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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剑》-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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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般人的观念中,七八岁练武,便算是童子功了,其实都是笑话。真正的童子功,是在孩子下生百日之后,由父叔长辈一手托住颈背,一手托住臀部,平端起来像摆弄小猫一样团揉,这样做的目的一来为强化脊椎,二来可使胯骨不致长合,这样的孩子学走路要比一般人要晚些,但将来习武可跳过开胯一节,身体灵活程度远胜常人。洛虎履是真正的武林世家子弟,诸剑又都是明眼行家,所以一摆姿势大伙就明白,他早已赢在了起跑线上。

        阁中肃静无声,常思豪和洛虎履四目相对,丝毫不知他们心中早对胜负有了评判。

        此时两人距离原约一丈六尺,洛虎履这半步探出,以前脚位置计,两人距离已拉近到一丈五尺之内。

        无论什么样的高手,发出攻击动作都要有一个启动距离,如果过远,则对方极易防备,攻击亦必归于失败。

        这个有效的出击距离,用行话说,便是“圈”。

        洛虎履心里有数,这半步一出,自己已经入圈,方圆一丈五尺之内,都是自己的攻击距离。

        一般人的攻击距离不过一到两臂而已,一丈五尺,意味着他的速度在这个距离之内,可以快过敌人的反应。单凭这一点,江湖外界一流的高手剑客中,就未必有几人能做得到!

        他不免有些得意。

        但他立刻又变得稳重起来,因为他不清楚对方是否也“入了圈”。为了避免常思豪扮猪吃虎,他决定还是谨慎一些,观察一下情况。

        常思豪虽然说请,可毕竟不知行步倒底是怎么个走法,脚下并没移动。但一见洛虎履的动作,立刻透肌入骨,瞧出了味道:他的左脚向前探出,但身子却没有一点前倾的意思,全身重量仍集中在后足。也就是说,他迈出这一步,前脚是虚的,像一个踩在冰上的人,小心地向前探路,脚尖下点,似沾非沾。这姿势看似简单,却相当巧妙——向前进逼不会因重心前置而失去身体的稳定性,收撤亦相当容易和灵活,且前虚步因不落实,可以根据敌方移动的方向迅速作出调整。在形态上,这与沈初喃和自己动手时的样子相仿,但是明显沉着自然了许多。

        他向来都是动手实战,忽然精神全部集中到脚下,不免有些拘谨,但看对手步形平实中透着巧妙,自己姿势与他相近,便不由自主地将重心稍往后移,想体味一下那状态是怎样,就在骨骼摆正的一刹那间,大腿根部的两条大筋突地绷了起来,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颤。

        洛虎履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点,瞬间明白——他的胯没打开,筋不够长!嘴角不禁勾起笑意:“机会来了!”

      第六章 神打

        就在常思豪全部精神在恍惚中未曾收回的时刻,洛虎履前脚尖已然点落,却似没有力量支撑着,膝头一软一收,整个身子向前倾跌而出。

        就在头膝与地面形成一个极窄角度,几乎要沾地的刹那,他在前的左足忽然落实发力,地板吱地一声涩响,人已箭射而出,速度之快,简直无可言喻。

        郑盟主、荆问种以及玄元始三部总长、在座诸剑都全神贯注地瞧着,洛虎履身这一倾,众人立刻看出,他用的正是其生平得意大技——鬼步跌!

        武学中寻常步法,都是平行移动,身子保持中正,进攻退守较为方便,但缺点是重心低稳,身体重量成为前进的障碍,并不能将人体速度发挥到极致。而鬼步跌却是利用了身体的失衡状态,将重心上提,使体重成为加速的砝码,加上脚下的冲力,将自己像炮弹般暴射出去,其速度自非寻常步法可比。

        ——就算是天正老人一脉相传的天机步,亦在速度上输它一筹!

