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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晴大急,赶忙紧紧闭住嘴唇。眼见指尖到了嘴边,急智忽生,鼻孔中扑地一鼓气,将那粉末吹得雾散如烟。
两人贴得较近,秦绝响急闭呼吸跳起,口鼻中仍然吸进了少许。小晴喷气之后也要吸气,药雾下落也随之进入鼻孔。秦绝响赶忙拢袖在脸上扑打,只觉一股酸甜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眼睛有些发直,喃喃叨念:“糟了糟了,该不会对男人也有效罢?”踢了小晴一脚,道:“你这臭丫头,我本来闹着玩的,这下可好!”
小晴在地上躺着,药粉下落,还是她吸入的为多,只一会儿便两腮生红,瞳孔放大,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秦绝响见她这副模样极是可爱,忽觉自己腹下一团热火拱动,心知不好,骂道:“他妈的!果然男女通用!”赶忙到茶桌边想弄点水喝稀释药性,可是这里已经几天没有人住,壶中都是空空如也。回头再瞧小晴唇如樱瓣,媚眼如丝的样子,又一阵心痒难熬,笑骂道:“臭丫头,你自己做的孽,可就别怪老子了!”过来伸手便逮她衣衫。
不多时小晴身上便已只剩亵衣亵裤,她药性虽然发作,神智却也有几分清楚,急得眼泪直淌。秦绝响瞧在眼中,愈发感觉【创建和谐家园】,连剥也懒得剥了,哧拉一声,撕开了小晴的抹胸,两团嫩豆腐般的小娇颤就跳入了眼帘,忽听外面有人禀道:“总理事!恒山派馨律掌门求见!”
秦绝响此刻已是箭在弦上,若是换了旁人,定要回绝,可一听是馨律,立刻浑身大暖,邪念全消,说道:“请她进……不,稍等!”将药瓶急急收在怀中,转身拢起衣物,又拔起那柄小剑一并拿着,抱起小晴直奔里屋,放在炕上,又拉过被子把她蒙头盖好,稳了稳心神,这才整理衣衫接了出来。
馨律带着意律、孙守云在院门前候着,一见秦绝响出来,齐齐施了一礼。馨律道:“因家师不幸蒙难,贫尼本拟在恒山守孝一年,之前已传信给郑盟主请假。不料前日收到飞鸽传书,言说盟中出事,故此星夜兼程赶来,不想还是错过了年会,望秦总理事海涵。”
秦绝响见了她,心中便似开了八扇门一般,忙上去拉了她手:“馨姐,大事我都安排定了,你可也不用这么急的!”
馨律垂眉低目,缩回了手去。秦绝响略感尴尬,又嘻嘻笑了起来,拉着意律、孙守云的手问寒问暖,脑袋还直往她们怀里钻。意律见他比在大同时稍稍长高了些,说起话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孩子气,觉得掌门师姐这么冷淡设防,未免有点过分了。扶着他肩膀,稍稍推离开一点端详着,笑道:“如今你已是盟里的总理事,可得要端重些才好呢。”秦绝响笑道:“端重自是要的,不过也得分对谁啊,我这心里和几位姐姐说不出的亲切,想要端重,却也端重不起来呢!”
四人说着话进了茶室,秦绝响喊人快去烧水。馨律望着墙上“人情义理,异路同风”八字,叹了口气,道:“记得当初我随师父、师叔初来拜会盟主,听他讲起剑家义理,说到异路同风这四字内涵,心中曾大生感慨,没想到头来,同路人终究各怀异梦,二洛果然还是和盟里决裂了。”
秦绝响道:“莫非凉音、晴音两位师太早就料到了二洛之心?”
馨律似觉得不该提起这些,没有回应,意律便解释起来:“这件事恐怕很多人都知道。河南洛家祖上娶了王十白前辈的后人为妻,得了天下无双的内功心法,自此武林中便声名鹊起,成为与蜀中唐门、江南萧府齐名的武林三大世家。但他们虽然在内功方面造诣颇高,却在剑法上远远落后于人,洛承空、洛承渊兄弟加入百剑盟时,目的就很明显。但徐老剑客不计得失,对二人悉心指点,二洛武功这才突飞猛进,又上层楼。洛承空感其恩德,也认同了剑家思想,这才与兄弟商量,把家中‘王十白青牛涌劲’等武功绝学贡献出来,可是此举也引起了洛氏家族极大的争议。那时二洛年轻,洛老太爷认为他们是被徐老剑客设计骗了,亲自进京师要讨公道,双方说不到一处,结果当场动手,他被徐老剑客一剑削断了六个金戒指,虽然皮肉都没伤,却又羞又愧,回了河南老家,不出半月,生生气死了。二洛虽然没怪徐老剑客,只怕心里也有些嫌隙。”
秦绝响心想削断戒指不伤手,已然够难,五个一齐削断,更是奇能。可六个金戒指,必然戴在两只手上,格斗之中,两手方位不定,能以一剑同时削断两手上的戒指,这份劲道的拿捏,简直是不可思议了。然而二洛既然和盟里有此过节,倒正为自己的编排提供了佐证,真是再妙不过。当下一叹道:“唉,你放下,他放下,终究有人放不下。你看开,他看开,总是有人看不开。盟里开放的风气,岂是江湖俗辈所能想见?连洛老太爷这么大的人物都如此,就更别说旁人了。其实放下世界,天地自有载承,执著自己那点东西,又有什么用呢?”
