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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剑》-第1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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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在相视大笑之际,却见常思豪忽然搁盏,避席而起。

      第五章 荐贤

        袁祥平和六成一愣之际,见常思豪居然跪了下来,赶忙下席来搀,口中都道:“侯爷这是何意?”

        常思豪道:“刚才听禅师说计,果然绝妙之极。然常思豪是一粗人,只怕做起来弄巧成拙,反难成事。故恳请禅师出山相助,做我的军师,不知您意下如何?”

        六成和尚失笑道:“贫僧何德何能?哪会做什么军师?”常思豪连连摇头,再三坚持,六成只是不依。袁祥平也帮忙劝道:“侯爷诚意相请,禅师何不以天下苍生为计?”六成道:“是何言也?六成若行此事,则姚家岂非又多一逆子,唐门又复出一广孝?”袁祥平闻之默然。

        六成见常思豪只是不起,叹道:“方才这一计用来对付徐阶应无问题。只是徐阶走前必然忧心后事。定会安排下亲信作自己下野之后的护门之旗。侯爷只要不动这些人,摆好姿态,让徐阶能够安全离开,就是买动了其它人的心,则大事必然可成矣。祖宗家法所限,只能言尽于此,请侯爷勿令小僧为难。”

        常思豪见他辞意甚坚,也只得作罢,站起身来。

        三人重新入座归席,六成道:“袁祭酒,明日官府人来,您把火黎孤温交割,顺便领功受赏,切勿提小僧一字半句才好。”袁祥平道:“咦,禅师这话怎如此外道?你不愿与官府交涉,难道老朽就愿意?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朽的性子。”六成迟疑了一下,道:“这倒让人为难了。哎,侯爷,既然赶上了,就由您勉为其难,把这胡僧带回京师去,如何?此人所谋乃覆国大事,直接交与上峰,审查起来也是方便。”袁祥平也道:“不错,正该如此。”

        常思豪明白这袁祭酒恨【创建和谐家园】入骨,听说要放火黎孤温必不同意,所以六成才兜了个圈子。当下点头应承。袁祥平和六成又来轮流劝酒,常思豪想着京中之事,又怎能喝得下去?袁祥平叹道:“军侯要做大事,身边也确实缺少一个智谋之士。”常思豪点头附和:“可不是么?”只盼他再帮忙劝劝才好。六成一笑:“贫僧对此爱莫能助,不过倒可以为侯爷举荐一人。”常思豪料是推磨的言语,脸色又黑了下去。六成笑道:“这人才学胜我十倍,有他为侯爷参谋事务,可是胜强小僧多矣。”常思豪道:“恐怕未必。”

        六成道:“侯爷不知,小僧所说这人,三岁能文,四岁能诗,五、六岁遍读经典,解得诸子大略,六岁生日时,自作一歌词,抒其雄心傲志,闻者无不奇之,还得了个‘人中骄子小狂神’的绰号。”

        常思豪稍觉好奇:“有这么厉害?他那诗歌怎么写的,禅师可还记得?”

        六成笑道:“自然记得。其词云:‘逐浪英雄不思岸。泛泛。等闲何堪入爷眼?云波起处,佛来迎风斩。三界纵横谁人管,八千里……’”

        “哈哈哈哈!”不等他诵完,常思豪已然大笑出声:“六岁自称‘爷’,岂非狂徒?”

        六成亦笑:“此人小时的确很狂,愈大,反倒愈谨慎。长到七八岁,人们便只称他‘人中骄子’,不再加上‘小狂神’了。他笃学不辍,待到十一二岁,无论天文 地理、兵书战策,皆有涉猎,习得经纶满腹,常常对月浩叹。”常思豪奇怪:“叹什么?”六成笑道:“叹生不逢时,未能在秦汉转世,与子房、萧何、孔明、仲达一较短长。”

        常思豪咧嘴僵笑,心想这岂非是更狂了么?然既能出此大言,想必亦有大才,难道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问道:“不知此人姓甚名谁?”

        六成一笑,向袁祥平瞧去。

        常思豪愕然道:“是袁老先生您?”

