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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剑》-第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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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金吾道:“是啊。噶举派是【创建和谐家园】佛门正宗,支系颇多,徒众亦广,雄色寺便属于其中一支。咱们京师白塔寺就有他们常驻的僧人。”

        常思豪奇道:“他们派人住在白塔寺干什么?”

        刘金吾道:“咳,白塔寺是忽必烈所修,本来就是喇嘛庙,只是咱大明建国把喇嘛清走后一直没人打理,中间修过一次,香火也不旺,直到十几年前小池宗玉做了主持,才撑起了一点局面。他是少林寺方丈小山宗书的师弟,却更喜欢密宗修法,主持白塔寺之后便一直致力与【创建和谐家园】佛门建立往来,尤其跟雄色寺的关系最是要好。双方的寺院都有彼此的僧人常驻参修,翻译了不少经典。这些年小池一直想请丹增赤烈来京【创建和谐家园】,而终未成行。大概五六个月以前,对方却应允派一位护教金刚前来,这可是重量人物,虽不是赤烈上师亲至,却也着实让他高兴得不行。【创建和谐家园】僧侣很多身具异能,噶举五大金刚更是了不得,我也一直盼着瞧瞧他们的真容真貌,前一阵子还总去白塔寺打听来了没有,这阵陪着您玩儿,都快把这事给忘了。”他目光向下,随队伍转去,眼神中露出向往神色。

        常思豪瞧着那些赤足的脚夫在雪中缓慢而安静地走过,法座上的丹巴桑顿意态凝沉,表情里有一种视天地如无物的冷肃。不禁感觉到一股凉意在足下升起,忖道:“噶举派联合藏区势力排挤索南嘉措,显然也不是简简单单吃斋念佛的和尚,此番赴京,目的只怕也不单纯。”

        雄浑的角号声中,僧伍缓缓行去,茶楼里看热闹的人们各自回座,议论纷纷。

        刘金吾见常思豪凝目不动,搓手讪笑道:“今日桑顿到京,白塔寺必有一番热闹。”常思豪一听便知他心思,道:“怎么个热闹法儿?难不成他也要表演隔盒观物,土里埋人么?”刘金吾笑道:“转世金刚法力非同小可,别说土里埋人,把自己搁坛儿里腌起来都没问题。”

        常思豪失笑,喃喃道:“人家那是光头,你当是鸡蛋么……”忽然间笑容骤敛,猛扳窗棱探身再看,僧队早转过街角,已经瞧不见了。

      第三章 神迹

        常思豪缓缓合窗,犯起寻思:“刚才丹巴桑顿怀中那蓝脸小僧的身形,看起来颇觉熟悉,现在想想,怎么这么像小雨?”想想又觉不对,当日颜香馆一别,她和表哥在一起,有廖孤石维护,安全上应无问题,又怎会成了【创建和谐家园】僧人的明妃?

        他坐回椅上,闭目回想,要说不是,却愈回想愈像,尤其那一段白细的颈子、光溜溜的后脑勺,便如小雨在翠屏山下林中背对自己,和野猪说话时的样子一般不二。

        刘金吾在旁不住撺掇想要去看,常思豪寻思绝响既已决定进城,也不必急着拉他去见郑盟主,当下也不再等,会账下楼。

        那僧伍行得不快,不多时便即追上,然而对方仪态庄严,总不好上去拉那明妃来看。常思豪夹在围观人群中不远不近地跟着,眼瞧那明妃的光头,拿不准主意。行了一程,刘金吾忽然奇道:“咦?这方向,不是去白塔寺啊……”走了两盏茶时分,来至一处行人稀疏的冷巷,号声忽息,䥽铙俱停,前排僧众两下一分,肩舆自当中穿过,于一所大宅门口缓缓停下,那大宅外早已有许多仆众人等迎候,一见僧至,纷纷施礼。

        刘金吾瞧这宅院有些迟愣:“怪了,这宅子……”话未说尽,一人由随从搀扶着,颤颤巍巍迎出门来,强颜作笑道:“桑顿尊者法驾光降寒舍,不胜荣幸,【创建和谐家园】徐瑛,这厢顶礼。”常思豪见这人身上月白锦衣松松垮垮,满脸病容,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心道:“这不是徐三公子吗?几日不见,怎么瘦成这样?”

