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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别担心,大哥来见你,其实是九千岁的意思。”肖传也不居功,解释道:“我们东厂的人,不管什么事都不敢欺瞒九千岁,大哥我和你结拜兄弟的事,其实大哥早就向九千岁如实禀报了。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九千岁才叫大哥来给兄弟你带几句话。”
“哦,原来如此。”张大少爷也不脸红,正正衣冠向肖传双膝跪下,伏地说道:“今科考生张好古,跪接九千九百九十九岁魏公公金训。”
肖传点点头,很是满意张大少爷的态度,学着魏忠贤口气说道:“魏公公金训——猴崽子,你在国子监做的好事,咱家已经知道了,咱家就给你三个字,好,好,好。这几日里,你别到处乱跑,也别惹事,别让东林党那帮乱臣贼子抓到了你的把柄,在朝上参你一本,那咱家在皇上面前也不好抬举你这个猴崽子,听到没有?”
“学生明白,学生叩谢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圣恩。”张大少爷朗声答应,又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爬起来后,张大少爷习惯性的又去摸荷包打算掏银子,肖传却拦住张大少爷沉声说道:“兄弟,大哥今天是来办公式,不是为这个来的。还有,刚才你可真够糊涂,熊廷弼的女儿就这么一求你,你就打算为了她给皇上递状子?幸亏大哥我及时阻止了你,否则你要是一接了那张状纸,你的前程也就算交代了。”
“不至于吧?接份状纸就能耽误了前程?”张大少爷满不在乎的反问道。肖传气得直跺脚,怒道:“你今天在国子监里得罪的是什么人?东林党的御史言官!他们被你骂成那样,还能不对你怀恨在心,挖空心思的抓你把柄?你掺和进了熊廷弼的案子,不是自己把刀子递给他们是什么?我敢和你打赌,你现在肯定也被东林党的人盯上了,你今天接了给熊廷弼喊冤的状子,明天他们就敢在朝廷上弹劾你勾结三堂会审定案的死囚,图谋不轨!到时候,就连九千岁都保不了你,也不会保你!”
肖传的话象是一盆冰水,一下子就把张大少爷给浇醒了过来。仔细一回忆刚才的情景,张大少爷又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张大少爷自己是打算去接熊瑚的状子的,这状子接是好接,可那帮子最擅长捕风捉影打小报告的东林党也就抓到张大少爷的痛脚了,到时候东林党的弹劾奏章潮水般涌上朝廷,张大少爷就算不死也得脱成皮!而且这事就算暂时能瞒过东林党眼线,不做好准备工作、打点好关节就冒冒然的御状递到明熹宗面前,东林党照样得把张大少爷攻击得体无完肤——东林党那帮子人诋毁诽谤和写大字报炮打司令部的本领,在历史上可是赫赫有名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胆怯之下,张大少爷本就不怎么坚定的挽救熊廷弼决心彻底动摇,问道:“熊廷弼的女儿就在房间外面等着,我该怎么办?”
“马上把她赶走!以后也别和她往来!”肖传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刻都别耽搁,东林党的耳目随时也可能盯上这个客栈,要是让他们发现熊廷弼的女儿在你居住的客栈出现,无风都能给他们搅起三尺浪!”
“赶她走?”张大少爷有些傻眼,虽说咱们的张大少爷前后两辈子都没干过什么好事,可是把女人从自己房间里赶走的事还真做过。肖传则果断点头道:“对,马上赶走,越快越好。”
“这……。”张大少爷犹豫万分。这时候,张大少爷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敲响,张大少爷打开房门,却见门外站着的人竟然是本应该和熊瑚丫鬟秀儿在一起干柴烈火的张石头,不等张大少爷开口,张石头先满脸疑惑的问道:“少爷,出什么事了?怎么熊小姐眼睛红通通的冲出了客栈,还带走了秀儿?”张石头没有把话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一句,“少爷你该不会是想对熊瑚霸王硬上弓,结果把她气走了吧?”
“糟糕,她肯定偷听到我和肖大哥的谈话了。”张大少爷连珠叫苦,不顾肖传的劝阻赶紧追了出去。可是一口气跑到客栈门口左右一看,熊瑚主仆却已经不见了踪影,张大少爷更是焦急,赶紧又想追往安康巷的方向,不曾想前脚刚跨出客栈大门,跟在旁边的肖传忽然出手,一把将张大少爷拉回客栈里,拖到门背后压低声音骂道:“你小子疯了,你现在追过去,不是找死是什么?”说罢,肖传又把张大少爷推到门缝旁,低声说道:“你自己往街上看看,这个客栈对面的那个茶馆门口,都坐着些什么人?”