        常思豪见其来势奇快,连心惊的时间都没有,脚下急挫,侧向避闪——现在他功力已深,加上实战中早将天机步运用成熟,融入本能之内,此时的闪避,完全出于身体的习惯。也正因未经意识,所以身势快极。

        洛虎履毕竟自远攻来,距离产生的时间差令他速度上的优势略打折扣。

        间不容发,二人身形恍惚交重之际,常思豪已然闪至右侧面,脱离了对方攻击能力最强的正面区域。

        以速度见长的步法多采取迂回方式,绕至敌侧后方攻击,然而鬼步跌由于自身特点限制,灵活性上稍有欠缺,所以它走的是硬打硬进,取中用中之道,就行步而言,洛虎履这一步未能将常思豪的身位罩定吃死,已经算是失手,但这一步也将对方逼退,场面仍属占优。他得势不饶,身在空中,脊背猫儿般倏地凸耸而起、一勾,同时提胯摆臀,左足已抽提至胸前,猛地向左前侧地面踏去,只听地板上一声滞涩的摩擦轻响,身子已在高速中硬生生变向,再取常思豪!

        座上诸剑都不由自主噫了一声,使鬼步跌时,身体处于失衡状态,最难调整方向,洛虎履能在高速行进中横折,速度不减,动作中表现出来的柔韧性和野兽般的灵活实在令人赞叹。更有一些剑客联想到自己出身平常,靠后天努力,终究不能像洛虎履这般占尽先天的优势,不禁唏嘘喟然,若有所失。

        急不容想,常思豪又是一个本能式的侧闪,地板上涩声再起,洛虎履再度逼至眼前,他的速度之快,简直如同一个在壁间不断反射的弹丸!

        常思豪两度被迫急退,二人间距已缩到极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危急间几乎就要伸掌出招,但心中猛一闪念,想起郑盟主说的行步规则,体内翻涌欲出的气劲立刻收回,只这一刹,洛虎履身子冲近,再想侧避已是不能,他只得极力将身子向后一仰——就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他蓦地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心下灵犀一动,意到力达,脚下疾点,身子仰射而出!

        “——鬼步跌!”

        洛虎履收势站定,瞪目不敢相信。

        “他也会鬼步跌,怎么可能?”

        “不,不对,这步法向未外流,他远在山西,怎能得学?可是若非如此,难道,这常思豪竟在短短两个罩面之内,便能将自己的绝技步法学到身上,并即时应用了出来?”

        然而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心念一转随即想到:“鬼步跌的失衡态很难把握,就算武术根基很深的人习练,也要有一段适应过程,他这一下是被逼情急,偶然使出,并非出自意识掌控,若换作主动应用,只怕就不行了。当初我也不知跌了多少跟斗,练习了半年有余才略微感觉得心应手,这小子又岂能在片刻之间学会?我可不能再惊讶失态,自乱了阵脚。”

        常思豪飞出之后,着地脚步微显踉跄,略一抖肩,便立定身形。

        他微垂双目,似在潜心思考什么,脚下不动,上身前倾后晃如沙地立杆,并且不断加大着摇晃的幅度。忽然晃到一个足趾难以抓住地面的临界点,一个前失向前跌来,目中立闪欣喜之色,足下疾点,箭射而出,直取洛虎履!

        这一下连郑盟主和荆问种都大出意料之外,因为显然常思豪这次使出的鬼步跌,完全出于自控,而且观其速度,并不逊洛虎履半分!在座诸剑中有一些人原没将这两个后辈放在心上,可是双方这步一动,立如电光石火划破夜空般令人眼前一亮,不由得都提起了精神,待看到常思豪居然同样使出鬼步跌,更是忍不住赞了声好!只因武功即杀人技术,是千百年杀场实战的总结,是数以百万、千万计的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宝贵经验,它随着传承在不断去粗取砺,提炼精华,凝聚了不知多少前人的智慧,不仅需要言传,更重身教,往往一招一式需要老师守着徒弟硬掰架式,演练多少遍,令其动作渐渐定型,习惯成自然,直到懂了劲、明了理,才能自修,所以有入门三年不离师之说。没有老师,全靠自悟,那是何其之难?论苦功谁都能下,而如常思豪这般一看到东西就能领悟,随即能上身、能使出来,这份灵劲儿可就不是谁都能有的了!

