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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门》-第7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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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小姐是可以过界的,但你不行。”

        过了一会儿,裴莹又蹬了他一脚,“你不准睡,要等我先睡着。”

        “那你怎么睡不着?”

        “外面这么吵,我怎么睡得着?”

        “可是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我不管,反正就是睡不着,要不你讲个无聊的故事,本小姐听听就睡着了。”

        听到讲故事,张焕忽然精神大振,他压着嗓子慢慢道:“从前有一座关了几百年的大宅,一个人也没有,有一天晚上……”

        刚说到这里,张焕的眼前突然一阵冒金星,只见黑暗中裴莹用枕头又猛砸一下,“你这个坏家伙,又想讲鬼故事吓我了!”

        张焕哈哈一笑,“是你先开战的!那就别怪我了。”他一把将裴莹拖进自己的被子,“楚河汉界无效!”

        奇怪的是裴莹却没有挣扎,而是乖乖地当了他的战俘,她侧身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恩!在这里确实听不到外面的吵嚷声,我困了,睡吧!”

        她是想睡了,可张焕却哪里睡得着,两人的衣服都很单薄,身下垫着毛耸耸地毯子,触摸着她柔软而火热的身子,张焕叹了口气,真是要命啊!

        “你还睡不着吗?”过了一会儿,裴莹忽然又问道。

        “你还是回自己那边去吧!你睡我这里,我真的睡不着。”

        裴莹忽然一转身,纤细的手指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低低声道:“你这个大傻瓜!”

        张焕听懂她的意思,不由心花怒放,但也不敢太急色,而是轻轻地将她身子扳过来,把自己手放在她的手中,温柔地道:“告诉我,腿上哪里痛?”

        黑暗中,他感觉到裴莹将自己的手渐渐往下引,手隔着薄薄的单裤触摸到她左膝盖上方约三寸内侧处,“本来已经结痂,可昨天不小心又被马鞍边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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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骑马还好,一骑马就钻心疼。”

        “你这个小傻瓜,为何不说,明日我腾一辆粮车,简单做一辆马车。”

        裴莹心中充满了幸福,她伸小嘴在张焕满是胡刺的下巴上亲了亲,“等开春,你去向我爹爹求亲吧!”

        “你爹爹已经答应把你许我了。”

        “那个不算的,那是你们的尔虞我诈,我要你诚心诚意去告诉我爹爹,你要娶我为妻。”

        “如果你爹爹不答应呢?”

        裴莹半晌没有说话,确实,此一时、彼一时,她知道自己父亲极可能不会答应,甚至还会拆散他们,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别的男人娶走,她心中一阵害怕,便紧紧抱着张焕的手,生怕他就此离去。

        张焕感觉到了她身子在微微颤抖,明白她的心思,便将他紧紧搂在自己怀中,低声对她坚定地说道:“今生今世,无论是谁也休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谁敢碰你一下,我就砍掉他的脑袋!”

        裴莹心情激荡,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只要在他身旁,就算没有名份,就算是永远生活在这个边远小县,她也无怨无悔,她的娇躯渐渐变得火热,双臂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向他嘴唇吻去,这一刻,自己的一切她都心甘情愿地献给他。

        张焕慢慢褪下她的中衣,解下了她的肚兜,将她娇美的身子小心翼翼侧躺在自己身下,这一刻他的胸膛燃烧起了熊熊的斗志,是的!他想要娶的女人,裴俊不答应如何?崔圆不答应又如何?

        ……

        “妾身是第一次,望君怜惜……”

        “我知道,我会小心。”

        裴莹慢慢闭上眼睛,她又是害怕,又是激动,更多的却是渴盼,她忽然疼痛起来,手死死地抓住爱郎的胳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肉里,紧咬着唇忍受着初为人妇的一刻。

        ……

        疼痛感慢慢消失,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美妙滋味渐渐地在她身体里流淌,她搂住爱郎的脖子,忘情地亲吻着,不知天高地厚地迎奉着。

        帐篷里春色弥漫,大地一片寂静,漫天的星斗渐渐地暗淡了,似乎不愿打扰这对沐浴在爱河中的情侣。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宝县城

