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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邱真、古越、乐天三人同吓了一跳,惊叫出声,不明白唐寅为何把三个黑暗之奴杀掉。黑暗之奴虽然已不再是人,但毕竟刚才还为他们战斗,如此冷酷地将其斩杀,三人心或多或少都感觉不太舒服。
唐寅半跪地,以鲜血重画出芒星,借助宁兵的尸体,又召出五个的黑暗之奴。
见状,邱真三人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唐寅走到城墙边,向下俯视,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成群成片的宁兵,密压压的挤一起,分不出个数。
他轻轻叹口气,举目又望向其它方向的城墙,有些地方进行攻防战,有些地方展开近身撕杀,敌我双方的士兵混一起,人喊马嘶,叫嚷声、铁器的碰撞声还有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连成一片,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有破损的武器,整面城墙已变成活生生的人间地狱。
现他算是明白了,个人的实力再强再猛,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所能起到的作用也只是微乎其微。当然,这只是他现阶段的认识。
他依靠着箭垛,席地而坐,摸摸肚子,说道:“要是能弄点吃的就好了。”
邱真噗嗤笑了,挨着唐寅也坐了下来,摇头说道:“现就算让我吃燕窝、鱼翅我也吃不下了。”残肢断臂和鲜血的环绕下,他一想到吃就感觉阵阵的反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唐寅喃喃说道,他抬起头,仰望天际,幽幽说道:“不知道今天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唐寅虽然生性噬血如命,但从早晨杀到现,也实是杀腻了,身心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天知道……”邱真苦笑。
他对己方究竟能不能守住潼门,毫无信心,若是没有援军,若是再这样坚持下去,到后恐怕谁都跑不掉。“不知道舞将军现哪……”
他话音还未落,便听到城下响起号角声。
吹号进攻,鸣金收兵,这是天下共通的军令。
唐寅振作精神,快速地站起身,说道:“敌人又要上来了!”
古越是典型的军人,象是上紧条的机器,身上的伤口刚包扎一半,听闻敌军号角,人腾的一下从地上窜起,抓起战刀,释放灵气,完成兵之灵化,做出准备战斗的架势。
果然。宁军的进攻又来了。
宁兵这次的进攻,他们这段城墙投入兵力多,云梯之间排的毫无缝隙,黑压压的宁兵攀爬云梯,叫喊着杀上城头。
接下来,又是场无休无止的恶战。
宁军的第二次攻城,从午持续到傍晚,直至天色渐黑,不利于攻城,这才鸣金收兵。
这是一场双方的消耗战,宁军投入攻城的人数前后共有十万,完好无缺撤下去的只有五万,伤亡达到过半,而风国守军也未占到便宜,一天下来,两万军兵,几乎找不到几个是身上没伤的,仅仅阵亡的人数就达到八千之众。
风国士兵的尸体、宁军残留的尸体,后收集到一起,足足罗成十座尸山。
鲜血凝固、干枯,暗灰色的城头业已变成黑红色的,散落的头盔和武器到处都是,不计其数,疲惫不堪的风兵就地卧倒休息,横七竖八的铺满城头。现,人们的脸上已看不出是喜悦还是恐惧,没有任何的情绪,映入眼的是千篇一律的麻木的面孔。
没有人说话,也没人有心情说话,整个城头剩下的只有喘息声以及伤者微弱的【创建和谐家园】声。
唐寅、邱真、古越、乐天四人漫步向塔楼走去,一路上他们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
突然之间,唐寅心有股愤怒,他不气城外的宁军,气的是四大权贵的梁家,气梁家的援军迟迟未到。
潼门的守军用自己的生命报效国家,流血流汗,以二万人力敌宁军四十万,而梁家却因为这样那样的私利而迟迟不将援军派到,可恶至极。
他对风国的四大权贵本无喜恶,即使受舞媚的提拔也仅仅是碰巧遇到她罢了,但是此时,他对梁家生出难以形容的排斥和愤怒感,这也成为日后他与梁家交恶的主要原因。
“唐寅!”
