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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途》-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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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峰是知道杨琴琴电话的,他用陆可儿的手机,给杨琴琴打了电话。但是,杨琴琴却说,韩海并没有去找过她,上午她也没有见过韩海啊。韩峰这就着急了,他正要进去,问韩海到底怎么回事。陆可儿说:“你等等,我再来问一下。”

      陆可儿于是又打了个电话给杨琴琴,问她,今天她做的事,与平常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杨琴琴说,没有什么呀,她是准时上班,按时上课,也没发生什么别的事情。陆可儿又问,那么在上班之前呢?有什么不同吗?杨琴琴忽然想起来,说:“今天,我是坐一位男同事的摩托上班的。”陆可儿立刻说:“肯定是这个事情了。今天早上,韩海去找你了。也许看到你坐男同事的摩托去上班……他就想多了。”

      杨琴琴有些为难:“有这样的事情……”陆可儿就把韩海下午要去江中大见林院长的事情,对杨琴琴说了。杨琴琴知道,这事儿很重要,当即说“我过来一趟,我来看看韩海。”陆可儿说了声“好,我们等你”。韩峰感叹道:“也是有些难为杨老师了。”陆可儿说:“杨老师,能做到这样,的确已经不容易了。”

      两人一同回进了房间里,韩海还是坐在那里,犹如一颗蔫掉的青菜一般。韩峰和陆可儿也暂不跟他说话,等待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敲门声响了起来,韩峰去开门。杨琴琴微微喘着气,站在门口。韩峰说:“杨老师,真不好意思,辛苦你赶过来。”杨琴琴一笑道:“没有关系。我看看韩海。”

      听到杨琴琴的声音,韩海的脑袋抬了起来,人也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眼神复杂,却说不出话来。杨琴琴转头对韩峰、陆可儿说:“我能单独跟韩海说说嘛?”韩峰和陆可儿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从租房里走出门外,将门轻轻带上了。他们索性走下了楼梯,站在一株大樟树下面。韩峰说:“我弟弟的性格中,有不稳定、不能自控的成分。有时候,让我也非常棘手。”

      陆可儿说:“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一个人天赋,同时肯定也会给他缺陷。乔布斯就有心理问题,有时难以自控。韩海也一样,技术上有天赋,在心理的成熟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幸运的是,有你这样的哥哥。”韩峰却笑着道:“不,幸运的是,不是有我这个哥哥,是有你这个陆姐姐。今天,陆老师可是你帮助请来的。”陆可儿脸上一红:“可惜,我不能一直呆在他的身边,马上就要毕业了。”

      的确,才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大家都要离开象牙塔,各奔东西,各谋生路了。韩峰也颇为伤感地说:“是啊。毕业的日子是越来越近了。接下去的路,你是怎么打算的?”陆可儿道:“我打算先去深市,跟我姐姐碰面,也许先在她的公司里干。你怎么样,想好了吗?我把我们获得‘挑战杯’一等奖的事情,已经对我姐姐说了。她的公司非常欢迎我们加入。一起去深市闯闯怎么样?”

      好啊!这两个字差点从韩峰的嘴中脱口而出,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作为一个即将步入社会的年轻人,韩峰对这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探索的欲望,他很想要到大城市去摸爬滚打一番,而深市是改革开放的最前沿,在几年前第一拨到深市淘金的人,已经使得这座南方的城市,腾起了无限生机和活力。韩峰身体之中的血液,也沸腾起来。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徐音。下周开始,徐音就要在省科技厅上班了,她是不会去深市的。如果他去了深市,就等于跟徐音分居两地了。徐音的父亲徐潮,本就不同意他和徐音在一起,若是他去了深市,徐潮就更有理由不让她们在一起了。

      爱情和事业,选择哪一样?韩峰咬了咬牙,对陆可儿说:“我现在还不能去深市。”陆可儿微蓝、莹亮的双眸,一下子暗淡了几分,不过她还是说:“没关系,暂时去不了,以后还可以来。反正你什么时候想要来了,就告诉我。”韩峰点了点头:“知道了。怎么搞得像是现在就要告别了一般?”陆可儿笑了笑说:“现在告别好了,以后就不用告别了。”

