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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王安石说得没道理啊,天赋再好,不努力学习,早晚得荒废。
以李默这份天资,不说以后清大北大吧,一般的重点大学,是跑不了的。
如果被自己几个人带歪了楼,以后弄不好就成了方仲永。
“但这个技术……销路……”另一个领导迟疑地说,李默也知道这个领导,还是一个强势的领导,他侄子也是李默前世中学同学。计划生育时,他老婆不肯结扎,这个领导一怒之下说,你不结我结,将自己结了,一下子升为副县长。不过到了县级别,对才能要求更严格了,似乎以后一直没有升。然后李默离开曹镇,对家乡情况不大清楚了。
“各位领导,这两个问题我也想过……”李默也无辄,去年时,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麻烦。不过公社领导找上门,怎么办?人家或多或少,也起了帮助作用的。
“你们能弄来录音机吗?弄来一台录音机,我将相关的技术用录音磁带录下来,它也是我瞎琢磨的,肯定有许多缺陷。各位领导可以将它带到县里,请更擅长的相关技术员整理加工修改,然后印成小册子,发放给各个生产队。也可以用广播读出来,读给老百姓听。”
录音机在80年还是一个稀罕物,不过公社想弄一台录音机,岂不要太容易。
印小册子,不是正规的印刷,就像南岗小学印考试卷那样,用油墨印刷,就是耗人工,成本却会很低,几十块钱便搞掂了。
“销路更简单,产量一大,可能石头城哪边会产生其他的想法。不过除了石头城,向东还有许多大城市,如苏城、锡城,更大的魔都,各位可以拿着去年石头城的相关收据,前去谈价格。这是蔬菜,关系到城市百姓的菜篮子,没有一个不慎重的。如果石头城的领导没有其他说法,大家也不用吭声。如有其他的说法,各位可以拿出这些城市的收据,与他们谈判。”
“舍己为人,做好事不留姓名,这个品德是美好的,但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别人做不到的,我也做不到。就算舍了我一人前途,造福全公社,你们看我这点大,而公社面积这么大,最远的下大圩离我家足足十几里地,我能过去指导技术么?”
也没有那么严重。
首先资金的掣肘,以信用社可怜的资金,能发放一百户贷款就不错了。
其次它成本大,不了解的人也不敢动手,今年即便公社有心带着大家推广种植,顶多不过塘湾周边几个村庄会有人种植。
明年秋后就不好说了,但到了明年秋后,李默不是在县中就是在市中,难道跑到县中市中将李默拖回来指导?
对塘湾生产队四个村子,李默也是这个态度。
等小册子印好了,李默替他们向公社讨要,一家一本,若是弄不懂,问李实布李强六斤他们,连李实布他们都弄不懂,才由李实布三人问李默。
不然屁大的问题也要将李默拖到大棚,李默也不要写东西了。
几天后,公社领导真的拎来一台录音机,还从县里请来一个技术员旁听。
那就听吧,李默让父亲通知一下村子老百姓,自己在讲了,愿意来听的快点过来,若有不懂的,也可以问。
一会儿挤来了四五十个乡亲与领导,人不算太多,可李默家堂屋太小了,结果挤得都快落不下脚。
李默便说:“我将几户收入平均了一下,一亩大棚蔬菜年收入在两千元左右,宋技术员,我说的亩是曹镇一百平方丈的亩。”
戴着眼镜的宋技术员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第一年收入要低不少,因为有许多成本,包括薄膜、毛竹竹弓、以及一些用具,因此第一年亩收入只有一千几百块钱,但第二年就会好了。当然,比种植粮食肯定要赚钱,我打算种三季,油菜外加两季稻谷,除去农业税化肥农药水电费等成本,毛收入不过一百几十块钱,这还算庄稼种得好的。”
“它收入确实很高,也不用愁销路,即便整个公社家家户户种植大棚蔬菜,也满足不了石头城市场的需求,况且曹镇周边有那么多城市,我不说石头城、苏城、锡城、魔都这些特大城门,还有省城、鸠城、钢城、扬城这些中型或中大型城市。但我要提醒一句,它是赚钱,可入行需谨慎。它虽赚钱,可会很苦,不过苦大家皆不会怕了。”
“除了很苦外,还有三个危险的地方,第一是虫害,大棚里是小规模的温室气候,温暖、潮湿,容易患上虫害,一旦来不及预防,往往就会造成严重减少。”
“第二是寒害,不但寒冬,春初的倒春寒也要注意,一旦冻死了,颗粒无收。到了四月,有的蔬菜喜阴凉,还要撑起遮阳网。”
“第三是瘟害,各种病菌引起的菜瘟,我将它列在最后一位,也是最危险的一位。因为它不像寒害,也不像虫害,能看到感受到,一旦察觉,往往都无法挽救。并且大棚温暖潮湿的环境,更容易引发各种菜瘟。”
“或者说小心一点,小心一点都不行,因为它是新事物,技术都不完善,想要赚钱,也要做好亏钱的打算。”
这必须讲清楚的,万一哪家出现问题了,赚了钱未必感谢李默,亏了钱则会骂上门来了。现在可能还好一点,但往后这种情况不要太多,所以民间有谚,宁赠一丈布,不赠一条路。
你家穷,我送给几百块钱,反而会感恩戴德。
但指了路,一劳永逸地解决了贫困,弄不好反而会引起诸多【创建和谐家园】。
这也是李默的心态。
他心地一直不错,不过对人性是持着消积的态度。
李默这才开讲。
也有人问,李默做了详细的解答。
宋技术员也问了几个问题,有两个问题问得专业,李默答不上来。但李默也不以为耻,他非是农业专家,许多方面是不懂的。
其他也不以为耻,李默才多点大,什么都懂,那不叫妖异,而是叫妖怪。
一连说了三天,李默才讲完。
如何整理修改,与李默无关了。
父亲在打扫着乱七八糟的地面,李默说:“爸,下半年将土地庙与大四亩一切为二,种一亩田大棚蔬菜吧。”
“怎么越种越少?”
