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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毕竟人命关天,且因其文名太盛,各处许多诗人、文士、名流、画师、高僧、商贾都曾设法营救,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倘若是将他逼死狱中,上下人等难脱干系,于是官员设计,买通徐继妻张氏,假意说徐文长确属无辜,放他回家,令张氏监察其行动,将往来书信暗录附本,交递上官,查其蛛丝马迹,以为明证。那张氏人品不正,与徐又是半路夫妻,贪图财物,也便一口应允。
徐文长九死一生,好容易将伤病养好,偶然间发觉此事,大为光火,精神再度崩溃,与张氏口角之余撕打在一处,不慎失手将其打死。地方官员便又把他羁押在案,判为死罪。
述过前情,张元忭伏地道:“皇上,胡少保功过是非,暂且不论,徐文长之两度入狱,实为大冤,他身遭非刑,受尽苦楚,在情绪极其不稳的情况下与妻子冲突,又是失手误杀,实在罪不致死!望皇上念他平倭有功,灭寇出力,曾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的情分上,免其一死,放他出狱。如此江南百姓、士人学子,必都欢呼雀跃,感念皇恩。”说着冲旁边递个眼色,梁伯龙从怀中掏出一沓纸来举高,内侍接过查检一番,送至紫宸台上。
隆庆接过细看,前面是呈状,写清事件始末、证人证言,后面几页,都是密密麻麻的签名,足有数百人之多,其中不乏一些高僧雅士、书画名家,末页最后一行的名字,赫然就是梁伯龙。
他沉吟片刻,道:“海瑞何在?”
席间一个瘦小身形站了起来:“臣在。”
隆庆将呈状交予内侍一挥手,说道:“这件事情,就由你这大理寺丞辛苦一番罢。”
海瑞接过状纸,并不回话,前前后后地翻看了一番,这才道:“回皇上,徐渭一案正是臣之所辖,臣查看公文时,觉此案疑点重重,颇为蹊跷,故而早已派出人手去山阴查证,结果与张元汴这份呈状所陈事实大体相符。”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双手捧过头顶:“臣知此事牵连颇多,不敢擅作主张,已写下奏折准备提交皇上,请皇上龙目御览。”
徐阶和李春芳眼瞅着内侍把折子接过送向紫宸台,脸色都沉了下来。隆庆久不上朝,平时众官都要把折子交到内阁,内阁能作主的便作主,作不得主的便转呈内监上交。海瑞这折子压着不递,专门等今天小年亲呈皇上,显然也是早有预谋,而且里面的内容多半对己方不利。
殿中再度沉寂下来,偶尔刷啦、刷啦地传来一两声翻动纸页的声音。众官递目相示,唇眉作语,仿佛在演着一出哑戏。
常思豪忽然想起监察丹巴桑顿的动向,侧目瞧去,却见他此刻脸上似笑非笑,美滋滋地不知想什么。顺眼神寻去,原来他目光所向正是戏班里那“闺门第一”林姑娘的背影。一时大感丧气,心想:“怪不得索南嘉措说白教僧人不守戒律。我还道他要使什么邪法,敢情是在瞧女人!”便在此时,丹巴桑顿忽然脖子一颤打个冷战,眼珠转动,脸色有了警觉。常思豪赶忙移开目光。
隆庆搁下折子,沉默不语。
满朝文武眼睛在皇上和徐、李两阁老之间扫来扫去,都猜不透皇上最终会拿个什么样的主意。如果肯定了徐文长的冤狱,势必胡宗宪一案也应重新彻查,这一查起来事情就多了,徐李二人的对头必然不遗余力地为胡翻案,那么内阁中,必然又会掀起一场大的风暴,闹个地覆天翻。
徐阶向下使了个眼色,王世贞顿感压力,垂首缓缓道:“皇上,徐渭性情骄狂,恃才傲物,行为乖戾,包藏祸心。写戏诽谤谩骂诬蔑朝臣,影射当今,其心可诛。”
张元忭眉头一紧,《金瓶梅》实为徐渭泄愤之作,王世贞这话不提别事,单说他写戏的居心不良,确是扼中要处,让人无法置辩。
“别再说了。”
隆庆脸色凝冷,顿了一顿,说道:“海瑞!”