        所以此刻在场所有人的心里,都闪过了两个字:“奇才!”

        就当洛虎履也在愣愣然想着这两个字的时候,常思豪已经到了!

        鬼步跌势脱离常规,原本奇诡,透着几分阴森,可是在他使来,却似石坠高崖,平地瀑飞,霸气浩然,动地惊天。

        洛虎履呼吸骤然一紧,眼中人影面容已模糊,只感觉到一股可令天塌地陷的力量,向自己急速逼近!

        一刹那间他想的是:快闪——可是身子却忽地脱力,动转不灵,仿佛要以身迎受般呆顿在那里。

        他心中大急,额角冷汗窜如惊蛇。

        常思豪并未料到他竟不躲闪,眼见二人就要相撞,急切间他身在空中左膝头一顶,呈前弓步式,同时双掌下按使个了沉劲,将前冲的力道打夯般全力向下压去,只听“嘭——”地一声闷响,足掌着地,落在洛虎履身前半寸处。

        力透重楼,整个弹剑阁被震得一晃——楼体轰隆隆产生一种钢砧相碰,轨道滑动的声响,诸剑面前的桌案都倾了几倾、颤了几颤。

        常思豪这劲力虽出,但在同时,他体内被压下的真气在丹田内涨满,形成一个不小的反弹,上冲而起,穿骸透骨,冲达百窍,常思豪只觉五脏六腑为之震颤,心中一懔:“不好,可能受了内伤!”

        与此同时洛虎履目光痴然,身子一软,向后堆坐,忽听有人在一旁喝道:“虎兄!”恍惚的精神立时为之一振,脚下生力,轻轻一晃,退出圈外稳住身形,只觉脉动洪大,仿佛瞬间停止的心此刻才突突地跳动起来,回顾来声处,原来刚才喊自己的正是魏凌川。

        高扬大手一拍条几,神情极为兴奋:“好神打!”

        座上人人变色。

        ——所谓神打,即精神打击。当人面对极为强大、不可抗拒的危险时,身体会自动脱离精神控制,放弃逃避与抵抗,全身放松地去承受,这样可以保证受伤程度减到最低,这是人的一种本能。有的人受惊吓到极点时,心里明白,但身体不听使唤,无法逃走,即是处于这种状态,常人喻之为失魂落魄。

        练武之人只有在双方功力差距极大的情况下,一方才有可能被另一方的精神气势击垮,也就是出现“神打”,适方才洛虎履是因对方在极短时间内学会了自己的得意步法,失神之际正自恍惚,又面对强大冲击造成的压迫感才会暂时失去防御能力,在座诸剑心里自是清楚。可这种事说出来极伤练武者的自尊,如果传开,日后洛虎履只怕要在人前抬不起头挺不直腰,好在他身子没有堆坐下去,反应过来后及时作出调整,表象尚不明显,大家本来还可为他遮掩一二,没想到高扬失态,先叫了出来。洛承渊听在耳里,脸色尤其难看。

        常思豪这时收势站定,抚抚胸口,并无大碍,反而经这一震之后,感觉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通透松活,很是舒服。心中暗奇:“方才我将体内气劲强力下压,几乎在丹田爆炸,震动脏腑,怎地居然不像有受内伤的征象,反而觉得当时劲透梢节,仿佛力道自全身向四面八方圆整地打了出去?”联想到曾与宝福老人谈到整身如钟的比喻,隐隐觉得这并不是件坏事。

        洛虎履回神之后举目四望,脸色早变,高扬那一句喝赞更是如刺穿耳,令他透心生凉。所谓水无常形,兵无常胜,是平是负都好说,可是在行步之中居然被人以神意气势击垮心理防线,那便与吓尿裤子的孩童没有区别,自己身为堂堂的少剑客,出了这种事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他带着怨色瞥了眼高扬,眼神一煞,手按崩簧,呛啷啷汉剑出鞘,斜指于地,冷冷道:“常贤弟步法高妙,小兄佩服,咱们就再试一试兵刃吧!”