        肩舆缓缓落地,丹巴桑顿站起身来肩臂一拢,明妃身如蛇旋,自袖而入,盘卧在他背后,远远看去,白袍之内头足撑翘之处左右支横,就像在衣服里藏了条大鱼。

        他双目微睁,青森森的瞳孔如冰山下的平湖般幽寒凉澈,目光横扫,似乎一瞥之下已经万事了然,衣袍陡飞,身形瞬间夺至徐三公子面前,同时“啪——”地一声,右掌已然劈在他额头之上!

        此事突如其来,徐三公子身边左右护卫人等尽是一惊,欲救不及。

        这一掌劈得极是响亮,声音其脆无比,击得徐三公子本来一大一小的眼睛同时睁圆,仿佛被钉在了地上。

        二人保持着这姿势不动,一众人等俱都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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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三公子恍惚一怔,忽然间双睛大亮,膝头一软,竟跪了下去,合十礼赞道:“谢尊者开示!尊者真真是活菩萨也!”丹巴桑顿笑道:“无常即有常,变数亦定数,小僧无非提前说破而已,公子何必如此?”徐三公子喜得口唇颤抖,垂下泪来。赶忙于从人手中托过五彩哈达献上。忽一人惊道:“公子爷,您的眼睛……”众人齐齐围看,只见徐三公子那雌雄眼已然恢复常态,左右极为对称,登时面目变得英俊许多。

        徐三公子也感觉目中清亮,世界一新,两手在眼皮上摸来摸去,左顾右盼,欢喜无地,向丹巴桑顿连连致谢,道:“家父和诸位大人正在内堂相候,活菩萨请!”

        刘金吾眼瞧众人陆续都进了宅子,仍未从惊异中清醒过来,只觉这一掌匪夷所思,简直是神迹。

        若换做原来,常思豪也必觉此事神奇,然而他这几日对医道已经有所了解,明白徐三公子的雌雄眼和身体肥胖的起因相类,无非是久食补益之物太多,无法被气血转化,渐渐堆积堵塞经络,导致脸上部分肌肉长期紧张变形所致。面部正是胃经末稍,被丹巴桑顿一掌拍通,恢复常态本不稀奇。然而他听到那四句话的欢喜,又显然远远超过眼睛恢复的欢喜,什么有情宝、阿布罗的,便实在是不明白了。

        他一时也无暇去想这些微末之事,问刘金吾道:“徐阶信佛么?”刘金吾摇头:“他是儒门子弟,怎会信佛?”常思豪默然,观察着这高墙大院,琢磨着怎样才能进去探看一番才好,正这时忽觉左肩上方气流抚耳,知是掌风欺至,急不容想,脊椎一抖,右手单掌向后抡劈!

        那人拍来之手顺势一棚,贴上常思豪小臂,一粘一压,借力身往前冲。

        一掌劈过,常思豪已然转过身来,见一团黄影进势奇快,格挡已来不及,手头松劲任他粘压,右肩头登沉。同时左大臂顺势贴耳挑起,撑步螺旋拧身,立肘如锥,向对手颈部抡砸。

        那人瞬间看破他的意图,知道他这螺旋肘这是下砸上挑的连绵起落劲,动作幅度虽小,力道却是奇强,而且这一砸亦会缩短间距,即使击空,接下来后手跟步一挑,如此近身状态下自己也必中无疑,赶忙撤手一托,借常思豪肘击之力刹身倒纵出圈,双足落地之时蹬蹬蹬又退出三步这才站稳,黄袍闪落,黑黑的脸庞上有血色浮起。

        他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单掌抡开急急画了个半弧,从头顶经额缓缓下落,于胸前立定,面上血色随之收敛,睁眼笑道:“多日不见,常施主武功修为又精进万里,竟能一肘击得小僧井底生波,血涌如潮,真是佩服。”

        常思豪看清来人,亦不追击,凛然道:“上师若不退身,以时轮劲化解,我又岂能撼动阁下分毫?”

        那人正是索南嘉措。他一笑垂首道:“小僧原无恶意。见到常施主欣喜之下出手招呼,亦非偷袭,还请施主勿怪。”

        常思豪心知他那拍肩一掌确是未用真力,然而不声不响,也是多少带了些试探的心,自己虽然一向对他颇有好感,可是对方毕竟是外族高手,突然现身京师街头绝非偶然。当下淡淡一哼,道:“上师不去鞑靼传教弘法,反来我大明京师,意欲何为?”

