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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这么一路横冲直撞杀穿了多道,由挡板和牌车、旋风炮构成的阵列,而沿着义军之前开辟出来的同道,势无可挡径直向着投石器所在的后方扑杀过来。
但是周淮安并没有多少吃惊和紧张,反而是对着边上嘘了一口气。
“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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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贼子,等的就是尔等了。。”
“十点三刻方位,头三列逐次平放。。”
“后四列斜上五刻,依次再放。。”
霎那间从弩手阵列中猛蹿而出的短矢,像是铺天盖地的密密飞蝗一般,径直没入冲上前来的守军敢站队中,顿然将他们一层层的贯穿、掀翻开来,猛打猛冲的势头也顿时一窒,就像是将迎面一道浪花给拍翻了跟斗一般,而让气势如虹的冲击先头,当场变得尸横枕籍、百孔千疮的各般散乱开来。
然后在稍慢一拍之后,坐在两侧营盘里待机的后营弓手,也在号令声声当中开始对着他们开始张弓曲向抛射起来;霎那间这只奇兵后队也被笼罩了进去,而在人仰马翻死伤累累之中,自发的分散开来躲避。
此时再度想起几声螺号,两支披挂齐全一看就是比较精悍的义军刀排手,已经迂回绕过了壕沟和木栅而对这只突出来的孤军,形成了左右钳击的包抄之势。
“什么。。”
这是却有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传来,让周淮安不禁愣了下。。
“廖远在营地外被人蒙头打了一顿,扒光丢在荒野里?”
“赶快领我过去看看。。”
关于唐代的大人这个称呼,虽然说通常被用来形容父亲一辈,其实在史书当中称呼尊长的也并不少见,尤其是用来逢迎巴结上级的第三者口头称谓时,类似后世称呼州县亲民官的父母官,老父母之类的意思。
或者干脆就是自认晚辈子侄的身份和变相的认干爹什么,来变相的拉近关系或是扯虎皮的需要。
比如写文章祭天祭神的时候,也会称呼,黄天大人在上云云;有云“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这个大人就是尊长的意思。里太宗谓房玄龄曰:“为大人须学问。“,这里就是泛指上位者的意思,而不是给人做爹。
而晚唐更是开始名器泛滥,僭称“太尉”“侍中”者比比皆是,大人什么的泛称真算不得什么;所以,只要不是当者对方的面叫出来,这并不是算是比较出格的称呼。
第一百零三章 城欲催(下
眼下,周淮安指派给助手之一廖远的任务,其实就是在明面上以重新统计和核算日常的人员消耗的名头,暗中掩护和协助其他人私下盘查一番,这段时间来各分营下的队火当中,所留存底账完整程度而已。
主要目的还是看看在已经发现的问题之外,是否还有其他弊情和牵连呢。但没有想到这才过了两天而已,就已经出了状况了,这算是某种暗中的反扑,或是拙劣的【创建和谐家园】和警告手段吗。
周淮安一遍如此做想着,一边走下边墙;正在这时候就像是蜂鸣一般的细声作响,头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刮了一下,原本戴着遮阳的笠子就不见了踪影,却是翻飞到一边去。
“管头小心。”
这时候,周淮安左右才炸响起一片惊呼声来,
“冷箭偷袭。。”
“有刺客。。”
随后,周淮安才咋不远处的木墙上找到自己的斗笠,侧边上被撕出了一个大大的破口,而挂着一截尾羽;摸着被崩断带子给勒出伤痕的脖子,低头蹲在墙后的他,霎那间就惊出一身的冷汗来,这是这么状况;居然会在人多眼杂守卫众多的军营里,遭到针对性的袭击事件。
前一次遇到类似的危险,还是在逃离城市交战区域时,被一发落在附近炮弹弹片给,给打穿了老式救护车,却侥幸毫发无损只是磕到头的经历。
他不由的急忙发动起自己的扫描能力来,并且将范围扩散道最大限度;然后就在一片向着自己这边奔走往来的杂乱生体信号当中,找到一个体征比较强烈而未做标记的陌生存在。