        “虎履!”

        郑盟主沉声相阻,脸色已经不大好看:“酒席间不是动手的地方,小常远来是客,方才陪你行行步也就罢了,大丈夫输得起,看得开,难道你还真要不依不饶吗?”

        由于对方是后生晚辈,他这话说得不但直接,且已带着些训斥的口吻,洛虎履极少听到他对自己说此重话,羞恼之间,身形为之一晃。

        “呵呵呵,”荆问种笑道:“盟主,秦家素以刀名著世,我盟则是立剑为宗,由于交好,双方少有碰撞,交流的机会也不多,今天既然孩子们有这个兴致,何妨就让他们放手玩玩?”

        郑盟主侧头瞧去,见他没有玩笑的意思,不禁皱眉。

        就在这一沉吟间,洛虎履打蛇随棍,就着荆问种的话头,应了声是,早已垫步欺身,递剑而上!

      第七章 解围

        谁也没料到他说打就打,出手更如此迅疾,毫不留情!

        常思豪不及拔刀,只得收身退避。

        一道白光如影随形,洛虎履汉剑挺出,向他腰际追点——由于脚下鬼步跌奇快,加上剑身延长了攻击距离,刹那即到,剑尖正探至刀牌处。他腕间一沉,呛啷声响,将雪战刀挑空出鞘!

        一招取下对方兵刃,洛虎履并无丝毫喜色,手臂轻晃处,刀身风车般在剑尖打了个转,他喝道:“贤弟,请吧!”向前一送,雪战刀忽地打横,刀柄在前,射向常思豪!

        郑盟主脸色更沉:此等行为简直是逼人太甚,平常这孩子倒也不错,今天怎地变得如此不晓事!

        常思豪伸手去接,只觉刀柄入手一刹震得掌心一麻,不禁暗道厉害,眼前陡然间白光大涨,剑芒刺目,洛虎履已经跟进出招!

        忽听梯口处一声娇喝:“住手!”

        洛虎履一剑刺到中途,听有人喊喝,声音极为熟悉,顿觉心中一跳,呼吸不畅。

        他收剑撤步,侧目瞧去,鹅裙展动,黄影流云,一女飘然上楼,只见她眉挑三分,庄容凝肃,果是沈初喃。

        在她身后,小晴探出头来,左瞧右看,头顶的歪辫儿一颠一颤,脸上微微泛红,显然来时奔得甚急。

        沈初喃瞧了洛虎履一眼,敛容上厅:“各位叔伯恭安,初喃失礼。”说着垂首敛衽,神情恭谨。见郑盟主和在座诸剑微微点头受了,这才转过身来:“洛世兄,你行步间一个不慎落在下风,也算不得什么,又何必如此介怀,华堂之上众目睽睽,强逼人出手,难道不怕有伤我盟的体面?”

        此情此景,洛承渊这当叔叔的脸上更挂不住,放沉了声音道:“初喃说的不错,虎履,你知错么?”

        “洛伯伯!你别怪虎履哥了。”

        女声清稚,正是小晴。她探头向郑盟主道:“爹爹,都是我不好,把昨天初喃姐的事告诉了他,所以虎履哥才这么生气的。”

        洛虎履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神情极是尴尬。

        瞧着他的模样,常思豪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忖道:“原来他和沈初喃……”想到自己的手掌曾按在人家心上人的胸口,不禁愧意暗生,将洛虎履刚才冷言冷语、咄咄逼人等行为造成的不快也尽数抛在了脑后。

        常思豪和沈初喃动手的事郑盟主自是知晓,但盟中诸剑却不明所以,听的糊涂,一时目光缭乱,在几人面上移来转去。

        沈初喃冷冷道:“小晴,你错了。初喃遭逢败绩,自是学艺不精,怪不得别人,也用不着哪个出头替我寻回脸面,洛世兄向来知道我的性子,又岂会为此而出手?”

