜了口羊杂汤,呼呼几声,没直接回答高岳,而是突然反过来问高岳,“郎君你可知道,今年知贡举的主司为谁?”

      “潘右庶。”

      老者呵呵笑起来,用手抚着胡须,“我倒和潘右庶有些交情。”

      说完,他的双眼里闪出精光来,手指捻住胡须不动,静静看着高岳的反应。

      高岳欠身说,“谢谢明公抬爱,不过有些事还是亲力亲为的为好,即便此次下第,只要能窥见整个过程,来年晚生努力精进,对症下药,便有让世人刮目相看的那一天。”

      “哦?我知道你们国子监有位叫张谭的,困于科场三十载,又有位叫刘德室的,接连下第十五年。依你看,他俩为屡屡不中?”

      “张谭心残,德室偏枯。”说完这八个字后,高岳自己都暗暗吃惊,他也能像唐人那样拽文了。

      心残的意思是,张谭七十岁,又不得志三十余年,心思早如枯木死水,不思进取了;

      而偏枯意思是刘德室只攻诗赋,全然不通贴经和时务策,故而等于是半身不遂。

      老者点点头表示赞同,接着目光逼人,“那郎君你呢?”

      5.荥阳郑子明

      “晚生大约只是只雏鸟,还不清楚如何在长安的这片天空里飞翔,但经过风霜的历练和鲁莽的冲撞后,不久后相信是可以改观的。”

      “嗯。”老者已吃完了一个蒸胡,咽了两下,“只是长安的天空太冷了,也许等不到你羽翼丰满的那一天,就得冻死在沟渠当中。”

      对老者这话,高岳立刻不知道如何答复,对方说得没错:今天的考试确实能让他增广很多见识和经验,可以后该如何付诸行动呢?必须得有很大的助力才行。

      见到高岳面露难色,那老者再度笑起来,“谈到这里,还没问郎君高姓大名?”

      高岳便说出了家门,那老者似乎也有所耳闻,便点点头,用手指在几面上反复画着“高”这个字,“咦?渤海侯高公似乎在卫州淇水边有所别业,是不是。”

      “确有。”高岳如实回答。

      “那你看这样如何,这别业应该是郎君你名下的,而你在长安又稍有困顿,我动用动用人脉关系,将那边的淇水别业出售,换成现钱和布帛送到长安来,若郎君此次不捷,仍可在长安城再接再励。”

      高岳自布囊里取出了本藏在斗室书橱夹层里的那张地契,毫无犹豫地送到了老者的手中。

      “我先和郎君你说明,换成现钱布帛也要等到今年十月,信得过老朽吗?”

      “十月十五日的此时,晚生还在此处专候明公。”

      那老者便将地契收拢在袖子当中,喝完最后一口羊杂汤,然后按照惯例将两枚蒸胡用方纸包好,利索地起身牵马,但并没有着急往大明宫的建福门那边走,而是对高岳说,“进士试分三场,贴经、诗赋、时务策,每场定去留,好好把握,注意三场次序变动,看郎君的运势命数。”

      “多谢明公指点迷津。”

      那老者慢慢地上马,“乘马不求毛色,但求稳健,高郎君,即便考中进士,以后为官也要如此。唉,我也曾奖掖许多后进,希望以后年轻俊杰能够形成股新的力量,来收拾大唐这片旧河山。然而一旦他们腾达了,却大多开始忘却初心,认贼作父......如今很多人悔之晚矣......高郎君多多保重。”

      说完那老者便悠悠地乘着马,往建福门而去。

      在那瞬间,高岳抬眼看见,老者的大氅边角腰带处,露出点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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