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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盟之言一出,泰山派【创建和谐家园】同声响应,震得满寺回音。
群雄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有些不敢相信。
贾旧城道:“如今盟里的种种弊端,其实在江湖上其它帮派中也有存在。所谓公道达而私门塞,公义明则私事息,很多东西,提出来大家共同献计献策,纠正扶偏就是。咱五派入盟百余年,数代人精诚戮力,才有今日巍巍盛观,去就之事岂可轻言?贤侄还当深思熟虑、再思再想。”
曹政武冷冷道:“想什么?公道是想出来的?你华山派私门不塞,人才迭出,每隔二三十年都能有人入驻修剑堂,当今的南方大剑魏孝光更是你家舅爷,你华山派若不出人才,那才叫真没有天理!我泰山派有什么?孩子受着气挨了打也只能忍着,岂能和你比得?”
百剑盟里的规矩:在修剑堂研学的十位大剑,除了主持总务的会长外,其余九剑要隐去原名,以九天代之,既是意在令其脱离江湖,专注于剑学,也是为了杜绝亲枝近派从中受益。九天中,南方为“炎天”,故而平时盟中人等,都称南方大剑魏孝光为“魏炎天”或“炎天剑”,现如今曹政武当众直呼原名,破犯盟规,言语中毫不留情,显然是决裂之心已坚。
便在此时,只见白拾英上前一步,向须弥座平台上抱拳拱手:“五派向来同声共气,同损共荣,我嵩山派愿与泰山派共同进退,携手出盟。”许见三也道:“白师弟说的是。武林人自行侠路,道不合难谋同风。盟主,衡山派这些年来多蒙照拂,在此一体谢过,愿贵盟未来前程似锦,气象更新。”
贾旧城听他这话,竟也是要退盟而出的了,一时愣在那里,结舌四顾,竟不知所措。群雄更是一片哗然。
郑盟主微微一笑:“好。两位身为一派掌门,决此大事,想来早已考虑成熟。既然去意已决,百剑盟亦不挽留,愿两位与管贤侄一样,都能将本门派治理妥当,发扬光大,百剑盟也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衡山、嵩山两派也都已建派数百年,传承历久、徒众千万,散于各地的学子门人不算,光是山上在编的【创建和谐家园】徒孙,每派便多达三四千人。这三派同时退盟,实为震惊武林的头等大事,群雄见郑盟主处理得如此轻描淡写,都不免大为诧异。
白、许二人相互瞧了一眼,向上拱手:“多谢郑盟主成全。”
应红英一拉儿子,拱手向小山上人道:“今日亏有上人法驾在此,主持公义,一切方才平安无事,顺水顺风。上人不言,德行自重,真个是佛光到处,礼仪圆融。未亡人携幼子,代表九泉之下的拙夫,以及泰山派上下人等,在此都感激上人的大恩大德。”
小山上人合十一叹:“唉,都是众生度化了佛祖,哪里是佛祖度化了众生?应女侠言过了,老衲愧不敢当。”
郑盟主明白他这是在给自己话听,示意应红英故意本末倒置,少林派可没参与她们的预谋,这句话一出来,他少林派便两不得罪。当下向管亦阑道:“尊父在日,与盟中诸剑多有往来,我二人兄弟相称,情义甚笃,也曾多次联床论剑,无话不谈。得知老哥哥去世的消息之后,郑某很是难过,然而盟中事务太多,未能亲自到泰山为他送行,却不想竟出此逆事。现在蒋昭袭不知所踪,贤侄对他虽称原谅,我盟却定要秉公追究到底,这是给管故掌门一个交待,也是给天下英雄一个交待。这柄‘皑桑’剑作为物证,暂由我盟代为保管,将来事情查明处理之后,自当归还泰山。”