        次日清早,大队人马又开始起程,经过一夜的休息,大家都渐渐恢复了元气,百姓们对天骑营士兵的戒心也渐渐消除,众人开始有说有笑,一些调皮的孩子还爬到士兵们的马上。

        这是一支多民族的队伍,【创建和谐家园】约占了一半,其余的一部分是羌人,也有吐谷浑人、突厥人、回纥人、党项人,甚至还有不少吐蕃人,不过从外貌装束上看,已经分不清各个民族,都是一般的贫穷,红扑扑的脸膛,腼腆的笑容。

        队伍有些不整,张焕并没有干涉,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河西的民心,他要武威郡的百姓都知道,他张焕是一个爱惜百姓之人,不会比辛云京差。

        在他的旁边,一辆简陋的马车摇摇摆摆地行走着,裴莹伏在窗口,情意绵绵地望着她的爱郎,昨晚,她已经初为人妇,尝到了人生最美妙的滋味,虽然没有什么媒妁之言,她已经把昨晚当作是自己的洞房花烛了。

        ‘这个家伙就是自己的丈夫么?长得这么黑,恩!胡子也不弄弄干净。’

        “莹儿,你在想什么?”张焕靠近马车,低声笑道:“是不是在想怎么布置咱们的家?”

        “呸!”裴莹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她没好气地道:“我在想你们的粮草是否够过冬,还这么多百姓,看他们的样子,粮食都所剩不多了。”

        说到这,她忽然笑道:“你说那路嗣恭会不会真拿一千五百石粮食来换他的士兵?”

        “他当然不会。”

        张焕也微微一笑道:“他不但不会,还会想怎么趁机吃掉我,然后向朝廷宣称,我贪功冒进,结果被吐蕃人伏击,全军覆没。”

        “让我来猜猜他会怎么做?”裴莹忽然有了浓厚的兴趣。

        “你说说看?”

        裴莹低头想了想便道:“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鲁莽,他一定会想办法先来试探你的粮食情况,而且就在这几天。”

        张焕哈哈大笑,他一竖大拇指赞道:“果然聪明,真称得上女中诸葛。”

        裴莹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她急忙摆摆手道:“你小声点,被别人听着笑话呢!以后我再也不问你军政之事了。”

        “那你做什么?”张焕靠近窗子,暧昧地低声笑道:“要不给我生个儿子,专门相夫教子。”

        “你再胡说!”裴莹又羞又急,她把车帘一拉,不再理这个浪子,过一会儿,她又拉开一条缝,却见他已经不在了,心中一阵失落,远远地,她忽然听见了张焕的声音:“李县丞,我想买两个丫鬟侍侯我夫人,不知天宝县可有?”

        “都督想要两个丫鬟还不容易,我记得王县令的夫人正好想把奴仆都卖掉回长安,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裴莹轻轻叹了口气,她倚在窗沿,望着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忽然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

        两日后,大队人马终于抵达了天宝县,远远的,黑黝黝的城池出现在天的尽头,这是一个极为美丽的世外桃源,一望无际的原野,大片茂密的森林,河流蜿蜒纵横,冰面在温暖的阳光下格外明亮,在县城南面便是高耸的雪山,白云在雪山半腰浮动,雪峰仿佛是一颗蓝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这时,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男人们纵声大笑,妇女和孩子们跳下马车,他们忘情地张开臂膀,跌跌撞撞地向自己的家园跑去。

        骑兵队却没有进城,而是在靠近城墙的地方找了一大片空地,开始安营扎寨,张焕则在李县丞的引导下,带着裴莹和十几名亲兵,进了天宝县城。

        县城很小,属于那种喝一盏茶就能走一圈的小县城,只有两条街,呈十字交错,一条叫北街,一条叫东街,房屋大多是尖顶形状,主要用石头修砌,密密麻麻地一栋接着一栋,在厚厚的白雪覆盖下,显的格外整洁、静谧。

        李县丞已经换了官服,他头戴唐巾软裹幞头,内穿裤褶服,身着外套浅青色团领窄袖绣禽袍,用碧色革带系着,上面挂一把短刀,脚蹬乌皮靴,虽然有些破旧,却是标准的大唐九品官服,但在边荒小县能见到大唐官员,倒也让张焕感到十分亲切。

        “都督!现在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粮食,本来大家还储备了一点山货过冬,可上个月来了几个粮商,说是可以换米,结果他们运走东西就再也没有回来。”

        “没有见到米,就把东西送走吗?”张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算这里的人再淳朴,可那是过冬的粮食啊!