        索南嘉措淡淡一笑:“小僧正为大明江山而来。”

        常思豪面色转冷:“你上次未能取得大同守将的人头,如今又想来京城刺杀皇上么?这份胆色还真不小。”

        刘金吾一听登时警觉,手指摸向剑柄。索南嘉措摇头失笑:“常施主错解了。事情说来话长,咱们在人家府外也不方便,可否请施主移步叙话?”

        这一段冷巷行人疏落,也没有买卖商铺,常思豪目光在四周扫望,一时瞧不出哪里像藏着伏兵的样子,却也不敢掉以轻心,侧头道:“兄弟,这位索南嘉措上师是我的老朋友,许久不见,我们正好叙叙旧,你先回去吧。眼瞅着要过年了,也不能光闲逛,点点库,盘盘货,尤其要把文酸公朱师爷答兑好了,免得对账时缺东少西,他又上少主和马大总管那儿骂你。”

        刘金吾早听他讲过大同战事,知道索南嘉措武功高绝,登时会意,点头道:“唉,其实家里那几个伙计都精神着呢,不过您说的也是。那我就回去照一眼,点个卯再带几个小的出来找你玩儿。”

        常思豪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点人马来缉捕,挥手示意不必,目送他走远,转向索南嘉措笑道:“我知道一处地方茶味颇正,就请上师去品上一杯如何?”索南嘉措点头:“多谢。”常思豪大步前行,亮掌心一领:“上师请!”索南嘉措道:“请!”

        两人并肩而行,拐过了几条街,索南嘉措开口道:“常施主可瞧见入徐府的藏族僧人了么?”常思豪不动声色:“啊,那是上师的同门吗?上师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进府?”索南嘉措道:“小僧是格鲁派,他是噶举派,并非同门。”常思豪道:“哦,我也觉得不像,上师去哪都是单人行脚,这人却仪仗繁多,气势颇大,想必噶举派在【创建和谐家园】有钱有势,比上师的格鲁派强上不少吧?”

        索南嘉措点头,并无窘愧之色,说道:“藏地佛门分为红白花黄四教派,噶举派即是白教。他们在四大教派中原是实力最雄,信众分布亦广。刚才常施主所见的僧人,名叫丹巴桑顿,是白教的【创建和谐家园】金刚,自然威仪不小。此来还是出门俭行,若换是在藏地,随行人等还要多上几倍。唉……说来白教原也是佛门正宗,出过不少高僧大德。然而如今教中僧人酒山肉海,生活【创建和谐家园】,若论戒律精严,修谨不怠,比我黄教却又远远不如了。”

        常思豪看着索南嘉措身上的黄袍,想起那丹巴桑顿身上穿的是白袍,敢情他们住的地方偏远不开化,派别都是看衣服颜色分的,相比之下,中土佛门的华严、净土、禅宗等分法倒显底蕴深得多了。

        说到修谨不怠,索南嘉措像是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三宝六真转经筒摇了起来,边走边道:“正因如此,我派才能深得民心,不断发展壮大。白教见势头不对无法扼止,便想到了‘藏巴汗’辛厦巴·才丹多杰,让他派兵驱逐我教,烧毁了不少寺院,打死打伤的僧侣、信众可是不少。”

        常思豪对他们教派之争毫无兴趣,倒对这些拗口的名字感到好奇。心想那人叫什么“踩蛋多姐”,你又“索男嫁错”,听来真让人好笑。

        索南嘉措哪里知道他想的什么,仍自讲着:“小僧与之交涉难成,只好赴鞑靼求助,这些常施主都知道了。后来,俺答汗自大同回兵途中答应帮助小僧调解此事,遂传书入藏。才丹多杰掌权不久,亦不愿公开与俺答结怨,于是接书后暂时停止了对我教的迫害,却仍不允许我教参与重【创建和谐家园】会。小僧前去与他交涉,却意外探知早在小僧从藏地动身赴鞑靼后不久,白教也派出了以丹巴桑顿为首的僧团,却是直奔大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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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南嘉措摇头道:“常施主这么想可是大错特错。白教此来乃是才丹多杰所使,施主可知他是何人物?”

      第四章 解惑

        常思豪皱眉道:“你刚才不说他是藏巴汗么?”