      此时,杨琴琴已经从楼梯上下来了:“韩峰、陆可儿,我已经和韩海说好了,没有问题了。下午你们去江中大吧。”韩峰朝杨琴琴身后看去,韩海也已经下来了,整个人的神色已然不似先前的样子,他低落的神态不见了,换上了微微、腼腆的笑。韩峰就放心了,对杨琴琴说:“杨老师,太感谢你了。”杨琴琴朝后看了一眼韩海,又对韩峰说:“我已经对韩海说了,以后有事情,就直接打电话给我,否则容易造成误会。我先回去上课了,再见。”韩峰和陆可儿都表示了感谢。

      看到韩海的情绪已经正常,韩峰就用手搭在了韩海的肩膀上,问道:“小子,快点告诉老哥,你小子误会杨老师什么?”韩海一下子脸红到了耳子根,他说:“早上在初中校门口,我瞧见杨老师坐一个男人的摩托上班,我以为杨老师……”他说不下去了。但是,韩峰却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他对韩海说:“小海,你现在也是男子汉了,遇到事情,不能闷着,折磨自己,该笑的时候笑,该哭的时候哭,方为大丈夫!”

      这些话,在之前,韩峰是不会说的。因为在一个人低落的时候,有些话根本听不进去,但是在情绪恢复正常的时候,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他不想弟弟变成一个阴抑的人,而是敢爱敢恨、阳光健康的男孩。韩海这个时候也听得进去了,他说:“我会注意的。”

      韩峰也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他说:“下午,我们一起去江中大,见林院长。”

      下午,“潘多拉”团队的所有成员,韩峰、陆可儿、韩海一同乘坐院长张为功的车子,前往江中大。

      在他们刚走不久,一个慕名而来的人,出现在了韩峰的租房门口。此人,名叫牛天。他听闻韩峰他们做了一个“潘多拉”平台,特意登门拜访。

      第50章徐家要求

      牛天在韩峰的租房外,敲了许久的门,也没人来应门,他只好悻悻而归。但牛天是一个不轻言放弃的人,这年他也只有35岁,正值创业初期,只要对他今后的发展有任何帮助的事物,他都会紧紧地盯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为此,尽管门紧闭着的,牛天还是颇为搞笑地朝租房的门,鞠了一躬,自言自语道:“韩峰兄,下次我还会再来。”

      牛天转身走下楼梯,没走几步,他又返身重新回到了门前,从口袋中竟然拿出了一支红色的粉笔。牛天是教师出身,也好为人师,他会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放一支粉红色的粉笔。这有三个原因:一是让自己始终记得,自己是老师出身,这也是后世所说的“不忘初心”;二是方便做记录,从1995年开始创业以来,牛天登门拜访了数千人,吃闭门羹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有了粉笔,直接可以在人家门上,做个记录,说明自己来过了;三,为什么是粉红色,这是因为牛天知道,国人喜红不喜白,粉红色是一种喜闻乐见的颜色。

      这也是牛天细致入微之处,后来他之所以能成为亿万富翁,与他做人处事上的绵密之处,不无关系。

      此刻,牛天在韩峰租房的门上,将“天”字的最后一捺,写好了。牛天看了看自己的留言,对自己的字迹还是颇为满意的。

      与此同时,张为功已经带着韩峰、陆可儿、韩海等人进入了江中大理工学院长林思城的办公室内。江中大以理工科闻名,在国内各所大学之中,占有前三甲的显赫地位。所以,理工科大楼占据的是江中大本部之中最为古老的建筑,据说著名教育家、地理学家竺可桢就曾在此办公。

      回到母校,张为功颇为激动,与林思城握手之后,他就来到了办公室外的阳台上。江中大依山而建,有一个自上而下的坡度。

      放眼看去,满目青翠,白墙黛瓦,透着江南建筑特有的清丽之美。张为功在心中默念:“母校、母校。”有将近十年,他因为心中憋着一口气,从未来过母校。张为功心中又说:“母校,多久没有好好看过你了啊!”

