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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殿青葛石》-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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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你。”庆历四年春看向他:“只不过是一枚在棋盘边上的苹果,是下棋人口渴时的零食,连走上棋盘的资格都未曾有过。”

      苹果也是有苹果的尊严,葛生拼命忍住了这句烂话。

      如果说之前的那场对凤眠山庄的收购只是这场阴谋微不足道的前奏,那么仅仅在前奏中便无比绝望窒息,苦闷于自身渺小的葛生,在这场阴谋全面展开的时刻,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回家去吧。”庆历四年春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听过关于葛秋的事情,也大致明白安柠的决定,虽然很抱歉你最终还是遇到了自己世界之外的事情,但是这一切还来得及你回去。”

      他一指点上葛生眉心,带着允诺的味道:“我想你保证,当明天的太阳在这里升起,你会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叶小九坐在这里等你过来。”

      “一切都将过去,一切从未发生。”

      葛生从他的话语里感到了真挚,所以只能点头,他带着不甘看了一眼平静躺在那里的小九,她似乎在熟睡,皮肤白得像冬天的雪,头发蓝地像泉水深处的蓝水晶,那样安静,那样令人不安。

      “她究竟是谁?”

      “她?”庆历四年春反问了一句,然后看向湖中的城池。

      “兰叶帝国最小的公主殿下,你们传统意义上的九公主。”

      “所以。”庆历四年春微微笑道:“她叫自己小九,并没有什么错。”

      ……

      ……

      但是葛生并没有回家,因为不想,也因为不愿。

      家是无比安全的港湾,虽然他现在并不清楚,但是也大致明白了自己的妈妈确实是很厉害的存在,厉害到只要他回到家中,外面哪怕洪水滔天,也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不想和不愿。

      虽然无数次猜想过小九究竟是怎样的大人物,但是在男孩的想象中,极限也不过是一位兰姓贵族的私生女,兰叶帝国的九公主什么的,是想都未曾想过的事情。

      但她真的是,并且已经卷入一场针对她的巨大阴谋中,这一切,另葛生无法同那个自己认识已经半年多,沉默孤僻却又优雅温柔的女孩联系起来。

      葛生真的真的很想帮她,但是却又无从下手,他第一次悔恨自己的渺小与无力,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力量,但是没有一份属于自己。

      所以他只能漫无目的地沿着这座大湖行走,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却不想在原地停下来。

      这不是葛生第一次在这个湖边闲逛,在之前的某次闲逛中,她找到了小九的冰屋,而更多的,则是遇到一位在湖边垂钓的老人。

      他从冰屋而来,并无自然是遇不到的,而那位时常遇到的老人,却也没有遇到,如果可以的话,葛生还真想在他身边好好再看一次他钓鱼。

      但是没有遇到。

      相反,葛生遇到了一个少女。

      

      第十六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这样漫无目的地在湖边行走,手上是沿途顺手掐下的花枝草茎,用指甲一节节切开在手指上留下青绿色的汁痕与微涩的草木气息,昭示着它的主人心不在焉。

      这真的是一座很大的湖,如果仅仅依靠步行,那么恐怕走一个月也未必可以将它环绕,这座湖向来是兰叶人心中的圣地,无数文明与城邦曾在这片湖边诞生繁衍,征战讨伐。

      而湖中还有一座城。

      这座城便是兰蓝圣城。帝之下都。

      出于战略与传统上的考虑,兰叶帝国建立后,以圣湖为方圆十里的土地不允许建造任何房屋,也不允许耕种,而小九作为神奇的钉子户却没有受到任何制裁而让葛生认定这是只精魅的最初原因。

      当然,这片湖自然更不允许有人下湖游泳。

      毕竟不是什么湖都有作为恒河水的自觉。

      然后葛生突然停下脚步,忘掉了自己的回忆。

      在那抹阔大的蓝色边缘,有一个银白如月光的少女坐在湖边,银色的长发仿佛倾泻的水银,在秋季的枯草上割裂出银色的棋盘。

      她的背影将葛生震撼,但是任葛生用力搜索自己的记忆,也未曾想起自己曾在附近见过这样的少女。

      她似乎觉察到了葛生的到来,也似乎没有,直到葛生试探着“喂”了一声,她才缓缓回头。

      白色的绷带,金色的瞳仁,银色的面纱,红色的血。

      少女的眼睛是极璀璨的金色,但是却平静如死寂的湖泊,银色的面纱下葛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葛生却看到了她的右臂。

      她的右臂被打上石膏,然后缠绕上一层层的绷带,一圈细长的绷带从她细长的脖颈上绕过将右臂固定在胸前,大片大片的暗红的血渍从石膏的缝隙中渗出,将一半的绷带染成血红。

      好重的伤!葛生心中震惊,哪怕他对医术只是略通,也看得出这是粉碎性的外伤骨折造成的。

      这种伤势可以让最硬的铁汉抽搐着蜷缩成一团,但是在这个少女的眼中,却看不到一点痛苦和柔弱的气息。

      她回头看了葛生一眼,然后用完好的左手撑着身体向右微微挪动了一下。

      葛生这才看到她正将【创建和谐家园】纤长的双足浸泡在冰凉的湖水中,身旁是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白色鞋袜。

      难道是以为我也是来泡脚的?葛生顿时感觉认知世界有崩溃的征兆。

      但是这样想着,葛生还是顺从着坐了下来,脱去鞋袜,将双脚浸泡入湖水中。

      湖水很冰,像润湿的羽毛一样轻轻漫过脚踝,凉沁沁的触感就好像是有鱼在轻轻舔舐足底,那一瞬间的惬意与舒适,让少年几乎要【创建和谐家园】出来了。

      “每当不开心的时候。”葛生听到了冰冷安静的声音。

      “像这样泡一下脚,就会感觉安心许多。”

      那个少女望着前方,但是说话的对象,明显是葛生自己。

      葛生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很不开心?”