张大少爷从门缝里仔细一看,连升客栈对面的茶馆中靠大门处,果然坐着几个喝茶的客人,正在往这边探头探脑的张望。张大少爷一惊,忙低声问道:“肖大哥,这些是你们东厂的人吗?”肖传摇头,答道:“不是,至少九千岁没在我面前下过叫人注意你的命令。再说你现在已经公开站到了九千岁一边,又很得九千岁赏识,我们东厂的人就更不会监视你了。”
“那么他们会是谁?”张大少爷打了个寒战。肖传翻翻白眼,哼道:“东林党要报今天的一箭之仇,又不想让你入仕做官为九千岁效命,自然得首先抓住你的把柄,不安排人盯着你,怎么抓把柄?”
“太阳!”张大少爷忍无可忍,大骂道:“真是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今天在国子监,明明是那些伪君子先发难,老子才被迫反击!老子还没计较,他们倒先派人来找麻烦了。”
“兄弟你别着急,这事情大哥自然会向九千岁如实禀报,只要九千岁点头,大哥一只手就能拿掉他们。”肖传拉住张大少爷,劝道:“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先回房去休息,暂时别乱跑也别惹事,更别想着去找那个女人,等大哥给你带消息来再说。总之一句话,你别忘了九千岁也不许你在这几天到处乱跑,你要是不听的话,九千岁第一个就不高兴。”事情到了这步,张大少爷也无可奈何,又骂了几句,最终还是悻悻回房。
第二十三章 借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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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客栈的前门和后门,今天还是有人盯着。”张石头跑进房间,凑到正躺在床上生闷气的张大少爷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小的还故意在街上逛了一圈,结果那些人就分出了几个跟着小的,从出门一直盯到回客栈,盯得很紧。”
“肖传呢?他还没来?”张大少爷闷哼着问道。张石头苦笑答道:“少爷,实在抱歉,肖大人还是没来。”
“老子受不了了!”张大少爷狂吼一声,光着【创建和谐家园】从床上跳起来,揪起被子往床上猛砸,一边砸一边吼,“老子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把老子关在客栈里三四天不让出门?该死的肖传,你小子拿老子的银子还少吗?为什么还不来把这些杂种打发了?老子要去喝酒,要去打*炮!老子要去找熊瑚!这个功名,老子不要了!”
“少爷,你小声点。”张石头大急,赶紧去捂张大少爷的嘴,提醒道:“肖大人临走时交代过,客栈里人多嘴杂,你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会惹【创建和谐家园】烦。”但很可惜的是,正处于发飙边缘的张大少爷什么都听不进去,一脚把张石头踢开,继续揪着被子乱摔乱砸,好好的一床蚕丝绵被,几乎被张大少爷给撕成碎片。不过也没关系,反正咱们张大少爷有的是钱。
“咚咚,咚咚咚。”正当张石头拿张大少爷束手无策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人礼貌敲响,张石头还以为是隔壁房间的客人过来【创建和谐家园】,便没好气的叫道:“敲什么敲?我们少爷心情不爽,有什么事呆会再说。”
“张探花,是我啊。”房间外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低声下气的说道:“我是你的主考官张瑞图,还有其他三个副主考,都来拜见你了。”
“张瑞图?三个副主考?”张大少爷闻言一楞,心说糟糕,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想到这,张大少爷赶紧让张石头收拾好床铺,自己也赶紧穿上一套象样的衣服,这才上去开门迎客。打开房门一看果然不假——本科大主考张瑞图、副主考王志坚、陈右中和李标四人,一个手里提着一包礼品,正在门外点头哈腰的向着张大少爷赔笑见礼。张大少爷暗叫惭愧,赶紧作揖鞠躬到地,恭敬说道:“学生不知四位恩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四位恩师恕罪。”
“他娘的,算你小子还懂事,要是我们来拜你你还摆架子,那我们在考场的辛苦就太不值得了。”张瑞图等四人心里异口同声的嘀咕。书中说明,这四位考官为什么来这里呢?因为科举时代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应试的举子考中之后,到了第三天头上,应该带着礼物去主考家中递门帖求见,送上礼物感谢主考,从此之后这个得中的考生也就成了主考官的门生。而我们的张大少爷虽然还算懂礼数也不缺钱,却因为种种原因忘记了这件事情,让张瑞图等四个主考官昨天在家里白等了一天。
本来白等一天也没有什么,反正有的是门生进士过府拜师,倒也不算浪费时间,可咱们张大少爷是怎么考中探花的啊?所以张瑞图四人心中难免有气了,心说你张大探花也太不够意思了,你什么功名都没有,我们出那么大的力给你伪造功名;你在考场里一个字没写,我们四个替你答卷,还想方设法把你的身份暗中知会给阅卷官,把你捧到一甲第三名,结果你连看都不来看一眼我们——就算你是魏公公九千岁的亲支近派也不该这么傲慢啊?