        “非也。”袁祥平摇着头笑道:“六成禅师说的这人,是老朽一个族孙。他不肯用袁姓,所以仍是姓方,原名‘喜娃’,后自改‘枕诺’。今年么,大概也有个二十一二岁了。”

        常思豪问道:“他住在哪里?可否唤……可否让我去拜访一下?”袁祥平道:“好些年前,他随一位老师到云南去了,因为在眉山还有些旧亲戚,听说回来过几趟,老朽与他,倒没怎么见过面。”常思豪听完向六成瞧去,心想你拿这么个人和我搪塞,莫不是开玩笑?

        六成道:“侯爷不可误会。袁老有所不知,方枕诺其实每年都要回眉山一趟,却不是来看什么亲戚,而是来与贫僧斗智。”

        “斗智?”常思豪愈听愈奇。

        “不错。”六成笑道:“这孩子长到十来岁时,看似变得文静,其实仍很顽皮,有一次腊月初八成道节上,他与一群孩子到寺里来玩,找我寺中告示笔误,诈去二十五斗稻米。又被贫僧追回,‘结下梁子’。自此经常来寺里搅闹,我们或是互相出题为难,或是各设机谋陷害,初时总是贫僧获胜,后来渐渐胜多败少,又变成势均力敌,每年我们最多要斗到上百次,他随师去云南之后,一年只回来一趟,便只能斗一次,斗的内容却变得诡异凶险、不住升级。十一年来,贫僧总共六胜四负,他……”常思豪插言道:“这么说,他还是不如你。”

        六成摇头:“我那六胜,有五次是前五年的,一次是第七年的,他的几次胜利,却都是近年的。”常思豪心想:“这么说他先输后赢,越来越强了。”问道:“你说十一年来六胜四负,那才只斗十场,还有一场呢?”六成微笑托起酒来:“呵呵,不知何故,他去年没有回来,大概觉得贫僧已不是对手了罢。”

        常思豪愕然点了点头,寻思:“唐根能看穿齐中华的破绽,那份机灵多半承自于他这父亲,六成虽长年在寺里对灯念佛,看官场形势却如掌上观纹,揣摩徐阶心理也极为精准,连他都对这‘人中骄子’推崇倍至,想必是错不了的。”这时六成道:“方枕诺才智虽高,却不喜科举之路,前些年回乡时,总是拎个酒葫芦随走随喝,问他以何为生,回答是在一家酒楼管账,说得轻描淡写,想来大才小用,也不甚得意。贫僧修书一封,让他到广东与您汇合干谋大事,他也必然开心。”

        常思豪心中有了几分期待。但见袁祥平在一边自斟自饮,表情平淡,似乎颇有不以为然之态,便问道:“袁老先生,莫非您觉得此事有何不妥么?”袁祥平搁下酒壶,垂眉低目地说道:“军侯动问,老朽便知无不言。对于方枕诺的看法,老朽与六成禅师颇不相同。”常思豪听得这话,又有些担心起来。袁祥平道:“老朽观方枕诺才学机智,可称人中龙凤,然而其不知顺逆,恐怕难堪大用。”常思豪道:“请先生详述一二。”

        袁祥平道:“我蜀中与别处不同,孩童启蒙,不念《千字文》,不读《百家姓》,先学诸葛武侯《出师表》,盖因人生天地之间,当忠孝为本、家国为怀,方可顶天立地,做一男儿丈夫。”

        常思豪肃然道:“正是。”

        袁祥平道:“《出师表》备述武侯与先主相知相遇之情、同心报国之志,且惇惇劝导后主开张圣听、自修其德。辞情恳切,虽小儿读之,亦为之感怀涕下。然方枕诺七岁时,在学馆外听人读得此表,却放声大笑。”

        常思豪奇道:“他笑什么?”

        袁祥平道:“他笑武侯虽有一片深情,见识却差。”

        常思豪哑然心想:“诸葛亮乃蜀汉丞相,当年未出茅庐便三分天下,说他见识不佳,岂非笑话?”

