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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残》-第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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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被罗刮一空的赵家寨再次鸣鼓开拔上路之后,就是浩浩荡荡初具阵容的一支队伍了;有老关和成大咬在一头一尾的看着,又有许四在周旁待命;周怀安也得以重新蜷缩到自己的那辆,再次改装过而可以充作简易的临时宿舍和办公场所、私人餐室为一体的双拉马车上,开始了自己例行的加餐过程。

      这样他的身边就重新恢复了清净,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了;其中就包括了临时任命的学徒队长米宝。

      因为当初在长乐城头上,米宝对队伍中异见声音的果断处置行为,而从一干打下手的学徒当中脱颖而出,获得了周淮安有所保留的初步信任;而成为继廖远、小七之后,可以一天到晚留在他身边第三个跟班之一。

      当然了他们的分工还是不一样的,小七依旧负责生活起居的杂事,顺便掌握一些私人物件和事项;比如以个人名义相对低调的出入几个辅助大队,以收集相应的材料和消息,或是按照式样定制一些说不上用途的半成品;

      至于前小沙弥廖远主要是文书抄写和整理,还有按照周淮安的要求记录和编列一些东西;本来他还有个同来的和尚圆静元敬搭伴,只是目前被将头王蟠给借到身边去帮忙了,负责营书和信笺的收发事宜。

      而新留在身边的米宝,则是分派到了一边见习和协助处理,后勤调配和行伍间的庶务,还要兼带扩大旗语小队的训练范围和内容。

      毕竟,有了更多相对充足的人手和资源之后,既然有机会能够省事偷懒一些,周淮安还是乐意落得清闲片刻的;比如躲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开小灶给自己整点好吃的,或是干点自己的私活,检查一下私底下的准备进度。

      这几天都在忙于行伍而辗转与戎马之间,又为这只小小队伍的存亡出路操心奔忙不少,倒是这些方面都暂时的停顿了下来;因此当他掏出了自己用特殊符号标注的行程计划表之后,像是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般的,居然感觉起来有点生疏了。

      。。。。。。。

      而在循州官道旁的一处山野中,

      “敬礼妙身皇父阿罗诃,

      应身皇子弥斯诃,

      证身卢诃宁俱沙,

      以上三身同归一体”

      从广州有逃出的番商孔特利诺亚,正被四仰八叉的像头光猪般被绑在一口翻腾的大锅面前,面色如土的望着那些正在往里头添加什么事物的,纹面赤身的土蛮汉子,在心中拼命的默念着着志玄安乐经的节选,来努力的祈祷着。

      “一切含真尽归仰

      蒙圣慈光救离魔

      常活命王慈喜羔

      大普耽苦不辞劳”

      尤其是当他,见过了对方出这个锅子里捞出来的事物之后,他昨夜吃下的事物已经吐得只剩下泛苦的酸水了;因为他亲眼看到了在那骨头连皮肉上面没被煮掉的淡淡文字;至少在他所知道的世界当中,是没有人会在肉用猪羊的身上刺字;

      也只有为了防止那些镇戍的士卒逃亡时,才会给他们的身体显著部位,刻意的刺上这种带有“骁勇”的字样还进行追捕和甄别。所以,他念了一辈子的各种版本福音书,居然还是被迫犯下了这种理当堕入炼狱的不义之错了。

      要知道这一次,他可是付出了全部的身家和预支了世代积攒的信誉,带着好几船的货物再次来到中土,想要乘着这个纷乱的世事好好的赚上一笔;结果上岸后还没来得及找人交割,就被当地官府征用和扣押了下来;

      然后,来自北方反叛者的军队就攻破了这座伟大的城市,而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的大屠杀;他还是靠着相熟的本地故人帮助,好容易才从广州那个见胡人就杀的死地里逃了出来;结果从本地招募的向导和奴仆却是起了异心,为了他所携带的值钱细软,而当场内讧起来死的死,逃的逃;

      他再次只身逃出一条性命来,结果有莫名其妙的中了山林中的陷阱,而还要继续遭受着痛苦而悲惨的命运和下场么。想到这里,他又念起了商人与旅行者的主报圣贤明泰法王{门徒马太所命名的福音本。

      “大圣普尊弥施诃

      我叹慈父海藏慈

      大圣谦及净风性

      清凝法耳不思议”

      第七十七章 行路

      似乎是孔特里诺亚临死前的祷告,被冥冥之中的伟大造物主所聆听到一般的;当充满寒意的粗糙刀刃在他身上蹭来刮去的一遍又一遍,那个嘟囔着抱怨“怎么这么多毛”的声音,终于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然后这些土蛮在某种嘈杂声中都跑了出去,而把他晾在了架子上;浑身已经流满了冷汗的孔特里诺亚也不由的努力挣扎起来;就像是一条丢在甲板上的海鱼一般,苦苦忍受着捆扎处撕裂和摩擦的剧痛,而奋力的将自己的肢体从绳套里试图松脱开来。