        小晴嘻嘻一笑:“你既然知道他不是为了你,又何必急着赶来阻止?”

        沈初喃有些尴尬,目光收低,向郑盟主方向略瞄了一眼,低低道:“那自然是避免……误会。”

        魏凌川察颜观色,瞧出郑盟主面上有些缓和,忙上前施礼:“郑伯伯,洛兄方才行为过激也是有的,但那是因一时失手,心有不甘,才起了争胜之意,绝无歹心,更不是为谁报复出气,请郑伯伯明鉴。”

        小晴听他始终称呼伯伯而不是盟主,显然带着将大事化小,当作非正式场合处理的暗示。尤其听到最后那句“更不是为谁报复出气”,忽地恍然,向沈初喃瞥去,忖道:“刚才我虽是替虎履哥求情,可实际上却相当于在给他加罪一样,让大伙儿知道他是为了初喃姐才出的头,岂不是更丢人?唉,真是好心办坏事儿,怪不得姐姐恼我。”

        魏凌川还想说些什么,见郑盟主摆手,只好咽了回去。洛承渊侧目沉声道:“虎履,还不收剑?”

        洛虎履还愣愣站在当场,他初见沈初喃并不领情,原有些怏怏,后来听了魏凌川的话,也隐约猜出一二,心想:“我平素的用情,初喃虽然知道,却仍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让人摸不清想法,今天闻声赶来,虽带着责怪,毕竟心里还是有我。”听到叔父喝斥,忙归剑入鞘,垂首道:“小侄一时失态,请各位叔伯原宥!”

        郑盟主道:“今次是你对客人无礼,是否原谅也得小常说了算,你向我等谢罪,是找错人了!”

        洛虎履脸上一红,知道常思豪和沈初喃的事后,心里和他总是有些芥蒂,想到自己输了之后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向他陪不是,不免尴尬,面上露出犹豫的神情。

        常思豪收刀笑道:“洛大哥不过攻得急些,也不算什么失礼呀!洛兄,你这身子前跌的步法,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当真又快又奇,令人防不胜防。如有空闲,可得详细教教我才好。”

        武林各派绝技的传承都保守得很,就算有着极为开放风气的百剑盟,一些高深武功也要根据品性、才质,择人而授,洛虎履听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内心不禁有些着恼:“刚才你已经用鬼步跌造成神打,现在又说向我请教,这不是寒碜人吗?”压着火气,勉强作出些笑容道:“这‘鬼步跌’贤弟方才已然使得很好,论神意气势,更在愚兄之上,要说教你,在下可不配了,贤弟悟性奇高,我还要多向你请教呢。”

        常思豪喃喃道:“原来这步法叫‘鬼步跌’,这名字……带着股邪异,可不大好听。”但是说话间回味起方才行步的情景,琢磨着这步法的精要之处,觉得这名字虽然古怪,倒也恰如其份。

        洛虎履听他只应了前句,对自己后面的话并未作出什么表示,连一句“哪里,哪里”的客气话也没有,好像自承确实高了自己一头,又对鬼步跌评头品足,说什么名字不好听,简直就是一副得胜则骄、故意气人的模样,不禁怒火上撞。

        常思豪回过神来,一笑道:“洛大哥有什么要问我的尽管说,小弟知无不言就是,不过……不过我懂的实在不多。”

        洛虎履心想我说要向你请教,便当真要向你请教?真是笑话!你这小子一点不懂武林规矩,把客气话当真的听,看起来又不像装模作样,真不知是奸到极点,还是蠢到了极点。心中冷哼,略陪了一笑:“贤弟客气!”