气归气,可到了今天早朝的时候,明熹宗朱由校无意中问了一句本科会考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什么得用的人才,结果没等张瑞图这个正主考回答,司礼监掌印太监王体乾先跳了出来,说是他听说本科一甲第三名探花张好古不错,才堪大用。明熹宗再问司礼监秉笔魏忠贤意见时,魏忠贤也恭敬回奏说张好古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是个难得的国之栋梁——听说还是开汉三杰张良的后代。明熹宗便点头说很好,等到了殿试的时候,朕要好好看看那个张好古,如果真象卿家说的一样,那这个张好古朕就要大用!听到明熹宗和魏忠贤的这些话,张瑞图和王志坚几个正副主考也不生气了,下了朝打听到张大少爷的住处,买上礼物就直奔连升客栈了——你张大探花不是不肯拜我们这四个老师吗?那我们四个老师就反过来拜你,说什么也不能把这层师生关系丢了!
“四位恩师,快请房中上坐。”虽说张大少爷不可能知道今天早朝发生的事,但也隐约猜到是自己误了拜师时间,结果四个老师不得不反过来拜自己,所以张大少爷难免有些内疚,对四个正副主考也格外尊敬亲热,又是亲自搬椅又是逐人奉茶,努力弥补过失。这么一来,张瑞图和三个副主考的气又消了一大半,心说这个张大探花还是很懂礼节的嘛,可他怎么没上门拜谢主考呢?是他不知道,还是不懂?
“四位恩师,学生还有一事要向四位恩师请罪。”将四个正副主考挨个安顿好后,张大少爷跪地拱手的说道:“本来按规矩,是应该让学生去四位恩师的府上拜访,行拜师礼。但四位恩师想必也听说了,前日在国子监中,东林党御史对学生群起发难,学生不得以而反击,得罪了他们,这几天他们一直派人盯着学生,想抓学生的把柄,学生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就是防着他们对学生攻讦污蔑——更怕连累了四位恩师,所以才误了学生向四位恩师行拜师礼。失礼之处,还望四位恩师降罪。”
“哦,原来是这样。”张瑞图等四个正副主考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这个学生不来拜师,原来他是怕连累我们——不错,招惹上东林党那帮疯狗是够呛,辽东经略使熊廷弼被东林党弄得罢官下死牢,九千岁魏公公去年也差点被杨涟参倒,他们二人尚且如此,就更别说一个小小探花了。想到这里,张瑞图等人不仅怨气全消,还对张大少爷生出了几分感激,一起搀扶张大少爷说道:“探花郎不必介意,你也是为了我等着想,我们这些做座师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于你?”
“多谢四位恩师。”张大少爷察言观色,乘机下烂药道:“四位恩师,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到这家客栈的前门后门看看,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在盯着?学生一在门前露面,他们就会象苍蝇见到血一样跟上来,不想方设法的抓到学生的把柄誓不罢休。”
“真有此事?”张瑞图等四人打个寒战,心说东林党那帮人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盯上我们?到时候顺藤摸瓜,我们在科场舞弊的事情还不被抖出来啊?张大少爷气呼呼的说道:“学生那敢欺瞒恩师?四位恩师如果不信,现在就可以亲自去看上一看。”
“也好,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创建和谐家园】本来就不干净的张瑞图等人越想越是心虚,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了,一起离座出房查看。张大少爷则留在房间里面偷笑,心说你们去看看最好,你们让我这么一个白丁考中探花,东林党一旦查出这件事,你们个个都得人头落地!要想活命,就得站在少爷我这边,替我少爷打发走这群苍蝇。
果不出张大少爷所料,片刻后,张瑞图等四位正副主考就铁青着脸回到房间了,刚进房间,张瑞图就咆哮道:“太不象话了,张探花不过是在国子监说了几句忠君爱国的话,他们就如此对待探花郎,监视盯梢,简直是无法无天了!我要参他们!参他们!”其他三个副主考一起附和,王志坚还补充道:“守在正门外的有一个人我认识,他是御史王洽家里的仆人,看来这次来盯梢探花郎的幕后主使,肯定就是那天在国子监与探花郎为难的几个东林御史。”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张瑞图拍着桌子说道:“我们今天晚上回去以后就各写一份奏章,明天早朝时向皇上参奏这几个乱臣贼子!”