        李县丞叹了一口气,他阴沉着脸道:“主要是以前的县尉做保,大家就相信了,结果他本人也去了武威郡,再也没有消息。”

        李县丞担心不是百姓没有吃的,实在不行就杀马杀牛,要么就去森林挖些树根,以前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他担心的是这支三千人的军队,如果要天宝县供养,他们怎么养得起。

        张焕似乎知道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杀鸡取卵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但你要想办法把百姓所有的余粮收集起来,实行配给制,要保证青壮男子,这样他们才有力气去森林里找吃的。”

        李县丞听他不会动百姓的粮食,心里松了一口气,可他又让自己收集余粮,大家哪里再肯上当,他十分为难地道:“组织男子去森林里找吃的倒是可以,可要大家把粮食都拿出来,恐怕很困难。”

        “你要想想办法,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如果此事你能办成,我就任命你为天宝县县令,朝廷那边我自会去上报。”

        李县丞的脚步慢了下来,他有些动心了,自己快五十岁,在县丞这个位子上熬了近十年,已经没有什么指望,如果能当县令,那他这一生也满足了。

        这时,裴莹的马车从他身边经过,笑道:“如果你干得好,说不定过几年你还能当上武威郡刺史呢!”

        “刺史?”李县丞一怔,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李双鱼去从后面走来,他轻轻拍了一下李县丞的肩膀,亲热地道:“我也姓李,看在本家的份上我告诉你,我们夫人可是裴相国的嫡女,既然她向你许诺,那就一定没问题。”

        “裴相国。”李县丞忽然发现自己时来运转了,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一身老迈的疲态顿时荡然无存,他精神抖擞地追上去高声喊道:“都督,我有办法能办到!”

        ……

        县衙就在北街尽头,门口是一片空地,这里算是天宝县的广场,已经有不少性急的人刚刚回家便跑来摆下小摊,把家里多余的东西换一点自己所急需的粮食,台阶上一大群鸟雀正在寻食,虽然粮食奇缺,却没有人打它们的主意。

        李县丞见裴莹颇喜欢这些鸟雀,便上前献媚地笑道:“在当地人看来,鸟雀可以飞到雪山之上,是女神的使者,所以再缺粮也没人会动它们。”

        “哦!”裴莹见许多色彩艳丽的小鸟都是自己从未见过,她更加喜欢,便从马车上取来半个麦饼,掰碎了撒给它们,鸟雀们都飞上前啄食,毫不怕生,甚至有两只黄嘴红尾的小鸟飞到她的手上争食,惹得裴莹咯咯直笑。

        张焕已走到台阶之上,他见裴莹开心,也不去管她,向李县丞招了招手,大步走进了县衙,衙门不大,里面十分破旧,为砖木结构,朱颜褪尽,一面大鼓吊悬在内门左侧,上面破个大洞,且鼓锤也不知被谁拾去做了烧火棍,张焕迟疑一下,确认这座房屋不会突然倒塌,这才拾阶进了衙门,里面光线昏暗,地面凹凸不平,公案老旧且断了一条腿,用一根竹棍顶着,又在下面垫了两块石头,仿佛一个三条腿的老头拄根拐杖一般,朝廷威仪不在,公堂已成了蜘蛛们的天堂,到处都是蛛网,在张焕想象中,官衙应该威严肃穆,两排衙役执棍而立,上面明镜高悬,下面坐一个七品县令,而眼前的县衙,就仿佛是一座废弃的山神庙,香火皆无。

        “你是谁?”内门处出现一个妇人,年纪不大,约二十五、六岁,长得倒也清秀,还隐隐有一种大家气质,只是身上的衣服颇旧,且面有菜色,看得出也是营养不良,正疑惑地望着张焕。

        “王夫人!这就是我们武威郡新任张都督,快来参见。”李县丞急忙上前惶恐地说道,惟恐这个妇人不懂礼仪,得罪了张焕,他又对张焕道:“这就是我们前任王县令的夫人。”

        张焕含笑看着她,按常理,接下来的一幕应是这个王夫人‘扑通!’跪倒,然后向前挪两步,抱着自己的腿哀哀痛哭,“求将军救我家老爷!”

