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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泉池出发只消半个小时,就能抵达山顶看到日出,他们有充足的时间。
她忽而想起,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早起了,上一次看日出,还是十七八岁的时候。
准备出门之前,顾朝承回头看了沈薇一眼,一声不吭又走回了房间里面,他不知从哪里拖出一个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件件衣服给她穿上。
替她系围巾时,他还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叮嘱:“这个点山顶上冷的很,你当心冻着。”
围巾从顾朝承的指尖划过,一不小心就沾染上了他身上清冽沁人的味道。
想想也是觉得讽刺,她格外抗拒和顾朝承有肌肤之亲,却又无比依赖他身上的味道。
长年累月的烟草味再夹杂一点男士淡香水的味道,两者交融在一起,她只要一闻就知道是他,然后心里就会产生无比的安全感。
这种安心而又抗拒的感觉,让人感到莫名的矛盾和复杂。
等走到外面路过一辆车,看着后视镜里面倒映出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模样,沈薇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也好,即使路上不小心遇到什么熟人,也不会担心被人认出来。
他们到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一般微微的白色,不一会山峰和天色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道明黄色的光,温暖而又和煦的味道慢慢扩大,逐渐变亮。
沈薇知道,这是太阳马上就要从天边升起来了,昏昏沉沉的睡意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一个地方。
白日一照,浮云自开。
比之落日晚霞的绚丽多彩,日出更能耀眼夺目的照耀在离人的心上。
“这样壮观美好的日出还真是不常见。”沈薇不禁感叹道。
顾朝承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趴在他肩膀上的人,道:“日出几乎每天都有,稀少的是为了日出早起的人,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为了看日出而早起。”
她并非第一次了,不知怎么的,竟然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也是第一次为了看日出起的这么早。”
实在不是她刻意想要说谎,实在是昨晚说了那句得罪他的话之后,沈薇再也不敢在言语上和顾朝承逞能了。
“你还有最后不到的半年的时间。”顾朝承不咸不淡的提醒道。
他这是在说和陈景彻离婚的事情,她曾经在他的逼迫下答应顾朝承会在半年内离婚,没想到他记得如此清楚。
尽管从和陈景彻结婚的那天起,沈薇就非常清楚和明白,总会有离婚的那天,可她有她的计划和筹谋,每当顾朝承在其中横插一脚,强迫她加快自己计划的时候,她就格外反感。
可偏偏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不能对这个男人爆发心中的不满,还得屈辱的点点头:“好,我会遵守我的承诺。”
“接下来半年,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和周然先通个气,她会尽全力帮你。”或许是看出了沈薇的敷衍,他又道。
对于顾朝承的话,沈薇并不意外。
综合那天周然在陈智面前的表现,要猜出她是谁步下的棋子并不是什么难事,顾惜满心打算着她这次会栽倒,安排周然不是没有可能,却也不是那么必要。
她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在没有百分百的笃定下,不会行动,却也不会给自己留后手。
再往深了想,无非就一个顾朝承罢了,只是她之前丝毫不知道顾朝承到底有什么目的,乍一听是为了让他们配合,倒也不觉得奇怪。
有了周然的帮助,她或许能做更多的事情……
看出她的意图,顾朝承看向沈薇的目光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不要试图把手伸到陈家以外的地方,不然我会立刻收回这颗棋子。”
他是在暗示沈薇不要把手伸到顾惜身上去的意思。
呵。
男人就是这样,他对你的好,对你的宠爱,都是有目的的,有条件的,一旦你超出他的猜想去做任何事情,立马就会遭到他的厌恶和威胁。
沈薇讽刺的笑了笑,原本心中那一丝感动也都消失殆尽。
她甚至在想,自己对于顾朝承来说到底算什么。
然而这个问题是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
“好。”她点了点头,将所有的情绪都埋在了心中。
她总有一种有天要爆发的感觉。
对顾朝承安排周然在陈智身边来帮她的事情,沈薇并不反感,这些年她一直形单影只、举步维艰,如今多了一个同行的伙伴,就算只是暂时的,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能够有人帮她,已实属不易。
只是……
她不知道这对于周然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究竟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就成了顾朝承的内应呢。
“周然……”沈薇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你是什么时候安插在我身边的?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顾朝承为什么对她和公司的事情都了如指掌?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人,她曾经想过,和陈景彻没有夫妻之实是他自己说的,公司的现状也是陈景彻对这个大哥心生敬畏,才一一吐露的。
可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可能,到最后连嫌疑最大的陈景彻都被排除了。
周然在公司从未显山露水,也从未和顾朝承接触过,沈薇怎么也没有怀疑到周然身上过。
直到今天顾朝承提起,她才恍然大悟,也不禁噤如寒蝉:“从我第一天进公司,周然就是你的一颗棋子,她表面上什么都没做,只是为你打探整个公司包括我的情况,你把她埋得很深很深……整整两年的时间,我竟然一点都没发现,直到最近顾惜想要陷害我出轨的事情,周然才暴露了出来,而她的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打探情报,而是……为了让陈智喜欢上她。”
见顾朝承没有否认,她一点接着一点的往下猜:“可既然她是你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顾惜陷害我,眼睁睁的看着她一计不成,又……有害死了我爸。”
将这层层关节都理顺,沈薇浑身都在冒冷汗,她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男人,甚至对他的行为感到害怕。
她也许不能把沈归海的死怪在顾朝承的身上,可当她知道周然是他棋子的那一刻,浑身都控制不住在颤抖。
她控制不住自己朝他怒吼:“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这样我就可以早早预防,难怪那天在医院里,你不让继续追查这件事情,你从一开始就想要我爸死是不是!”
