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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二人提出来的两种方式，无疑是给了他一种旱涝保收的固定生活保障，这就意味着他能拥有后世称呼的铁饭碗职位。
李之知他此刻内心十分的煎熬，不知要作何取舍，也不知其中有何风险。
所以对他耐心解释：“你不用急着决定，回去后可向你所在的保长、邻长甚至村正征询，由他们给你做决定就好！但向他们提起时，你不要提及临淮郡王府，而是奉邬县李家，因为你以后的种植也会在李家所属封地里。李家是临淮郡王府的一门外戚，王府名下可供种植田地可没有零星外佃！”
他好歹也是位封建大地主产业的继承者，有着数百亩的朝廷赏赐良田，临淮郡王府这样的当朝权贵公职名下土地，至少有着良田20顷，也就是2000亩。
当然和人家动辄上万两纹银的俸禄是没有什么可比性的，这种万两纹银只是种笼统说法，因为唐朝官员有着极优厚待遇，分别来自于俸禄、社会福利、退休制度，以及灰色收入。
仅是俸禄又分年薪、土地、俸料、年终，年薪固定数目外，人员配置就是个需要朝廷亲付的巨大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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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本人除土地、年俸之外，获赐食料、杂用必然更加复杂，再加上每年冬至各赐绢匹、金银器、杂彩不等，即使不算上灰色收入，换算为上万两纹银还只是最保守的估计。
更何况现任官员还有福利存在，亲属免役，住房、乘车各有赏赐，子孙享受优先入学、子女做官等优惠和特权、每年可享受公休假，本人或祖父母、父母亡故还另有赏赐，这些都是可折现的。
依据品级国家配发至少五种不同场合的服装，包括全套衣帽鞋带配饰，这些还没有算在内。
至于灰色收入就更无法具体计算了，比如来自下属的孝敬。
唐朝时候最典型的莫过于“冰敬”和“炭敬”，就是任职地方的外放官员，冬夏两次向京官中的关键人物和部门进贡，以求保住官位，进而谋求晋升。
皇帝的兄弟和儿子成为亲王，太子的儿子称为郡王，其他亲王的儿子成为嗣王，以临淮郡王的出身照理说仅可算是嗣王，能被晋升为郡王，是有巨大战功后的另行加冕。
实际上临淮郡王也多是名义上、待遇上有更多体现而已，在一众郡王层面里依旧属于外戚那样的皇庭家族核心之外，身份略有尴尬。
因而像是清绮郡主和她弟弟，并不具备入住十王宅百孙院里的资格，那可是当朝皇帝的诸子年长封王之后所共居的大宅。
之所以如此累叙，就是在说明李之和清绮郡主将来面对的压力，就是来自于十王宅百孙院，也是莫俊唯恐避之不及的原因所在。
一番连篇累牍后还是回到故事的主题当中，眼下的清绮郡主虽不知自家男人心中具体所想，却也知借用她临淮郡王府名号另有深意。
见到依旧慌乱的不知如何作答的庞大牛，她含笑予以指点：“就按李家家主所言，你若有回应，哪一日直接到奉邬县李家大院即可。他就是李家家主李之李正文，到时候你请见面谈就是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庞大牛，这才想起来致礼，被拦下后，声音有些抖颤的说起：“奉邬县李家我是知道的，方圆几十里也是一户大人家！李先生就是街面上所传的小侯爷？到时候小人有没有决断，都一定会到贵府去拜见！”
前文书讲过，李之这个小侯爷仅是承蒙李家一代老侯爷名号的垂荫，早在二代李乐湛已经不具有实际爵位了，沦落到他这一代，称呼自己一声小侯爷也只是礼貌而已。
不过见到普通乡民也知小侯爷之名，李之心下还是感到舒爽，心情于是大好：“还是之前那句话，你打听清楚了再做决定，我认为这是个机会，总比一家老小衣食无保要强得多！不要怪我直言，你最好保守这个秘密，因为这种烟草目前只有你一人识得种植，再有旁人跟风，产量高了，本就用途极为狭窄的烟草更难销售出去，整体价格就会下跌，你就不会具有独一份的利益了！”
庞大牛深以为然：“还是小侯爷心善，一切出发点都在为小的考虑！其实我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去贵府谋下这份差事，只是家里还有高堂，没有双亲授命，自己殊不敢轻易做出决断！”
