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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现在有点后悔,刚刚完全是冲动之下躲了进来,现在他肯定会生气。
他又会怎么样呢……
突然,门把手上传来一阵窸窣。
几秒钟不到,“喀吧”一声,门锁弹了起来。
我赶紧伸手去摁,但为时已晚,一股大力已经推开了门。
我本就靠在门板上,因此被推了一个踉跄,站稳再扭头时,见繁华已经进来了。
他径直朝我走过来,我连忙后退。但这是条死路,不消几步,我就贴到了墙边,繁华随后贴了上来,手臂撑到了我的身侧。
他微微低头,完全罩住了我。
如天罗地网一般。
“现在知道跑了?”他声音不高,但阴冷到了极点,“不觉得太晚了?”
我攥紧自己的手,好让它抖得没那么厉害。
“为什么不敢让医生检查?”他问,“不是说自己是第一次么?”
“……”
“医生说你觉得害怕,”他催促,“你在心虚什么?”
上次就是因为争辩这个,才招来了那种恐怖的事。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回答。
“说话啊!”他猛地捏住了我的脸,神情越发凶横,“你是哑巴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繁华捏了一下便松了手,随即一把攥住我的衣领。
伴随着布料的撕扯声是突如其来的凉意,我连忙捂住前襟,颤声说:“我……我害怕……”算了,我实话实说吧,“我怕她拿的那个工具,我本来就受伤了,我怕痛……”
我垂着头,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感觉他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明显更生气了。
“怕痛?”繁华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一声嘲讽的冷哼,“鬼混的时候就不痛了?”
我抬起头,看向他。
“问你呢?”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冷声诘问,“跟那些男人鬼混的时候痛不痛?还是光顾着爽,痛也没关系?”
我愣愣地望着他。
“说话啊!”他脸色发青,咬牙切齿,“做手术时候没用过那东西吗?那时候怎么不痛啊?让你证明一下就痛了?你装贞洁烈女给谁看?!”
他说着,一把扯开了我拢在身前的手。
我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
布料的撕扯声再次传来时,我突然间崩溃了。
忍不住号啕大哭。
一边哭,一边拼命捶打他,撕咬他,如一只疯狂的野兽。
毫无尊严,毫无体面。
有尊严的人当初就不会爱他。
不爱他,就不会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人如畜生一般!
在这一刻,我甚至觉得,若我真如他捏造的那样,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也好过现在。
好过我一片真心,错付给一个魔鬼。
我哭了很久,一直哭了到眼泪流干,喉咙里干涩剧痛,再发不出声音。
体力亦耗尽,我站不住,跌坐到地上,裹着自己的衣服,如裹着开膛破肚后的伤口。
余光可以看到那双脚,在我面前站了片刻,而后脚尖一转。
关门声传来,狭窄的浴室里,终于只剩下我自己。
安安静静。
死一样的。
我抱紧自己,却仍觉得冷。
也如死一样。
晚餐仍是李嫂准备的,她布好菜后,对繁华说:“这些都是小小姐告诉我,说姑爷您喜欢吃的。不过姑爷不常吃我做的菜,如果哪里不合胃口,我可以改的。”
“李嫂太客气了。”繁华微笑着对她说:“不用管我,请你来是知道菲菲喜欢吃你做的饭,想让你帮她调养调养,她最近越来越瘦,我都不敢要孩子,怕拖垮了她。”
我不由得攥紧了筷子。
孩子?
我不可能有孩子了。
我吃的药副作用就是会影响怀孕,何况我也不剩那么多时间了。
“好,就交给我。”李嫂慈爱地看了看我,又对繁华说,“小小姐食欲从小就好,身体一直很健康。近来也是因为出了事,忧虑才吃不下东西,姑爷这样悉心呵护,相信很快就会调理过来的。”
繁华点了点头:“李嫂费心了。”
李嫂走后,餐厅里恢复一片寂静,只有筷子触碰碗碟的轻微声响。
我夹着附近这几道我爱吃的菜,囫囵放进嘴里,尝不出味道。
我是主动来吃饭的,因为冷静下来后,我怕他再来折磨我。
虽说不剩多少时日,但我爸爸毕竟还有可能醒,还是希望能在临死前看到那一天。
忽然,繁华端走了我的藕丁,把他旁边的清蒸鱼换了过来。
第38章 不再吃鱼了
我看向他,他面无表情:“尝尝我爱吃的。”
我看了一眼那鱼便去吃别的,这时,又听到繁华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爱吃这些?”
我没吭声,假装没听到。
气氛再度陷入沉默。
正当我放松了几分时,繁华忽然伸过手,捏住了我的下颚。
我被迫看向他的脸,他看着我,加重了语气:“我在问你话。”
“我打听过。”我低声说,“找你们公司的人。”
繁华皱起眉:“你打听它做什么?”
我避开他厌恶的目光:“那时候喜欢你。”
繁华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看来他对我的答案并不满意,【创建和谐家园】脆如实交代:“因为很喜欢你,但又不知道怎么接近你,就想先了解一下你的喜好,你的情况……”
我还没有说完,繁华就松开手,靠回到椅背上。
他闭了闭眼,又按了按额头,这是一副强压暴怒的姿态。
我不敢再出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准备随时踹开凳子跑出去。
半晌,繁华摸出香烟,点了一支,随着呛人的烟味四散,他的情绪似乎终于得到了控制,扭头朝我看了过来。
我不敢说话,望着他。
“你怎么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他蹙着眉望着我,就像听到了什么恶心的事,“怎么好意思说得这么光明正大?”
为什么要羞耻?
我又没伤害他什么。
但我没说话,垂下头,摆出一副“我很羞耻”的姿态。我不争,也不辩了,随他去吧。
冗长的沉默后,繁华总算开了口:“愣着干什么?吃饭。”
我拿起筷子,准备去夹菜心,却听到繁华的命令:“吃鱼。”
他的语气并不凶,只是冷冷的,带着一贯的强势。
但我真的被他搞怕了,不由得手一抖,夹在筷子间的菜心掉回了盘里。
忽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无力,我放下筷子,低声说:“我不会清理鱼刺。”
闻得繁华冷笑一声,似是要说什么伤人的话,但我没有给他机会。
我说:“我天生就不会清理鱼刺,好像根本就没长这条神经一样。小时候我也不服气,可每次吃鱼都会卡,甚至还去了几次医院。”
“……”
我看向他:“可能鱼肉鲜美,可它只给我带来了痛苦。所以我放弃了,不再吃鱼了。”
繁华还是没说话,靠在椅背上,薄凉地看着我。
他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继续说:“我名下还有存款,全都可以给你,我希望你认真考虑离婚的事。你才刚刚功成名就,还有大好的人生可以享受……”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在了眼眶里:“我也已经在遭报应了。”
他恨我,虽然这恨在我看来既可笑,又不讲道理。
可在他的角度来说,我的病不就是报应吗?
虽然他还不知道。
我说完后,繁华依旧沉默。
看来他这次在认真考虑了,毕竟前几次我一提他就拒绝。
等了好久,终于,繁华开了口:“吃鱼。”
我一愣,正要张口,他又道:“我给你挑鱼刺。”
这顿晚餐的后半段很诡异,繁华给我挑鱼刺,而我只负责吃。
他没有再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敢继续提离婚。
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