      张为功这一代人,与当今的年轻人不同,他们对于母校的感情,与家乡一般无异。

      “为功兄,你今天也算是荣归母校了。”林思城走了过来,手中端着两个酒杯,将其中一个酒杯递给张为功:“说实话,这次的‘挑战杯’我也尽了全力,将我们院系最先进的技术都拿出来了,但还是输给了江中师大。这次,我输得心服口服。”张为功接过了酒杯,尴尬一笑道:“思城啊,其实我还是输给了你。因为,‘潘多拉’项目我从未指导过,所有创意和技术方面的问题,都是今天我带来的这个团队自行解决的。”

      林思城转向了韩峰、陆可儿和韩海,不住点头,说:“很不容易。”他又对张为功说,“但是,不管怎么样,你拥有一对发现人才的眼睛,和一颗包容多样的心,这也是值得我尊重的。”说着,林思城将酒杯与张为功的碰撞了一下,一饮而尽。

      张为功也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林思城随后道:“我想请你推荐的韩海跟我去一下里面房间,我要看看他在编程上的造诣。”张为功点了下头:“没有问题。”林思城就走向了韩海:“跟我到里面来一下。”林思城是要考验韩海,验证他在编程上是否真有那样出色的本事。

      韩海不置可否地朝韩峰、陆可儿瞧了一眼,两人都带着鼓励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韩海才跟着林思城往里走。韩峰忽然道:“林院长。”林思城停住了脚步,带着疑问转过身来:“如何?”韩峰笑着说:“你的威士忌,我能尝一尝吗?”林思城笑了:“请便。是我失礼了,刚才没有给你们倒威士忌。”韩峰也笑着道:“没关系。我也只是尝一下而已。”

      当林思城和弟弟韩海进入房间里之后,韩峰就从办公室的酒柜中拿起了威士忌瓶,给张为功又倒了一些,又给自己和陆可儿也倒了一点,将一个杯子递给了陆可儿。

      陆可儿笑着道:“你现在,也这么馋酒?”韩峰说:“我没有喝过这种酒,想要尝一尝。张院长对我说过,要学会生活,什么都要尝试一下,增加生活体验,这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陆可儿却嗤笑道:“想喝酒,就想喝酒嘛。说那么多干什么?”张为功朗声笑了起来:“可儿批评得对,喝酒就喝酒,不应该找那么多理由。”

      说着,又抿了一口威士忌说:“这是皇家礼炮威士忌,是始于1953年的顶级苏格兰威士忌,奢侈品品牌,口感很不错……”张为功又给韩峰、陆可儿就威士忌这种酒上了一课。被张为功说得这么好,韩峰和陆可儿又倒了小半杯。此刻,林思城已经从里间出来了。

      韩峰、陆可儿放下了酒杯,站了起来;张为功也端着酒杯站起来,他们都想知道林思城对韩海的考核结果是什么。

      林思城面无表情地看着张为功道:“为功兄,不好意思,韩海,我不能收。”韩峰、陆可儿脸上都是一惊,怎么会这样?难道今天韩海表现不佳吗?他们都转向了张为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

      张为功却也是面无表情,道:“继续说。”林思城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为功同志,韩海在信息技术上,真的是一个天才。江中大这个庙还是太小了,会埋没他的天分。我与华清大学联系了,他们一听韩海的情况,在电话中就拍板同意破格录取韩海。”韩峰和陆可儿都惊喜地相互看了一眼。只听张为功笑了起来:“这才是我想要听到的。来,这杯酒给你。”

      “酒还有,我有自己的杯子。”林思城向他那个威士忌酒瓶看去,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你们这么快,竟然将我的酒都喝完了?!”林思城也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一把拿过了张为功的酒杯,将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他又说:“不出意外,下个礼拜,韩海就可以去华京,到华清大学报到了。”韩峰在韩海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韩海也憨厚地笑了。

      告别了林思城,他们回到了学校之中。张为功对韩峰说:“这个礼拜,接下去我就要整理东西了,所以会比较忙。下个礼拜,等韩海去了华京大学报到,你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有点东西要送给你。”韩峰答应道:“谢谢张院长。”

      三人回到了租房,却惊奇地发现,门上被人写了粉红色的字:韩峰兄,我登门拜访,未能谋面,克日将二顾茅庐。牛天。

      虽然没有明确标明日期,但可以猜测是今天所写。“这牛天是谁?你们知道吗?”韩峰问陆可儿、韩海。当时的牛天,还在创业初期而且是屡战屡败,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他。陆可儿和韩海都茫然地摇了摇头。韩峰也就不在意,用手将门上的粉笔擦去之后,就走进房间里去了。

      韩峰将韩海被华清大学破格录取的事情,打电话告诉了徐音。当天,徐音回到了自己家里。吃过了晚饭,徐音从包里,取出了那张报道韩峰他们获得“挑战杯”一等奖的报纸,放在了父亲的面前。徐潮看了一眼,他其实已经看到过这个新闻。但徐潮偏偏不提韩峰,只道:“没有想到,你们院系的指导员黄建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徐音却不想谈那个话题,而是对徐潮说:“爸爸,韩峰他们获得了‘挑战杯’一等奖,刚刚韩峰又告诉我,他弟弟韩海,被华清大学破格录取了。”徐潮的脸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反问道:“你不是答应我和你妈妈,不去跟韩峰见面了嘛?你们怎么还有联系?”