“就在哪里。。”
他猛然用手一比划,就有许多曾在附近持刀捉盾警戒的直属队士卒,连忙向着一百多步外的远处一处岗哨奔涌而去。而在周淮安的透过木墙间隙的观察,正手持一张大弓的对方,这一刻还在继续瞄准和寻找目标呢。
对方像是大鸟一样的从某处低矮的岗哨上飞身跃下墙边,顺势滚了数滚之后又加速着一鼓作气跳出了墙外,而将那些包围过去的以军十足,给一下就抛在了身后。
然后在一片“捉奸细”“有刺客”的大呼小叫追逐声中,对方快速攀越的身形再次出现了更远处的一处箭塔之上;然后还有余裕的反身放箭数次,射倒几名靠得最近的义军哨兵,这才再次的抛出一道细细的绳索,而再次从高高的箭塔上飞身跃落而下。
这是。信仰之跃?,正在观望的周淮安不由有些愕然生出某种荒谬感,然后就听到隐隐沉重的坠地和一闪即逝的惨叫声;好吧,他这才松了口气,这才是这个时代正确的画风啊;没有无所不在的干草堆,不然自己就只能想办法找个乌龟壳躲起来先了。
随后,前往追逐的直属队成员,就满脸悻悻然的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这名袭击者当场就慌不择路的跳下了插满尖桩的陷坑,而被戳死在当场了。这样,就只能在剩下的尸体上寻找线索了。
只是在穷搜罗括有抓了好几个嫌疑人之后,关于对方的来历依旧很有限;只知道是叫谷老猎,在前营那一路半道冒出来投军的;因为自称山中猎户而带着弓箭来投奔,还有着一手不错的射术;所以,当时前营周昂麾下的一名队正李司,就破格让他免去了在民夫队里呆上一段时间,以观察后效的期限,而直接引入到驻队的编制里去效力。
这厮也一直都表现的和其他前来投军的士卒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参加了几次打围子的战斗,射多次亲手翻过坚守的土团,而得到队正的亲眼有加,打算将其直接选入战锋队中;直到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情,才突然得以暴露出来;
难道对方加入义军,只是为了找机会给自己射上一箭么;不过回想起来这段时间,经他之手而破灭的豪族大户,没有上百也有【创建和谐家园】十家了;保不定就有这么一个漏,潜伏进来想要报仇雪恨的可能性呢。
只是这件事情就不能这样算了;再联系上廖远被人给打了闷棍的事件,正好将两件误打误撞同时的事情,顺水推舟的联系在一起,而周淮安自然也不会主动揭穿,而任其自行演变和发展就是了;
然后,就是接着这个风潮所进行营中大索,处置了几个与之混入义军有关的人等。而重头戏,其实还是了落在了他正在调查中的营中贪渎事件上。
目前追查出来的东西,还仅限于义军当中的几个中下层头目身上,而且暂时没有老卒参与的迹象,主要都是那些从岭南当地新招募而提拔起来的,或是带队投奔而来的新头目。
但是这件发生在营中的刺杀事件传开之后,还是招致了许多上门慰问而往来不息的人等;并在第二天就有消息传来,居然还导致了一小支收编自地方的乡民武装就此出逃事件,虽然义军已经排出马队去追了,但能不能追回来还是个对半开的未知数。
不过,有几个干系人等却是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或是能够及时的跑掉;就被王蟠派来的亲卫队,以盘查各营缺额的名义,给当场控制住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既有相应的旁证在手,又不乏肉体审讯的技巧,这些需要这些贪渎手段来牟利的干系人等,明显缺乏足够相应的坚强意志,而很痛快的就招认了所有知道的事情,而有牵连出了另外的十几个人。
于是,在应邀旁听了整个审讯过程,而表情铁青的王蟠离去之后,待到第二天,就连正在进行攻城被暂时停下来了大半天。
“难道征募来的杂使、夫役,就不是人了么”
在一场临时召集起来的公审大会上,周淮安亦是做痛心疾首状的宣称道。
“他们也和你们一般是爹生娘养的,是活不下去才奔了义军的穷苦人。”
“虽然做的是最粗重的活计,那也是在为义军出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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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那些昧了良心,黑透了脏腑的狗豪强贼大户,又有什么分别呢。。”