      就像是他在巴士拉曾经被人打劫,而捆起来缀着石头丢进波斯湾里,又侥幸在呛死前磨断了绳子逃生回来的那一幕一样。

      然后他鼻子突然抖了抖,再次问到了远处传来血腥味,就像是之前那个被摆上石台上,任人宰割的倒霉鬼一样的新鲜血腥气,以及隐隐传来的嘈杂惨叫声。

      这个被成为狗鼻子一般的天赋和特长,也让他在香料生意上无往不利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许多生活中的困扰,但是同样也好几次从火灾或是其他的危险场合救过他的性命。

      他不由的竭尽全力用自己学到的唐话努力的叫喊出来。

      “可有人行行好不。。”

      “救命。。。啊啊啊。。”

      片刻之后,几个踏出草丛的脚步声

      “夷,竟然是个胖货啊,还是光溜溜的绑着”

      “这是准备下锅炮制么。。”

      “说那么多作甚,既然是外夷。。”

      “顺手一刀痛快了结就是了。。”

      “俺。。俺。。才不是胡人呢。。”

      孔特里诺亚赶忙用另一种听起来相近的唐话口音到。

      “俺可是正儿八经归化了大唐的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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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哥儿,这厮还会说青州话呢”

      “啥,”

      背后的声音迟疑和争执了一会之后才道。

      “也许就是长的貌似胡人的串子把。。”

      “看他这样子也是被人劫道,准备下锅,怪可怜的。。”

      这一刻,他再次无比感谢自己那个不知名的父亲,给自己留下这个罗马式的黑发和黑瞳,只要把那头明显突卷的头发再剃短,甚至就可以在多数场合短暂冒充一下唐人的后裔,而在做生意上获得某种便利和隐性好处。所以他特地还强迫自己从那些东土的雇员哪里,学了好几种口音来应对各种情况。

      于是,在一阵令人无比煎熬的等待之后,孔特里诺亚总算从割断的绳索里解脱了出来,

      对方有十来个人,穿的都是有些类似竹木质地的铠甲,外罩一件青色的布套,下身是灰色绑腿收紧的大口胯子和钉皮芒鞋,前胸和后背各有一个大大的“怒”字和“骑”字;人人都背着造型独特的弩弓,腰跨箭壶和阔刀,手里还端着一只系着丝带的短矛,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总而言之,孔特里诺亚是暂时得救了,并且还得到了一片营帐上割下来的破布权且蔽身;然后就此跟着这一小队骑兵,被迫踏上了不可预知的前路。

      “话说,你这光猪儿大名叫啥啊”

      “小人姓孔,字德亚。。”

      孔特里诺亚小心的回答道。

      “既然你这么胖,就叫你肥孔好了。。”

      “是是,小得一定好好酬谢,大王的救命之恩。”

      “酬谢就免了,只要你能对俺们有所用处就行了。。”

      “会识字,会记数不。。”

      “哈。。。”

      孔特里诺亚有些匪夷所思的愣神道,难道自己遇到了假的山贼么;

      不久之后,他就见到了一支盘桓于道路的漫长队伍。他们所高举的旗帜让人看的有几分眼熟,然后又变成了孔特里诺亚发自内心,某种无可奈何的哀叹声。

      救苦救难的移鼠大圣尊再上,这是才出了狼窝而又进入了虎穴么。

      。。。。。。。。。。。

      抛开这个路上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不言,

      周淮安正在马车上抓紧时间编写一本小册子,大抵就是关于后世传的绩效新书,还有练兵实录武经总要什么的,一点比较经典的节选和概略印象,也算是日后拜别离开时,给这怒风营留下的一点手信和纪念。

      而最好的试验品和素材,无疑就是学徒队里的那些年轻人了;旗语小队什么的还只是第一步开头的尝试而已;下一步还有简明战术和技艺上的实验性编制,各种武器改良上的人体实操效果测试。。。至少,在同样的投入和编练之下,他们比直属队的学习能力和可塑性都要强上一些。

      而且接下来,他们在夜晚和午后的剩余时间,还要兼带给配属各队的士卒讲故事,主要就是周淮安在抽空上课时说的那些段子,在经过一些个人风格上的加工,以简便有效的丰富麾下那些士卒的闲余时间,而不是让他们闲而无事的靠喝酒赌钱打架,乃至到处惹是生非,或是滋扰地方百姓什么的来消磨时间;