管亦阑道:“蒋昭袭是贵盟旗下剑客,做出事情怎样追查处理,我泰山派不便过问,也不关心。小侄身上伤病未愈,不堪在此久受风寒,盟主,上人,咱们就此别过。”说罢往担架上一躺,由应红英及二老护持,率领泰山派【创建和谐家园】直奔寺门。许见三、白拾英也都施过别礼,带同衡山、嵩山两派【创建和谐家园】跟随其后。群雄闪开道路,荆问种遥望郑盟主,见他平静如常,并无阻拦之意,也便打个手势,诸剑两下一分,眼睁睁瞧着管亦阑一伙从自己面前行过,扬长而去。
夏增辉也向小山上人辞行,率领点苍【创建和谐家园】离寺,群雄经此一事,都对百剑盟大有看法,见夏增辉也走了,登时哄哄嚷嚷,散去大半。太极八卦两门毫无所谓,只有华山派门下【创建和谐家园】站在空荡荡的院心,左顾右望,尴尬之极。贾旧城一张马脸拉得老长,向上揖手道:“盟主,属下受邀来京,原只是做个见证,他们这退盟之事,属下实在……”郑盟主笑道:“一切我自心中有数。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贾兄大可不必心怀忧惧。”贾旧城道:“是。”郑盟主道:“荆理事,华山派远来疲乏,劳你给他们好好安排一下,我这厢还有些事情要与上人商讨,等完了事过去,咱们再好好给贾兄接风洗尘。”贾旧城道:“多谢盟主。”行过别礼,带同门下【创建和谐家园】随荆问种等人去了。
此时日过中天,已是未牌时分,郑盟主向小山上人致歉道:“为我盟中之事,累得上人半日在此苦受风寒,郑直心下不安之至。”小山上人一笑:“阿弥陀佛,盟主见外了。”小池上人将众人引至禅林茶院奉上香茗,常思豪见郑盟主依然谈笑风声,似乎退盟之事对他毫无影响,心中既是佩服,又是纳闷。茶罢小池上人又安排素斋素饭款待,秦绝响笑道:“上人,郑伯父,小侄是个酒囊饭袋,顿顿离不开肉,这斋饭嘛,嘿嘿,有点儿吃不惯,可要少陪了。”
郑盟主笑道:“贤侄先行一步也好,回头我再去喝你的喜酒。”
“没说的。”秦绝响又转过头去,冲石便休、霍秋海道:“两位好朋友得赏脸哪,一起来吧?”石、霍二人心里明白,百剑盟和少林派在武林是何等地位?这两大当家人在一起谈的内容,很多不便让外人来听。秦绝响有这个自觉,又递来台阶,自己哪有不接的道理?当下哈哈大笑,向小山上人辞行。秦绝响一招手:“侯爷,您先请!”
常思豪听他喊自己“侯爷”十分不适应,然瞧这做派,他多半是演给外人看的,也不好说什么。
一行人告别出来,秦绝响先到南镇抚司衙门领了衣袍带印和赏金。同僚官员纷纷道贺,秦绝响出手大方,大小红包上下派发,而且一送就是双份,其中一份是替常思豪这侯爷发的赏钱。满堂没一个不欢喜。两人直应酬了半个多时辰,秦绝响又邀了不少上下级出来,骑马的骑马,上轿的上轿,浩浩荡荡直奔京东云华楼。
街面上早有二十来个伙计列队候着,遥遥望见,赶忙迎过来招呼,领头的道:“哎哟我的大东家,您可来了,席早都备好了,就等您了!”向后一招手,伙计们都挺直了腰板,大声道:“恭喜大东家!大东家立奇功,受皇封,指日还能再高升,既升官,又发财,好运如潮滚滚来!”
秦绝响在马上哈哈大笑:“这谁编的?还他妈挺顺口儿呢!”领头的搓手呲牙笑道:“回大东家,是小人的拙笔。”秦绝响笑道:“喊两句话而已,什么他妈的拙笔?行了,”说着从怀里扯出张银票甩出去,“润你奶奶的笔去罢!”那人在风中捉住银票,一看上头写着官银二十两,眼皮都喜得要笑崩开,猫腰伸脖忙不迭地道:“谢大东家,谢大东家!来人哪,点炮!”