      徐音一听就不高兴了:“爸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韩峰有那么多的偏见!他有什么不好的?以前,你们的理由是他家有欠【创建和谐家园】,但是他已经把债给还了!另外,他和他弟弟一起获得‘挑战杯’一等奖,他弟弟也要去华清大学上学了。韩峰到底有什么让你看不上的?”

      “不许这么跟你爸爸说话。”徐音的妈妈方园走进来,插话道,“你爸爸是担心韩峰不求上进。徐音,现在韩峰他们得到了‘挑战杯’一等奖,如果你能劝劝韩峰当一名公务员,幸许你爸爸就同意了你们俩的事。”

      第51章离别秘爱

      徐潮抬起头,看着女儿,表情上似乎只要徐音同意,就有得谈的意思。徐音却说:“爸爸、妈妈,每个人的特长都是不一样的,韩峰擅长技术、擅长创新、擅长从商,如果硬是逼迫他去当公务员,过那种没有【创建和谐家园】的朝九晚五的生活,那不是削足适履嘛!”

      徐潮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女儿,从商哪有那么简单?韩峰不过是郊区的小市民出身,他能折腾起什么浪花来?我也是为了他好,为他着想,别等在商场之中撞得头破血流,到时候年纪也大了,再无回头的机会。”

      徐音说:“爸爸,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为了韩峰好。如果韩峰也只是去从事一般的制造、三产、旅游等商业,我也不大赞成他去做。但他从事的网络这块,目前还完全是一个新兴事物,很有发展潜力,所以我才会鼓励他去做。”

      看着理由充分的女儿,徐潮这次没有发火。他往书房的椅子上一靠,说:“好。那就这样吧,你让韩峰下周一来家里吃个晚饭吧。”徐音的双眼中顿生喜色:“爸爸,你同意我和韩峰的事了?”徐潮说:“下周一,是你上班的第一天,给你庆祝一下。至于你和韩峰的事情,我还有一个要求,要当面对他说。”徐音的神色又充满了戒备:“是不是要让他考公务员?”徐潮摇了摇头说:“既然他执意不想考公务员,那么我也不勉强于他。”

      徐音笑了,笑得无比开心:“只要不让他考公务员,一切都好说,我相信他都会答应的。谢谢爸爸,今天晚上我在学校住宿。”说着,徐音就奔出书房,穿上鞋子,匆匆出门。“徐音,你慢点!”徐音的母亲方园,在后面怎么喊都喊不住。

      徐音要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韩峰。

      徐潮和方园都是五十来岁的人了,人生的【创建和谐家园】已经退去,只剩下安安稳稳过日子的想法,也希望女儿能够过这种衣食无忧的平稳日子。到了九点多,两人洗洗上了床。靠在有皮垫子的床头,电视中正在播放火热的电视剧《环珠格格》,赵薇饰演的小燕子红遍了大江南北。一集末了,正在唱着片尾曲“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方园转向了老公徐潮:“你真的同意徐音和韩峰的事儿?”

      徐潮将电视机开关摁灭了,说:“只要韩峰答应下我那个要求,我就把女儿嫁给他。但是,恐怕他这辈子,都答应不了我这个要求……”

      将近晚上十点,校园里的人少了起来,徐音却把韩峰从出租房里叫了出来,两人在校园中慢慢走着。徐音很兴奋地道:“我爸爸好像已经接受你了。他说,只要你答应他一个条件就行。”韩峰警觉地问:“不会是让我考公务员吧?那种工作我真不感兴趣。”徐音笑着道:“你放心吧,他说了,不是这个事情。”韩峰道:“那会是什么?我感觉,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徐音在韩峰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你别把我老爸想得太坏了,说不定也没什么大事!”韩峰道:“但愿吧。”

      两人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河边。在江中师大,有一条水穿校而过。河边杨柳依依、青草茵茵。巨大的杨柳枝,犹如布满流苏的伞盖一般垂下,简直就形成了少男少女们约会的天堂。

      在暖熏的夜风之中,从徐音身上飘来淡淡的体香,让韩峰心跳加快。

      徐音说:“韩峰,等周一,我老爸同意了我们的事,我们以后就可以住在一起了。”韩峰笑着说:“我好期待周一,等以后我们住在一起了,我每天都要做……”徐音横了韩峰一眼:“没正经!”