“张大人言之有理。”王志坚等三个副主考一起吹胡子瞪眼睛的点头——没办法,不赶快收拾了这几个御史,改天被东林党抓住把柄,人头落地的可就是他们了。咱们的张大少爷则阴森森的说道:“四位恩师,这俗话说得好,抓贼抓脏,捉奸捉双,四位恩师如果拿不到东林乱党的违法乱纪证据,怕是难以把他们一参就倒吧?”
张瑞图等四人对视一眼,一起点头,心说不错,如果光凭几份奏章就能一下子板倒几个朝廷官员,那这大明朝的官员只怕一天得换一大半。张大少爷偷看他们神情,便又阴阴的说道:“王恩师,你不是认识御史王洽的一个仆人吗?现在就把他拿下,抓到衙门里拷问到口供,不就有了证据了?”
“可他又没有犯事,我们怎么能让官差拿人?”王志坚战战兢兢的问道。张大少爷露齿一笑,道:“这个太简单了,四位恩师来客栈的时候,应该带得有轿夫或者随从吧?随便叫几个随从过去和他起几句口角,再打上一架,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叫官差拿人了?到时候押进了衙门以后,再想逼问他的口供还不容易?”
…………
不得不承认,咱们张大少爷的主意确实有够阴损,在张瑞图的亲自指派下,他带来的几个轿夫还真跑去找东林党眼线的麻烦,寻衅滋事,然后三言两语不和就动手【创建和谐家园】,再然后顺天府的差役就理所当然的过来拿人,接着张瑞图府的管家出面,建议将打架的双方都抓进衙门审问——当然了,顺便再把一封信交给和张瑞图同年的顺天府尹。结果等到王洽收到消息匆匆赶到顺天府时,顺天府尹已经拿着东林党人王洽指派仆人监视本科探花的口供欢天喜地去向东厂表功了。再然后的结果就不用说了,连升客栈外盯了张大少爷三四天的那些东林党眼线,眨眼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的主子则迫不及待的在家里烧毁书信,非常讲义气的迅速撇清与王洽的一切关系。而张瑞图和王志坚等四个正副主考呢,自然是喜滋滋的在张大少爷的房间奋笔疾书,书写弹劾王洽的奏章了。
“张恩师,你的字写得真好。”张瑞图奋笔疾书的同时,张大少爷注意到这个今科大主考的毛笔字确实写得相当不错,龙飞凤舞,潇洒倜傥,直如行云流水,点画随心——换句话说,咱们张大少爷这辈子休想达到这样的书法境界。
“探花郎,这就是你见识浅薄了。”旁边的王志坚插嘴笑道:“你这位张长公座师,可是与邢侗、米万钟、董其昌并称的当世书法四大家之一,一笔金刚杵,天下闻名。”
“哎哟,那学生对恩师可是太失敬了。”张大少爷夸张的惊叫起来,脸上那股子敬仰之色,更是有如滔滔黄河,连绵不绝——没办法,张大少爷上辈子当公务员的时候,他的顶头上司镇委书记就喜欢没事卖弄几笔书法,张大少爷要是连这点表情也流露不出来,上辈子的公务员就算白混了。
“弱生(王志坚字)兄谬赞了。”张瑞图满脸得色,谦虚的微笑道:“弱生兄的行草,那才是冠绝天下。”
“不敢,不敢,长公书法,听说连倭人都赞为气脉一贯,独自风格。”王志坚赶紧谦虚。咱们的张大少爷则灵机一动,忽然打断张瑞图和王志坚的互相吹捧,“四位恩师,既然你们的书法造诣如此之高,那学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四位恩师准允。”
“探花郎有事请说。”张瑞图大度挥手,心里却嘀咕,“你小子可别得寸进尺,我们老师拜学生就够丢脸了,可别又要我们做什么为难的事。”
嘀咕归嘀咕,可咱们的张大少爷把他的请求说出来后,张瑞图、王志坚陈右中和李标四个正副主考却立即笑歪了嘴巴…………
第二十四章 拜见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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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西城南面的宣武门附近的魏染胡同中,坐落着一栋高房大屋的豪华宅院,宅院中楼亭林立,彩梁斗拱的房舍成排,有四时不谢之花,终年常青之树。黑漆大门门上有金漆兽面锡环,两旁则是威风凛凛的白玉石狮子和成队成队的全副武装的东厂番子,或大或小的眼珠子凶狠的瞪着从此经过的路人,仿佛饿虎扑羊一般,随时也可能把面前的人撕成碎片。——不用说,如此嚣张跋扈的住宅,自然是咱们大成至圣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岁魏忠贤魏公公在京城的府邸了。而同样就是这座府邸,还实际控制着大明江山的政务和军务,决定着大明朝廷的生死存亡…………