        不料这个妇人却似乎不为所动,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张焕,哼了一声道:“你就是那个绑架崔相国女儿的张焕?”

        张焕猛地吃了一惊,这件事一直很隐秘,她一个小县令的妻子怎么会知道,而且是用一口流利的京城口音,难道她也是什么重臣的女儿吗?

        “杨三姐,是你吗?”从后面进来的裴莹忽然认出了她,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眼前这个面黄肌瘦的女子难道就是那个风华绝代,以琴音名动京华的杨飞雨吗?

        “你是!”这个妇人也一下子认出了裴莹,她的脸上忽然涌出一种羞恶之色,一掉头向内院跑去,裴莹迟疑一下,还是追了上去,“三姐,你等一下。”

        张焕一把没抓住裴莹,急令李双鱼跟上去,他此时也明白了七八分,不由暗暗叹息一声,看来又是一个嫁错郎的不幸女子,但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绑架崔宁之事,这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都督,就是这个王夫人要卖丫鬟筹集路费,我没找到她,原来她还在县城。”李县丞见张焕盯着她的背影,忽然暧昧地低声道:“这个女子床上功夫颇为了得,若都督有意,我可以安排。”

        张焕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想当县令就快去办理粮食之事吧!晚上再向我禀报。”

        李县丞答应一声,便向外走去,但他刚走到门口,张焕又叫住了他,“这几天若有什么人卖粮或收粮到县里来,要立刻通知我!”

        ……

        夜里,张焕从军营回到县衙,县衙前面虽破烂,可后宅却收拾得不错,院墙完整,林木茂密,更妙的是还挖了一池碧水,立两座假山。

        看来这个王县令倒是颇有几分风雅之人,只可惜来错了地方,被吐蕃人抓走,生死未知。

        院子里有五、六间屋子,原本住着王县令一家和几个下人,自从王县令失踪后,王夫人便将两个男仆遣走,只留两个丫鬟和她住在一起,几间屋都空着,裴莹便住了其中一间,最边上两间由几个保护她的亲兵居住。

        门虚掩着,张焕轻轻推开门,见裴莹正和王夫人相对而坐,裴莹的眼睛红红的,有一点泪意,听到身后有动静,王夫人回头见是张焕进来,她连忙起身向裴莹告辞,也不和张焕打招呼,低着头匆匆去了。

        房间里燃着火盆,十分温暖,裴莹收拾了一个下午,一眼看去,已有几分洞房的味道,红色的被被褥、红色的床单、红色的帐帘,满眼都是喜色,甚至在帐帘的背面,一个很隐蔽的地方还挂着一个小小的双喜字,张焕的心中好笑,可是又泛起一阵温馨,连天地未拜,交杯酒未喝,她便自做主张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张焕刚进门,忽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丫头,约十三、四岁,也是一脸菜色,但眼睛很大,显得颇为伶俐,估计这就是王夫人的两个丫鬟之一了,她见张焕看她,连忙上前乖巧地行了一礼,“婢女小秋,参见老爷。”

        张焕从衣囊中取出一片金叶子,递给她笑道:“这是见面礼,下去吧!”

        小丫鬟双手捧过金叶子,她迟疑一下,向裴莹看去,见她向自己点点头,便深深地行了一个礼,慢慢地退下去,还顺手把门关上。

        “喂!这位仁兄,又是翻墙头,又是行贿我的丫鬟,想干什么呢?”裴莹叉着腰,气鼓鼓地挡住了张焕的去路,那架势,颇似一个拦路打劫的女强盗。

        “翻墙头?”张焕挠了挠后脑勺,“我几时翻你的墙头?”

        “没得我同意,就擅自闯进我的新……闺房,这不是翻墙头吗?”

        张焕把裴莹搂到自己怀里,在她唇上亲了亲,笑道:“可我怎么觉得这是洞房,不象是闺房啊!而且你既做了人家的小妻子,应该出来迎接才是,怎么反而凶巴巴地拦住去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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