      韩峰将徐音送回了宿舍,自己也回到了租房。韩海见到他之后,就说:“哥哥,刚刚那个牛天又上门来过了。”韩峰很奇怪:“这么快就又来了?”韩海伸出手,说道:“他给你留了一张纸条。”韩峰接了过来,看到上面写着:“韩峰兄,敝人牛天已经是‘二顾茅庐’了。今天又不得见面,看来必须得‘三顾茅庐’。这两日我要去趟华京,期待下周能与您相见,有要事商议。牛天。”

      看着这张纸条,韩峰觉得这个牛天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他倒也萌生了与他见一见的想法。

      接下去是周末,韩峰和韩海除了完善“潘多拉”网站的各项功能,就是帮助徐音搬家。在周日傍晚,徐音宿舍中的东西,都已经搬回了家里,当天晚上她也要在家里住了。韩峰没有上徐音家的楼。在楼下徐音和韩峰紧紧地拥抱:“明天晚上见。”

      “挑战杯”的奖励在周一上午下来了,第一笔奖金一共是5万,韩峰和陆可儿、韩海平分,陆可儿不愿意拿,说就算借给韩峰去还债。韩峰本来不愿意收,陆可儿说:“算一分的利息,等以后你有钱了,再连本带息还给我吧。”韩峰见她执意不肯收下,就说:“下次,我把钱带到深市去还你!”

      陆可儿心中暗笑,这都什么时代了?银行卡打一下钱不就完事儿了吗,还用专门拿着钱到深市吗?但是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的心里,其实也是希望韩峰能去深市看自己的。

      韩海也不要钱,他也希望哥哥先去替家里还债。韩峰就给韩海办了一张银行卡,在里面打了5000块钱,把卡给了韩海:“下个礼拜,你就要去华京了,初到京城也需要花钱。这5000块你就拿着,不许再推。”韩海只好收下了。

      韩峰拿着剩余的四万五千块钱,回了家,他将其中的一万五给了父母,让他们去发上次开饭馆欠下的人工工资。剩下的三万块,他带在身上,去了一趟西溪谷饭庄,找到了店家朱曰成,把钱给了他:“老朱,上次你帮我垫付了十六万,我先把这三万还给你,其他的等有了钱,我就立刻还上。”朱曰成却看着韩峰:“老大,你这就见外了不是!那点钱,你干嘛放在心上?快把钱拿回去。”

      韩峰当然不会收回去,他当即就说:“老朱,亲兄弟明算账,如果我们这兄弟要继续做下去,你就收下钱。”朱曰成瞧了韩峰一眼,知道他是认真的,就说:“好,那我也不多说了,收下就是。”朱曰成留他晚上喝一杯小酒,但今晚韩峰要去女朋友徐音家里晚饭,就推谢了。

      朱曰成一听韩峰要去未来的丈人家,很是替韩峰高兴,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两瓶茅台,用提袋装了,硬塞给韩峰:“毛脚女婿上门,要带点好东西去。”茅台酒是很贵重的酒,韩峰也是知道的,他本来不想收,这次却是朱曰成说话了:“你不收,兄弟没得做。”韩峰笑着说:“那好吧,我收下,谢谢老朱了。”

      傍晚五点半,韩峰提着茅台和两盒三株口服液,准时出现在了徐音家的楼下。他的心情是愉快的,完全没有料到等着他的会是一次什么样的晚宴?