她扯着他的肩膀,眼泪在那一刻簌簌落下:“顾朝承!我爸他之前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已经是个半残废人了,他下半辈子都不可能从病床上起来,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你哪怕提醒我一句,告诉我一句我爸都不会死的这么惨,你的心为什么这么冷,这么硬,他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
顾朝承任凭沈薇抓着他的衣领,看向她的眼神很冷漠:“害死你爸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她咬住唇瓣,退后了一步,脑袋里如同出现一个惊天炸雷一般,吃惊的望着顾朝承。
“那天,你在商场里撞见我,你说过什么?”顾朝承冷冷看着沈薇,只是提醒的口吻,便已经万箭穿心。
……
“没什么,公司有事情。”
她当时看到顾朝承挽着那个女人,心里想着父亲的病情,回答间十分敷衍。
甚至本能的,她不希望沈归海的事情被顾朝承知道,她不想他看到自己的狼狈。
……
沈薇顿时如雷轰顶,望着他平淡的神色,她止不住开始崩溃。
原来是她……
原来是她自己!
“是不是我那天告诉你,我爸爸生病了在医院里面,你也许就能猜到顾惜可能要害他,所以……都是我,都是我害怕我爸爸。”她揪着顾朝承衣袖的手失去了力气,整个人无力的呆坐在山顶的雪花之上,禁不住的嚎啕大哭。
有什么比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的父亲含恨而亡更加让人绝望的事情,整个山谷里回荡着她的哭声,痛彻心扉。
她自以为是,以为自己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始终看不破人心。
最后还是在顾朝承的帮助下,她才勉强过关,到最后她才原来那天顾惜的阴谋远不止这些,她何止是棋高一着,更是损敌一千,全身而退。
她自始至终都是那个最没有用的人。
这样没有意义的问题,顾朝承是不会回答的。
他曾经说过,如果和假设是世间最不可能的事情。
顾朝承看着她,并不安慰,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要带你来看日出。”
她脸上挂着还未褪去的泪水,转头一看,日光大胜……
再多几年就好……"
第65章 镯子 " 她还在出神,手机猛地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可接起来听到的声音却无比熟悉。
程楚琪的声音穿过三年的时光,早已褪去的当初的青涩和天真,沾染了满满的世俗和沧桑:“小薇,听说你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找我,谢谢你的记挂,伯父的事情我听说了,你一定要节哀啊。”
沈薇心脏猛地一颤,呆在原地过了半晌才不敢相信的开口:“小琪……你在哪?”
已经多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自从那天她去见完陈景彻回来,她亲眼看着她被带走,这三年以来她无时无刻不再记挂着这事,她坚持不和陈景彻离婚,除了沈归海在医院的经济需要陈家来支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一直觉得程楚琪在陈家的手中,就算有一天要离开,也必须要先找到程楚琪的下落。
如今再次听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竟然有种沧海桑田、恍若隔世的感觉。
除了重新有联系的喜悦,沈薇心底逐渐升起一丝不安。
她之前多番打探,可三年里,没有查到程楚琪的一点点消息,这说明有人刻意把她藏起来了,藏得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可她如今突然打电话过来,而且声音如此疲倦……
真的只是因为她听说了沈归海的离世么?难道不是将她藏起来的人,在提醒她什么。
三年没有联系,姐妹之间有太多的话要说,可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开口,沈薇沉默了许久,才斟酌着开口:“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离开了江城,我一直想要联系你,可奈何出于生活的种种原因,我不敢在想起从前的生活,再见到从前的人,特别是他……有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喜欢一个人是这么让人难过和悲伤的事情,也没有想到他到最后竟然娶了你,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沈薇皱起了眉头,连忙解释道:“我和他结婚完全是权宜之计,我们并没有……”
“我知道,你不爱他,我也知道他和你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我心里早就已经不爱他了,只要他娶的人不是顾惜就好,她从前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不配得到幸福。”程楚琪打断她解释的话。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有关于从前的点点滴滴,她只有通过报纸上,还有陈景彻和顾惜的只言片语了解一些,可这些远不足以让她清晰的想象出当年的细节。
程楚琪的声音有几分哽咽:“很多时候,我都希望我能从那场事故之中死去就好了,这样我反而不要受到现在经历的这些磨难,好在我是个懦弱的人,始终没有勇气独自去面对死亡,于是才有了现在的生活,小薇,你也是啊,在任何时候,任何人都是没有自己过得开开心心重要的,不要为了仇恨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
沈薇刚想再说什么,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听着耳边电话挂断的滴答声,沈薇强忍着眼泪冷笑,背后的那个人无疑是在提醒她,就算没有沈归海,他手中还有一个程楚琪在。
她几乎是沉浸在这种受人掣肘的愤怒和悲伤之中难以自拔。
一直到山顶上响起日出的钟声,重重的撞击声在山谷中不断回荡,悠远绵长。
她听了许久的钟声,才逐渐平静下来。
接到了程楚琪的电话,她想她应该高兴的。
在陈家隐忍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为了能让沈归海继续活下去,再找到程楚琪的下落,现在那人终于让她们联系了,这不就说明他们离相见的那天不远了么。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好在听电话的时候,顾朝承走到了旁边的凉亭里,并没有听到她具体讲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凉亭,又看了看钟楼的方向,终于调整好心情继续往前走。
顾朝承靠在柱子上晒太阳,脸上的表情十分放松,眼睛也完全闭上了,像只沉睡中的狮子。
听到脚步声,顾朝承半睁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继续懒洋洋的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