和往常一样,到了酉时正,魏忠贤的轿子准时离开皇宫返回家中,而号称魏党五虎的魏忠贤五个智囊崔呈秀、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和倪文焕,还有实际掌笔的魏忠贤女婿杨六奇,早已在魏府后厅跪侯。魏忠贤进了后厅后,也不叫五个心腹和女婿起身,直接就坐到大厅正中的太师椅上,四个漂亮丫鬟立即一声不吭的从两侧走到椅旁,一个揉肩,两个锤腿,另一个用热巾为魏忠贤擦拭脸庞,细心而又温柔的服侍。
好不容易等丫鬟服侍舒服了,魏忠贤这才摆了摆手,四个丫鬟躬身碎步退下,魏忠贤又阴沉着脸哼道:“起来吧,拿进来。”早就跪得膝盖发麻的崔呈秀和杨六奇等人如蒙大赦,先齐声高唱,“谢九千岁。”然后才从地上爬起,战战兢兢的坐回自己的座位,厅外则又进来六个小太监,将厚厚的六叠奏章公文分别放在崔呈秀等六人面前,又躬身退出厅外。
“开始吧,咱家今儿个心情不大好,小事别烦咱家。”魏忠贤又哼了一句。崔呈秀和杨六奇等人抱拳答应,这才打开魏忠贤从皇宫带来的奏章公文,或是摇头晃脑的低声阅读,或是交头接耳的商议,或是奋笔疾书,然后将奏章捧到杨六奇面前,由杨六奇代替魏忠贤用印批准,各司其职,效率倒也颇高。——看到这样的情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那个商家帐房在核对帐目,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其实这一笔一画之间,正决定着万千大明子民的生死祸福。
“九千岁,有一件事得请示你一下。”崔呈秀小心翼翼的说道:“陕西巡抚胡廷宴在奏章里说,今年陕西全省大旱,至少有十五个县的土地颗粒无收,胡廷宴希望九千岁能减免这十五个县的赋税钱粮,九千岁准是不准?”
“不准。”魏忠贤哼道。崔呈秀没有立即答应,又补充一句,“九千岁,陕西一带连续几年都是大旱,这次要是再不减免,只怕陕西的百姓……。”
“准了又有什么用?”魏忠贤冷哼道:“你难道不清楚地方上那些官吏的德行?咱家就算准了减免赋税钱粮,命令也发不到地方上,地方上那些官吏更要拼命去收赋税钱粮,因为收上来的钱他们可以全部装荷包,挨骂的还是朝廷和咱家。可咱家要是不免,钱粮赋税不管收多少都是朝廷的,那些人反倒不会拼着命去逼去催,老百姓过得反倒要舒坦些。所以咱家不上这个当,能收一点是一点,实在收不上来的,明年再给百姓免欠帐,就是不给这帮贪官污吏独吞的机会。”
“九千岁圣明,下官遵命。”崔呈秀恭敬答应。那边田吉又了站起来,向魏忠贤拱手说道:“九千岁,东林奸党的杨涟被抓到我们东厂大狱后,虽被严刑拷打,却始终不肯交代他接受熊廷弼贿赂的罪行,也不肯交代同伙。负责拷问的许显纯束手无策,请九千岁示下。”
“束手无策?什么意思?”魏忠贤瞪起了眼睛。田吉这才想起咱们的九千岁是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对他说话只能用白话,忙改口道:“九千岁恕罪,许显纯的意思是他拿杨涟没有办法,撬不开他的嘴。”
“废物!”魏忠贤大怒,喝道:“去给许显纯带句话,他要是再撬不开杨涟的嘴,咱家就换一个人去撬。不过,他许显纯得进去给杨涟做伴!”
“下官谨慎千岁金命。”田吉面如土色的答应,赶紧坐下。其他几人见魏忠贤确实心情不太好,也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有杨六奇为了讨老丈人欢心,凑到魏忠贤面前低声说道:“老泰山,今天有人送来了五千两银子,还有江南十三户织坊联名送来了两万六千两银子,两家的银子小婿都已经收下了。”
“哦,那他们打算求咱家做什么呢?”魏忠贤总算露出些笑容。杨六奇笑道:“送五千两那个,想当四川盐法道;江南十三户织坊,是希望老泰山你废除商税,撤回江南税监。”说到这,杨六奇又压低声音补充一句,“江南十三纺织坊还说了,只要老泰山你答应这件事,那么从今以后,每年再送两次,都是这个数目。”
“做梦!”魏忠贤冷哼,“四川盐法道那个,答应他。江南十三纺织行的那个,银子留下,人撵走!哼!废除了商税,咱家拿什么给辽东军队发军饷?”