        索南嘉措道:“不错,辛厦巴·才丹多杰是藏巴汗,然而他的汗位所来却非正路,而是谋逆而得。本来明廷承认的藏区首领是仁蚌巴·阿旺济扎。才丹多杰原是阿旺济扎的家臣,可是他于两年前谋反,打了一年多的仗,将仁蚌巴家族全面击溃,坐镇三竹节,成为了实质上的藏区之主。明廷闭关守国,恐怕这些事情,你们的皇帝还不知道吧?”

        常思豪翻翻眼睛,心想隆庆穷得叮当响,整天躲债连朝都不敢上,还哪有闲心管你们这些外族的事情?然而这话却不能对你说了。当下嘿嘿一乐,道:“笑话!我大明向来重视军情,鞑靼、藏边的情况每日都会报进京师,皇上岂能不知此事?”

        索南嘉措一向诚笃的目光中竟也有了些许疑惑:“若报军情,总该有人往来通传消息,藏区鞑靼都极为注意监查,却从未发现过奸细,这不是奇了么?”

        常思豪怔住,随即搓着下巴讪讪而笑:“上师不会没听过东厂罢?”

        索南嘉措登时眼光一暗,点头道:“原来如此。”

        常思豪暗叫晦气,没想到扯个谎替皇上遮羞反要用东厂来挡驾。而且这臭牌子还能唬住他这外邦和尚,真不知该说甚才好。也不再深解释,接上话题道:“只是你们自己人爱窝里斗,皇上自然乐得看热闹,只要年年进贡,岁岁来朝,臣服于我大明,谁管你们哪个当汗、哪个做王?”

        索南嘉措闻言沉默,步速也放缓下来,隔了好一阵子才道:“你们皇帝不知才丹多杰的为人,若封他为藏王,那可是养下了老虎,早晚必遭其祸。”常思豪一笑:“他这封号若定下来,只怕上师你倒是离大祸不远吧?”索南嘉措毫不回避,点头道:“那是自然。不过才丹多杰仅用一年多的时间便占领全藏,野心更加膨胀,每日招兵买马准备【创建和谐家园】南拓取下四川和云南,进而兼并天下,我们小小黄教,其实并未被他真正放在过眼里。他之所以驱赶我教,也不过是为了给战争中大力支持他的白教一点回报罢了。”

        常思豪虽知索南嘉措一向实话实说,却也听得半信半疑,问道:“你又怎知他要取四川和云南?”

        索南嘉措道:“他手下豢养了一大批自云南逃出的回人和【创建和谐家园】,这些人未离云南时,原多在铜矿和银矿做工,说才丹多杰召集他们,询问的便是这些矿区的位置、产量和军管情况。有几个【创建和谐家园】懂得计量,还给才丹多杰画过矿区分布图。这些人有不少都信奉我教,只是迫于白教的压力,不敢公开。四川方面的事也是他们从才丹多杰府中听闻,转述给小僧得知。”

        常思豪心想鞑靼那边有赵全给俺答建板升城,【创建和谐家园】这边又有人给这什么“多姐”画地图,这天下的汉奸不知怎么就那么多?小雨曾说【创建和谐家园】那边人都是住大土台子里,穷山恶水,多半饭都吃不上,云南百姓若非脑子进水,也不至于逃往那边,真不知地方上官员都是怎么当的。想到这里,暗暗啐了一口。

        只听索南嘉措又道:“才丹多杰野心虽大,却极精明,知道现在远远不是明军对手,他这藏区之主做得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这个时候明朝震怒,发兵讨逆,必然令他前功尽弃。所以他需要将双方关系维持稳定,以便趁机扩充实力。这次指使白教僧人进京,其意便在结好朝中上下人等,试探皇帝口风,为他求封铺路。”

        常思豪心里犯着核计,口中应付道:“这都是上师你硬安在人家头上的罢?我看不像。结好别人总要带些金银宝物做礼品,他们的队伍连个箱子都没抬,总不至于把吹的那两根长号送人吧?”