“呯——乓——吡里啪拉吡里啪拉——呯——乓——”
两边街道上鞭炮声四起,刹时间响成一片,蓝烟弥漫,将偌大云华楼笼罩得仙气蒸腾,如梦如幻,看热闹的百姓挤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头忽忽悠悠成团,如洪水冲下来的几万斤耗子。秦绝响嗅着火药香,瞥着众百姓,心里说不出的痛快。下了马小手一挥,踩着红花碎纸,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昂首阔步,率众进楼。众伙计们随后把门一堵,手捧笸箩,大把的铜钱撒出去,人们一见,也不顾鞭炮炸了耳朵,呼啦啦蜂拥上前,两只手在地上乱划拉乱摸,抢成一片。
楼内早有宾客久候多时,一见秦绝响进来,都站起了身子。常思豪搭眼瞧去,只见宾客中有商贾,有官员,有武林人士,服色不等,各据一隅,自己都不认得。这些人笑打招呼,各道恭喜,秦绝响一一回礼,应对起来就如同招待多年不见的老友相仿,一时间楼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对面说话都有些听不清声音。
在一片嘈杂声中,常思豪贴近陈胜一耳朵道:“陈大哥,绝响入京日子不多,交下的人可是不少啊!”陈胜一涩然一笑,拇指、食指撑如钳形,其余三指曲握,作出一个元宝的手势晃了晃。马明绍大声道:“陈兄!你引侯爷先到楼上,兄弟给石门长和霍门长安排一下座位!应酬完和少主爷一起上去!”陈胜一点头,马明绍拉着那两人陷入人堆,便瞧不见了。
进了二楼包房关上门,耳根一下子清静许多。陈胜一把官衣印绶等物往桌上一搁,拉了把椅子坐下,闭起眼睛长长舒了口气,身子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常思豪瞧他面皮明显地松驰下来,眼角的皱纹展开,油光微亮,有一种陈年皮具的质感,才几日光景,鬓边的白发明显比上次见面时又多了,心里一阵难过,缓缓拉过椅子坐下相陪。
两人不言不语,如此坐了好一会儿,外面的鞭炮声这才消止,仿佛一切的喧嚣嘈杂也都离得远了。陈胜一又长长舒了口气,直起身子,睁开了眼睛。
常思豪道:“大哥,你很累呀。”
陈胜一“嗯。”了一声。
常思豪道:“秦家的事情,你放手让底下人多做做,别再事事冲在前面了。”
陈胜一眯起了眼睛:“有事做的时候,再多再苦也不知道累。累的时候不想事,闲的时候脑子才转个不停,甚至会觉得连喘这口气,也是一种负担。”
常思豪笑了:“大哥可真是个劳碌命。”
他清楚陈胜一之所以会闲下来的原因,笑容又很快淡去。也许绝响心里也早明白陈大哥的好处,也许这事和秦梦欢无关,也许和他被管教过无关,也许世上就是有那么一股别扭劲儿,让一个人瞧见另一个人,心里怎么也舒服不起来。他知道此事无解,缓缓道:“其实绝响也在转变,大哥还要再给他一点时间。”
隔了一隔,又补充了一句:“他的忍性,其实就好了不少。”
“忍性?”
陈胜一略怔,随即明白他说的是秦绝响没有当众抗旨一事。瞅着桌上的官服摇了摇头:“你错了。你以为这官职是怎么来的?”
常思豪道:“那自然是皇上别有用心,设下……”他看到陈胜一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否定,登时没了声音,顿了一顿,惊悟道:“难道他……”
陈胜一点头:“你瞧见楼下的宾客,便早该猜到了。”
第三十部
第一章 通心
常思豪沉默良久,仍觉实难索解,问道:“绝响买这官干什么?”
陈胜一道:“恐怕不是买的。”常思豪一听更感奇怪,陈胜一解释道:“前日在东厂,他和郭书荣华有过一次密谈,具体内容我不清楚。不过经我推断,东厂是想控制秦家,于是绝响就主动递出了这把手去。一来能得到郭书荣华进一步的信任,二来有了官身,做起事情会更方便。”
常思豪知道绝响去过一次东厂,但在百剑盟谈起时,他却对此只字未提,是因当时郑盟主在场,还是他刻意对自己也进行了隐瞒?
这时脚步声响渐近,包房门一开,秦绝响拿着黄绫封套的圣旨,笑【创建和谐家园】地走了进来,颠着步子到窗口,向外望了一望,“哈哈”一笑,转回身来,将圣旨对天抛了个高儿,接住,往桌上一拍,旋身倒进椅中,翘起腿来。叉指笑道:“真别说,怪不得人人都想考功名,这当官儿的滋味儿,还真不赖。”
常思豪观察着他。
秦绝响笑道:“对了,这还得多谢大哥,向皇上举荐小弟。”
常思豪不动声色地道:“此事并非出自我的举荐,想来,是皇上别有用心。”
“哦?”秦绝响笑吟吟道:“怎么个别有用心?”常思豪道:“秦家势力越来越大,若一直在野,颇难应付,封了你官,他便容易管理。你若不愿为官,他也造出了我已投靠朝廷的假象,以此自能勾你反感,引得咱们兄弟反目。”
秦绝响笑道:“大哥这话就差了,咱们是大明子民,本来就该尽忠朝廷,怎能用得上投靠这个字眼儿呢?大哥做了千岁、侯爷,做兄弟的替你高兴都来不及,只有羡慕,又怎会反目?”