      第52章晚宴约定

      韩峰刚到楼下,徐音已经从楼道里下来,“韩峰你来啦?我也是刚下班。”韩峰抬头朝楼梯看去,徐音今天的打扮,与在校时不同,一件胸口缀花边的衬衣,一袭蓝色套裙,肌肤纯白,职业气息浓厚,却优雅不俗,没有哪怕一点的过分。

      韩峰的目光有些发硬:“我女朋友看起来已经像一个出色的女领导了!”徐音嗔道:“韩峰,你取笑我呢!”韩峰笑道:“我哪里敢取笑自己的女朋友啊!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很有气质,好像天生适合你现在的工作。”徐音微微一笑道:“可能是每个人都不一样吧,你适合搞技术、适合商业,我可能更适合机关的工作。说实话,我也觉得省科技厅的工作蛮适合自己的。”韩峰说:“不管是什么工作,只要适合自己就是幸福。”

      徐音说:“我们先别扯这些了,爸爸、妈妈都在等我们了。”韩峰说:“那我们赶紧上去吧。”徐音就在楼梯上转身,领着韩峰朝上走去。楼梯不是很宽,韩峰就跟在徐音的身后。目光不由就落在徐音的背影上,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特别是包裹在裙子中的【创建和谐家园】,让韩峰浮想联翩,身子都有些意动。若不是两手都是礼物,韩峰的手可能就又要不乖起来了。

      徐音推开了门,轻声喊道:“爸爸、妈妈,韩峰来了。”“哦,来啦,坐吧。”徐音母亲方园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韩峰原本以为方园在厨房里忙乎晚餐呢,朝厨房望去,只见厨房中并非是方园,而是一个朴实的中年妇女。徐音察觉到了韩峰的疑问,就解释说:“这是我们家的赵阿姨,下午她在帮我们打扫房间,因为今天有你这个客人,她顺便帮我们做好晚饭再回去了。”

      很显然,徐音说的赵阿姨,就是她家的保姆。韩峰顿时感到,自己家和徐音家真的还是很有区别的。在这宁州市区,请保姆还不流行,能请得起保姆的人家恐怕还不到百分之十。韩峰的母亲在家里欠债的时候,甚至动过要去给人家做保姆的念头,被韩峰当即阻止了。一个母亲雇保姆,一个母亲想给人家去做伯母,这就是差别吧。

      “韩峰,你来啦?”徐母方园终于走了出来,一身颇为讲究的衣裙,使得她看上去风韵犹存。韩峰赶忙将手中的礼物献上:“方阿姨,这酒是给叔叔的,这三株口服液是给您的。”方园朝韩峰的礼物看了一眼,神色似乎是微微地一变,增添了一份喜色。方园知道自己丈夫,最喜欢的酒还是茅台。她一直以为,韩峰可能不通人情世故,但现在看来,他似乎也知礼节、懂人情,就把礼物接了过去,对韩峰笑着说:“等你来了,我们也就可以开饭了。来吧,坐。”

      韩峰感觉方园对待自己的态度明显好转,就笑着说:“谢谢方阿姨。”方园就走进了徐潮的书房里,叫自己的丈夫出来。韩峰都能听到方园的声音:“那孩子已经来了,你也出去吧。”没有听到徐潮说了什么,但随后脚步声响起,徐潮走在前面,方园跟在身后,一起出来了。

      徐潮的脸上,出人意料地挂着一丝浅笑。之前,韩峰从未看到过徐潮的笑,没有想到,徐潮笑的时候,还是很有意思魅力的。韩峰心想,每个人真的都是有很多面的,他给你看的一面,并不就是他的全部。韩峰主动称呼了一声:“徐叔叔。”徐潮点了点头,说:“来啦,那么我们就坐下来吃饭吧,茶,吃好饭再喝吧。”

      徐潮对待自己的态度,真的明显好转,这让韩峰有些喜出望外。他本来还抱着来“碰钉子”的打算,如今看到徐潮的态度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心理防线可以放下了。

      饭桌是可以六个人桌的小圆桌,徐潮朝南坐了,方园坐在左边,让韩峰坐在了他的右边,徐音坐在她母亲的边上,与韩峰隔着桌子相望。保姆给他们上完了菜之后说:“徐局长、徐夫人,我先回去了。”方园说:“好,赵阿姨,你早点回去吧。”

      等保姆走了之后,徐潮说:“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我们来喝点酒吧。”徐音知道,酒是润滑剂,喝了点酒,话就好说,就道:“好啊,今天我和韩峰都陪爸爸喝一盅。”徐潮就点了点头,说:“那好,老伴儿,今天韩峰带了茅台来,我们就把家里的五粮液开了,请韩峰喝吧?”这话,让韩峰觉着有些怪怪的,听起来,就好像徐潮不想欠韩峰一般。