不身临那个朝代，不会知晓前世贵族阶层，对于劳苦大众带来的无上尊崇感。
若能与此等家势攀上点关系，庞大牛哪里还会有丝毫犹豫？何况还有如此高的薪酬保证。
第二十五章 内心紧张的张管家
李之因庞大牛的孝心好感大起，“不知你是否婚配？”
“回小侯爷，已是一儿一女的父亲了！”
“这样吧，之前所说的待遇依旧，你如有意前来，可将一家老小尽数接了来，我每月另有一两纹银开给你侍奉家人！”
“那怎么是好？小侯爷给的待遇已经不低了！”
“我也实话实说，因为我自己的父母刚刚过世，对你这样的孝顺儿子颇有好感，不管你以后决定采取哪一种结算方式，这一两纹银就算是另外的补偿了！当然了，你可不能把三大姑四大姨的一并接了来，李家大院也不是福利院！”
“我只有一个妹妹，全部家人包括我在内也只有七口而已！”
“决定了就一并带了来，还有你田里所有没晾干的鲜烟叶，一共有几分田的种植？量有多少？”
“我家里哪有田地，便是租用的钱也是借来的！那些烟草是我在深山里另开出来的一亩荒地，别人家也不知道我的种植，瞒着邻长、保长还来不及，更不会自己说出去！一亩我大概产出了有200斤干草，鲜烟叶不敢留，不好贮藏，怕被人发现了！”
“这样，我先给你一两纹银，其中半吊钱算是收购下你摊子上的所有烟草，另半吊就当是安排举家搬迁的费用！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即使家里不答应你前来就职也不用偿还。”
“这怎么是好？我怎么能平白要您老的钱物！这里的十几斤烟草也不值几十文钱，您老给个一百文就足够了，我可不能违反了家中祖训！”
观其面色不像是作伪，小侯爷对他好感更盛，“那就半吊钱，咱们不多做纠缠了，人来人往的拉扯起来也不好看！你收拾起来就送到府里去吧，直接找李家大院的刘师爷，就说是我的意思！”
回头望向一名家丁，那人就把五百文铜钱装好了递过去，李之不忘了嘱咐着：“你叫庞大牛是吧？记得不要把烟草的真实名字讲给刘师爷，我回去后自己给他说！”
庞大牛把胸脯拍的山响：“也就在您老面前我叫它烟草，别人问起我一概不知，包括我的家里人！”
告辞了千恩万谢的庞大牛，直到把整个集市逛遍了，才在回去的路上，给清绮郡主做了解释：“那种以鼻吸用的无烟烟草制品，在西域可是相当昂贵的存在，而且只在王公大臣里偶有流传！它的主要风味又有烟草、薄荷、干果、浆果、花、草药、咖啡、酒香、木香、泥土、皮革、麝香、龙涎香等多种，是由所添加的不同名贵药材而风味各异，配置上宫廷里的珍贵鼻烟壶，每一瓶都会卖上天价，你可记得尽心给我打听琉璃厂的情形！”
明白了其中缘由，小郡主不无感叹的赞扬：“正文哥哥，没想到你随便想到一个主意，就会是我们大唐绝无仅有的存在，看来【创建和谐家园】之行收获太大了！放心吧，琉璃厂我还真听说过，不过若想要它向民间开放怕是很难，想是我父王出面也不易做到！在此之前，就不能暂时找些替代品？比如玉石之类的，价值只会更高些！”
“不单是玉石，就是其他材质的鼻烟壶也要小批量生产，但必须保证料质昂贵，不然凸显不出鼻烟的珍贵性！好在还有一年多的准备时间，那时候我就具备了足够的资本了！”
“银两方面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不需要！郡主妹妹，你也知道我的家世，一旦过于依仗了临淮郡王府，我的地位攀升就打了折扣，只会被人用来诟病！只有靠我的真才实学，才会令崛起方式更具有说服力，哪怕未来事业艰苦一些，也绝不能被罩上依附名头！”
“能不能不叫我郡主妹妹？只有咱们两人的时候，你就称呼我清绮！”
“我可是喜欢称呼你妹妹，那就叫你清绮妹妹？”
“嗯，我也喜欢听你这样称呼！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我今后就不多言了，但你若有需要，我就是变卖了首饰也会支持你的！”
“清绮妹妹，你放宽心，第一笔银子来源并不需要我有多少付出，而且日后会随着宣纸的身价形成抢购潮，更不需要为此费心思了！我这话放在这里，不出两月，你就等着看吧！”
“我相信你的，午饭就烧了那只鹿腿吧，就咱们两个人吃，我还没和你单独吃一次呢！”
