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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歇呀,长官,误了工期,误了国家大事,这可不行呀。”工人们没明白他的意思。
“多好的百姓呀!”陈颐鼎不敢多耽搁,急急赶路,刚走了一里地,就听到工地上响起了一阵枪声。他猜想一定是这群热心抗日的工人遭到了日军袭击。他无力去救助他们,反而加快了逃命的步子。
卫士们挟着陈颐鼎跑到江边,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块两丈长的大木板,陈颐鼎一看这木板绝对载不了身边的这些人,与其落到江中淹死或被日军生俘,倒不如自己死个痛快。他拔出【创建和谐家园】,被眼疾手快的卫士夺下,不容分说把他架上木板,大家一同登上去,漂了不到五六十米,木板眼看着就往下沉,这些患难与共的弟兄知道木板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重量,为了旅长的安全,几名卫士“扑通、扑通”跳到江里,谁知这一跳把木板蹬歪了,把陈颐鼎抛到了水里。他挣扎着浮出水面。
从上游开上来的日军兵舰不断地向江面发射曳光弹,并对着水面上逃生的人群扫射,浮在江面上的人们,在曳光弹的照耀下无处藏身,被军舰撞死,子弹打死和被水淹死的不计其数。
一只浮排救了陈颐鼎的命。
教导总队总队长桂永清接到撤退命令以后,回到富贵山地下室向参谋长邱清泉传达以后,就带着10万元奖金和全总队官兵12月份的军饷还有随身细软,匆匆过江逃命了。
12日下午,教导总队2团13连代理连长严开运正在指挥全连官兵在紫金山廖仲恺墓附近的阵地阻击日军,仗打得异常艰苦。
这时,防坦克炮连连长颜希儒跑到严开运的掩蔽部,一见面就嚷起来:“有酒没有?拿来给我喝!”
严开运知道老朋友的这个嗜好,递过酒瓶,颜希儒一饮而尽,抹一把嘴,盯着严开运问:
“现在第一线够吃紧的,稳不稳得住很难说,要是撤退的话,你走不走?”
“有计划的撤退,当然要走;要是没有计划就麻烦了。”
颜希儒听了冷笑一声:“还能有计划吗!”
严开运摸不清他到底想说什么:“那你准备怎么办?”
“不管怎样撤退,我都不走了。”说着,颜希儒从腰里取出两颗用绳拴着的卵形手榴弹,一手拿一个,无限感慨地说:
“你看,够本了吧!”
严开运以为他是一时激愤,就劝道:“有命令撤退的话,还是照命令办吧。”
颜希儒听了没有说话,和老朋友紧紧握了握手,转身回阵地去了。
下午4时左右,13连击落了一架日军飞机,总队规定,击落敌机一架发奖金500元。严开运兴冲冲地跑到指挥部领奖金,没想到奖金没领到,领到的却是一道撤退命令。
指挥部地下室里,早已见不到桂永清的影子,空荡荡的屋里,只有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木凳上,严开运仔细一看,原来是总队参谋长邱清泉。邱清泉嘴上叼着香烟在昏暗的地下室里若明若暗,他见严开运进来,就问:“有什么事?”
严开运把打下敌机的情况向他汇报以后,邱清泉说:“打得好,奖金以后再发给你们。”接着,他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
“撤退命令你接到没有?”
“没有哇!”
“现在准备撤退,你回去马上行动,队伍先到马标【创建和谐家园】,再渡江到浦口。”
严开运临走时,看见邱清泉一言不发,左手拿着左【创建和谐家园】,右手拿着子弹,一颗颗地装填,然后,把【创建和谐家园】往腰里一插,仍旧坐在凳子上抽烟。一个参谋过来劝他撤退,他吩咐参谋烧掉文件后先走:“我先不走,部队还没走完……”
严开运带着队伍向江边撤退,突然,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一个受重伤的军官哀求他:“请你做个好事,补我一火吧!免得留下来受罪。”严开运实在不忍心,只好违心地说:“后边有担架来了,你等等,我们还有任务。”这时,严开运忽然想起参谋长邱清泉还留在地下室里,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哪里知道,此时的邱清泉还在地下室没走,等到后来部队撤得差不多了,日军已经攻进了城,邱清泉和教导总队第5团团长睢友兰,教导总队第2旅中校参谋廖耀湘等几个人,在混乱之中渡江无望,突围不成,只好换上便装,混在老百姓里,几经周折,终于逃出了南京城这座人间地狱。
12月14日,在滁县北宋欧阳修曾留下著名诗篇的琅邪山醉翁亭,唐生智心烦意乱,真想也来他个一醉方休。逃出南京的卫戍司令长官部的几位正副长官失魂落魄地聚在一起,一个个惊魂未定,愁眉不展,唐生智长叹了口气说:
“我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糟的仗。我对不起国人,也对不起自己。”
他羞愤交加地抬起头来,一眼看见刚刚进来的运输司令周鳌山。唐生智猛地一掌拍下去,把桌子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大声喝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把我的几千伤兵都丢在江那边让日本人杀了!”