“爸,你想一想,耕牛多紧张哪?你也打算与几户人家买一头耕牛回来,那必须要有人放牛吧。小妹明年虚七岁,要不要上学?”
现在农村可没有幼儿园,上学的标准年龄就是虚七岁,上小学一年级。
“外婆与奶奶也老了,不但奶奶,外婆过来帮忙,帮完了回家还要继续忙,你忍不忍心?还有两个弟弟,这几年必须要有人照料,那个来照料?是让小妹不上学照料,还是让我不读书来照料?去年家里太穷,我也错估了劳碌程度,加上信用社放下贷款,才让你种了一亩四分地大棚蔬菜。但今年不能再这样来了。”
李默讲的这些,确实是一个问题。
特别是两个儿子的出生,家里子女多是好事,可这两年必然会分散可怜的劳力。
李广平沉默一会说:“小默,我还打算明年盖一个瓦房呢,不挣钱,如何能盖得起来瓦房?”
房子,房子,李默一听到这两个字,头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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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盖房子(下)
前世父亲就是这样,盖完了瓦房盖平房,盖完了平房盖楼房,熬吃熬穿,反正没有一年家里舍得用钱的,不提每次翻盖房子所产生的浪费,结果楼房盖好,子女一起出去了,除了过春节,都没有人住。后来还有人盖别墅了,不过父亲也老了,没能力盖别墅了,就是盖了,没有人住,有什么意义?
因为省,拼命地省,一家人都没有捞得好身体。
还有呢,现在盖房子会有什么下场,三年后洪水一来,什么瓦房也冲垮了。
就算自己以后能挣到钱,为了孝道,由着父亲喜欢折腾吧,只要一盖房子,家里会立即苦逼起来,自己上县中或市中得寄读吧,寄读得用不少钱,弄不好父亲都不会同意了。
这个房子怎么都不能盖。
他说道:“爸,盖了瓦房后又盖什么房子?”
“盖好后还盖什么房子?”
“政策放开,百姓富裕起来快,人家几年后又盖砖墙瓦房,你又怎么办?再过几年,人家盖楼房,你又怎么办?”
“难道一辈子住草屋吗?”
“不是住一辈子草屋,我不是说过吗,两三年,两三年,这时间不算久吧?所以我不让你多种大棚蔬菜,在一万块钱面前,多种几分田与少种几分田有什么区别?有了一万块钱,甚至几万块钱,我们一下子将楼房盖好,岂不是省了许多事?一次次翻盖,当真不麻烦,不浪费时间精力,不浪费钱?”
“真有这一万块钱?”
“真有,这样,给我三年时间,到83年秋后,你想怎么样盖就怎么样盖,行不行?这么多年草屋住下来了,你也不会在乎这三年吧。”
这是讲道理,虽说六斤家在盖瓦房,是六斤要结婚了,李家确实没有那么着急。
“一亩田有些少吧?”
“爸,你怎么又绕回来了?我是不是在努力学习?你们是不是在供我上学读书?我现在才这么一点大,就想出了这些方法,再过两年呢?我还说那个王安石,他科举考得不错,是第四名,但他父亲却过世了。你现在年当益壮,不珍惜身体……等我们以后有了出息,想孝敬,然后找人,一起在黄土堆里了。当真烧了纸钱,死人能收到?”