“是,是。”杨六奇点头哈腰的答应。那边崔呈秀却又拿着一份公文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道:“九千岁,这辽东军饷的事真是说到就到,辽东经略使孙承宗来公文催要军饷,要九千岁你把今年上半年的军饷在三月底以前就拨给发完,还有下半年的军饷,希望九千岁你在六月底以前送到辽东。”
“太不象话了,现在才三月初五,他孙承宗就想把上半年的军饷发完啊?”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和倪文焕几人纷纷叫骂起来,“还有下半年的军饷,那有在六月底以前就发放的?他就算想喝兵血,也用不着这么明显吧?”“九千岁,这事得查,孙承宗催军饷催得这么急,这中间肯定有猫腻!”“查什么查?依我看啊,直接把他抓起来算了。”
“都给咱家闭嘴!”魏忠贤忽然大喝一声,先镇住心腹走狗的群魔乱舞,这才闷哼道:“给他。”
“给他?”崔呈秀等人面面相窥,崔呈秀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九千岁,你确定要按孙承宗的要求拨给军饷?”
“不给他又能怎么办?”魏忠贤缓缓说道:“辽东战事,关系到我大明江山的生死存亡和京城安全,不能出半点岔子。他孙承宗不就是和东林奸党走得近点吗,没关系,他不是想要在六月底以前发完一年的军饷吗,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剿灭建奴就行。”
后厅中鸦雀无声,半晌,崔呈秀才小声说道:“九千岁,国库没这么多银子了。”
“从内库出银子,咱家去和皇上说。”魏忠贤淡淡说道:“再给江南各地的税监捎一句话,今年江南的商税、茶税和关税谁敢少一个子,咱家剥了他的皮!”
“遵命。”崔呈秀和杨六奇等六人一起答应。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忽然快步跑进后厅,先将一份礼单呈双手捧过头顶,又扯着公鸭嗓子说道:“启禀老祖宗,今科会试探花张好古求见,这是他呈献的礼单,请老祖宗过目。”
“张好古?他怎么来了?咱家不是叫人带话,让他殿试以前不要和咱家见面吗?”魏忠贤皱了皱眉头,向女婿一努嘴,杨六奇会意,上前接过礼单念道:“晚眷生张好古进呈,黄金百两,珍珠十颗,翡翠、玉壁各两对,恭请大成至圣九千九百九十九岁赏收。”念罢,杨六奇又补充一句,“嘿,这小子脸皮还真厚,咱们家和他什么亲戚关系?竟然敢自称晚眷生?”——其实这点杨六奇倒冤枉咱们张大少爷了,因为咱们的张大少爷根本不知道晚眷生这个称呼是不能随便乱用的。
“猴崽子,出手还挺大方。”魏忠贤懒得计较张大少爷强拉关系的【创建和谐家园】行为,转向六个心腹问道:“你们说说,咱家现在见不见这个张好古?”
“张好古?”崔呈秀和杨六奇等六人心中一起嘀咕,“这小子刚来京城就闹出这么多风波,年纪轻轻就名扬朝野,倒也是个角色,早些见见他的面、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也好。”
…………
咱们的张大少爷主仆其实早就带着礼物到了魏府大门口的,只是在向门房递门刺的时候,看门那个东厂番子有眼不识泰山,故意刁难说是九千岁魏公公正在和诸位大人商量国家大事,不仅不替张大少爷递礼单和名刺,还不许张大少爷在门房里坐等。而咱们的张大少爷也知道官场上的规矩,很懂事的拿出十两纹银的门敬塞进那番子手里,笑道:“一点小意思,请官差喝茶。”
明代银贵,十两纹银足以让一户中等人家衣食无忧的时候一年,魏忠贤府的门子收门敬也很少有一次收到这个数目的,按理来说那番子理应不该刁难的,可那番子收下银子后又瞟见张大少爷服饰华贵,似乎很象肥羊——其实事实也是如此。那番子便又哼道:“说了九千岁正在忙,没时间见你,罗嗦什么?快走,再罗嗦一句,乱棍把你打走。”
“太阳!这年头的一个门卫简直比镇书记还不要脸,收了钱还不办事?”张大少爷火气上涌,正要发作时,声后忽然响起一个嗲声嗲气的声音,“哎哟,这不是张好古张探花吗?今儿有空,来这里拜见老祖宗了?”张大少爷惊讶回头,却见发话者是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太监,身后还跟着六个小太监。那胖太监笑眯眯的说道:“探花公,还记得咱家不?那一天在国子监里,咱家还和你说过话。”
“太阳!那天和老子说话的人那么多,老子会记得你才怪。”张大少爷心中嘀咕。那个胖太监却不等张大少爷说话,马上又转向六个小太监,拈着兰花指指着张大少爷说道:“猴崽子们,看到没有?这一位就是本科探花公,在国子监里替我们太监正名那位张探花!快给张探花行礼,我们内臣被那些读书人污蔑中伤了几千年,也就这位张探花知道我们的好,知道我们内臣才是真豪杰,替我们说了公道话。唉,那天咱家可是感动得哭了,你们要是在啊,也得哭。”
“见过探花公。”六个小太监一起上前,恭敬行礼。开始那个魏府门房的番子则吓了一跳,赶紧也是单膝跪在张大少爷面前,恭敬说道:“探花公,小人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请探花公恕罪。”