馨律哪知他这是鹦鹉学舌?欣然感叹道:“这话可真是达观开悟的言语了,唉,后世之人,总不比五派祖师、韦老前辈那一代,这一点私心,总是有的。”孙守云笑道:“是呀,听说你做了总理事,我还和师姐说,这下好了,绝响这孩子和咱们亲,以后咱们恒山派在盟里,就能受惠多多了。她们都说:‘你有这私心,可真该打’。”
秦绝响笑道:“姐姐疼弟弟,弟弟爱姐姐,这叫什么私心?应该叫天地良心才是。”
意律和孙守云都笑了起来。馨律嗔了她们一眼,道:“这次盟里出的事太过惨烈,可怜九大剑的夫人、子女也都没能活下来,刚才我们在来的路上,遇上汇剑山庄的人,听他们谈论,说小晴得以幸免于难,但是受了【创建和谐家园】,有些疯疯癫癫了,不知情况究竟如何?我这点医道多少还管些用处,不如让我来替她诊视诊视。”
秦绝响与她相见之下,一时都把小晴给忘了,听她提起,便即着念,刹那感觉到体内的药性潮水似地涌起来,登时脸泛红潮,铁杵横腰。他强自压抑着,笑道:“她只是精神受了些打击,一时脑子不大清楚,缓个几天也便好了。姐姐远来劳顿,小弟正要给您接风洗尘呢。来,我带您到大哥的侯爷府,咱们一家人好好团聚团聚!”
馨律道:“大过年的,出家人怎好到侯府中叨扰?此事断不可行。”秦绝响道:“嗨,这有什么不行的?小山上人也没你这许多讲究!”劝了好半天,馨律仍执意不从。秦绝响一笑道:“那这样,咱们到云华楼去,我让他们准备一桌上好的素宴!我大姐也正想你,待会儿把她也一起叫来。呵呵呵,您看怎么样?”心想我大姐是怀孕的身子,你不买我的面子,总能心疼她吧?
馨律犹豫片刻,道:“也好,还请理事引我等先到灵堂拜祭过再去。”秦绝响点头:“是,灵堂就设在修剑堂内,姐姐随我来罢。”四人起身刚要走,就听里屋隐约传来“呼哧、呼哧”的声音。
秦绝响一听便知是小晴在作怪,心道:“大事不好!”
第十章 懂事
馨律、意律和孙守云听到这“呼哧、呼哧”的声音,都觉奇怪,眼睛往屋中各处扫望。馨律道:“怎么回事?好像有人在喘息?”
秦绝响忙故作悠闲地皱眉道:“暖儿这臭丫头,睡个觉也不踏实,呼噜打得恁大!”又换了副严肃的面容:“馨律掌门请在此少候。意律、守云两位师姐,有些事务,我要对你们单独嘱托。”拉了意律和孙守云向后便走。
二人见他忽然变得庄重,都不知有何重要大事,各自心头惴惴。一路跟着他进了内室,只见炕上铺着棉被,中间有个一个不大的人形凸起,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都觉奇怪。秦绝响过去把被子一揭,露出小晴满面红赤,娇涩含春的脸来。意律和孙守云一见,惊道:“这是怎么了?”
“嘘——”
秦绝响指头在唇间一竖,苦着脸低低道:“两位姐姐,实不相瞒,小晴确是疯了。她如今已然不知羞耻,当着人就脱衣裳,我上去阻止,替她往身上穿,她还打我、骂我,说我杀了盟中诸剑,又说是东方廖大剑策划了什么阴谋,您瞧我脸上这道口子,就是她拿剑划的。”
小晴一听,立时怒目狞眉,鼻孔中粗气哧哧生响。孙守云瞧着她的样子,觉得甚是吓人,然而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目睹一场惊天动地血案,吓成这样,着实可怜。低声道:“师姐多半还有法子治的,何不现在让她进来看看?”
秦绝响满面愁容地道:“唉,其实你们来之前,御医刚走,说是这病是惊吓所致,药石无用。诊脉的时候,小晴发作起来,还给了人家一巴掌,又不住脱衣裳往上扑,可怜那老御医七十来岁的年纪,哪受得了这个?险一险便中了风!我这才点了她的穴道塞进被窝里,只怕馨姐一瞧见她这模样,会误会我对她非礼呢!”