        袁祥平道:“当时塾师出来,问他何故大笑,方枕诺言说,表中‘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二句,实属无学之论。只因把国事倾颓之原由,全都推在了人身上,其实不然。他说东汉所以倾颓败亡的原因,是因法效秦制,改西汉虚衔常侍郎为‘中常侍’,授与宦官,行掌管文 书、传达诏令事,使得内外沟通皆控于阉人之手,而这一环节又缺乏监查机制,所以才导致弊病丛生。人皆称汉亡于十常侍阉祸之乱,其实乱之由不在十常侍是否阉人,而在于这个职官本身设置的不对。无论谁人在这位置,久而久之也一样【创建和谐家园】堕落。”

        常思豪心想:“东汉形势,与今日东厂控国倒很是相像。”说道:“方枕诺这话,也没什么不对呀。”

        袁祥平摇头:“军侯差矣。早期汉和帝时,窦宪因破匈奴有功,威权渐巨,遂阴谋篡弑,是中常侍郑众助和帝设计除奸。更有蔡伦以小黄门迁中常侍,一生侍奉四位幼帝,忠心直谏,数犯君颜。待至汉灵帝,十常侍却卖官鬻爵,朋比为奸。何以中常侍一职未变,而就职者行事差距却如此之大?盖非职官设置之误,实因先人用贤而后人用奸,一如武侯之言也。须知‘影斜不改身正,足跛乃致鞋偏’,齐家治国皆须以人为本,方枕诺但逞智才,言语偏激,非真儒之资,因此老朽向来不喜。”

        常思豪默然,心想照你这么说也有道理,看来方枕诺这人也不大可靠,终究是六成为了自己避难,才把他抬出来顶门。

        六成笑道:“袁老所言甚是。不过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让这孩子跟着侯爷,多做点实事,少些清谈,不也是挺好么?”袁祥平点头一叹:“但愿如此吧。”

        常思豪心想不管怎么说,方枕诺的学识总比自己强得多,若有他在身边帮忙出谋划策,将来在京中办事,一定能轻松许多。见六成写下给方枕诺的书信,连夜交人送走,心情也便放开了一些。当下觥筹交错,与二人对饮至欢。是夜天色已晚,便在三苏祠休息,临睡之前又和六成磋谈秘议,把李双吉叫进来细细嘱咐一番,次日拿了火黎孤温的木鱼铃以及身上搜出的应用之物,又要了羊皮手卷,三人辞别袁祥平,押上火黎孤温告辞起程。

        火黎孤温所中【创建和谐家园】已解,换绳子扎了个结实。昨夜他被大火燎了一场,如今头顶、脸颊贴着好几块烫伤膏药,四肢缠满绷带,身上穿一袭广袖儒士袍,脚下是一对方头员外履,因脚太大,只能将鞋趿拉着,看上去似僧非僧,似儒非儒,不伦不类之至。倒是两只大金环在耳边悠来荡去,依旧金光灿烂。

        上了马,常思豪在前领路,六成和李双吉将火黎孤温夹在中间。四人行得并不甚快,一路上无聊,六成提马前凑,东一鎯头西一棒槌地打听,问的都是京师是否繁华,皇宫怎样富贵之类的内容,火黎孤温在马上听得生厌,眼神里渐多鄙视。只见六成又笑问道:“侯爷,您在京师的府第,可不小吧?”

        未及常思豪回答,李双吉咧开大嘴先乐了起来:“俺们侯爷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那府第还小的了么?俺告诉你啊,俺们侯府那可是当年严嵩严阁老的宅子,那院子少说也有六七十进,房子里外好几百间……”常思豪回头扫来一眼,目中带有见责之色。李双吉似意识到自己口大舌敞,将头低了下去。六成陪了两声干笑,又道:“侯爷,这次咱们捉住了这瓦剌国师,您把他带回京去,可是大功一件,皇上这赏赐想必十分丰厚。”

        火黎孤温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

        常思豪道:“禅师放心,本侯做事一向讲究,有了我的,就少不了你的。”六成笑道:“那敢情好、那敢情好。其实贫僧也没什么贪图,只是寺里年久失修,东墙要塌,西墙要倒,这些年香火又是不继,若是皇上能拨些银两将庙宇整修一番,再赐贫僧一个小小的尊号,贫僧也就心满意足了。”常思豪失笑道:“这点事情还不好说?到时本侯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加你个国师的头衔也不是难事啊。”六成大喜:“哎呀不敢当,不敢当,小僧福薄,怎敢妄求如此恩典!哈哈哈,侯爷太过抬举啦,早闻侯爷豪情盛慨,待人宽厚大方,今日一见果然如是。以后小僧可要多多仰仗您了。”

        火黎孤温越发听不下去,在旁冷冷道:“贪财妄语、拍人马屁,算什么出家人!”