他们四人刚走到塔楼处,忽听上方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抬头上望,只见舞媚从塔楼上探出半个身子,瞪大双眼,正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此时,唐寅身上的灵铠早已散去,露出本来的模样。他冲着舞媚微微一笑,看到她平安无事,他的心里似乎也长出一口气。
他登上塔楼,去见舞媚。
塔楼不大,长有四米,宽有两米,不足十平米的空间。
塔楼内不仅舞媚和舞英两姐妹,其还有潼门的守将宗政广孝。
宗政广孝一直塔楼内指挥大局,并未亲自参战,但一天光景下来,他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舞媚和舞英显然是参与到恶战当,身上血迹斑斑,但精气神还很足,看样子并未受伤。
没等唐寅说话,舞媚已抢先说道:“你跑到哪去了?我怎么一直都没找到你!”
唐寅笑道:“我一直城北。”
“哦!”舞媚应了一声,又关切地问道:“北面那边的形势如何?宁军攻城时,我觉他们北面投入的人力很多。”
唐寅耸耸肩,随口说道:“还能如何?!”说着,他回头指指邱真三人,说道:“后就只剩下我们四人,其他人都死光了。”
舞媚对邱真、古越、乐天只简单扫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她轻叹一声,转过身形,对宗政广孝说道:“宗政将军,以目前这种形势,你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潼门……不能再耽搁了,还是跟我一起走,君上深明事理,这种情况下是不会责罚你的。”
“呵呵……”宗政广孝笑了,笑的苍凉又苦涩,他摇头说道:“现我哪里还乎君上对我责不责罚?!君上既然将潼门交于我镇守,那是对我的信任,而我,恐怕要有负君上的重托了!”
“宗政将军……”
宗政广孝摆摆手,打断舞媚下面的劝告,说道:“舞将军和我职责不同,没有必要再留下来。”
见舞媚还有说话,他又正色说道:“风国千余年,向来只有战死沙场之将军,而没有临阵脱逃之将领,我宗政广孝虽然无得无能,亦不敢开此先河,做大风的罪人。今天纵然敌众我寡,死一生,但我亦会与潼门将士共存亡,不辱我大风之国威。”
听闻这席话,场众人无不动容。
周围的守卫们忍不住纷纷垂下头去,擦拭眼角,舞媚和舞英亦是眼圈泛红,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就连唐寅,也是心酸,由衷钦佩宗政广孝这种宁折不曲的气魄。
“我只有一件事拜托舞将军。”宗政广孝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书信,递于舞媚近前,说道:“这封家书,我希望舞将军回到盐城后能送到我的家里。”
舞媚手掌微微颤抖着接过书信,沉默半晌,再次开口道:“宗政将军,你……”话刚出口,但看到宗政广孝坚定的神情,她又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觉得自己再劝下去,已是对宗政广孝的不敬和侮辱。
她将书信小心地揣好,然后重重点下头,正色道:“宗政将军请放心,我定会将家书带到。”
“啊,多谢舞将军!”宗政广孝露出笑容,轻声叹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他向城外的宁军大营望了望,又道:“不知今晚宁军会不会再攻,舞将军现应该动身了。”
舞媚贝齿咬了咬朱唇,将心一横,决定不再耽搁,她说道:“我盐城,等候宗政将军退敌的好消息!”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么说她不仅仅是鼓励宗政广孝,也是给自己一个希望,希望宗政广孝能活下去。
“呵呵,有缘的话,我与舞将军盐城再见!”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宗政将军,告辞!”舞媚说完,再不停留,转身向塔下走去。
见唐寅站原地未动,生怕他又犯倔脾气,要坚持留潼门,邱真急拉他的衣角,低声说道:“我们也该走了。”
唐寅可没打算留潼门,只是想事情。
他对邱真点下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对古越和乐天说道:“你俩跟我一起走!”
“什么?”古越和乐天同是一愣,他俩可是潼门的守军,怎能跟唐寅一起离开?
看看他二人身上的血迹和伤口,唐寅说道:“你俩现都有伤身,别说打仗,连走动都成问题,留下来又能做得了什么?”
古越闻言大怒,气道:“你认为我是贪生怕死之人吗?宗政将军都宁与潼门共存亡,我又岂能畏缩?!”
唐寅嗤笑一声,说道:“以为自己做出无谓的牺牲,就是所谓的精忠报国了吗?”