海瑞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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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道:“传朕旨意发往山阴,免去徐渭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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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隆庆续道:“着改判其为终生监禁。梁伯龙、张元忭及一众戏子为友【创建和谐家园】,其情可嘉,均免责不究,《金瓶梅》不得再行公演。下去吧。”
梁伯龙一听登时不满,刚要说话,被张元忭拦住,以头顶地道:“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头之际向身边连使眼色。梁伯龙虽然不解,亦知其必有深意,也随之叩头谢恩,携众戏子下殿。
海瑞道:“皇上,臣手中还有七件大案,需要皇上批示。”说着手中怀中一摸,又掏出一沓折子。
隆庆一皱眉:“海瑞!”海瑞低头:“臣在。”隆庆:“朕把你从大牢里放出来,要的便是你为朕办事,为天下百姓办事,朕问你,你手里有大明律没有?”海瑞低头:“有。”隆庆甩手冷冷道:“有就给朕按律办!”海瑞大喜应道:“是!”低头退回席位。
隆庆甚是烦躁,眼神一领,冯保唱声道:“皇上起驾!”
百官全体伏低,叩头相送,就在此时,常思豪忽地感觉到:丹巴桑顿动了!
第八章 猪脑
丹巴桑顿轻吸一口气,脊椎略微弓欠,稍具纵跃之形。
动作虽然不大,但却令常思豪有了一种令人毛为之耸的感觉,仿佛看到一只猫儿正无声无息地将爪子扣进地里。
冯保在头前引路走向殿口,身后是四名内侍,隆庆被两名宫女和刘金吾的侍卫团夹在中间。他于行进中道:“云中侯,随朕一起来吧。”常思豪微怔,忽然明白是在召唤自己,点头起身加入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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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桑顿与隆庆的距离越来越近,那低头挑目的姿态,令常思豪心脏猛地一提,瞬间停跳,全身毛孔开张,呼吸骤止,刹那间天安地静,整个身心进入前所未有的战斗姿态。
每个人的步音与呼吸都变得如此清晰可辨。
当隆庆所在位置与丹巴桑顿形成一个对冲夹角的时刻,就见丹巴桑顿足下猛地一挫——常思豪同时射步前抢!
就在冲出去的瞬间,他却忽地看到,丹巴桑顿眼神一软,膝头脱力,跪倒在席前,表情里有了一种莫名的惊疑和难以置信。
常思豪赶忙将手掌一翻,向他臂下插去。
丹巴桑顿之所以软去,是因刚才在启动瞬间打了个寒战。他全身脱力,心中陡惊,密宗讲究脊椎一线为中脉气轮所在,拙火由海底轮引出,沿中脉行走,烧得全身气血如沸,方可不惧寒暑,一身内劲也是由此而来。连打寒战,显然极不正常。
眼瞧常思豪双手已到,他下间识地生出反抗之意,吸气猛提拙火,想运功格挡,可提上来的却是一股凉气,感觉就像抽上来一泵井拔凉水相仿,顿时浑身大冷,寒意迅速向四肢漫延,身体由无力转为发僵。
间不容发,常思豪手已插在他腋下,向内一按,便可轻取性命。
丹巴桑顿心知大势去矣,闭目等死。
然而只觉那两只手掌来力柔和,并未进攻,而是向上一托。丹巴桑顿猛睁开眼,常思豪脸上神色从容,似乎并无敌意,在他颈后,隆庆的队伍已经走近,身边两名宫女之一在行走中正笑眼盈盈瞧向自己,那神情娇媚、顽皮,却又是如此地不怀好意。
他心中猛省:“豆腐里有毒!”