        六成不悦道:“你大老远跑到我大明策动叛乱,又算什么出家人?”

        “哼!”火黎孤温扭开脸去。

        六成白了他一眼,又换上笑容去和常思豪聊天:“侯爷,您这次奉旨巡查西线军事,不知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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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思豪淡淡道:“九边形势乃国之机密,非朝臣重宰不能尽言,别人还是少打听为妙。”

        六成道:“是,是。侯爷不可误会。小僧的意思是:做什么国师、圣僧,那真是小僧想也不敢想的,不过为国效力,小僧却也责无旁贷。小僧不才,别的不敢夸张,要说起求吉卜卦,那倒颇有心得。不知军中是否需用人手?若是有用得着处,蒙侯爷提携一把,带在军中参务军机,那可就是小僧的荣光了。”

        火黎孤温眯眼斜视,似乎在说:“瞧你那副模样,也配在军中参务军机!”

        常思豪的表情也有些反感,道:“禅师若有心,多在寺中为天下苍生念经祈福也就是了。”

        六成对这冷淡有所察觉,讪讪点头笑道:“是,是,侯爷说的不错。”声音渐低,就此没了声息。

        又略行出一程,常思豪忽然“咦”了一声,喃喃自语道:“忘了忘了。”李双吉道:“什么事?”常思豪摆手:“我还有些话忘了和袁先生交待。”扬鞭往道旁竹林一指:“你们在此等我片刻。”说完拨马回程。

        火黎孤温听得蹄声渐远,正自盘算如何逃跑,忽觉脑后一疼,扑嗵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脸正扎在泥里。他刚要大骂,就听李双吉惊道:“你干嘛打死他?”六成的声音道:“给一巴掌怎么会死?这是他乱说话的报应。”李双吉过来翻过火黎孤温查看,见他双目闭合,又探了探鼻息,松口气说道:“晕过去了。”将他拎到竹林边扔下。六成笑道:“什么国师,武功也不怎样。”

        二人放马啃青,火黎孤温眼睛眯起小缝偷瞧,见他们不再注意自己,手便在背后地上乱摸,寻着块石头抓起来,小心磨割绳索。这时六成和李双吉聊起天来,只听六成问:“您跟在侯爷身边,年头可不小了罢?”李双吉道:“哪里!七八年吧!十来岁时俺就伺候他,可是他身边的老人儿了。侯爷走哪儿,就把俺带到哪儿,人们管他叫侯爷,就得管俺叫吉爷!”

        火黎孤温边磨绳子边想:“这傻大个子看着实在,其实不然,刚才吹牛还遭了白眼,这会儿又来往自己脸上贴金!脸皮真是厚得可以。”

        六成惊讶道:“哎哟,那不跟亲兄弟一样吗?”李双吉笑道:“那是!在大同杀【创建和谐家园】,俺们是并着肩冲的,战场上杀出来的感情哪!别看当着外人规规矩矩,平常俺就叫他大哥,他都叫俺小吉弟弟。”

        火黎孤温手中一打滑,石头险些掉地下,心想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还“小吉弟弟”,真让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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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成笑道:“可不是嘛?不过贫僧倒有些奇怪,既然他们都龟缩不出,说到军情,侯爷干嘛还那么谨慎?”李双吉笑道:“嘿,你懂个啥!他们不打咱了,咱们还不打他了?”六成凝声道:“朝廷要对外用兵?”李双吉不说话了。六成喃喃自语道:“看来边境一时还是安宁不得,小僧有亲人住在偏关附近,还是通知他们避一避,免得被抓了兵才好。”李双吉道:“嘿,那边不打,用不着!”六成道:“哦?那可太好了。朝廷每对俺答用兵,都要在那一线大量征召兵勇,唉,那日子可不好过呐!劝他们多少回搬家,可他们就是说故土难离,唉。”