周鳌山吓得支支吾吾地说:“我有什么办法呢?情况变得太快了,我有什么办法?”
“我枪毙你!”唐生智怒不可遏。
其实,唐生智哪里知道,岂止是几千伤兵没有过江。他的10万守军十之六七都没能过江逃生,连同南京城几十万百姓在内,等待他们的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12月14日,蒋介石下令撤销只存在了短短20多天、早已名存实亡的南京卫戍司令长官部。
●古城浩劫,屠刀下的30万冤魂
12月13日,对南京、对中国都是一个灾难的日子,日军5个师团杀进了中国的首都南京。
夜深了,响了一天的激烈的枪炮声渐渐稀落焉,漆黑的夜空不时闪过一串红红绿绿的信号弹,南京城内几处大火在熊熊燃烧。这是汉奸们在为敌机指示轰炸的目标。
在南京城楼上得意忘形的日军
1937年,日军第20联队登上中山门后,刻字“纪功”。城墙上刻着:“大野部队于13日上午3点10分占领!”
接到撤退命令的守城部队大都撤下了阵地。城墙上只留下了少量掩护部队,还有一些未接到撤退命令的官兵仍然顽强坚守在阵地上。
13日凌晨零点10分,谷寿夫第6师团的前锋长谷川的部队攻入了南京19座城门中最坚固的中华门。紧接着,日军冈本部队也冲入城内。凌晨3点,日军的重炮对着中山门的城墙猛轰,教导总队没有撤退的守军死伤过半。重炮之下,钢筋混凝土筑成的永久性工事却经不住炮火的轰击。炸得稀烂的工事梁露出的不是钢筋,而是早已腐烂的竹子。幸存的官兵群情激奋,大骂负责修筑城防工事的警备司令谷正伦。
猛烈的炮火过后,日军大野和片桐部队的士兵狂叫着冲过铁丝网和护城沟。友邻部队已经攻入城内的消息,像无声的号令,【创建和谐家园】着这些“大日本皇军”疯狂的神经,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城门冲击。
最先冲向城内的日军不顾脚下的地雷连续不断地爆炸和城墙上掩护撤退的守军居高临下的猛烈射击,像黄蜂一样从被炮火轰塌的城墙缺口处爬了上去。有的日军吼叫着奔过去搬掉封住城门的沙袋,其余日军凶恶地扑向城墙上的中国守军。失去了抵抗力的中国守军成了日军的俘虏。
高高的城墙上,站着一队放下武器的中国守军,一双双愤怒和惶恐的目光注视着日本兵手中明晃晃的刺刀。“呀……!”日本兵像野兽般的狂叫在城墙上回荡,鲜血飞溅在城墙上,俘虏们一个又一个被捅下高高的城墙。
日军通过中山门
1937年12月13日,日军第9师团的一部分联队从城东的中山门入城。
光华门城墙内外的战壕里填满了中国守军的尸体,日军的坦克轰隆隆地从尸体上轧过去,冲进了光华门,冲过了午朝门……
12月13日,南京终于沦陷了!