      毕竟这个时代的精神生活和文化娱乐手段,实在是太过匮乏到苍白发指了。天一黑就完全无事可干了;因此有个相对像样点的故事和拓展开来的想象力,就可以轻易吸引和满足大多数人的兴趣;顺便还可以潜移默化的推进一些观念上的改变,比如细微处的卫生习惯和战地勤务方面。

      可以说,既然他们想要从自己这里学到点有用的东西,那就免不了被物尽其用的榨出最大的价值和用途来才是;周淮安自认自己已经有后世黑心包工头的几分真谛了,不过看他们日常食之如甘贻的样子,却又感觉似乎自己还远远做的不够一般。

      然后,他就听到车外摇响的铃铛,然后就听到路上有人前来投军的通报,他不由的微微叹了一口气,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自从赵家寨被打破而横行乡里的赵氏一族覆灭的消息传开后,不知道是处于对强权的崇拜还是实在生计过不下去了,这一路上开始不乏聚集或是等候在路边等待投军的人群。

      而在这种情况下招募他们的代价也很微博,只要给一袋子杂粮作为安家费,就可以让人千恩万谢的老半天了;然后就传了开来而变成了眼下的局面。

      只是在这个时候,就要提高标准而宁缺毋滥了。要足够年青,身体要稍微壮实,看起来忠厚老实听话的,然后,是干过农活的好把式和工匠学徒优先。而周淮安也会偶尔出面,主要是针对一些自称有手艺和本事的人,进行甄别和鉴定一二。

      由此,他还额外接收了许多被称为“半大小子”的少年人,都是夹在儿女中间老二老三的排行,因为家里实在养不活而被送出来的孩子,只要小半袋粮食就可以带走了。当然了,被他挑中的都是那些身体状况略好,经过扫描骨骼发育等指标相对正常,没有天然隐疾和内在缺陷的对象。

      这样,哪怕再怎么饿的骨手若柴面如土色,只要经过好好补充之后,就可以派上下一步的用场了。

      结果,甚至还有人赶过来问要不要女孩子,黄毛丫头一个只要十斤没晒干的稻谷就可以带走;于是周淮安就只能让人敬谢不敏了。所以当他们抵达州城所在归善县境内的时候,这只渐渐扩充起来的队伍,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和一千多头的各色牲畜了。

      第七十八章 到达

      循州海丰郡,本名龙川郡。天宝元年,改为海丰郡。乾元元年,复为循州。{既包括后世的惠州市、河源市、汕尾市、梅州市的大部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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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而在已经被熏黑并且残缺了几分的循州城墙下,变得有些稀疏的围城营盘当中。

      满脸沉容而像只困兽一般用力拽着铜头马鞭的王蟠,也在狭小高耸的堆土望台上不停走来走去。

      不过他的心思已经不在眼前,正在发生的攀如蚁附又击坠如雨惨烈攻占上,而是飘到了某个远方去了。哪怕是再一次站上城头的跳荡队,所引发的震天呼啸和擂鼓声,也没有能够让他心思转回来多久。

      “究竟到了哪里了。。”

      他回身对着左右再次问道。

      “再派人去探查。。”

      “将头,如今城下堪用的马队,都已被差遣出去了。”

      身旁别号“麻溜”校尉孙六麻小声劝说到。

      “余下的弟兄也是多有疲弊的。。”

      “那就多派些步卒去,轮流去探。。”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而叫回离开的小校而改口道。

      “算了,那就在等一等好了”

      “还是让弟兄们好好休息。。外在的警哨依旧不能放松”

      然而他的这幅患得患失的取舍不一摸样,落在那些新收拢和提拔起来的头目当中,却是各有一番复杂的心情和体会了。

      毕竟,能够让这位威福自专杀气凛然的将头,一直在口中牵挂不下的后队那营管“和尚”,又会是怎样的稀奇人物呢;须知道据称这位加入义军也没有多少时候的,却是已在这部怒风营上下,颇有些口口相传的影响和名声在外了。

      好在他或者他们的煎熬,并没有能够持续多久,就终于等来了远处道路上所现出的一行人影来。打头的只是十几个穿褐衫持矛的骑卒,然后又紧跟上来的几十个穿着半身短甲,背弩持牌的步卒,他们正簇拥着一辆双拉的罩棚马车直趋过来;

      最后,从停驻的车上走下一个穿着皮背心的半大少年,又身手麻利的放下垫脚和掀起帘布;这才走出各没戴盔子和笠帽的年轻男子,那一头平直的短短发搽和样式怪异的紧身袍服下,那高大健朗的身形,站在这些顶盔掼甲的步骑士卒当中,就像是鹤立鸡群一般的显目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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