        火黎孤温对地理极是熟悉,知道偏关在朔州附近,邻近俺答的土默特部,明军捣巢经常从此出击。刚才听他们说,常思豪此来与西线军务有关,既然这边不征兵,明军自然不是去打俺答。袄儿都司和土鲁番与明朝冲突不多,那么西线上还能有谁?岂非就剩下我瓦剌了?想到这里,精神立时提起,磨绳子的速度也缓了下来。

        只听李双吉道:“嗨,什么故土难离,以后都不用搬了,说不定还得往外迁呢。”六成道:“这话怎么讲?”李双吉只是冷笑。火黎孤温听没了下文,一时心急火燎,想瞄上一眼,又怕被发现,只好按捺下性子忍着。

        隔了一会儿,就听六成和尚嘿嘿一笑,说道:“原来你也不知。”李双吉登时火起来:“你说啥!”六成笑道:“刚才侯爷都说了,这些事情只有朝廷重臣才能知道,又怎会让你知道?”李双吉道:“哼,俺整日在侯爷身边,啥不清楚?告诉你吧,朝廷那些人知道的,俺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俺照样知道!”六成道:“既然知道,聊聊怕什么的?这里又没外人。”李双吉道:“那可不成。”火黎孤温心头焦躁,暗想:“这憨头嘴还挺紧!不行,姓常的说不定啥时候就回来,我这么听下去哪算一站?得赶快磨断绳子,抓这傻大个找个偏僻所在,再严刑逼供。”正要奋力磨绳,就听六成在那边哈哈大笑:“你果然还是不知,却拿小僧来打趣,逗我的闷子玩儿。罢了罢了,不问就是了。”李双吉大怒,道:“你附耳过来!”

        火黎孤温忙又停了手凝神细听,远处只有一片嘁嘁咕咕,不清不楚,正自焦躁,忽听六成惊声道:“什么?俺答要打瓦剌?怎么可能!”李双吉道:“你喊什么!”六成放低了声音:“鞑靼和瓦剌不是兄弟之国么?干什么要打?”李双吉道:“你懂啥?兄弟分家,打起来更狠!何况老赵在俺答身边,不打也能撺动他打!”六成道:“老赵?”李双吉道:“赵全哪!”六成奇道:“是那个大汉奸吗?”李双吉怒道:“什么汉奸!赵大人是咱的卧底!”

        赵全身为鞑靼军师,曾多次出使瓦剌,火黎孤温自然熟悉,听这话猛吃了一惊,只听六成笑道:“还以为你说的是实话,敢情原来是信口开河。赵全谁不知道?他给俺答做军师多年,立了不少战功,而且还出主意,让俺答筑板升城称帝,忠心耿耿,怎会是咱大明的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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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成又惊又喜:“原来如此!咦,不过,赵全在鞑靼可是立了不少功啊!”

        李双吉道:“那是为了得到俺答的信任罢了。”六成又问:“那板升城呢?”李双吉笑道:“这招才绝。你想想,是没事老搬家好,还是住在一个地方舒坦?”六成道:“【创建和谐家园】生活需要随水草迁居,自然没有住城市方便。”李双吉道:“这就对了。【创建和谐家园】向来在马背上生活,一旦习惯了住房子,不随水草迁移,慢慢的人就懒了。想住房子,就要找【创建和谐家园】来帮他们盖,想要铁器,也得【创建和谐家园】帮他们打,要吃粮食,也是【创建和谐家园】给他们种。赵大人就这样不住地挖掘他们的需求,然后趁机将汉民源源不断地迁进鞑靼,汉民表面上做牛做马,其实却是渐渐掌握了他们的命脉……”

        “高!”六成笑赞道:“这样既可以让他们产生依赖,又是在腹地埋兵,真可谓一举两得。”

        火黎孤温听得背上冷汗直淌,心想近年来绰罗斯汗瞧俺答又建板升又种地,搞得有声有色,也一直想多掳些汉民为奴,在瓦剌草原上多建大城,幸好没有如此,否则还不正中了这些南人鬼子的圈套?