那只鹿腿是在集市上采购来，红烧鹿肉是她一直喜爱的荤食，小时候的猎场里会放养些，近两年因为李之远走西域，她也极少来猎场，已经没有了鹿的影子，毕竟圈养野生鹿是笔巨大的费用。
“我们小时不是经常单独吃饭？”小侯爷故意逗引小郡主。
“那能一样吗？”清绮郡主向他翻了个白眼，“现在我可是你的女人了，而且在我的心目中，早就成为了人妇，谁让你已经讨了我的便宜去了！”
“那你不怕我们单独在一起？那样的机会我可不愿放过！”
她的脸色当即有了些羞涩，“已经是你的女人了，怎么样还不是由得你？”
女孩子所特有的娇声低语，在年轻男子听来极是充满着诱惑，更不要说她天生丽质下的含羞态。
回到李家大院，首先就见到了张管家，尽管此时已对他起了疑心，但两人不曾表露出半点异样。
李之照常呵呵乐着：“昨日晚间你们的酒量可不如我，没想到首次那样巨量饮酒，我才发现自己有那样的潜质！”
“那是小侯爷深藏不露，杨医官杨大人还算好些，我和刘师爷可是被您给灌坏了，都是刚刚爬起来不久！不过到底是古隋醇黄酒，今日里也没上头！”
因为李之的心里头有了想法，张管家俨然一副之前时候的卑恭态度，此时在他眼里却充斥着虚假味道。
尤其是此人腮边肌肉，不时会传来相当隐晦的抖动，就愈加证实了这个人此时此刻心里的不寻常波动。
清绮郡主显是也关注到了这一点，想是怕李之忍不住发作出来，及时插言吩咐：“张管家，中午不用再准备些别的，马上交代给后厨把那只鹿腿炖了，具体烹饪方法萍儿会跟随者前往交代！”
转身望向萍儿，“你跟去指点厨子我喜欢的口味，送到我的卧房去就自行用餐吧，我和小侯爷有要事相商！”
闻者均各自领命而去，清绮郡主的身份太高，张管家在她面前才是真的敬畏，那是一种不亚于面见郡王的畏缩感，发自骨子里的卑微感，即使他哪里有资格可以见到郡王。
来到刘师爷所在帐房内，确定了烟草已经送来，顺便把庞大牛有可能来到的事情讲了，并嘱咐他将烟草送到指定库房里。
回到清绮郡主的卧房，她凝重道：“现在我也能初步判定张总管有些问题，你近段时间可是要注意一些人身安全，需不需要我从郡王府给你加派几个人手？这时可马虎不得！”
“那会打草惊蛇的！我有办法在不伤及自身的前提下，要他自己跳出来，这事不急，既然我有了心理准备，就不会再给他机会了。”
“还是要小心他的狗急跳墙！”
“如今他明知你我相近，不会轻易做出举动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自身安危置于他人的保护中，警觉断然不会放松！”
“还有刘师爷，你发现没，刚才他对你所表现出的由衷感激可不像是假装，眼里的真诚还是极明显的！”
“注意到了，一切和我们之前的猜测大体相致，但此人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李之点点头，对清绮郡主的心思细腻很是满意，“我还发现，你果真如我心内所想，各个方面都符合完美无瑕般的现代女性！抛却美貌不讲，对内贤惠，在外慧敏，看待事物比我还要冷静沉稳，看来今后的李家诸多事业交到你手，要比我事事亲为更妥帖！”
“嘴巴又甜了！你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们现在算不算是热恋状态？这时候你眼里只会更多看到我的好，随着今后在一起时间长了，我的缺点你也就逐一察觉了！”
“那是别人，别忘了我们之间有多少年的亲密接触了！你有什么缺点我清楚得很，说句粗秽话，即便是你放的屁我也没少听闻，还能有什么更加难言缺点被我发现？”
“要死了你！出去转了一圈，讲话也变得粗俗不堪，出虚恭才是正解，你的什么放实在是难听得很！还有，昨日晚间你老把西阁称之为茅厕，或许民间也如此叫法，但在我们的圈子里，你可不能给我露怯，多丢人！”
即使嘴里在数叨着他的诸多不是，小郡主还是难掩似笑非笑的脸上，那一双带着稚气的、被长长睫毛装饰起来的美丽眼睛，那乌溜溜的眼珠子，分明流转出几分淘气劲儿。
也只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才会显露出这个年龄女孩该有的活脱，其实她哪里在意李之面对自己口吐粗言，也只有这样不加避讳，方能更彰显两人间的亲密无间。
第二十六章 小情人间的游戏