他背窗而坐,光线将他头身边缘打亮,面部却陷于暗影。常思豪虚着眼睛瞧了好一会儿,缓缓道:“绝响,咱们兄弟之间,还是别演戏了罢。”
秦绝响保持着笑容,丝毫不往陈胜一的方向瞄看:“哦?这话怎么说?”
常思豪道:“楼下那些来祝贺的宾客摆在那儿,还用我说明么?若非早有邀请,这些人绝难来得如此整齐。也就是说你在接旨之前,便已知道这是皇上要封你的官,早已下贴邀客,提前准备好了这一切。我不知圣旨中是何内容,怕于你不利,早上特意让人去百剑盟通知,想让你相机而动,避上一避,哪怕能把这旨挪到城外去宣,闹将起来,逃也容易。却没想到闹了半天,只有我一个人是被蒙在鼓里!”
秦绝响凝目盯他半晌,缓缓舒了口气,身体松驰下来。说道:“大哥,你果然还是没变,这世上真疼我的,就只有你。”
他仰起头来深深一吸,又叹了出去,说道:“不是小弟和你隔心,这事说起来真不怪我。”目光缓缓转来:“大姐她,身子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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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答道:“还好。”
秦绝响目光发空,低下头去:“大哥,不是小弟心狠,我也就这么一个姐姐……”
常思豪叹了口气:“不必说了,我明白。”
缓了一缓,秦绝响道:“咱们那天在百剑盟门口分别时,我总觉得你问话中别有意味,就让人查了一查,没想到是东厂的人在帮你……大哥,你如今身份有变,地位不同,我总觉得你说话办事,都和以前不大一样,心能否还是当初那颗心,小弟有些摸不准了。再一听到东厂的人替你办了事,不由得不多生顾虑。”
常思豪苦笑:“什么身份地位,我还是我,常思豪永远是那个常思豪……”说到这里,心中忽然有所警觉,问道:“绝响,东厂为我救下你大姐的事,是谁报给你的?”
秦绝响道:“是陈志宾啊,怎么?”
常思豪眉心一凝:“此人可靠么?”
秦绝响笑道:“可不可靠说不好,反正秦家上下都知道,他闺女暖儿将来肯定是我的人了,老丈人总不会害亲姑爷吧?我一早就安排了他和马明绍向东厂投诚,探出来的消息总是【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的。”
常思豪道:“吟儿被东厂救下后,送来得非常隐秘,自然是想遮过所有人的耳目,此事怎会轻易泄露出去?”陈胜一道:“东厂是什么地方?泄露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他们想泄露。不想泄露的东西,就算别人挖地九尺,又岂能闻到一丝一毫?”秦绝响柳叶眼登时一横,欠身向前探来:“大哥,如此说来,他们秘密救下大姐送去,先在你那卖了个好儿,然后在我追查此事的时候,又故意泄露消息,让我误以为他们是在你的授意指使下去救人的。这样就能在我心里形成一个你已改心变节,与他们联成一体的假象。”常思豪道:“不错。”
秦绝响缓缓坐了回去,凝目想了一会儿,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喃喃道:“郭书荣华,果然好手段。”
常思豪道:“手段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看穿了你我的心。”
秦绝响道:“不错!咱们兄弟如今各有一摊事情,心里想的,手头做的,如果有地方欠缺沟通,没有及时互换消息,便容易让人有机可乘,从中进行分化。大哥,咱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常思豪点头:“以后我会派专人和你多通消息,不过你身边人既多又杂,都难保险,我会告诉手下,只认你和陈大哥。”秦绝响打个恍惚,这样一来,显然就将陈胜一捆在了秦家权力的核心处。他随即笑道:“明白。不过,大哥手底下这人,可靠么?”常思豪道:“他叫李双吉,人很实在。”陈胜一道:“是原来在独抱楼牵马那个大高个子傻二?”秦绝响见常思豪点头,不禁奇怪,盯着陈胜一问:“你认识这人?”陈胜一道:“不认识,只是咱们到京每收购一处产业,我都要把此处人员名册略作浏览。”秦绝响一笑:“老陈叔果然闲得很。”
常思豪心里清楚,若真是略作浏览,岂能一听到名字就能想到绰号体型?显然为了安全起见,陈大哥狠下了一番功夫。当下道:“绝响,你和陈大哥倒底哪里别扭,今天当着我的面,摊开来说了罢!”
秦绝响向陈胜一瞄了眼,摊手笑道:“哪有!我们这不挺好的嘛!哦,我知道了,你是看他闲着没有事做,对不对?啊,老陈叔,马大哥在楼底下接待客人,有些支应不开,你下去帮帮他如何?”