        李双吉道:“板升城越建越多,可起事时机未到,也不能让他们真正强大起来,所以赵大人总是在俺答耳边吹风让他动兵,这便是消耗他的国力。打仗死的都是青壮,家里剩下老人妇女和孩子,就好办得多了。去年在大同,俺答吃了明军火器的亏,有点胆怯了,所以今年赵大人才劝他去西征瓦剌。喝羊奶的去砍喝马奶的,岂不正好吗?”

        六成笑道:“怪不得侯爷听说这胡僧要去联结古田叛军时,一点也不着急。”

        李双吉笑道:“那是。着什么急啊?他能和古田勾结上倒好了,届时喜滋滋地回去报功,却发现连他的绰罗斯汗都被人掳去了,可不是好玩得紧吗?”

        就在此时,忽听惨嘶声起,三匹马中有两匹“库秋”、“库秋”倒地,各有一腿关节被石块打伤。“哗楞楞”声响,火黎孤温摘下木鱼铃往后腰上一别,抖身上了最后那一匹,打马向竹林外逃窜。

        “站住!”李双吉大吼着拧身便追,火黎孤温巴掌一挥,劈倒数株竹子挡路,两腿连连磕镫,那马唏溜溜长嘶前窜,势如离弦之箭。

        李双吉和六成口中大喊,脚下原地跺步,直到他远去不见,相互对视一眼,脸露笑容。常思豪从林暗处缓缓走出,目光从火黎孤温所去的方向收回,笑着冲着六成和尚拱手一礼,道:“禅师妙算。”六成亦笑:“‘吉爷’扮得成功,为此计增色不少啊。”李双吉哈哈大笑:“教俺编,俺是编不出,学舌么倒还成。”原来刚才所说一切,都是昨晚宴后六成和尚安排定的。因担心这些话从常思豪口中说出来显得虚假,所以特意让李双吉串场。他这模样五大憨粗,说出谎来谁也不能怀疑,火黎孤温果然轻松上了当。

        回到老宅墓园,小林宗擎听完经过也抚掌而笑、夸赞六成智计过人。又拉着常思豪商量:“唐太夫人之死,令人遗憾,然而今时不同往日,还当以大事为先。小僧想这就回少林给掌门报讯,再行商讨对策。”常思豪点头,心里惦记着广州军情,也不合在此多耽,因此也一道提出告辞。唐门众人知晓情况也都不多挽留,唐氏兄弟送出老远,常思豪本想请陈胜一与自己同行,可是知道唐门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加上秦梦欢又没了踪影,想来陈大哥打理完唐太姥姥的丧事还要去找她,因此也就搁下不提。李双吉将三河骊骅骝牵过,二人上马,与众人就此作别登程。

        常思豪一路行来,表情始终凝重。心想此一番到蜀中,是为了找唐太姥姥来说服游胜闲、劝聚豪阁罢手。哪成想正事没办成,倒惹了一堆罗烂。虽然清除了齐中华这几个身边隐患,毕竟心有不足。

        到了汶江边,二人雇船顺流而下。常思豪登上船头望去,眼见江面上千帆斗鼓,水碧涛蓝,两岸青山流黛,树影笼烟,水色春景美不胜收,心绪这才稍觉好转。掏出陈胜一给准备的地图迎风展开,只见上面已经画好了一条穿越贵州、广西,直达广东的路线,这条路线为求快捷,都是尽量选择了水路。路线周边有哪些门派、帮会,当地风俗等项都有简略注明。

        他确认方向的同时大致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按这路线加一加紧,未始不能赶在吴时来的前面,心下少宽。叠好地图揣回怀中,指尖忽碰到一物,触感柔软而陌生,愣了一愣,这才想起火黎孤温逃得匆忙,只带走了马上的东西,那羊皮手卷自己揣在怀中,因此没被他夺回。寻思:“火黎孤温回去后,即便发现鞑靼并未来攻,也必定心生疑忌,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一来大明不致受到内外交攻,我这趟总也不算白来。”想到这儿,心情倒开朗不少,暗祝道:“可惜六成不肯出山……但愿方枕诺真能如他所言吧。”