此时小郡主那略带善意嘲讽的笑意，在对方看来也是温馨的，连嘴角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充满关爱的眼神，都让李之无法移开，随着那种难以名状的笑意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他也是忍不住伸出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身。
清绮郡主嘴里嘤咛一声就瘫软了下来，柔若无骨般的偎在男人怀里，下一刻他温热的嘴唇就覆上了她的，眼睛里闪着灼灼情意，惊骇得她紧紧阖上眼帘，任由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她措手不及。
她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顺从的让身边人儿轻撩起她的额发，双手本能的紧紧抱住了，浑然不觉自己胸前的两团软绵，早已令那人体内血脉贲张。
好在李之一直在牢牢记得之前对她的承诺，始终没有更进一步，哪怕怀里小郡主的鼻息喘息越来越急切。
就在房内气氛越加令人窒息之际，远处传来踢踏的脚步声音，还有萍儿、翠儿银铃般的笑声。
清绮郡主首先忙乱的挣扎起身，忙着整理并不算缭乱的衣衫，不忘抬眼狠狠地瞪他几眼，虽没有从她眼神里看出来真正怒意，他也是假装惶恐的低声陪着不是。
继而引来她颇为满足的笑声，“别装了，两只眼睛出卖了你，哪有一点半点的愧疚！你真可怕，不到一天时间，我就险些沦落到你手里了！”
“为啥给了我就叫做沦落？难道我有那么不堪？”
“我不管，就要这样说，不然在你面前已失了矜持，还不要我再摆些姿态出来！”
“其实我不在意你怎么说的，打小你在我面前就没显露过郡主身份，永远一副邻家女子的小姿态，我心里很念你的好！”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没有哪一个女子感觉付出了全部不需要回报，我只需要你记得我的好就是了，哪怕只在嘴上！”
“你有没有注意到，越是这样的大度，才会更加使我不敢稍有负你。”
“好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言语解释，这些年来彼此都知根知底！你去门前接了来，我不想她们进屋，好像这里有股很暧昧的气味！”
李之乐呵呵上前打开门，心道两个小丫头又不傻，不然怎会相隔老远就传出那样假模假式的笑声，还不是在特意到提醒外人的到来。
正如李之所料，近到门前，哪怕翠儿、萍儿日常在清绮郡主面前很是活泼，也知自家主人需要顾及脸面，这时候反而循规蹈矩的很。
“小侯爷，食盒上下共三层，除了红烧鹿腿，我自作主张的要后厨多烧了份水果莲子羹，大荤后需要温润肠胃，消食益解，您让郡主尽可能喝了它！”说话的是态度极为端正的萍儿，目不斜视，脸上的笑意也不掺杂一丁点他意。
“有没有米饭？小侯爷正长身体，食量可是很大！”
李之心内暗笑，清绮郡主接这话没有一点实际意义，完全是凸表个人的存在状态，以免下人们心里产生羞人的猜念。
她话音未落，人已出现在门前，之前两颊的娇红居然神奇般消失了。
果然见自己两人并未撞破不敢想象的难堪场景，她们明显地吐了口气，萍儿继言：“都在食盒的最下层，满满的一大海碗，郡主食了鹿腿不会再进主食，所以并没有准备下！”
清绮郡主满意的笑道：“你们也要尽快吃了饭，过午我们赶紧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翠儿要比萍儿更灵泛些，“郡主小姐，跑了一上午，我们的腿脚都有些乏了，想吃罢了饭迷瞪片刻，还要麻烦小姐去前堂知会我们一声。”
两人走后，李之忍不住念叨着，“你们家丫鬟都是人精，看眼色的本事机灵得很呢！”
“这是她们的基本职责，我们就不要怪罪下人了，处处都要多加小心，侍候人也是不易！”
“我可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说相比躲得远远的李家四位丫头，反不如她们两个这样大大方方的更显自然，否则在外人看来，岂不是越加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虚假了？”
“难道她们这样避讳有错？你方才做了些什么自己不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