        索南嘉措一笑:“丹巴桑顿乃是圣教金刚,岂能巴结俗世凡人?结好不等于送礼,而且他不但不送,还要大收特收一番呢!”见常思豪不信,进一步解释道:“刚才徐阶的公子被他一掌治好了眼睛,常施主想必也瞧见了罢?武功练到高处,随手挥洒,往往惊眩常人,何况丹巴桑顿还会不少密法幻术,施展出来更是无比神奇,让普通人一瞧,他便与真正的菩萨一般不二。”

        常思豪回想一下刚才的事情,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缓缓点了点头,忽又想起那个疑问来,便道:“上师可知‘汝为有情宝,执乐什么婆。阿布什么什么罗,持明终可得。’这四句话所指何意?莫不是他们在对什么暗语么?”

        索南嘉措也露出些许疑惑来,说道:“这四句偈子甚奇,小僧也难猜解。佛门本有佛宝、法宝、僧宝这三宝,我密教中造坛修法之时,也有用到金、银、琥珀、水晶与琉璃这五宝,这却都是世间有形之物。用于人身的么,也只有女宝、居士宝、主兵臣宝这几说。还有些法王,可加尊称为如意宝。这‘有情宝’三字,却是极少听闻……印象之中,只有索朗仁钦向密勒日巴上师学法时,上师曾称过他有情宝。可是索朗仁钦乃是密教大成就者,丹巴桑顿以此尊号来称呼徐公子,断没这个道理……”他边走边想,精神游离,手中的转经筒也缓了下来。

        常思豪见他在这三个字上便夹缠不清,更不知还要扯到哪去,赶忙道:“那后面三句呢?”

        索南嘉措微一警醒,手又开始摇动起来,道:“哦,后三句倒简单,可是又毫没道理。干闼婆又名寻香,是侍奉帝释天的乐师。阿布沙罗斯是他的妻子,其性风流,喜欢唱歌跳舞。持明是以智慧的光明照破无明,使内心不在混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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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南嘉措道:“他是八部众天神之一,不吃酒肉,专以香气为食,无香气则死。”

        常思豪登时恍然,心道:“水颜香跟长孙笑迟跑了,徐三公子对她爱慕难舍,现在病瘦成那样,显然是没有她就活不下去。那么干闼婆指的就是他了。丹巴桑顿意思是:她本来注定是你妻子,便一定会成为你的妻子,所以不必忧虑相思,要用智慧破开心里的烦恼,她也终就会来到身边。这几句偈子本来相当浅白,只不过若不识佛教神话,不知徐三公子心思,便无法索解了,这话搁在当时当场,怕也只有他二人才明白。”又想:“丹巴桑顿远道而来,竟能一言说破他人心秘,被当作活菩萨来礼敬也不为怪。然而他又是怎么知道徐三公子为水颜香相思入骨的事呢?难不成真的有些神通?不会,不会,这世上哪有神通?雄色寺和白塔寺有僧人互驻,他们之间往来传送消息还不简单?丹巴桑顿虽然身在路上,却能不断接到京师情报,自然对发生的事情了若指掌。现在的问题是,聚豪阁虽有变动,也仅是去了长孙笑迟一人而已,阁中人等多半还是会依附于这原来的靠山。丹巴桑顿这一来,至少从徐三公子这说,他们已经铁定是一家人了。此人身手不凡,白教势力更不容小看,徐阁老旧力未去,新力又生,无形中力量又有所壮大。相比之下,百剑盟、秦家和东厂这三家貌合神离,联手之事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前景实在堪忧。”

        他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难安,眼瞧索南嘉措怔怔前踱,还为这偈子苦思冥想,大觉好笑,不愿让这实在人受憋,便将真相说破。索南嘉措这才恍然。常思豪笑道:“以前与上师相见之时,总觉你高深莫测,原来却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索南嘉措一笑:“知之未必是真知,不知确是真不知。高深莫测是你观我外相,自心幻生魔觉,其实虚妄非真。小僧向来自知平常,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常思豪敛容道:“这世上多少人装神弄鬼,故作高深,其实下作。相反上师直心实腹,待人以诚,自承没什么了不起,那才是真的了不起。”

        索南嘉措微笑摇头:“本是应该,却成美德,无法说,无法说!”