      方园从酒柜中取出了一瓶五粮液出来,是用透明的塑料壳罩着的,是当之无愧的好酒,一瓶大几百甚至上千。

      方园要打开的时候,韩峰主动抢了上去说:“方阿姨,我来开吧。”韩峰家里开过小饭馆,开酒对他来说,不成问题。这种五粮液在包装上做了些文章,开酒都有一个扁平的小钥匙。韩峰与酒瓶盖搏斗了一番,把酒给打开了,先替徐潮倒酒,又替方园、徐音都斟了,最后再给自己斟了一杯。

      徐潮就端起了酒杯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因为今天是徐音到省科技厅上班的第一天,我们要庆祝一下,来,我们来干杯吧。”韩峰、徐音、方园都端起了酒杯。韩峰说:“祝贺你,徐音。”徐音朝韩峰笑了笑。方园也说:“从今天起,徐音是真正的踏上社会了。”“干杯吧。”徐潮发话了。大家都把一小盅酒都喝下去了。

      接下去,徐音主动给父母倒了酒,她说,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孝顺父母的。徐潮和方园接受了徐音的敬酒。徐音又给大家倒酒,然后对韩峰说:“我们一起来敬一敬爸爸妈妈吧。”

      徐音在话语之中,其实偷换了概念。本来,韩峰称呼徐父母为“叔叔阿姨”,现在被徐音偷换成了“爸爸妈妈”。韩峰心中知道徐音对自己的好,希望她父母能够认可自己,就忙说:“好,我们一起敬敬爸爸妈妈。”

      本以为徐父、徐母会顺势答应,接纳自己了。没有想到,徐潮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人也站了起来,他看着韩峰问道:“韩峰,你吃饱了吗?”韩峰被问得尴尬,说自己没有吃饱又不好意思,就只能道:“差不多了。”徐潮就说:“差不多了的话,咱们就一起到外面走走吧。”

      韩峰非常意外,这饭似乎才吃了一半吧?怎么就要到外面去走走了呢?这是要送客的意思吗?徐音也是始料未及,对自己父亲说:“爸爸,再吃一点吧,散步也还早呀。”徐潮却说:“我们先去走走,回来再吃。我要让韩峰看一样东西。”方园也在一边说:“徐音,那我们就先去外面走走吧,等下再回来吃。”

      韩峰和徐音都不知道徐潮和方园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徐父母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们只好走向了门口,穿上了鞋子,往外走去了。

      徐父、徐母走在前面,韩峰和徐音跟在后面。带着一肚子的问号,韩峰跟着徐音父母一同走出他们所在的小区,穿过了一条马路,来到了对面的一座小区门口。这座小区是一个高档奢华的小区,无论是小区大门,沿街围墙,都有一种高大上的气派。走进里面一看,小区之内基本上没有多层,都是一座座的别墅。每座别墅的前面,都有一个半开放式的围墙,用好看的砖墙和考究的铁栅栏围了起来。

      这个小区门口都有保安把持,若不是这些保安是认识徐潮徐副局长的,他们进去恐怕都要一个个登记。不过那些保安,显然都认识徐潮,所以只是稍作询问,就让他们进去了。韩峰隐隐地感觉出了其中的意味,只不过在小区中行走的时候,徐潮什么话都没说,方园也是什么话都没说。韩峰只是朝徐音看看,想要明了其中的意味,但是徐音只是朝他摇头,并不清楚徐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从别墅区的前门走入,他们又从后门走出。这还真是散步!随后,徐潮和方园就往自家的小区走去,又上了楼,回到了客厅。

      等坐了下来之后,徐潮给自己的酒杯中倒了一杯酒,不再给韩峰斟酒,他把自己的酒喝了,对韩峰说:“刚才,我带你去看的别墅,现在也不贵,就两百万一套。你想要娶我女儿,就得有这样一套别墅。我本来想,你如果进机关,我不会跟你提这样的要求,但你既然选择经商,我的要求就必须提出来。经商,就得拿出经商的样子对吧?没有钱,还算个屁的商人。所以,没有一套别墅,我是不会同意,让我女儿和你在一起的。”

      徐潮此话一出,让韩峰和徐音都万分的惊讶。韩峰之前就担心徐潮会提出什么他难以做到的要求,没有想到,竟然是一栋别墅的要求。一栋别墅!两百万!对刚刚毕业的韩峰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第53章漫长告别

      徐音听到父亲向韩峰提出的要求,竟然是一栋两百万的别墅,简直就难以相信。她立刻说:“爸爸,我不需要住别墅。”徐潮没有回答自己的女儿,却转向了韩峰说:“既然要去从商,就得有点雄心壮志。对于一个商人来说,200万算得了什么?如果连赚这么些钱的信心都没有,还去做什么生意,从什么商?还不如安安稳稳地过过小日子!”