        傍晚二人在宜宾弃舟登岸,在小店略进饮食又出城继续赶路,正行间就听天空中雷声滚滚,哗啦啦下起雨来。常思豪勒了马正要到行囊里去掏蓑衣,李双吉往斜刺里一指道:“咱到那去歇歇吧。”手指处是一座破庙。常思豪仰面观察,见天色蒙晦不明,知道雨势必然缠绵,便点头答应。二人拐下土道来至那破庙近前,这才看清这里是一处破败的道观,两边院墙毁塌,门楼下荒阶草蔓,显然已经废弃多年了。常思豪下马往里走,就听正殿内传出哗啦啦的水声和男子的声音,正笑道:“小娘子呀小娘子,此一番你还能不遂了咱的心思?”

      第七章 醉人

        常思豪听这话味不对,有心凝神细听,却见一人扶门框从殿口探出头来,显然已经听到了自己的步音。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黄焦焦的面皮,留着两撇短须,与常思豪目光一接,登时打个嗔又缩了回去。

        常思豪阔步进殿,目光一扫,见那黄面男子缩手缩脚,已蹲回在殿门边。身着黄布衫,脚下旧草鞋,旁边放了两只木桶、一条扁担。殿中空空荡荡,再无旁人,觉得有些奇怪:“刚才明明听到有人说话,难道是他在自言自语?”

        那男子扶膝低头,耸着肩膀一言不发,眼珠在眶里不住地转。常思豪瞧来瞧去,越发觉得不像好人,猛地抽剑喝道:“你好大胆子!”那男子听剑响吓得一蹬腿,险些来个云里翻,忙不迭跪地磕头道:“老爷饶命小的可不敢了!”常思豪知道自己衣着华贵又手拿兵刃,大概是被他当成了什么地面上的人物。心中暗笑,冷冷道:“那女人呢?”男子道:“她?当然和她男人在一起。”常思豪寒着脸:“你想干什么来着?”男子道:“小的可不敢真干!”常思豪把剑往前一送,吓得他立刻堆了下去,急忙摇手:“老爷饶命!其实也不怨我起这心,主要是她那男人只知喝酒哪是过日子的人?那么好个小娘子与其跟着他那样的还不如跟了我呢……”

        他说起话来一气连成,吐字又紧又快,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本身说话就这习惯。

        常思豪气乐了:“跟你?你比人家强到哪儿?”

        男子没想到他能问起这个,举足无措地道:“小的……小的家里是三间大瓦房还有一盘磨而且,而且在烧锅跑腿儿至少有个正经营生,我娘腿脚也硬朗将来看个孩子做个饭啥的都没问题……”

        常思豪瞧着旁边那两只木桶,虽然上面有盖,仍然透出一股酒香来。心想:“敢情这人是卖酒的,大概看上了一个酒鬼的老婆,想要勾勾搭搭。可巧让我遇上,若不给他些厉害,岂不坏了那女子的名节?”说道:“一家人过一家日子,人家打酒,你就做你的生意,想什么歪门邪道!今日该着吃我一剑!”说着把剑举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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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思豪忍笑绷着脸:“哟,你还知道惦记老妈?”沽酒郎:“倒也不是,主要是她惦记我。我妈十八嫁人二十守寡,靠着姘野汉子把我养大,主要是从小凡事她都可着我来,长大了我自然也要可着她,实话说要不是她挑三捡四我光棍也不能打这些年,当然了做儿的不该说当娘的不是,主要是……”

        “得了得了!”