        常思豪道:“世上的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与其说知道某个人怎样,莫如说自己对他的印象是怎样。而且人心如流水,一时一变,当下之我,与昨日之我想法可能不同,明日之我,亦可能与今日之我的思维大异。相信二字,实在是建立在一个极不牢靠的基础之上,倒底最终真相如何,实难分辨说清。上师方才所言,自有大智大慧,看事情角度高度果然与众不同,且不说鬼神轮回之事存在与否,只这份对人性终极的思考,实在是走在了我辈俗人的前面。”

        索南嘉措笑道:“先行未必快,常施主这脚步却也不慢呢。”

        眼瞧前路已尽,来到一所院落之外,朗然可见墙内殿脊鞍平,斗檐折扣,十分雄素别致,他一笑问道:“这便是常施主要请小僧品茶的所在么?”

        常思豪暗暗道声惭愧,自己原是怕势单力孤拿他不住,这才引他来百剑盟总坛,为的是一旦闹翻,自己也好有个帮手。然而走这一路,敌意早已提不起来。赶忙扯住他袍袖道:“天寒地冻,正该喝酒暖身,上师,咱们还是找间酒楼去罢。”索南嘉措哈哈一笑,便也由他。两人刚一转身,就见街口处现出一彪人马,浩浩荡荡,直向这厢压来。

      第五章 协力

        常思豪拉着索南嘉措有心规避,却见马队之中一骑单出,直向自己驰来,马上人到近前笑道:“原来真是常兄弟在这里,怪不得我们远远瞧着眼熟。”说话间滚鞍下马。

        常思豪认出是魏凌川,有些尴尬,拱手道:“魏兄请了,你们这是……”魏凌川笑道:“听闻秦少主今日入京,郑盟主便早早在弹剑阁备下了酒宴,亲自率我等一起出城迎接,准备为他接风洗尘,这不,大家都在后面。”说话间大队人马已到切近,头前十几名武士两下分开,郑盟主和秦绝响双驹并辔,齐齐现出身来,后面是童志遗、洛承渊和江石友这三部总长,陈胜一和马明绍等人都在其内。众人下马叙礼,魏凌川自去总坛内通报。

        郑盟主欣然笑道:“常贤侄也在这里,那是再好不过。”秦绝响奔过来拉了常思豪的手摇晃正要说话,瞧见索南嘉措,问道:“这位是……”常思豪心想秦浪川之死与索南嘉措有莫大关系,若让秦绝响知道他是谁,非当场动手闹翻不可,正要代为遮掩,索南嘉措却已笑吟吟地把名字说了。

        常思豪明显感觉到秦绝响拉自己的手劲一僵,整个人有了一种凌厉,刚要阻劝,却见他眼皮微合又睁,一幅恍然记起的样子,笑道:“啊……原来是索南上师。上师年纪轻轻佛法高深,艺通三绝,能执掌黄教三大寺之一的色拉寺,实在很了不起。”索南嘉措一笑:“是啊。”秦绝响见他毫不谦虚,微感意外,笑道:“我大哥和祖父曾有幸领教过上师的时轮劲绝学,回来说起时赞不绝口,我便一直有心瞧瞧上师是何等人物。听闻上师随俺答西去,本以为自此你我再没有相见的时候,没想到今日能在京相聚,绝响真是福缘深厚呢。”

        郑盟主也到近前与索南嘉措见礼,笑道:“上师别来无恙?”一句话说得常思豪愣住。只见索南嘉措点头而笑:“郑施主好。小僧一切安好。徐老剑客身体可好?”郑盟主道:“托上师的福,他老人家清健如昔,如今正为试剑大会做着准备。前次上师到访来去匆忙,交流未深,颇多遗憾,这回可得多住几天。不日徐老剑客出关见到上师,也必然十分欣喜。”索南嘉措点头称是,微笑中向常思豪瞧来一眼。

        常思豪登时明白:他早知道这边是百剑盟总坛,怪不得我说改去喝酒,他那哈哈一声笑得突兀,原来我的小心思早都被他识破了。想不到这藏僧交游如此之广,看样子和徐老剑客还有往来,真让人意外之极。

        此时总坛之内礼炮响起,门户大开,荆问种和魏凌川携百余名侠剑迎出,其中多是百剑盟在京各处产业的要人,常思豪熟悉的高扬、邵方等也都在内,人员太多,一时也顾不上去搭话。