        荆问种见两人说话虽不搭调,但也总算把之前的不快冲得淡了,笑着招呼:“来来来,都归座,归座,重新烫酒布菜!凌川哪,初喃,你们也过来!”

        沈初喃与常思豪相对尴尬,以自己是个女孩子多有不便,施礼请退,洛虎履自觉颜面无光,心里又想着沈初喃,告罪下楼,也没人拦他。魏凌川本也要随着下去,荆问种拦道:“小川,他们俩下去说话,你跟着干什么?留下一块儿喝两杯吧!”说着在身边挪出个位置,要魏凌川与常思豪并坐在自己身边,魏凌川会意点头,但瞧着座位接近郑盟主,比三位总长和诸剑都高,连连推辞,愿去末座。郑盟主道:“小常也不是外人,咱们又不是在商讨大事,你们两个孩子坐得近些,说话也方便。”常思豪道:“我不知礼,妄坐了上首,还是随着魏兄到下面去吧。”荆问种一笑:“主宾哪有下座的道理?凌川哪,瞧你,偏要拘这俗礼,弄得小常也不安了,还是坐过来吧!”魏凌川这才从了。小晴却不等人招呼,早早径自坐在了郑盟主身边,笑嘻嘻地什么也不在乎。

        高扬端着酒凑了过来:“小川!我还糊涂着哩!你们怎么个意思?小晴搞了什么鬼?”江石友道:“公烈,事情都过去了,还追问这些干什么?”高扬一翻眼睛:“怎么不能问?以往我只当他虚头假势的有些臭作派,没想到今天出了这事,我就想知道知道,这小子是不是真这么没出息!小川哪,你是老实孩子,跟我照直说!”

        诸剑都知洛虎履身为后辈中最年长的大哥,为了沈初喃如此闹法,确是不识大体之至。洛承渊的脸色又难看许多,搁盏道:“公烈问的好,你就说吧。”

        魏凌川皱皱八字眉,也只好实话实说:“是这么回事,小晴以前说过想玩雪,一直没下,可巧昨日来了场好的,今天早上待日头高些,暖意上来,虎履便约会了我,说要叫上初喃、雪冰她们,带小晴一起出去玩玩。”

        小晴满含笑意地眨着眼睛:“是啊,两位哥哥真是好心,总是找机会带我玩,还总是会约上几位姐姐。”

        魏凌川听得出她语中的暗示,脸上一红,又不好辩白些什么,偷眼瞧瞧诸剑的表情,低头继续说了下去:“到了沈大剑的宅院,初喃似乎心情不好。没能邀动她,虎履的兴致也就低落了。我们出来遇上小晴,她说正要找我们几个去玩雪,听我说到初喃不高兴,便讲了原因。虎履听后很是着恼,打听到晨会已散,盟主和诸剑在弹剑阁设宴给常兄弟接风,便匆匆赶了过来。”

        小晴又把沈初喃如何擒荆零雨,如何与常思豪打赌斗落败之事说了一遍,诸剑这才明白。

        常思豪甚觉过意不去:“这事是我先有不对,实在怪不得洛大哥。”高扬道:“你有什么不对?难道你是故意摸的?”常思豪尴尬地道:“不是。”高扬巴掌一挥:“那不就结了!”郑盟主沉着脸回顾身侧:“这事谁也不怪,只怪小晴多嘴多舌!”

        小晴大觉委屈,立时嘟起嘴来,一副枯容愁困的样子。

        高扬道:“怪她作啥?她又没讲过一句瞎话!难道乱编排把事压住就算对?那还是孩子么?”

        小晴见有人替自己鸣不平,自然高兴,笑道:“啊哟,高叔叔,你的酒凉了,我帮你烫哦。”说着笑嘻嘻地过去,替他刷杯烫酒,仿佛个小使女般殷勤伺候。众剑知她这是做给郑盟主瞧的,各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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