“怎么了?刚才出什么事了?”那胖太监好奇问道。那番子那里敢说,只是吞吞吐吐,直到那胖太监变了脸色,那番子才老实交代了刚才发生的事,结果话还没完全说完,那胖太监的大耳掴子已经铺天盖地的落到他的脸上,边打边骂,“瞎了你的狗眼了!张探花是九千岁和王体乾老祖宗都看好的人,他来求见九千岁,你不但不传报,还敢收他的门敬?你作死啊你?把银子还给张探花,马上进去通报!”
“是,是,小的遵命。”那番子被打得满地乱滚,赶紧掏出银子还给张大少爷。还好,张大少爷是个大方人,一挥手就说算了,硬逼着那番子收下,又给那个胖太监塞了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六个小太监也是每人五两,弄得太监番子一起眉开眼笑,直夸咱们张大少爷才高八斗,当世孟尝。
在门房等了一刻多钟,魏忠贤放出话来——接见!张大少爷这才松了口气,赶紧交割了礼物,又捧着一口楠木匣子跟引见的小太监进府,魏忠贤这个府邸叫大啊,张大少爷穿堂越廊的足足走了一柱香时间,这才被小太监领进了一个极为庞大的客厅之中。客厅的正中坐有一个穿着朱红官袍的老人,另外又有六个穿着不同朝服的官员肃立两旁,张大少爷不敢怠慢,捧着木匣子正步上前,向那老人双膝跪下,恭敬磕头叫道:“晚生张好古,磕见九千九百九十九岁魏公公!魏公公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第二十五章 被迫认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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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福永享,寿与天齐?”虽说魏忠贤斗大的字不认识一担,可长期呆在明熹宗朱由校身边听惯了恭维话,所以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张大少爷这句话的意思。当下魏忠贤笑道:“猴崽子,你这张嘴啊,还真能讨咱家喜欢。起来吧,来人啊,给本科探花设座。”
“谢九千九百九十九岁赐座,皇上万岁万寿无疆,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永远健康。”张大少爷也不脸红,张口闭口都是马屁熏天,又磕头说道:“不过晚生还有一件事,得请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原谅恕罪,晚生才敢起来。”
“猴崽子,还和咱家矫情?说吧,什么事?”魏忠贤笑道。张大少爷重重磕了一个头,很惭愧的说道:“二月十五那天,晚生急着参加会考,不仅撞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轿子,还把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和九千岁当成了两个人,在公公面前口出大言,张狂无忌,望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从重治罪。——不过晚生要声明一下,在晚生的家乡,我们都是尊称公公你为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所以晚生才把公公你和九千岁当成了两个人,绝对不是对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故意不敬。”
“免了吧。”魏忠贤笑道:“猴崽子,真会使便宜话——咱家真要是想治你的罪,那天就可以把你杀了!不过你在咱家面前说你能中前三名,也办到了,算你猴崽子有本事,起来吧,那事就算了。”
“谢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宽宏大量,皇上万寿无疆,魏公公永远健康。”张大少爷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来,不过却仍然不敢坐,而是向站在两旁的崔呈秀和杨六奇等六人拱手行礼,谦虚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岁,这么多大人在这里都没有座位,晚生那里敢坐?晚生只求能站在诸位大人末位,也就心满意足了。”
“猴崽子,还挺心细。”魏忠贤又笑了笑,挥手道:“都坐,都坐下吧。”
“谢九千岁。”崔呈秀等人一起答应,分别入座,咱们的张大少爷则等他们六人全部坐好,这才坐到他们的最下座,此举虽然是刻意谄媚,但也让崔呈秀和田吉等魏忠贤死党心里舒坦。也是直到此刻,咱们的张大少爷才有机会仔细打量魏忠贤,得以亲眼目睹这个威震天下、遗‘芳’万年的千古名宦真面目——和满遗电影电视里的魏忠贤模样截然不同,真正的魏忠贤容貌还是满端正的,容貌清癯,满脸皱纹,笑起来时还很有几分慈眉善目的老农味道。张大少爷不由暗暗点头,心说这才对嘛,如果魏忠贤真的长得和电视里那样满脸奸相邪气,皇帝会信任他才叫怪了。