常思豪手掌与他身子一触就感觉有寒意传来,又见丹巴桑顿脸色有异,以为对方是用上了什么阴邪功夫,肩头一抖,登时两股内劲自其双臂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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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撩起,眼中却露出感激神色,知道对方察觉了这两股内劲打入自己手臂之后毫无阻碍,故而中途顿断,只是震脱了关节,如果纵劲入身,击裂内脏,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大家相互间一对眼神的功夫,隆庆已然停住了脚步,侧头看了过来:“上师进殿之时只合十为礼,立而不跪,此刻又何必如此客气呢?”
常思豪知道丹巴桑顿已无还手之力,虽然事出突然,大感奇怪,还是放手后撤,让开空间。
内劲只在体内行走,众官看他二人的动作虽快,无非是一跪一扶,只当丹巴桑顿诚意要叩头为皇上送行,并未感觉到任何的异样。
丹巴桑顿的脸像冻硬的鱼一般毫无血色,他两眼略顾四周,勉强陪笑道:“上国……乃礼仪之邦,小僧自当入乡随俗……”说完这两句,牙齿竟抑制不住地打战,嗒嗒直响。
隆庆冲他一笑:“上师这拙火,似乎不大顶用。”侧目唤道:“金吾?”刘金吾在身边垂首躬身:“在。”隆庆道:“回头选件暖裘给上师送去。”刘金吾道:“是。”丹巴桑顿苦着脸低头谢恩,青森森的瞳孔里也没了锐气光芒。隆庆抬眼,向殿门外那一方蓝天极目穿望,喃喃道:“本是加件衣服的事,却偏要耗上十几二十年的光阴去练什么拙火,岂不可笑?”说罢摇了摇头,阔步而出。
丹巴桑顿又急又气,鼻孔中扑地喷出一条鼻涕,挂在唇边,狼狈之极。
殿中四周布满炭火柜,并不寒冷,众官见他这副模样,显然什么在冰河里待七天七夜都是胡说八道,各自投来鄙夷目光。
常思豪出得殿来跟随隆庆一路向后绕行,走过殿角,忽听他身边一个宫女轻笑出声,仔细看时,竟是安碧薰。隆庆笑道:“忍不住了?适才在殿上看你熬得可苦。”安碧薰笑道:“可不是?皇帝哥哥,我可从没瞧见你有这般严肃的时候。”
隆庆表情寂寞:“孤家寡人,自有孤家寡人的难处,我这一张脸上嬉笑怒骂,都是拿来用的,哪如你们随心所欲。”
安碧薰笑道:“那番僧也有趣,妆模做样,却痴得像个猪,我在那里顾着体面,想笑笑不得,把个腮帮忍得发酸,险些憋出内伤来。”隆庆笑道:“嗯,今天可是多亏了你呢。”
原来安碧薰想要听戏,因身份不便公开,刘金吾便出个主意让她扮做宫女陪侍在隆庆身侧。丹巴桑顿在底下说自己的拙火定如何了得,安碧薰一听,便觉这功夫的效果与道家的武火周天相似,都是鼓催自身元阳的功夫。瞧出隆庆暗暗着恼这厮,便偷将破解之法与他说了。
常思豪听完解释,道:“怪不得,是你在那豆腐里下了药吧?”
安碧薰笑道:“哪用得着药啊,告诉你吧,他吃那盘根本不是豆腐,是猪脑。”
常思豪一怔:“猪脑?”
安碧薰瞧着他诧异的样子:“看你身上也是道门的根基,如何不懂这个?”