侵华日军随军记者以最快的速度,向日本国内发出“胜利”的捷报:
[同盟社大校场13日电]大野、片桐、伊佐、富士井各部队,从以中山门为中心的左右城墙爆破口突入南京城内,急追败敌,沿中山路向着明故宫方面的敌中心阵地猛进,转入激烈的街市战,震天动地的枪炮声在南京城内东部响个不停。敌将火器集中于明故宫城内第一主阵地,企图阻止我军的进攻,正在顽强抵抗中。
同一天,《朝日新闻》以照片的形式发了日军攻入南京的号外,《读卖新闻》“第三晚刊”上也用《完全制南京于死地》、《城内各地展开大歼灭战》为标题作了报道:
[浮岛特派员13日于南京城头发至急电]由于我左翼部队渡扬子江占领浦口,正面部队拿下了南京各城门,敌将唐生智以下约5万敌军完全落入我军包围之中。今天早晨以来,为完成南京攻击战的最后阶段,展开了壮烈的大街市战、大歼灭战。防守南京西北一线的是白崇禧麾下的桂军、粤军在城东,直属蒋介石的88师在城南各地区继续做垂死挣扎,但我【创建和谐家园】入城内总攻后,至上午11时已控制了城内大部分地区,占领了市区的各主要机关,只剩下城北一带尚未占领。市内各地火焰冲天,我军乱行射击,极为壮烈,正奏响了远东地区有史以来空前凄惨的大陷城曲,南京城已被我军之手完全置于死地。
在这里,日军记者毫不掩饰地宜称“大日本皇军”正在把南京城变成远东有史以来空前凄惨的死地。几乎就在这些消息出现在日本报纸上的同时,端着带血的刺刀的日本兵,在血红的太阳旗的引导下,拉开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的序幕。
城内还可以听到零零落落的枪声。溃退的中国守军还在零星抵抗。市区的马路上,败兵们丢下了无数军服、枪支、背包、刺刀和大炮。旗开得胜的皇军大开杀戒,像追杀兔子一样追杀着中国人。
已经被解除武装的几百名中国守军官兵押到司【创建和谐家园】后,被日军机枪扫射和烈火烧死。
成千上万的放下武器的中国军警,还有无数老百姓成了日军的俘虏。
在长江边的棉花堤旁,日军的1个伍长和他的军马被中国军队打死了,尸体被埋在这里,日军士兵拉出13个中国老百姓跪在墓前,用东洋刀一刀一个,砍下了13颗血淋淋的人头,摆在木板制作的墓碑前,祭奠死去的伍长和他的军马。
从这天起,太阳旗下的南京城变成了人间地狱。从此,南京没有了光明。电厂的工人跑的跑,死的死。白天,日本驻华大使馆的外交官们虽然兴高采烈地在使馆的屋顶上升起了血红的太阳旗,但是晚上,他们只好在蜡烛的昏暗中欢庆“大日本皇军”的胜利了。冈崎胜田大使和福井淳总领事打开罐头和酒瓶,向原田熊吉、长勇、佐佐木等几个攻城日军指挥官举杯庆贺。
“今天,我的支队打了15000发子弹,加上装甲车歼灭的以及各部队抓到的俘虏,共消灭了2万多敌军!”旅团长佐佐木得意忘形地说。
“哈哈哈……”在一阵狂笑之中,烛光像鬼火般摇曳着。
在恶魔的阵阵狂笑声中,是千万惨遭涂炭的生灵的悲吟和无数不散的冤魂。带血的军刀卷起疯狂的杀人旋风。
第6师团谷寿夫部下的大尉中队长田中军吉举着他那把寒光闪闪的“助广”军刀,像砍瓜切莱一样,一口气斩杀了300个无辜的中国难民。更加骇人听闻的是两个杀人魔王创造的举世震惊的“杀人比赛”。
1937年12月13日日本东京《朝日新闻》报上,刊登了一张引人注目的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是日军16师团中岛部下富山大队副官野田岩和炮兵小队长向井敏明,他们肩并肩,两人手上都拄着一把齐腰高的带鞘的军刀。两个人都是黄军服、黑皮靴、一字胡,脸上都流露出同样的骄狂和杀气。
向井敏明和野田岩
这是刊登在1973年12月13日日本东京《朝日新闻》报上的一张引人注目的图片,标题为《超过斩杀100人的记录——向井106人,野田105人,两少尉再延长斩杀》。
与照片同时发表的,是一篇题为“超过斩杀100人的记录——向井106人,野田105人,两少尉再延长斩杀”的新闻:
[浅海、铃木两特派员12日发于紫金山麓]片桐部队的勇士向井敏明及野田岩两少尉进入南京城在紫金山下作最珍贵的“斩杀百人竞赛”,现以105对106的记录。这两个少尉在10日下午会面时这样说——
野田:“喂,我是105人,你呢?”