        秦绝响忙着与诸剑寒喧,荆问种与陈胜一阔别四载,相见之下不胜感叹。众人热闹一番进了总坛。来至弹剑阁,郑盟主与荆问种携三部总长陪同秦、常、陈、马四人和索南嘉措直上三楼,余者诸剑陪同秦家下属人等留在一、二层。众人分宾主坐定,郑盟主坐在面门主位,荆问种与三部总长列于左席,秦绝响、常思豪、马明绍、陈胜一分列右席,索南嘉措坐在郑盟主与荆问种之间。百剑盟几人见马明绍位置被秦绝响安排在陈胜一之上,相互间都瞧了一眼。茶罢搁盏,酒菜齐上。索南嘉措道:“盟主可知丹巴桑顿入京之事?”郑盟主点头。荆问种道:“辛厦巴·才丹多杰轻取全藏之地,今使白教僧人到京,看似为讨封铺路,其实野心未必在此,说不定只是缓兵韬晦之计。”

        索南嘉措笑道:“荆理事见识卓远,果然一锥破囊。”

        郑盟主问道:“上师可知才丹多杰手中现有多少兵马?”索南嘉措道:“约有二十万。”陈胜一讶然道:“俺答才不过十万精兵,藏区向来人丁不旺,加上红白花黄四大教派着力宏传佛法,导致遍地僧人,没想到才丹多杰竟还能聚兵如此之多,其势真不可小觑。”索南嘉措笑道:“不瞒施主,这二十万人中,倒有十七八万是僧兵,平时养在寺院,尤以白教僧人为多。这些僧兵虽多数毫无训练,但为弘法护教向不惜身,所以战力说弱也弱,说强却也极强。”

        郑盟主道:“藏地贫瘠,生产有限,而且道路不通,往来不便。才丹多杰虽然野心不小,可是却坐困天城,他若想有所作为,必取川滇二地以富兵,再召集苗瑶、乌蛮、摆夷等族共同作乱。”

        索南嘉措赞道:“盟主神算,所料皆中。”遂将才丹多杰收拢云南矿工之事说了。童志遗手捻白须,虑色凝重:“云南矿藏丰富,如今铜银产量几占全国的五成,若被他占去,必铸造伪钱,大量置换财物,对我大明经济造成极大冲击。”他在盟中主管财权,对于经济尤其敏感。

        常思豪皱眉道:“盟主,咱们可得想个法子对付他才好。”

        郑盟主见秦绝响一直低头吃菜,不声不响,问道:“贤侄可有高见?”

        席上安静,秦绝响抬起头来:“啊?啊,哈哈,其实这些国家大事,小侄年幼,是不懂的,郑伯伯和诸位剑家久在京师看惯风云,想必早有成算。”

        众人相互间交换眼神,对这推磨的言语显然不够满意。却听他又道:“若非让我来说的话,小侄以为,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僧兵信佛,那么退敌之事还应在佛法上着落。此事怕是要索南上师多费些心了。”

        郑盟主大感欣然:“贤侄之见正与我合。”

        索南嘉措一笑:“中原有句话,叫做名不正则言不顺。倘若才丹多杰的地位得到了承认,那么小僧即使有心除魔,却也无力回天。所以这次赶至京城,还望与诸位精诚合作,以破坏丹巴桑顿此行图谋为基,取得先机和主动。”

        郑盟主道:“才丹多杰为逆作乱,图谋中原,我等岂能听之任之。自当与上师协力同心,携手共进,期望能够克定家邦。请。”众人随之举杯,相顾而笑。

        一巡酒过,郑盟主向秦绝响道:“前者我已着人通讯给贤侄,说到三家联手之事,未审贤侄意下如何?”

        秦绝响一笑搁杯:“小侄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

        众人脸色齐变,席上登时又是一静。

        秦绝响笑道:“其实小侄这点人马实力,怎可与堂堂的东厂和百剑盟相提并论?而且我又是您的子侄一辈,说三家联手,则有比肩之意,未免太过了。小侄才学粗疏,阅历浅薄,原不足与伯伯和诸位剑家共论大事,伯伯但有令旨,尽管吩咐下来,小侄能做到的一定努力去做就是。”

        郑盟主解颐而笑:“贤侄忒谦!江总长从山西回来时就说,绝响这孩子识大体、顾大局,很有领袖气魄,前途无可【创建和谐家园】。前些时听闻贤侄在周边平叛,事情处理得体到位,颇得晋境豪杰的称许,我这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高兴。”

        秦绝响笑道:“伯伯谬赞了,小侄哪有那么大的能耐,还不是江湖同道们给面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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