“你……”如果不是唐寅的官阶比自己高,古越真想冲过去狠狠揍他两拳,当然,能不能打的过他则是另外的问题。
原本要下塔楼的舞媚收住脚步,回头好奇地看着唐寅,不明白一向冷漠寡情的唐寅怎么突然这么执意地要带这两个人离开。
其实,唐寅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既然决定留军展,就想让自己做好做强。
舞媚虽给了他第二步兵团团长的职位,但那只是个空职,第二步兵团早已河东地区打光了,等回到盐城后,必会招人重建,至于能招到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但古越和乐天的能力他倒是看好了,想将此二人纳入麾下,再者说,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人,也容易培养成亲信,如果仅仅只有一个邱真,那又怎能够用?
舞媚不明白唐寅心里是怎么想的,以为他与古越、乐天并肩作战了一整天,培养出感情,不忍心看他俩留潼门等死。
她摇头而笑,说道:“这两位是宗政将军的人,唐寅,不要再强人所难了!”
古越和乐天参军时间不长,官阶也不高,只是统管人的队长而已,宗政广孝根本不认识他俩,见唐寅坚持要带走他俩,而他二人又确实负伤身,宗政广孝也愿意做个顺水人情,对古、乐二人说道:“唐将军说的没错,我看你俩伤势不轻,即使留下来也未必能有所作为,还是跟着唐将军走!”
“宗政将军……”古越和乐天齐齐跪地,同声说道:“属下并不怕死!”
“我知道。”宗政广孝笑道:“其实正如唐将军所说,做无谓的牺牲还不如留下有用之躯,等日后再图报效国家!”
“宗政将军……”
“不用再说了,你二人去!”说着,他又对舞媚说道:“本不打算再麻烦舞将军,不过城受伤将士众多,不知舞将军能否将他们一并带走?”
这倒是件麻烦事,伤兵起码过千人,舞媚手可用之兵也不多,如何能带走这许多人?她沉吟片刻,说道:“我力而为,能带走多少是多少。”
“真是太麻烦舞将军了。”
“宗政将军客气了。”
就这样,舞媚等人离开了潼门,唐寅也达成所愿地带走了古越和乐天,同时,他们还带上数名伤势较重的守军。
回往盐城的路上,古越和乐天皆是表情阴冷,沉默无语,对唐寅没有好脸色。
知他二人心不舒服,唐寅也不见怪,走到他两人身边,说道:“不要以为不怕死就代表自己忠了,高尚了,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人有很多,毫无意义的死掉,只代表着愚蠢和愚昧!”
唐寅说话,直来直往,不会留什么情面。
古越和乐天二人闻言,脸色也越加难看。
“死有重于……重于山,也有轻于毛,如果你二人硬是愿意选择后者,那我也不拦你俩,这里距离潼门还不算远,你二人现就可以回去!”他本想说死有重于泰山,转念一想,他二人不会知道泰山为何物,便干脆省略掉。
古越想要说话,气已提起,可嘴巴张开一个字也没吐出来,沉默片刻,他提起来的气又泄掉了。
其实唐寅说的没错,以他俩目前的状况,就算留潼门也毫无作用,只是能让潼门守军徒增两条英魂。
他俩不满的只是唐寅不征求他俩意愿而强行做主的态,这打击到了二人的自尊心。
垂无语许久,古越才从牙缝挤出两个字:“谢了。”
不管怎么说,事实上唐寅是把他和乐天救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道谢。
唐寅深深看了古越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以后,你俩跟我!”他扔下一句,转身走开。
“我虽然谢你,但并不代表以后要为你做事!”唐寅说话时那种理所应当、不容人拒绝的态确实令人很难接受,再者说,他还是暗之修灵者,虽然与他并肩作战了一整天,但古越心还是隐隐约约有种排斥感。
唐寅头也不回的哼笑,只是随意地挥挥手,说道:“如果以后你俩有好的归宿,我并不介意你俩离开。”
“你……”古越手指着唐寅的后脑勺,也不知该说他点什么好。
冷酷、傲慢、不可一世,这就是古越目前对唐寅的感觉。
唐寅离开不久,邱真又来了,交给他俩两支小药瓶,并有意说明那是唐寅去找舞媚要的止血、止痛药。
药确实是唐寅去要的,但却是受邱真的提醒他才这么做的。
唐寅有心收纳此二人,邱真是举双手赞成,要成大事,当然需要一大批有能力的人相助,邱真看来,古越和乐天的能力都很不错,为人也忠厚塌实,一旦真心投靠唐寅,是能够让人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