意律和孙守云都知道,如今常思豪是侯爷,秦绝响也做了官,认识御医并不奇怪。眼见小晴这模样赤身露体的,也着实不堪,师姐是个端谨严肃的人,绝响这孩子平时又显得浮滑调皮,乍然见了,岂能不被她误会?
孙守云是个俗家,恒山派出门在外,都是她负责应对打理,脑子比较灵活,此刻也明白了秦绝响的用意,既然给皇家看病的人都下了定论,那自己恒山派的医术纵然再精,也不好来强出这个头。说道:“此事确容易误会,不唤师姐诊视也罢。可是,她这个样子,以后可怎么办?”
秦绝响哀涩地道:“到京师之后,郑盟主待我极好,收我为徒,传我剑法。再一喝酒谈心,我这才知道,原来我爹爹在世的时候,他俩已经说好,给我和小晴定了娃娃亲。现如今盟中遭难,小晴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我还能见异思迁,撒手不管么?虽然婚礼是没法办了,不过这辈子,我一定倾尽所有,要好好照顾她就是。”说着说着,眼泪竟掉了下来。
意律和孙守云一听,都大感同情,孙守云尤其难过,把秦绝响拉进怀里,拢住他的头叹道:“好弟弟,可苦了你了!”
若搁在平常有这等事,秦绝响定然钻头蹭脑,大快朵颐一番,可是此刻体内药力发作,哪敢前贴?上身被拢着,【创建和谐家园】却向后微撅,拉开距离。好在衣服宽大,也瞧不出来。等孙守云一放开,他擦了擦眼角泪花,神色忸怩地道:“两位姐姐,我有个重大秘密,要对你们说。”
意律和孙守云一听,面容又审慎起来,道:“好兄弟,你说,你说。”
秦绝响为难半天,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一直很喜欢馨律姐。”
意律和孙守云相互间瞧了一眼,虽然以前都没把话说透,但秦绝响瞧馨律那眼神,大家还是有感觉的,这会儿他竟能毫不遮掩,合盘托出,可见对自己二人的信任。意律尴尬中点点头道:“这个……我们也知道一点。”
秦绝响脸上掠过一丝哀怨,叹道:“馨姐是出家人,我们之间,本来希望不大,(意律、孙守云都想:‘根本就没有希望。’)现在有了小晴,我要担起责任来,和她就更不可能了。(意律、孙守云都想:‘以前也没有可能。’)我对馨姐的情意,她也清楚,以前还偷偷劝我说:‘以后会有与你年貌相当的女孩子爱你,和你成亲。’(意律、孙守云互看一眼,心想:‘咦?原来掌门师姐也是有心之人,还能说出这等有情味的话来。’)现如今若瞧见小晴这模样,知我婚姻不谐,未免替我伤心。(意律、孙守云都黯然惨然地想:‘何止是她?我们现在也正替你伤心。’)所以,我琢磨着,还是不要让她知道我和小晴的婚事,也不要让她俩见面为好。”
孙守云看着意律,意律看着孙守云,二人沉默良久,都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秦绝响施礼道:“如此,待会儿馨姐若是问起相关,还须两位姐姐帮忙配合,一切尽量顺着我说,响儿在此先行谢过了。”孙守云按了他腕子道:“唉,这点小事还谢什么?师姐,你说这孩子可多懂事?小小年纪,竟摊上这等怨缠,莫不是前世的孽么!”说着一掩鼻子,险些哭出声来。意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唉,可怜,可怜!”
小晴一直听着,早气得两眼翻白,秦绝响一拉被子又把她盖上,带着意律和孙守云重回茶室。
馨律刚才听说什么“暖儿打呼噜”,料是个女孩子睡在内室,但此刻秦绝响是盟里的总理事,自己总不好对他的私事多行过问。在这等了半天不知所谓,见他三人出来,两位师妹脸上都有哀色,又不禁大感奇怪。意律和孙守云出来看见她,都想:“绝响这孩子对师姐一往情深,倘若师姐能还俗嫁了他,倒算是一桩美事,总也好过他跟个疯丫头过一辈子。唉,俩人小小的年纪,这得熬到哪天是个头呢?”一时都悲心堵肺,满面愁容。
秦绝响心中暗笑,板起面孔引领三人出了茶室往后院走,边走边道:“馨姐,这回之所以会发生退盟之事,皆因盟里管理松散,权力脱节,使得小人有机可乘。故此,我与其它四派掌门都商量,准备自今以后,让五派将本门事务交由手下打理,各派掌门常驻京师,协理盟务。其它四派也都答应了,不知馨姐意下如何?”