向井:“我是106人!”
两人哈哈大笑。
因不知哪一个在什么时候先杀满100人,所以两人决定要重新开始,改为杀150个人的目标。
向井:“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过斩杀了100人,多么愉快啊!等战争结束,我把这把刀赠给报社。昨天下午在紫金山战斗的枪林弹雨中,我挥舞这把刀,没有一发子弹打中我!”
在这里,日军对中国无辜百姓的屠杀竟成了他们炫耀皇军武威和胜利的战绩。让我们再来看看1937年12月17日《朝日新闻》的一篇报道:
俘虏众多难以处理,22栋人满为患,粮食供应颇伤脑筋
[横田特派员南京16日电]两角部队在乌龙山、幕府山炮台附近的山地俘虏了14777名南京溃败敌兵,因为这是前所未遇的大规模的生俘敌军,故部队方面略觉为难。部队人手远远不够,只得采取临时措施,将其解除武装,押入附近兵营,兵营中塞进1个师以上的兵员,22栋房舍挤得满满的,真是盛况空前。××部队长发表了“皇军不杀害你们”这样慈祥仁爱的训话,俘虏们始而举手叩拜,终而鼓掌喝彩,欣喜若狂,彼【创建和谐家园】之散漫国民性,诚令皇军为之羞耻。
日军对放下武器的中国士兵进行集体屠杀
按国际法规定,放下武器的士兵将不再是军人,而是战俘,战俘应该享有人道的待遇,但穷凶极恶的日军是不会放过他们往日的对手的,图为日军正对放下武器的中国军人进行惨无人道的集体大屠杀。
这个报道有几点失实:俘虏并非全是散兵。俘虏的数字被大大地缩小了,实际人数是57000多人。
5万多人的命运如何?
两角部队下士田中三郎在40多年以后向《朝日新闻》的记者讲述了这一段恐怖的记忆:
在南京北面有一座叫乌龙山炮台的阵地,部队向这里进攻时,也未遇到有组织的抵抗。在沿支流挺进至幕府山脚时,一举迫使大批中国士兵投降了。各个中队手忙脚乱地解除了这批俘虏的武装,除了身上穿的以外,只许他们各带一条毯子,然后就把他们收容进一排土墙草顶的大型临时建筑中,中国兵管此叫“厂舍”。这些建筑在幕府山丘陵的南侧。
被收容的俘虏,生活极为悲惨,每天只分得一碗饭,还是那种中国餐中常用的小号“中国碗”,连水都不供给,所以常看见有俘虏喝厂舍周围排水沟里的小便。在举行入城式的17日那天,根据上面“收拾掉”的命令,把这群俘虏杀掉了。那天早晨,向俘虏们解释说:“要把你们转移到江心岛的收容所去。”
转移大批俘虏应当警备,所以配置了约一个大队的日本兵。这是一次大批人员的行动,动作很迟缓,先把俘虏们手向后捆起来,出发时已是下午。出了厂舍,命令俘虏排成4列纵队成一字长蛇,向西迂回,绕过丘陵,来到长江边,大约走了四五公里,顶多6公里。不知觉察到可能被枪杀,还是渴不可耐,有两个俘虏忽然从队伍里跑出,跳进路边的池塘,但是立刻被射杀在水里,头被割下来,鲜血染红了水面。看到这种情况,再也没有人试图逃跑了。
大群俘虏被集中在江边,这里是一块点缀着丛丛柳树的河滩,长江支流的对岸可以看见江心岛,江中还有两只小船。
俘虏队伍到达后三四个小时,俘虏们也注意到这个矛盾:说是要把大家送到江心岛上,可是并没有那么大的船,江边也看不出什么渡江的准备,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等着,天已经快黑下来了。然而,就在俘虏们的周围,日本兵沿江岸呈半圆状包围过来,许多机关枪的枪口对着俘虏们。
下关江边日军焚烧大屠杀后的尸体
日军在被杀戮的尸体上堆上柴火,然后加油焚烧。这些被屠杀的人几乎全是和平居民。