常思豪道:“我只懂些粗笨功夫,高深实是不知。”
冯保在旁一笑:“侯爷,周天是调运气血养蓄内功的法门,有文武之分,练功前先调养津液,养足肾水,待调起心火来,却往下降,把肾水调在上面烧,是为文火周天。此法水火既济,阴阳调和,因此身上不热。而拙火则直接挑拨鼓催元气,不调肾水。如架柴烧燎躯壳,火炼金刚。此法修起来更速,却极易出偏差。练这功夫,气血消耗极大,需要大量食物供给运化,此谓添柴。如果不及时补充会大大伤身,而所添之‘柴’,则以酸枣、川椒等阳性食物为上佳。猪脑是至阴至寒的东西,最能消磨阳气,如何能吃得?”
刘金吾嘻嘻笑道:“哎我说冯公公,道门里的玩意儿,您也学了不少啊!”
冯保道:“不敢,当初黄公公在老皇爷身边伺候,对此道颇有心得,我也是沾花挨露,略知一二而已。”
刘金吾道:“听说古时妒妇见丈夫娶妾,便做一碗猪脑给他,丈夫吃了,至少半月行房不利,因此不得小妾的欢心。常人尚且如此,专修拙火之人也更不用提了。”
隆庆道:“你知道的也不少嘛,平日在白塔寺假公济私,都学着什么了?给朕说来听听。”
刘金吾一听他变了口吻,忙陪上笑容:“微臣一直严格按照皇上的吩咐行事,要说假公济私,微臣可哪儿敢呢?”隆庆笑着一摆手:“行了。”刘金吾点头躬身:“是。拙火这东西,确是耗费甚大,一般人家不是大富大贵、体格不够强健,都不敢练。喇嘛们不事生产,需要受很多信众的供养,才能练习此法。我在小池上人那只学得一点拙火的根基,叫做宝瓶气,只修上半月便能闭住全身毛孔,一般的寒凉都不在话下,可是饮食上却翻了两三倍之多,心里也焦燥,后来便不敢再练了。”
安碧薰笑道:“还好你没练,这门功夫只在藏区高寒地带习练,才易成就,只因西方属金,金能生水,拙火一出,天地自能滋养了他们。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藏僧修拙火虹化而死,其实不是成就,而是拙火脱控反噬,引起自燃,生生地把人烧死了。”
常思豪颇觉无稽,轻轻摇了摇头。认为练功夫竟能烧死自己,简直是骇人听闻、胡说八道。只见刘金吾吐了个舌头,又笑嘻嘻地道:“一想起那丹巴桑顿我就想笑,他最后连鼻涕都出来了,脸上还尽量保持着严肃,实在滑稽。”
安碧薰表情里有些奇怪:“那不是普通的鼻涕,我们道门的说法那叫冰垂玉挂,是伤了督脉的表现。”冯保道:“奇怪,本来吃一盘猪脑应不至如此……”眼睛斜瞄着她。安碧薰涩涩一笑:“是,为了提鲜,我又在猪脑里加了点蟹心……可是,这两样寒物让他吃了,最多也就是拙火难升,抗不住冻。他伤成这样,肯定是着急运功来着。”
隆庆眼睛里有了警觉。
常思豪无法避开他的审视,点头道:“他当时是有所动作。”
隆庆目中神光收敛,知道常思豪没把话说透,是不想事后居功。拉了他的手道:“贤弟,你又帮了朕的大忙啊!”