馨律知他向来没对自己断了那股肠子,现如今提出此事,莫非是故意要自己留京陪他?说道:“我们出家人,哪里管得好什么盟务?四派之中,贾掌门、许掌门他们都是一方人才,有他们在,想必也就够了。况且恒山没人打理,也是不成。”
秦绝响笑道:“小弟初掌百剑盟理事一职,做事全靠大伙捧场,如今连不熟识的人都鼎力相帮,姐姐可不能拆小弟的台啊!百剑盟旗下五大派向来共同进退,只有四派掌门在京,可有点不成话。恒山派馨意神严四尼,乃凉音、晴音两位师太得意高足,精通佛法,办事妥帖,江湖上提起来哪个不知?其实派里的事情,留严律姐一人料理就够了。盟中的事情,那才多得缠人。现在贾掌门、许掌门、白掌门、蔡代掌门都在整理着本派武学,不日便将各派【创建和谐家园】付梓印行,我也准备将秦家的大宗汇掌贡献出来,姐姐也当把恒山派的武学好好整理一下才是。大家一起在京研讨疑难,必多启发。咱们若能亲手把盟里恢复到当年韦老剑客时的盛况,不也是件了不起的壮举么?”说着向她身后二人使起眼色。
意律和孙守云早跟他成了一条心,不管什么都大力配合,当下你一言她一语地跟着劝说。馨律料想刚才二人进里屋,多半就是跟秦绝响商量这事去了,无奈之下,只好含糊答应。
秦绝响欢天喜地领着她们到修剑堂祭奠亡灵,其间发出消息让人准备素宴,又让人到侯府通知大姐。等祭奠完毕来到云华楼时,秦自吟也由府中卫士陪护着到了。与馨律相见之下不胜欢喜。进了一楼包房,酒菜上桌,五人团团围坐,吃喝闲聊,互叙别情。秦绝响体内药性难抑,一阵阵只觉她们个个都冲自己娇笑,连身边大姐的腿都想摸上一把。他心知超过三个时辰自己才有性命之忧,现下馨律心情不错,和大姐说起话来也有笑容,正该好好套套近乎。只要陪好了她,待会儿再回去找小晴也来得及。当下不住举杯,以酒盖脸,遮掩丑态。
出家人自有矜持,馨律和意律略进一些,感觉腹中不空,便停了筷子。满桌就剩下孙守云和秦绝响两人在吃。馨律要过秦自吟的腕子,把了把脉,微笑道:“这脉象蓬勃宏越,可见,孩子将来必定活力非凡。”孙守云笑道:“那是自然,常少剑的孩子,那还错得了么?”
秦自吟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微笑之余,神情又稍显怅寥。孙守云问:“怎么,夫人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怀孕期间,最怕生气,夫妻间可别吵嘴的好。”秦自吟看了弟弟一眼,目光垂低,缓缓摇头道:“他对我,是很好的。可是,我却总觉得缺点什么。师太,我的病,真个没法恢复了么?”
馨律道:“你走之后,我仍没断了钻研医书,可是也没找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海南路途遥远,雪山师叔祖一去了无音讯,解药的事情,也便更无眉目。其实有些事情,也实在不必着急,须知情志不安,也是一种致病之因。”
意律叹道:“是啊,过去的事情,不记得便算了,我倒有许多事情,想忘却忘不了,时常忆起,心里便烦乱得很。”孙守云笑道:“师姐,你可是有故事的人,不如讲出来给我们听听,讲得多了,自己也就不当回事了。”意律脸上一红:“你别乱说。”
屋里没有外人,馨律也没责怪,说道:“佛曰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世间情孽纠缠俱为空幻泡影,于此间消磨时光,最是可悲可叹。心里有了一点苗头,便该及时扑灭才好,免得将来害人害己。”意律低头道:“是,师姐。”
秦绝响虽见她不瞧自己,却也知道这话是冲着谁说的。笑道:“佛的想法,小弟不敢妄言。不过,空幻泡影也是一种存在,就如同风刮过了,毕竟还是有过这一场风。情爱、念经、成亲、剃度,这些剥开揉碎,都是一种行为,是行为便有开始结束,便为泡影。不管做什么,生命都会被时间带走,消磨在哪方面,还不都是一样?因怕烧手,就不用火把照亮道路,倒有点因噎废食了。”
孙守云停了筷子,思之喃喃道:“这话,好像也很有道理耶。”意律笑道:“你什么也不好好学,这不就是我盟‘存恒论’的一种推演么?”
秦绝响仔细回想自己刚才的话,也品出味道,寻思:“没想到我只听了那么几句,思维便大受影响,不知不觉中心里就有了他们剑家的东西。这倒底算是我拿下了百剑盟,还是他们把我给俘虏了呢?”一时大感别扭。忽听外面有人问道:“我响儿哥哥呢?”