“你想咒我们早死啊,”李广平怒道,但没有打,说这话也要打,那真没有天理了。
“爸,大棚蔬田听我的,只种一亩,房子也听我的,三年后盖。如果连三年都等不及,那就到后年看,如果我还没有挣一万块钱的希望,你想怎么盖就怎么盖。真要治办,不是房子,而是船。”
“船?”
“去年用了老生产队两条木船,也偶尔向陈村借了一条船,次数不多,又是在下半夜用的,人家也就同意了。但今年,恐怕最少有二三十户人家种植,隔上三两天就要用船,人家借不借?”
“这是互助组,不是我一家。”
“是啊,到了那时候,大伙必然想办法,但那是大伙的办法。我说明年春天,三四月天里,早一天晚一天装到石头城问题不大,但到了五月,一天一个价格,早卖一天与晚卖一天,就会产生不小的差价。以我家在村子里地位,凭什么让我家早装?”
“不是有你干娘吗?”
“她只是一个小领导,能说动石头城所有蔬菜单位吗?况且明年弄不好,公社的干事还会带着大家去锡城苏城。治了船后,船就是我家的,再加上干娘,说不定一两年,仅是这个差价,就将船钱省上来了,还净落了一条船。”
这个船不是木船了,而是水泥船。
HND县哪边圩更大,沟塘更多,大集体,无人管了,责任田则不同,从今年起,对船的需要量大,于是出现了一个小型船厂,专门制造水泥船。
船不大,一两吨,质量更差得要命,就是用钢丝铺成一个网,上面浇灌水泥,晒上几天,一条水泥船出来了。
但在圩内的沟塘,无风无浪,速度不快,装载量就是这么一两吨,对质量要求并不高。关键它不像木船需要定期保养,又极便宜,两三百块钱便能买到一条船。
父亲可能为两三百块钱算一个小账,李默不会算的。
他担心的还是几年后的破圩。
前世破圩,李家还没有好起来,家里的东西不多。闻讯后,河东哪边许多亲戚一起赶过来,挑的挑,担的担,二姨夫又将他们大队的船划了过来,在洪水扑过来之前,家里能带走的东西基本都带走了。
但现在不同,经过李默的推动,到时候家里的财产肯定不会少。父亲穷怕了,弄不好到时舍不得丢弃,洪水到来时还在搬啊搬,那可不是开玩笑的,父亲与自己水性一样,游一个几百米不成问题,能不能游几里路?弄不好就会出大事。但有了一条船在手里,再有亲戚们的帮助,洪水扑过来之前,基本就能搬走了。
其实那次破圩后,塘湾村百姓得到了教训,随后几乎家家户户都买了船。
也不是没有作用,平时装装粮食上镇上,或者买一船猪饲料回来,有时候干活也能派上用场。
路路通后,放在哪里没有人管,几场雨下下来,水泥船一起沉到大沟里,沉就沉吧,船的使用才成为历史。
所以李默对中国的基建一直很推崇的,有路与没路,真的是两样。
“让我想想。”
“不用想了,听我的,没错。”
李广平还是想了好久,这个弯绕得太大,本来打算盖房子的,房子没有盖起来,却准备买水泥船。
公社编写的小册子就下来了。
李默翻了翻,七八万字,他所说的话多经过了修改,不是修改了内容,而是修改了用辞,也就是更“具有文字价值”,并且出现了不少术语。李默无语地将它放下,难道就是你们会玩文字吗?
这是写给农民看的,越口语化才越好。
但主笔的人要卖弄自己水平,让他怎么办?
然后李广平、李强、李实布与六手四人去公社开会,公社还招待了一顿,送了一张奖状,一个陶瓷脸盆,一个陶瓷茶杯,父亲喜滋滋地捧了回来。
李默不客气地说道:“爸,开心吧。”
李广平一愣。
“人家李实布李强想当干部,六斤贩买贩卖,也需要公社宽容,这才去的。你去图个啥?脸盆,茶杯?钓一天甲鱼最少能买三四个脸盆吧。或者开会光荣,真回到几年前你时不时去开会的光景,我一家就惨了!”
李默老妈也醒悟过来,然后数落着嫁到李家的种种不幸。
“妈,你也不要说了,”李默直揉脑袋,又道:“爸,这场合咱家少掺和,一家人过得幸幸福福才是真的。就像这个脸盆,不管怎么说,公社多少欠了咱家的情。”
不仅是推广大棚蔬菜,李默还听说公社打算采纳李默建议,推广鱼塘承包。
一旦承包后,李广平则不好钓黑鱼甲鱼了,但问题也不大,真到了那时候,李家也不需要李广平从泥里从水里抠来的钱。
但一张奖状,一个脸盆,情就还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