陈胜一缓缓应了声“是。”站起身来,开门走了出去。常思豪大睁着两眼盯着秦绝响,脸上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绝响收敛了笑容,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道:“大哥,你又想哪儿去了?这可不是我刻意疏离他,京中人多事杂,我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让他这老江湖没事做,就闲下了一对眼睛替我照顾身边动静。我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在他手上了,这不用之用,才是最大的重用。但他又是跟在我爹、我爷爷身边的老人,资格摆在那里,给他好脸,他就端大辈的架子来训我,唠唠叨叨个没完,我有什么办法?”
常思豪听这话真是既窝心,又别扭,无奈把脑袋一歪,无话可说。
秦绝响道:“说句不好听的,这叫老驴拉磨屎尿多,没他我还不吃豆腐了?眼罩一蒙,该转圈就转圈去!好料供着,好草喂着,还跟主子哼哼叽叽,那就该等着下汤锅了!大哥,这话我也就是跟你说,当初我爷爷讲,做得了自己的主方为好汉!我认了这句话,于是他老人家再说什么我都不听了,别人又算老几!秦家是条大船,划桨的划桨,扯帆的扯帆,可是这船往哪走,得我小秦爷说了算!”
“小秦爷”这称呼,常思豪最初是从曹向飞那听来的,此时三字入耳,曹大档头那飞扬跋扈的面目便浮现在眼前,不由得一阵反感。
秦绝响瞧出他脸色不愉,笑道:“大哥别想多了,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老陈叔对秦家出力不少,我还能真把他下了汤锅么?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等四姑从川中回来,我好歹说说,把他俩搓和成一对也就得了,将来老陈叔走不动、爬不动那天,我秦家养他的老,送他的终,你看怎样?”
望着他那对笑意盈盈的柳叶眼,实难分辨出其中有几分虚假,几分真诚。常思豪移开目光,叹道:“这么多年来,你四姑心里就只有燕临渊,又岂是你能说合得成的?”
秦绝响笑道:“那也不见得……”他话音绵延中消,显然心中本有下句。常思豪明白,他定是想说“我大姐苦恋萧今拾月,不也移情向了你?”然而此刻秦自吟处境悲惨,说来不免影响气氛,故而半途忍住未讲。回想妙丰提到过燕临渊的情事,显然秦梦欢对人家不仅仅是爱慕,还有深深的歉仄,她又怎会怀着这份歉仄,去嫁给一个深爱自己,而自己却无力去爱的人?
正自他神思愁困之际,房门“笃笃”地响了起来。
第二章 度腹
秦绝响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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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绝响白眼一翻,懒懒地道:“进来吧!”
门一开,暖儿笑嘻嘻地窜了进来,翘指两臂举高,身子打了个转儿,旋起裙花,问道:“好不好看?”
秦绝响支肘于桌,侧撑着腮帮瞧她,皱眉道:“怎么又换了衣服?早上那件不是挺好么?”暖儿背过手儿去,左脚尖轻磕着右鞋跟儿,歪头嘟哝道:“人家怕你看厌了嘛。”秦绝响懒懒伸出一只手去,毕竟有常思豪在,暖儿虽嘟着嘴儿不好意思,却仍是乖乖把自己的手儿递过,被秦绝响一扯,身子便跌进他怀里。秦绝响捉了她的小下巴颏儿,低头轻快地嘬了个响儿,指头在她脸上一刮,笑道:“小乌龟,不是让你今天去陪爹爹么?他人呢?”
暖儿脸蛋儿红红地靠着他,缩着肩膀道:“爹在独抱楼监工呀,忙得很!他说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要我过来陪你呢。”秦绝响道:“这算什么大日子?‘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等咱俩成亲的时候儿,那才叫大日子呢!”暖儿扭动身子不依道:“成亲要穿大红衣裳,难看死了,我才不要哩!我喜欢穿绿的!”秦绝响戳着她的酒坑儿坏笑道:“你当成亲就是穿红衣裳吗?后面还有更妙的事儿呢!”暖儿眨着眼道:“什么妙事?”秦绝响笑道:“笨蛋,成亲成亲,就是什么也不干了,成天亲嘴儿,你说妙不妙?”暖儿“哎呀”一声,胀红了脸,道:“那……那咱们连饭也不吃了吗?”