第三十三部
第一章 不踏实
秦自吟笑道:“是暖儿来了,小弟,快去叫她进来。”
秦绝响赶忙道:“好,我去看看。”知这必是暖儿睡醒了,听说馨律到京,故此跟在大姐后面追来。若是见了面不知深浅,又哭又闹的,那岂非坏了大事?然而起身刚到门边,包房门已然打开,暖儿露出头来,身上穿了身白丝绒边的小绿袄,头盘双环辫,一笑两个酒涡:“响儿哥哥,你果然在这屋儿,有点要变天了,我给你送了围脖来。”说着拍了拍胳膊上搭的白狐围脖。又惊道:“咦?你脸怎么划破了?”伸出手去摸,被秦绝响冷着脸拍开。
旁边有伙计点头哈腰地献着殷勤:“大东家,您这桌儿还有什么吩咐的没有?”
秦绝响笑道:“没了,你办事很麻利啊!到账房领二两银子赏钱。”伙计大乐:“谢大东家!”平时暖儿在秦绝响身边,总是被他连搂带抱的,大伙儿心里都清楚把这丫头伺候美了必有好处。今天只是带了个路就得了二两银子,怎不高兴?当下欢天喜地去了。秦绝响瞧着他背影心想:“伙计太多,我认不出脸来,有空问今天哪个领了赏钱,到时候不揍死你才怪!”他一边想着,一边用身子挡着路,把暖儿往外顶。秦自吟唤道:“干什么呢?怎么还不进来?”暖儿笑道:“这就来了。”秦绝响不好再拦,用眼睛狠狠一瞪,示意“少说话!”换了副笑脸,掐着胳膊把她让进屋中。
秦自吟将暖儿唤到近前,给馨律介绍:“这孩子是我们秦家原临汾舵主陈志宾的女儿,名叫陈阳阳,小名暖儿,这会儿大家都进了京,她也就跟着来了。暖儿,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馨律师太,你也叫姐姐就是了。”
暖儿向前瞧去,桌对面坐着个年轻的女尼,瓜子脸上两条细剑眉,一对飞凤眼,白白细细的颈子,仿佛从缁衣中生出的一段藕,神情严肃清和,看起来便如一尊清瘦的观音菩萨。当下款款正正地道了个万福,笑说道:“馨律姐姐,吟儿姐姐和响儿哥哥都经常说起你呢,果然和我想像中的一样漂亮。”
秦绝响心想:“死丫头一上来就满嘴废话!你夸尼姑漂亮,和夸和尚帅气有什么区别?”眼见馨律点头一笑,似乎这局面一时尚不至太糟。也不好马上就把暖儿轰走,便关了门,回来半忐不忑地坐了。秦自吟道:“瞧你,也不知给她搬把椅子。”暖儿道:“不用了,我站在响儿哥哥身边就好了呀。”说着把围脖在墙上挂好,回来双手交叠,规规矩矩站在秦绝响椅后侧,小嘴微抿带笑。
馨律三人见了,都觉得这孩子懂事知礼,但这礼貌中又隐隐约约有一点特殊味道,尤其瞧她贴着绝响那么一站,颇有点像个暗暗守护着丈夫的小新娘子。馨律道:“刚才睡得还好么?瞧你面色,似乎受了些风寒。”听这一句话问出,秦绝响就觉两耳膜从里往外鼓,心头噔噔乱跳。
暖儿笑道:“多谢姐姐关心,我鼻子倒有些不通气,醒后喝了点姜汤,已经不碍事了。”说着瞄了眼秦绝响,以为他把自己蹲在他门外冻一夜的事给馨律讲过了,如此不避不忌,显见着这颗心已转在了自己身上,一时大感幸福。馨律则以为在总坛听到的声音便是由于她呼吸不畅发出,也便解开疑窦,不再多问。秦绝响见没漏馅,心中狂喜,忙陪笑转开话题道:“馨姐,待会儿你就陪我大姐到府里住下,今儿大年三十儿,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饺子。”
馨律本来在盟里和他变成上下级,已然够麻烦,如今越说越近乎,又变成要和他家人一起过年了,再应下来,恐怕越来越不成话。眉头微皱,说道:“还是不必了,以往我们陪师父、师叔进京来,都是在护国寺挂单,今次也照例便是。”
暖儿奇怪地问:“姐姐,我听你们也师父、师叔、师姐、师妹的相称,既称父叔姐妹,前面加个师字,难道就不讲亲情、不要团圆了么?庙里冷冷清清的,咱们一起过大年可多热闹?”馨律淡然一笑:“人间亲情爱欲,皆是心妄,世上团圆离别,都属无常。这三界之内有如燃烧中的火宅,在你们看来是家,在我们看来,却如同地狱呢。”意律和孙守云一劲儿地使眼色,都想这大过年的,师姐却跟人家孩子说什么人间地狱,岂不晦气。