        常思豪懒得再听下去,轻轻点了他一脚道:“奸盗邪淫的事,以后少琢磨!”缓缓收剑入鞘。

        “是,是!”那沽酒郎不住点头,揉抹胸口吐着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这时李双吉拴好了马匹也走进殿中,朝他瞄了一眼,环视殿内空荡,森然黑冷,把行李搁下便又走出去,抬手去抽檐下的椽条。不多时抽得一抱,回来搁地上码成井字,燃纸媒点起火来。常思豪褪下大氅对火烘烤着,见那沽酒郎缩身缩脚模样可怜,便招呼道:“过来一起烤烤火吧。”那人陪笑容“哎、哎。”地答应着,却是不敢过来。常思豪知道刚才自己吓着了他,掏出一块碎银道:“这雨天还挺凉。老兄,烦你把那酒筛两角来。”

        那人没动,李双吉接了银子凑近去,揭开桶盖闻闻,咧嘴一笑:“挺香啊!”那人拢着桶沿道:“这……这杂粮酒是我们乡下人酿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的您还是别买了。”李双吉把银子递过,那人不接,强作一笑:“爷,您老别骂我这桶是给人送的,不能卖真不能卖。”李双吉道:“送的?这荒郊野地你给谁送?”

        那人陪笑道:“我不瞎说,这户人家住的是偏僻些却是我们烧锅的老客儿,三五日间准能要上两桶。”李双吉笑道:“这两桶起码四十来斤,三五日就能喝干?看来这大家子酒量都不赖啊!”沽酒郎道:“嗨,什么大家子其实就俩人儿,男人模样挺斯文谁想到这么能喝呢?大概是考不上功名便借酒浇愁吧。念书人可不就这样儿,大事干不了小事不爱干,嘴馋手懒哪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唉,可惜了他那小……”忽然有所意识,向旁边偷瞄了一眼,不敢再往下说了。常思豪心想:“敢情他不是吓的,本身就是个话痨,磨叨起来连个大气儿都不喘。”

        李双吉哪里还听这废话?把桶往自己身前一拽,抄木勺便舀。

        “哎,哎……”那沽酒的话痨眼睛瞪大,伸手待要去拦,瞧见李双吉那勺酒已入口,却又僵在半空里,仿佛瞧见了自己挨揍的画面。李双吉仰头喝尽了,笑道:“哎啥哎?他能喝,还差俺这两口?你个做买卖人,脑筋比俺还死。”把银子往他手里一拍,又舀了一勺送到常思豪近前,道:“这酒不错呢!”常思豪接过来,瞧着那话痨发白的脸色心想:“【创建和谐家园】来攻,必走四川,内地百姓过惯了太平日子,多半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刀枪。亮个剑就吓成这样,将来真打起来,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他一饮而尽,嘱咐李双吉礼貌些把勺归还,不要再喝了。

        仅是这两勺酒,纵给十个钱也未免嫌多。李双吉有些不情愿,却仍是听话照做。殿外雨声一阵大一阵小,他在火堆边铺好毛毡,伺候常思豪躺下,自己也靠墙坐下打盹儿,过不多时便响起鼾声。

        常思豪望着吞吐不定的火光,一阵想到吟儿,一阵担心阿遥,一阵感慨陈胜一,一阵愁念绝响,困意渐渐涌上来,掩掩衣衫,沉沉睡去。一觉醒来睁开双眼,屋顶破败处射入的光线交叉过暗,仿佛一条条浮在空中的光之走廊,他感觉头有点疼,伸个懒腰翻身坐起,忽然发现不见了行李,起身扫望,只见四下里空空荡荡,殿门口铺进一方晨光,那沽酒郎已不知到哪里去了。他赶忙摇醒李双吉,出来殿前殿后地寻找,此时仍有细雨蒙蒙地下着,四外颓壁流泥,草色生新,哪有半个人影?寻一圈回到殿口,只见李双吉在门楼下招手叫喊:“马也没了!”到得近前,只见地面上蹄印已被雨水泡散,不甚清晰,显然马匹是夜里就已经被牵走了。常思豪心中疑惑:“居然在我眼皮底下能无声无息地偷走行李、盗走马匹,莫非那话痨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见李双吉冲着四外大吵大骂,便拉住他道:“算了,咱们赶路要紧,好在行李中也没什么紧要物件。”

        李双吉急道:“行李无所谓,马呢?没马怎么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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