说到这里,周淮安当场慷慨陈词道。
“既然,他们现在敢于克扣民夫所用。。”
“将来就不会利欲熏心胆大包天的,克扣到将士们的头上去么。。”
“难道你们之中的许多人家,不就是因为官府的贪赃枉法,胥吏的肆意妄为,
“才闹得家破人亡,不得不拼上命来挣出一条活路。。”
“这才发下誓愿,要打破这个逼得老实本分的良善人都走投无路的醃脏世道”
“什么时候咋们义军之中,也出了当初大伙儿最痛恨的那种人了。。”
然后就是一阵子的挥臂如林而吼声如潮。
“杀。。”
“杀了。。。”
“杀了他们。。”
“杀了这些黑心狗。。”
“咋义军不留这些畜生。。”
“推了他们牛子,以警后事。。”
周淮安在心中不有的微微一笑,浮出三个字“计划通”,正好借助这件事情为契机,开展对军中新加入的士卒,甄别和整顿行动。将这一连串的坏消息部分,变成某种意义上的好事了。
谢谢风衣4000的捉虫,谢谢,好手约翰的打赏。这算是我这本书为数不多的第几个打赏了。
第一百零四章 城欲催(续
而与这些群情激昂的普通将士中公审大会互为表里的,则是在营地中的另一端中军帐里,王蟠身边来自中上层当中很有些不忿的抱怨声。
“将头,他这是想要作甚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
“却要在死前还整出这阵势来折辱一番。。”
“会不会太过了。。”
“就是,就是,才区区不过【创建和谐家园】百斤粮食的事儿。。”
“再出去打个围子就找补回来了。。”
“和尚的这番用心,又是在图谋什么啊。。”
七嘴八舌的声音,一时之间充斥在宽敞的营帐当中。
“底下的弟兄。也有些老不自在了。。”
“说这位来了之后,也忒多些事情了。。”
“都他娘的给俺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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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都动的是什么混帐心思。。”
“区区【创建和谐家园】百斤粮食?。。”
“区区这【创建和谐家园】百斤粮食,就敢在我的营中公然刺杀重要头领。。事败之后就仓忙带队出逃。。”
王蟠怒其不争的恨恨道。
“要是再多上些数目的话,岂不是连俺的脑袋,都可砍了回去么。。”
“为了掩盖自己上下其手的弊情,此辈贼子又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下的啊”
“你们居然对此还能不以为然吗。。你们的招子都是瞎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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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道。
“而他们克扣贪没的这些粮食,你们就真觉不打紧么。。”
“你们这是才安逸几天,就完全忘了最初的本分和举步维艰的辛苦了么。。”
“当初在路上时,要是有这些粮食,营中那些老人和伤者,又可以多活下来几个。。”
“你们在河南和淮上饿肚皮的时候,若有百十斤粮食可有谁敢嫌少么。”
“若分到如今民夫队的每人碗里,那也是足够数百人的一顿饭了。。”
“也许有人差上这一口,就是累死和活着的天差地别了。。”
“什么叫杀人不过头点地,要是放任绕过任何一个,难道不怕会害死更多的人么。。”
“那些来投咋们求条活路的人,已是足够苦巴巴没指望了。。”
“难道还要昧下良心,学那些放水粥的假善人们,用沙土糟糠来赚名声手段么”
“义军在穷苦人里的口碑和名声,就怕被你们这么轻疏怠慢给坏掉的。。”
一顿的大声痛骂之后,这些异议的头领们,也顿然是偃旗息鼓或是不好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