暖儿不解地问:“火宅?哪里也没着火呀。”馨律瞧她歪头四望的样子十分天真,笑道:“这是比喻罢了。就像你喜欢小白兔,每天照顾它,逗它玩,很开心,结果有一天,它却死掉了,你是不是就会伤心呢?这种痛苦,就是火呀。”暖儿笑道:“它死掉了,我便再养一只,也是一样啊。”馨律道:“可那只死掉的白兔呢?它这么快就被你遗忘,会不会伤心呢?”秦绝响听到她的比喻,一时动起了心思,琢磨着这白兔比喻的,莫非是她自己?或许她怕对我用情之后,时间一久,我又喜欢上别人,对她冷淡了,所以干脆还是不要开始为好。想到这里,便脱口而出道:“不会的,不会的!”话一出口,只见桌上四女目光立时都向自己聚来,他立刻明白大家误会了,忙又摆手道:“不不不,会的!会的!”忽又想到:“我若说会,那岂不是认同了三界真是火宅?让馨姐这套理论压倒,以后就更难说服她还俗了。”忙又摇头道:“不不不,不会的!”秦自吟道:“小弟,你这是怎么了?又是会又是不会的,瞧你脸上这个红。”
秦绝响大感尴尬,挠头讪笑:“我这酒大概是喝急了,还真有点上头。”
暖儿笑道:“我觉得响儿哥哥说的很对啊,假如这人间真是火宅,兔儿死了就是离开火宅了,怎会伤心呢?”
秦自吟笑扯了她手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夹缠不清。”又劝馨律道:“师太,你若不爱热闹,我们府里院子多,单独收拾间清静的便是。大过年的,放着自己家不去,到人家寺里挂单,怕也不好。另外住在一起,我找你说说话儿,也近面、方便。”馨律知道自己住在别处,怕是要惹得她这孕妇天天往外跑,便有些犹豫。孙守云道:“听说侯府过去是严家的宅子,阔气得很呢。”意律道:“师妹,你就知道这些。”孙守云道:“说说又有什么打紧的?”又问:“对了,那件小衣服你做得怎样了?”秦自吟笑道:“我这手笨,缝得太慢,前些时才刚上了袖儿呢。”孙守云笑道:“头次做也算不错的了,我还会两种,赶明儿再剪个样儿给你瞧瞧。”
秦绝响盘算从祭完灵到上这来,又喝这半天酒,只怕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药性越来越扛不住,这些女人家说起话来絮絮叨叨,不知要拖到何时,自己真个发作起来控制不住,丑态百出,可要糟糕。当下犹豫片刻,笑道:“大姐,我刚想起点事来要去办,馨姐就交给你了,无论如何,可不能让她跑了。回头咱们府里再见。”说着起身向馨律三人施礼,忽又想起暖儿在此指不定说漏了什么出来,身子佯醉朝她一歪。暖儿来扶,便顺势扣了她腕子。
秦自吟道:“这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等的?”秦绝响摆手笑道:“小事,我去去就回。”拢着暖儿歪歪斜斜往外走,路过门边,暖儿一探手,从墙壁挂架上扯下围脖,给他往颈间一搭,两人出了包房。
来到大门外,秦绝响直了腰仰头看去,天凝盐月,夜抱归云,已到了掌灯时分,冷风劈面而来,拔肤梳骨,分外扎人。暖儿替他掩着围脖,眨眼一笑:“喝哦,响儿哥哥,原来你没醉。”秦绝响道:“谁说我没醉?我被风一吹,酒便醒了。”暖儿道:“酒醒得那么快?定是掌柜把水兑多了,自己人喝的,总该少兑一点才是。”秦绝响心中好笑:“自己人要喝,干脆不兑水便是,干嘛要‘少兑些’?”看来让这丫头做老板娘,肯定只赚不赔。斜眼瞧她:“那你又好到哪儿去?你真是来送围脖儿的?”暖儿低下头,上唇叼着下唇,轻声囫囵着道:“我只是来看看,没捣乱哦。”说话时目光在长睫间滑动,身子微扭,很是无辜的样子。秦绝响翻起白眼:“你来了就已经是在捣乱了。”暖儿捉了他胳膊轻摇:“我怎么会给你捣乱?女人要给男人做足脸面,自己才有脸面。让你难堪,岂不是给我自己难堪?”秦绝响一脸刮目相看的表情,跟着冷冷道:“这话又是打哪儿听来的?”暖儿头一歪,用指尖抵着自己的酒涡笑道:“嘻,我自己想的呀。”
秦绝响没事便给她灌输“婉娩听从”之类的东西,无非想让她变得恭顺驯和,不妒不嫉,自己才好上下其手,此刻见她如此听话,心里大感满意。笑道:“这才是我的好暖儿!来,让哥哥看看‘大乖’乖不乖?”伸出手去,在她怀里揉了一把。