      “脚步声,呼吸声,心跳声,以及你思维的波动。”少女的声音单调而冰冷:“这一切都可以反应你的情绪。”

      葛生不由皱眉,这样的洞察力未免太过惊人,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脚碰到了什么冰凉滑腻仿佛蛇一样的东西,不由低头望去,却看到少女的双足正在有节奏地随着水流摆动,在不经意间踢到了自己的脚背。

      葛生瞬间脸红了,不由看向少女,想看到她的反应。

      “不是害怕。”少女没抬头,平静道:“似乎可以归类于害羞的情绪,但你为什么害羞?是因为我吗?”

      她的声音干净清澈,好听地很,但冰冷却如今天清晨的薄霜。

      葛生不敢抬头,只好低头看她的脚。

      那是一双盈盈不足一握的玉足,小巧而精致,轻轻撩拨着浅碧色的湖水,白而且嫩,就如同新做好的奶豆腐一般,颤悠悠地让人感觉舔上一口就要化掉一样。

      所以只看了一会葛生感觉更不好意思了,只好视线上移。

      上移之后看到的是一对莹润洁白的小腿,紧绷的线条弧度优美。

      只好再往上移,玉石般光洁的大腿只手堪握。

      葛生用力摇摇头,再往上看,终于看到被鲜血染透的石膏手臂才缓过神来:“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少女歪头,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思考:“这是禁止说明的事项。”

      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没有看向葛生:“害怕吗?”

      葛生用力摇头。

      这个重伤的,冰冷的,美丽的,神秘的少女,偏偏和可怕一点边都沾不上。

      “其实我很可怕。”少女平静地说。

      这样的自我表述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好不好!葛生心中用力吐槽。

      “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

      葛生看了看小九所在的方向,然后摇摇头。

      “我和你一起等可以吗?”

      ……

      ……

      等待从来不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就像尾生抱着桥柱淹死在水中。

      但是两个人的等待并不一样。

      他并不知道这个自称很可怕的少女究竟是谁,但是再怎么可怕,会独自在湖边泡泡脚的美丽少女,终究不会太可怕。

      她受着那样重的伤,却独自来到这里等人,所以等的人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像她这个年龄的少女,很重要的人其实并不需要猜太多。

      比如私奔的少女幽会心中的情郎,比如初恋的情侣约定赏今夜的明月。

      总之关乎爱情与甜蜜,总之关乎青涩与美好。

      无论是湖与月,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很柔软温暖的东西,柔软温暖到想不到任何坚硬锋利的事情。

      葛生如何想也只在这个范围打转,转了好久他索性便坐在那里陪着她说话,天南海北说了好多话,比如他在湖边也认识了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比如那个庆历四年春亲手烤制的地瓜,总之一个人说话是自言自语,总显得有些蠢气,两个人的话,就算是自言自语,也总算有个听众。

      虽然这个听众并没有插一句话。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湖边泡着脚,嘴里轻轻哼着很简单的歌谣,歌词葛生完全听不懂,但是曲调很好听,便宛如一条宁静流淌的溪流,你不懂它的含义,但并不妨碍你很喜欢听它的声音。

      两个人一个在讲故事,一个在哼歌,讲故事的人也在听着哼歌人的歌,哼歌人不知听没有听讲故事人的故事,不过两不相厌,时间便过得很快。

      所以很快便看到那轮红色的太阳缓缓沉入湖中,染红一大片湖水。

      

      第十七章 滴血的苹果慢慢沉入湖中

      那一夜有人一把火烧了冰庐,那白天有人再将冰庐筑起。

      好像会成一个不断循环的故事,不过如果真有这样无聊的故事,编这个故事的人早已经饿死,所以我们也便听不到这个故事。

      只是现实总是比故事要无趣许多。

      她睁开眼睛,头顶是白色的冰质的天花板。

      全身肌肉沿着神经网络不断传来一阵一阵酸疼的电流,她皱着眉咬了咬嘴唇。

      真是一次无聊的暗杀。

      在女孩之前的理解中,在那些传奇的故事里,刺杀是很优雅很艺术的行为。

      就算说烧在昨天夜里的那把火,也暗合了好大一棚烟火的帝王风度。

      所以在得知自己要被人刺杀的时候,恐惧之余,她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来杀自己。

      在她所读过的那些传奇故事中,大抵绝世的剑客更喜欢担当这一类的工作,潜伏在她的周围,仔细分析她的饮食规律,行动路线,然后在最平常的一个午后或者清晨,从最不可能想到的角度和位置一剑刺来。

      然后平静地用她身上的白裙擦拭剑上的血迹,平静地和护卫不及的庆历四年春打一声招呼,然后从容离开,淡雅平静像一朵墨绘的菊。

      所以在女孩的心中,即使真的要被人杀死,也总是希望死在有故事的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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