冯二媛“扑哧儿”笑了出来,两颗小虎牙一闪光,她赶忙又伸手掩住,仍是忍俊不禁。
常思豪道:“今天白塔寺那道姑,是你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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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思豪道:“绝响,你也真是胡闹,小山上人身为少林掌门,连郑盟主对他都敬重有嘉,你怎么乱开他的玩笑?”秦绝响满脸的不在乎:“大哥,你不知江湖事,还真拿他当瓣儿蒜了?少林派没落有年,早就没了唐、元的气象,现在他派中护寺的棍法,还是俞大猷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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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绝响点头:“对啊,就是他。这人很了不起,他师父是昔年南方名剑李良钦,这李老可是个人物,他家在沿海,总遭倭寇侵扰,不胜其烦。于是他变卖家财打了不少宝剑交给村民,组织团练抗倭,打了几场仗发现,剑走轻灵,不是这帮村夫农民能练好的,于是就改剑为棍,教那帮泥腿子用棍棒使剑法,结果把倭寇打了个稀里哗拉。俞大猷跟他学了几年,带兵打仗的时候,用的也是这套,收效很大。十年前,他把这套棍法和打仗中积累的实践经验总结了一下,写成一本书,起名叫《剑经》,便是因为他这棍法,实是从剑法里脱胎化出来的。”
常思豪道:“他是领兵打仗的将军,又怎会把这棍法教给和尚?”
秦绝响笑道:“咳,那是六年前,他领旨到南边打仗,路过少林寺,想进去学学天下闻名的少林神功,结果把和尚们叫出来一瞧,练的玩意跟卖艺的一样,根本不实用,上来一个趴下一个,结果和尚们被打哭了,围着他跪了一溜,说大人,您定是达摩老祖转世,您这才真叫神功绝技。俞大猷气坏了,说,什么神功又转世?武功就是动胳膊动腿,实战打出来的,哪有那些玄虚?还吹什么少林武功天下第一,我看你们一个个都是神棍!说完扭头就走。小山上人那是人精,一瞧这情形,赶紧跪下求恳,好说歹说,让俞大猷收了两个和尚当徒弟,这俩和尚随军而行,一边学武,一边也参与抗倭,没两年就练出了真功夫,回了嵩山把东西传开,少林派短短两三年光景,培养出了一批不错的好手,这才稍稍能在武林重新抬起点儿头来。说白了,也就是民间不懂武功的人,把这些和尚捧成天下第一,像咱们这些行家里手,有几个把他们放在眼里?今儿我是碍着郑盟主的面子,没办法才跟过去瞧瞧。”
他一面说话,一面在暖儿身上揉来摸去,暖儿知道秦绝响的脾气,既不敢打断他们谈话,又不好逃开,歪在他怀里怯怯羞羞地扭闪拱动,小脸儿一阵红一阵消的,如受艳刑。
常思豪凝思道:“瞧这样子,小山上人和官府的来往,大概也不少吧?”
秦绝响道:“那还用说?”忽然觉得这话别有意味,手上一停,甩了个眼神将冯二媛支退,这才问道:“大哥,你觉得他有问题?”常思豪琢磨了一会儿,迟疑道:“少林寺僧众不少,时到年关,想必事务繁忙。他这做掌门的,为了与白教【创建和谐家园】金刚一会,轻身而出,未免有失中土佛门的体面。”秦绝响摇头:“体面不体面的,他也许倒不在乎,不过他在寺中向不轻动,这倒是真。”常思豪道:“以你之见,京师谁能请得动他?”秦绝响嘴一撇:“这大头和尚虽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名声、身份、地位摆在那里,谁想见他,还都得上寺里去拜望,哪个能请得动他下山呢?”
暖儿不解地问:“谁家里要做法事,派人到庙里一召,和尚就来了呀,少林寺哪里出奇,会这么难请?”
秦、常二人对视一眼,立时通了心意,秦绝响道:“对,或许不是请,而是召,是命令,使他不敢不来。”常思豪目光深冷,长长叹出一口气,双臂抱颈靠上了椅背:“倚得东风,势便狂啊……”
这句诗本是朱情用来调侃曾仕权的,秦绝响虽未在场,但此时此刻,却也明白其中的意味。凝目说道:“这样看来,小山上人的入京、武林群雄的到来、宣旨的时机、曹向飞的围寺、泰山、衡山、嵩山三派的退盟,彼此之间,都有着隐隐约约的联系,绝不是孤立的存在……咦,你说老郑他今天如此坦然,轻易答应了退盟的事,是不是因为察觉出了势头不对,所以未敢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