暖儿怕惊动了馨律她们,又觉得让她们看到这情形才好,矛盾中偷瞄了眼假装不往这边看的伙计们,缩着肩红脸忍下。秦绝响本是摸顺了手,揉了这一把才想起馨律离着不远,回头见她们所在的包房窗口望不到这边,稍稍放心,倒产生了一种偷情的【创建和谐家园】,颇觉【创建和谐家园】。寻思:“大过年的图个好心情,小晴见了我呲牙瞪眼的,也实在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借这机会把暖儿收了,也好让她心里踏实,少来捣乱。”点手唤人牵过马来,吩咐道:“待会儿我大姐她们一走,楼里也就把幌摘了罢。另外通知各处,歇业放假七天。”说罢向自己那六名铳手使个眼色,一回手,把暖儿托上马鞍,自己也翻身而上,一带丝缰,催马直行。铳手们也都拨马跟上。
暖儿靠在他怀里问:“响儿哥哥,咱们到哪儿去?”秦绝响笑道:“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行了一程,暖儿瞧了出来,笑道:“这路不是去独抱楼么?那里都完工封了大门,年后就能重开。你想先验看一下?”秦绝响嘿嘿坏笑道:“是啊,不先开封瞧瞧,就有点不放心呢。”暖儿不懂为什么他的语气怪怪的,也想不出这有什么好笑,向后略瞄了一眼,道:“响儿哥哥,你把刀柄移开些,好硌人呢。”秦绝响口里笑嘻嘻地答应着,刻意放缓马速,把大氅往前一围假装给她遮寒,暗里大施怪手。两人在马上就像米袋里露出头的两只小耗子,动来动去,好在大过年的街上灯多人少,否则,真个要把暖儿羞死。
于志得负责在独抱楼留守,估摸着也不会有人再来了,便带几个人在后院厢房里推牌九,一听秦绝响喊门的声音,忙笑着迎出来:“少主爷!这大过年的,您怎么过来了?”
秦绝响笑道:“啊,咱们在京盘下这么些买卖,弟兄们也都很辛苦啊,我惦记着大伙儿,便四处看看,走一圈累了,正到这门口,就进来歇歇腿儿。”
于志得道:“哎哟,这哪用得着啊,您对大伙儿真是没说的。快请进来。哟,暖儿姑娘也在?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秦绝响笑道:“我是真乏了,有能住的房间吗?最重要是床要舒服。”于志得忙道:“有有有。”在厢房取了钥匙,引着几人往楼里走,边行边道:“您哪,也不用事必恭亲,经初步的核算,百剑盟旗下的产业,光京师城里上规模的就有二百余家,并过来之后,加上咱们盘下的买卖就得过三百了,您就是成天的跑,也跑不过来啊。”
秦绝响忽然凝住了脚步,摸了摸脸上的伤,喃喃道:“不成!”
于志得和暖儿都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睁大眼睛瞧着。
秦绝响一扯暖儿的胳膊,道:“你先在这待着,我不回来,你不许走。”说罢一扭身直出院门,上马带人扬长而去。
鞭炮声远远近近,此起彼伏,暖儿追出巷口,脸色一苦,嘟起嘴巴。于志得跟过来,望着蹄声消散的空街,缓缓轻叹道:“少主爷如今是大忙的身子,暖儿姑娘,你要懂得体贴他才是啊。”
秦绝响在马上瞧着天色,估计离药性成毒也就剩下小半个时辰,心中不由起急。琢磨着自己就顾着馨姐和暖儿了,现在盟里人都知道小晴在自己手上,她中的药力更深,这时候可不短了,七窍流血而死倒是小事,可是盟里谈说起来,自己如何给大家一个交待?当下一路加鞭,打得马儿飞也相似。
到了总坛,不理众人问候,直奔郑盟主家宅。到内室点着灯烛一看,炕上的被子还是原来的模样,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当下稳定了心神,嘿嘿一笑,凑近来,轻轻一个小跳,坐在炕沿边上,摩着手掌道:“小晴妹子,看来是天意该着,今天,还得咱二人来做这对夫妻。”说着缓缓探出手去,二指轻轻拈住被角,美滋滋往上一撩。
第二章 小寮春
“咦?”
被底下盖着个枕头,哪有郑惜晴的踪影?
不单人没有,衣服小剑全都不在了。他呆了一呆,立刻意识到小晴可能藏在某处,正准备攻击自己,赶忙一回身抽出落日刀来在身边左右挽了个花。
屋中无声无息,并无人来袭。
他提烛台左瞧右望,拎着刀屋里屋外地寻了一遍,仍没发现小晴的影子,心想:“糟了,这‘奇淫两肾烧’催动人体气血扬溢如潮,难道说顺带冲开了她的穴道?”急忙出院来大喝:“马明绍!”