“张探花,咱家好象派人对你说过,叫你在殿试前不要来和咱家见面,怎么你给忘了?”魏忠贤开口说道:“咱家不是不想见你,只是殿试在即,皇上还要亲自考验你的学问,在这之前你就拜到了咱家的门下,咱家在皇上面前就得避嫌,不好再抬举你了。如果叫东林党那帮乱臣贼子抓到了你的把柄,那可就更麻烦了。”
“殿试?什么是殿试?”张大少爷楞了一下,可又不敢开口询问,只得把这事暂时放到一边,拱手答道:“回禀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并非晚生不听你的金训,更不是晚生不想要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抬举,而是晚生实在有一件事要想征求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意见,所以才冒失登门拜访,失礼之处,还望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恕罪。”
“哦,那是什么事呢?”魏忠贤好奇问道。张大少爷离座下拜,恭敬问道:“不知九千九百九十九岁还记得否?那一天晚生曾经在九千九百九十九岁面前说过,晚生一旦高中三甲,第一件事就是奏请万岁,为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建立生祠,表彰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你的不世功业。”
“记得。”魏忠贤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张大少爷笑得更开心,将怀中木匣高举过头,解释道:“不瞒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晚生对这件事其实一直念念不忘,没有一刻敢于忘怀。巧了,今天晚生四位考官座师到晚生的住处小坐,分别都写了一篇弹劾东林奸党的奏章,晚生见他们文辞华美,笔力苍劲,就斗胆请张瑞图、王志坚、陈右中和李标四位恩师动笔,为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分别写了一篇生祠碑文。”
“张瑞图?王志坚?”魏忠贤有些惊讶,问道:“他们怎么跑到你那里去写弹劾东林奸党的奏章?”
“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明鉴,事情是这样的。”张大少爷总算逮到机会恕苦,将东林党御史派人监视自己、肖传的警告、张瑞图等人拜访时拿到证人证据等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依晚生看来,四位恩师为你写的生祠碑文都很不错,难分高下。所以晚生就斗胆登门拜访,想请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看看这四篇生祠碑文,那一篇更得用?”
“哦,原来是这样。”魏忠贤恍然大悟,又是发怒又是高兴,道:“猴崽子,难得你事事处处都想着忠于咱家,也不怪东林奸党那帮乱臣贼子恨你入骨了。你也别怪肖传,那个猴崽子那天从你那里回来后,就马上被派了出去公干,到现在还没回京,所以没来得及向咱家禀报。不过没关系,既然张瑞图他们拿到了真凭实据,那咱家就一定替你出这口恶气,一定让王洽那帮贼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们从此以后,再不敢秘密监视于你。”
“谢九千九百九十九岁大恩。”张大少爷又磕了一个头。魏忠贤又笑道:“小猴崽子,既然你的四个座师都给咱家写好了生祠碑文,那就呈上来给咱家看看吧。猴崽子,真不知道你急什么?你今天到了咱家的家里拜访,咱家在皇上面前,至少得把你的官降两级,否则的话,咱家可就要背上任人唯亲的罪名了。”
“晚生只求能为九千九百九十九岁效犬马之劳,莫说官职大小,即便粉身碎骨,晚生也在所不惜。”张大少爷这句倒有一点点真心在里面——刚入仕途就被魏忠贤抬得太高,不仅会招来东林党言官御史的炮火,更会招来魏忠贤一党的党羽嫉恨,那才叫真正的得不偿失。
虽说张瑞图四人写的生祠碑文魏忠贤几乎一个字都看不懂,但是看到那四大篇龙飞凤舞的好字,魏忠贤还是乐得连嘴都合不拢。心情极好下,魏忠贤甚至还难得开口说道:“很好,都不错,放下让咱家仔细看看,等以后再说吧。时间不早了,张探花,既然你来都来了,也别急着回去,留下来陪咱家一起用饭吧。”说罢,魏忠贤也不等张大少爷推辞谢恩,直接就命令道:“来人,摆酒席,咱家要好生款待张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