不一会儿,军官们下达了一齐射击的命令。重机枪、轻机枪、步枪围成半圆阵势,对着江边的大群俘虏猛烈开火,将他们置于弹雨之下。各种枪支齐射的巨响和俘虏群中传来的垂死呼号混在一起,长江边简直成了叫唤地狱、阿鼻地狱。田中也操着1支步枪在射击,失去了生路而拼命挣扎的人们仰面朝天乞求上苍,结果形成了巨大的人堆。齐射持续了1个小时,直到没有1个俘虏还站着,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但是,就这样结束行动的话,难免会放过一些活着的人,这既有只负了伤的,也有倒了装死的。一旦真有活着逃出去的人,那么这次屠杀全体俘虏的事实就会传出去,成为国际问题,所以一个人也不能让他活着出去。田中一伙日本兵从这里开始直到第二天天亮,为了“彻底处理”而忙乎了一整夜。尸体摞成了很厚的一层又一层,要在黑暗中翻遍这尸层,从上万人中确认一些人的死活是很伤脑筋的,于是想到了火烧。这些俘虏们都穿着棉制冬装,点着了以后不容易灭,而且火光也便于作业,因为只要衣服一着火,不怕装死的人不动。
尸山上到处都点起了火,仔细一看,果然有些装死的人由于经不住烧而偷偷地动手灭火,于是只要看见哪里一动,便赶上去给他一刺刀,将其刺死,一面在层叠的尸山中翻来翻去,一面在烟熏火燎中了结事情,这种作业一直延续着,皮鞋和绑腿上都浸透了人油和人血。如此残酷的“作业”毫无疑问也是在“杀敌越多,胜利越大”、“给上海开战以来失去的战友报仇”、“也算对得起战友家属”等心境中干的。在把那些还在动弹的人刺死时,心里只有两个念头:这下子战友的亡灵可以升天了,绝不让人活着逃出,留下证据。
田中肯定地说:能从杀人现场逃脱的人,“可以断言一个也没有了。”
然而,中国人是杀不绝的,在这场5万余人惨遭集体大屠杀的暴行中,有一位九死一生的幸存者,他叫唐文普,是教导总队2团3营的上等兵。
12日夜晚,挹江门内人如潮涌,唐文普和营长的警卫员唐鹤程手挽着手紧紧靠在一起,他们都是教导总队的,他们怕被人挤倒和挤散。脚下全是被挤倒后踩死的人,软绵绵的真害怕!涌动中,不知哪个部队的一个高个子士兵提议:拉起手来。拉手也不顶用,人潮像咆哮的波涛。后来每个人解下绑腿带,6个人的手腕与手腕拴在一起。一个冲倒了,左右两边的人一拉就起来了,逃生的时候是能急中生智的。好不容易出了挹江门,唐文普的好友唐鹤程找不到了,手腕上的带子断了。
好不容易随着人流涌到下关,只听有人喊:“教导总队的到三汊河【创建和谐家园】,从那儿冲出去。”
像一阵旋风,人潮都向着三汊河卷走了。没跑远,唐文普掉队了。另一部分人朝下游走,他又遇到了唐鹤程,他们跟着一伙人走过丁老虎山,走到了十多里外的燕子矶。
满街上都是人。争相逃命的人扛着木板、木盆、木桶往江里跳。唐文普和唐鹤程东找西找,找了个猪肉案子,两个人抬着扔到长江中,肉案子太重,在水中四脚朝天,半漂半浮,两人一踩上去,立即翻了个身。他们湿漉漉地爬上了岸,又找了两个小柜子,用绑腿带一边一个拴住,这样好一些了,唐文普手拿着一把小锹用劲往江北划,但不行。沉重的肉案子把不住方向。右边划往左拐,左边划往右拐,只能随波逐流地朝下游漂,漂到了芭斗山。
“我生在江北,看来要死在江南了!”。唐文普想起了他苏北阜宁的故乡,对天长叹道。
唐鹤程安慰他:“不会的,不会的。”
划不过江了,只好往回划,几下就到了岸边。
夜静更深,风雪阵阵。穿着被江水打湿的衣服,他们索索发抖。两人的鞋子都掉了,肚子里早唱起了空城计。他们搀扶着朝燕子矶镇上走。太疲劳了,在密密麻麻的人堆中,他们一倒下就睡着了。
朦胧中响起了“叭叭”的枪声。睁眼一看,穿黄军服的日本兵在眼前高喊:
“出来,统统出来!”
他们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将人群朝一个广场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