有人闻声赶来,低头拱手:“少主爷。”
秦绝响见是陈志宾,没好气地问:“小晴人呢?”陈志宾一愣:“不在里面么?”秦绝响直想上去抽个嘴巴,但碍着他是暖儿的父亲,总要留些脸面,道:“人在我还用找么?快给我搜!”陈志宾忙道:“是!”一挥手,武士四散。秦绝响带着陈志宾返身回屋,劈箱挪柜,寻找可能的秘道,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异常,院子外汪汪乱叫,武士们陆续回报,也都没有收获。秦绝响心想这总坛虽然算不上大,但小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犄角旮旯熟悉之极,只要脱离己方控制,躲起来想逃出去却也不难。忙命人扩大搜索范围,又问陈志宾:“我走之后,可有人来过?”
陈志宾想了一想,道:“应该没有。”秦绝响心想:“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没有?”陈志宾瞧出他的心理,补充道:“马总管曾过来一趟,可能是找您,待会儿又走了,他是自己人,自然不会有问题。”
秦绝响皱着眉头踱来踱去,心想小晴跑了死在外面,倒还好说,就怕她找人解了药性,留下这张嘴到处乱说。一想到自己身上药性也还未解,登时打了个激凌:来总坛路上消耗了些时间,刚才又找这么半天,现在想赶回独抱楼找暖儿,怕是来不及了,这可如何是好?
意识往身上一收,感觉【创建和谐家园】阵阵发木,当着陈志宾的面又没法说,心里暗骂:“他妈的,流年不利,该着倒霉,救命要紧,就近找个馆子嫖一把算了!”抛下一句加紧搜索,把烛台一扔,翻墙越脊出了总坛,连那几个铳手也顾不得带了。
大过年的买卖铺户家家歇业,妓院也都上了板子,他急急奔了三四趟街仍找不到营业的,知道时间紧迫,再往下找只怕更耽误时间,实在不成的话就得闯民宅了,正想着,忽然瞧旁边一间小楼檐边探出根横梁,上面挂着条绿绸女裤,裤腿下缝着只旧绣鞋,在风里荡啷着,正是下等妓院的幌子,此刻楼里面有灯光,隐约还有人声,便冲上去咣咣砸门。只听里面一声“谁呀!”跟着脚步慢慢悠悠切近,“吱呀”一响,门板上打开二尺见方的小窗儿,露出半张烤鸭般黄亮生皱的脸来,尖声嘎气地说道:“大过年的,干什么呀这是?”秦绝响拍门骂道:“快他妈开门!客人来了都不知道!”
那婆子正是这家娼寮的老鸨,这门上小窗太高,她刚开始还没看见人,眼光往下一瞄,才见是个半大孩子,穿着看起来挺有钱,只是话头太冲,不由得脸色一沉,心里很不高兴,但是迎来送往的惯了,还是不愿伤了主顾,便歪了身子,把脸往门板上一贴,慢条斯理地道:“公子爷,咱们这行老辈儿的规矩:过大年是家家团圆之日,这时候开门做生意,搅得人夫妻不合,家里头不安宁,张起嘴来一骂就是一年,我们可就缺了大德了。再者说……”
¡¡¡¡ÇؾøÏì¼±µÃ»ðÁÇü룬ÄÄÓÐÐÄÌýÕâÆ¨»°£¿Ò»½ÅõßÔÚÃÅÉÏ£º¡°ÉÙ·Ï»°£¡¿ì¿ªÃÅ£¡¡±
门板哗啦一响,房檐的土都被震落下来。老鸨子被惊得一眨眼,险些磕了脑袋,登时也变了脸色,戟指骂道:“你个瘸卵子没长毛儿的小瘟生!大过年出来嫖,也不怕生大疮,烂了你的花花肠子?实话交给你,老娘这四美堂里有的是漂亮姑娘,一个个水腰滑腚,洗得干干净净!就是不给你开门!”
秦绝响气得八窍生烟,连肚脐都要鼓了出来,“呛啷”一声拔落日刀就要劈门,就听身后有人笑道:“哈哈哈,这不是小秦兄弟吗?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秦绝响回头一看,险些哭出来,赶忙一个窜纵到了近前,扯住这人胳膊:“金吾哥!你给我那药,有解没?”
刘金吾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笑出声来:“怎么,这么快就用上了?”秦绝响跺着脚道:“别说了!我上午吸进去些,一直不及行事,眼瞅着要到时候了,马上就……”说到这,就觉鼻孔一腥,红红的鼻血淌了出来。本来他吸入的药粉不多,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指头一摸见了血,知道死期将至,登时浑身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