      韩峰本也以为徐潮太过分,是欺负他们家没钱。但,回过头来一想,徐潮其实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既然要从商,赚钱就是第一位,没有钱,怎么称得上是一个商人?没有钱,什么话都说不响。韩峰一咬牙,自己抓过了桌上的酒杯,给自己斟了一杯,冲着徐潮和方园说:“叔叔、阿姨,我觉得你们的要求并不过分。这杯酒我先干为敬,喝完了我就告辞了。在没有赚到200万之前,我韩峰也绝对不会再来登门。”

      说着,韩峰真就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徐潮、方园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并不挽留。徐音朝父母很气愤地看了一眼,就追了出来。韩峰却不回头。徐音一直追到了楼下,才将韩峰追上,抓住了他的胳膊:“韩峰,你何必这样逼自己呢?没有赚到两百万,你就不来我家?何必做这样的承诺?”

      韩峰转过身来,看着徐音说:“我不做这样的承诺,又能做什么承诺呢?在你父母的眼中,只有两样东西是珍贵的,一样是权、一样是钱,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我在你家是不会有任何地位的。所以,在赚到钱之前,我如果还来你家,就是自讨没趣,你父母也不会给我好脸色,还不如不来。”徐音:“可是,你想要赚到两百万,又谈何容易?”韩峰说:“事在人为,我会努力的。徐音,我先回去了,你也回家去吧。”徐音盯着韩峰的眼睛:“其实,韩峰,如果你现在让我跟你一样走,我就会跟你走,不回这个家也无所谓。”

      韩峰心中感动,眼眶之中多了一份潮湿,但是他口中说:“不,徐音,我不能让你这样不明不白地跟我走。我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去过苦日子。我一定要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否则我对不起你对我的好。接下去的一段日子里,我恐怕不能每天都来见你了。我得好好想想,理理思路,接下去该怎么办。”徐音看着韩峰,默默点了点头:“我送你到车站。”徐音看着韩峰上了公交车,眼眶之中泪水飘飞了起来,她心中默念:韩峰,希望你能早点来娶我。韩峰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他没有哭,也没有觉得社会对他不公,他只是更加懂得了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是非常世俗和现实的,如果不能出人头地,在哪里都不会有尊严。乞求别人来尊重你,是毫无意义的;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让别人对你另眼相看!

      对如今的韩峰来说,他当务之急就是赚到两百万。但是,这两百万要从哪里来,韩峰还一点头绪都没有。走上自己租房的楼梯,韩峰的情绪颇为低落。他正要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是半开的,从里面正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好似在高谈阔论。

      韩峰有些不解地走进去,发现在一把电脑椅中,坐着一个男人,正与弟弟韩海眉飞色舞的聊着天。“我哥哥回来了。”韩海说。那个男人立刻从椅子中站了起来,他身材瘦弱,脸颊消尖,穿着一双跟他身材不怎么匹配的大鞋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他看见韩峰之后,就立刻上前握手,并自报家门道:“韩峰,你好,我这已经是‘三顾茅庐’了。很高兴终于能见到你。”

      韩峰猜到了是谁:“您就是,牛天吧?”牛天笑着道:“原来,您也知道我的名字,我深感荣幸。”韩峰也笑着说:“你用粉笔在我们门上的留言,我都看到了。”牛天呵呵笑了,说:“韩峰,今天来,我要跟你商量一个重要的事情。”韩峰:“坐下来,慢慢说吧。”

      “要不,我们一边吃宵夜,一边说去?我请。”牛天提议。韩峰心情不太好。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喜欢吃喝。他当即就答应了,然后问弟弟:“韩海,你跟我们一起去吗?”韩海说:“哥哥,我就不去了。我要整理一下东西,明天就去华清大学报到了。”韩峰说:“那也好,明天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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