常思豪赶忙道:“没有,是安姑娘制敌在先。”
刘金吾也反应过来,一脸惶恐,猛然折身道:“皇上,臣下这就去——”
隆庆冷冷截道:“不必了。”
刘金吾五官一皱:“那……”
冯保垂首道:“皇上圣明。丹巴桑顿是李次辅找来的,今天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教训。”
刘金吾目光旁扫,心想:徐李二人位高权重,或许皇上只想打一打他们气焰就好,又不能过了。何况凭李春芳那窝囊样子,未必想得到丹巴桑顿潜藏的危险性。同时眼珠转去,也明白了冯保这话既是对皇上说的,也是暗着对自己说的。请梁家班唱戏的事是自己安排的,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真追究起来,这责任可是不小,好在他们这一状也狠狠地打击了徐党气焰,算是顺了皇上的意,大家各退一步,谁也不提这事,那么自己这篇也算是可以揭过去了,再生是非,恐怕会带来更多麻烦。想到这,便懂了为何皇上刚才对常思豪说“又帮了‘朕’的大忙”,而不说又救了他一命的用意,而常思豪还以护驾为由在逊谢,显然是缺乏政治敏感,根本没听明白。当下不再吭声。
一行人来到养心殿,卸去寒裘,隆庆命人将座椅向火盆移近,招呼常思豪和安碧薰落座,刘金吾和冯保侍立在他身后。
隆庆身上原不甚冷,向火暖了一暖,打个手势。
冯保眼色递出,有内侍端上三只青花瓷盅来,隆庆自取一盅,内侍将余下的两盅送到常、安二人面前,安碧薰探手拿起一盅揭开瓷盖,只见里面盛的是栗色的泥膏状物,掺有青红二色糖丝和花生瓣儿,热气腾腾,浓香扑鼻。她瞧着新鲜,问道:“皇上,这泥似的东西,是什么啊?”
隆庆一笑,身子后靠,点指道:“这是山西的一种小吃,名曰‘秦公茶’,俗名油茶面,近来京师连开了几家山西茶点铺,以此为主打,广量铺货,在京师流行开来,喝着很暖身子,尝尝吧。贤弟,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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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庆笑道:“成,成。你不说我也正要给她老人家送去呐。”手掩瓷盅轻轻吹着热气,目光掠过油茶,向常思豪瞧过去:“弟妹身子可还好么?”
常思豪神色一僵。
隆庆目光移回盅内,用小银匙轻轻搅拌着,微笑道:“荣华把她来京的事情跟我说了。这是好事,免得你们远隔千里,两厢牵挂。”
常思豪点头:“是。”
隆庆道:“听说你的内弟也到了京师?”
常思豪道:“是。”
“可惜……秦老先生战死沙场。唉。”隆庆一声叹过,搁下瓷盅。续道:“能守住大同,他也是一大功臣。秦家的子孙,应当嘉奖重用。”一点手,冯保从旁捧过一支黄绫卷轴。隆庆道:“朕已将旨意拟好,就让金吾陪着,由你去宣给他听罢。”
第九章 公义
常思豪听隆庆用上了“朕”的口吻,知道不能推却,将卷轴接过。隆庆垂目道:“金吾,去领件暖袍给丹巴桑顿送去,朕说过的话,就要算数。”
常刘二人从养心殿里出来,到司房领过衣服静静往宫外走。行了一程,常思豪眼睛缓缓斜来:“金吾,这圣旨里,写的什么?”
刘金吾一笑:“我怎么知道?”
常思豪道:“这旨意明明是早就拟好的。”刘金吾笑道:“那也是冯保代笔,我哪知道?”常思豪伸手入怀,把黄绫卷轴掏出来便要打开。刘金吾赶忙插手拦住:“我的哥,你连这规矩都不懂?圣旨未宣之前,岂能私自观看?”常思豪斜瞄着他一阵,瞧瞧御道两边的守卫和零散行走的内侍,把圣旨又揣进怀里。
刚出宫门,戚继光便凑了过来,低低问道:“怎么回事?可把哥哥我搞糊涂了!怎么好好的《精忠记》改成了《金瓶梅》,唱着唱着《金瓶梅》,又改成告御状了?你和金吾这是耍的哪一出儿啊?”
常思豪扫了刘金吾一眼:“我也糊涂着呢!”戚继光愣了:“这不是你们的策划?”常思豪道:“到家再说吧。”
回到江米巷常府,门外多了几名卫兵,一个个红氅银衣,利落精神,一见常思豪到了,立刻将身子拔得笔挺,齐声喊道:“恭迎侯爷!”刘金吾一笑:“皇上这么快就拨下人来了?好,好,人多使着方便。以后这常府可要叫侯府啦。”常思豪瞄了他一眼,撩衣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