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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人长一挥手,他调转马头,带领唐军一行向北方草原深处行去。
……
夜,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西党项人营地内一片寂静,只偶然有巡夜的士兵在营帐中穿行,在燕然小城西面,这里是拓跋喜之弟拓跋悦的营地,贺兰山巨大的山影投射在地面,使大营显得更加阴暗、诡异。
党项人依然保持着奴隶制的特征,所有人口和牲畜都归属于党项贵族,在西党项七个贵族中,拓跋悦控制着三千户,约一万余人,实力仅次于大哥拓跋喜排列第二,十天前他接受了侄子拓跋千里的拜求,接受他为自己的养子,也同时把自己财产继承权给了他,拓跋喜并不干涉,在他看来,次子另立门户将会减少很多麻烦,尤其在王位继承上,将来就不会出现二子争位的局面。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拓跋悦的大帐里忽然骚动起来,两个陪寝的女人慌慌张张跑出帐大声叫喊,十几名亲卫一起冲进大帐,只见拓跋悦吐血不止,口不能言,所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去找巫女,有人飞奔去禀报大王。
片刻,拓跋喜在数十人的簇拥下赶到了弟弟的大营,大营周围已被数百支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一堆一人高的火燃得正旺,火焰直卷夜空。
一名半裸着身子的巫女正围着营帐来回蹦跳,她身上涂满了油彩,神情惊恐,口中喃喃念着什么,将一把一把不知名的粉末投入火中,火焰也随之变幻出各种奇异的颜色。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能等候巫女将营帐中的恶魔赶走,拓跋千里站在人群最后,他的表情也和众人一样严肃,但如果细看,就会发现在他眼睛里有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他带回来的波斯之毒发生了奇效。
巫女不知疲倦地跳着,一直跳到东天际微微泛起了青白之色,她才终于长长出了口气,满脸疲态,她披上衣服,对一脸迷惑的党项王拓跋喜道:“我已经问清情况,二大王在五天前曾到贺南山中打猎,误伤了山神的女儿,山神震怒,便让山鬼索命,大王明日可杀牛羊祭祀山神,以免殃及族人。”
拓跋喜将信将疑,忙带人进帐察看情况,就在众人进帐之时,巫女却和拓跋千里悄悄地交换了一个眼色。
此时营帐内的拓跋悦早已死得硬邦邦了,但巫女却不把他的死放在心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经过她的努力,本来要肆虐党项人营地的山鬼已被赶走,她崇高的精神领袖地位没有被动摇。
拓跋悦死了,他的尸体立刻被烧成了灰烬,撒在贺南山之上,以平息山神的震怒,所有人都对此深信不移,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和自己并无关系而不想多问,而拓跋悦的奴隶们却因为少了一个吝啬、残暴的主人而感到高兴,更重要是接替的他是年轻有为、对手下宽容爱护的二王子拓跋千里。
上午,六个党项贵族一致同意后,拓跋千里便正式搬进了叔父的大帐,继承了他的一切,财富、奴隶、牛羊和女人,就在当天夜里,拓跋千里秘密派人给巫女送去了五百两黄金。
第一百七十八章 乌鞘岭的烽火
拓跋喜眯着眼睛躺在软褥上,在他眼前,如意夫人娇软的身躯在轻盈舞动,这个女人也是他极宠爱,不过他此时的心思却不在女人身上,他在想着流沙河畔那一袋袋黄澄澄的金砂,这些日子他已经几次派人去探察,流沙河的出金量更多,据说最好时一天淘到了五十斤黄金,而河西人都在南岸淘金,北岸也有一些零星的牧人在淘金,但南岸的军队并没有干涉。
这就犹如雾里看花,拓跋喜似乎看到一点希望,但这希望却并不明晰,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去北岸淘金呢?
这个问题拓跋喜已经考虑了很久,准确地说流沙河并不属于武威郡,按照唐蕃间达成的谅解,这条流沙河应该是吐蕃人的所有,河西人只是捷足先登罢了。
这就像象一个贼在别人的院子里偷东西,而另一个贼不服气一样,拓跋喜始终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分一杯羹,但是他胆小,始终没有勇气和唐军去对抗。
跳了一会儿,如意夫人发现拓跋喜并没有在看自己,她也没有什么热情了,便走上前,倒了一杯酒递给他笑道:“大王这两天忧心忡忡,在想什么?”
拓跋喜捏了捏她的脸颊,不怀好意地笑道:“我当然在想你了。”
如意夫人媚然一笑,她软软地倒在拓跋喜怀中,轻轻摸着他那象鼓一样的肚子,娇笑道:“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了,你还有什么可想的,我看你是在想流沙河的金子吧!否则眼睛怎么那样放光。”
拓跋喜一怔,这个女人眼光倒也毒,他呷了口酒,微微叹道:“我怎么会不想呢?这里土地贫瘠,牛羊也不能多养,现在我们全靠吃一点老本度日,本想做西域贸易,但吐蕃人也不给面子,一年只准过境一次,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各自散伙,所以我就在想,淘金却是个不错的法子,既然河西人在流沙河的南岸淘金,那我们就在北岸好了,可我又担心他们不肯,所以心里烦闷。”
如意夫人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又问道:“那大王准备怎么办呢?”
“我本想送一百个漂亮的女人和一千只羊给河西张焕,让他答应我们在北岸淘金,可我又觉得这似乎是在与虎谋皮,他不大可能答应。”
这时如意夫人眼珠一转,她想到了拓跋千里让自己怂恿大王与张焕为敌,这可不就是个机会吗?她又给拓跋喜的羊角杯里倒满了酒,笑道:“我倒有一个办法,让大王能分享流沙河的金砂。”
“哦!”拓跋喜一下子坐了起来,搂着如意夫人热切地道:“我的美人快说,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你先派兵把那些淘金的人全部抓来,然后再和张焕谈条件,我想他要顾忌这些人质,还有吐蕃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不敢真和你动手,最后你们两家达成和解,不就行了吗?还用得着又送女人又送羊吗?”
拓跋喜呆了半晌,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但这涉及到出兵问题,必须要和其他几家进行商议,他心花怒放地狠狠亲了一下身上的女人,呵呵笑道:“谈判时女人也要送,我就把你送出去。”
如意夫人抓着他的胡子,娇痴地笑道:“你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你敢送我,我就把你这几根老杂毛拔光。”
……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月光皎洁,燕然小城内远远地传来阵阵鼓声,时断时续,仿佛在进行什么仪式,让我们把视角切进小城看个究竟,只见在小城内的一片空地上,巫女披头散发,她身着百彩服,手里牵着一头羊,在月光下慢慢走着,她时而俯伏在地上,虔心参拜月神,时而仰起头向月亮发出喋喋的怪笑,但手中之羊却一直没有松过,这是党项人出兵前的一次问卜,夜里牵羊向月神祈祷,明晨杀羊来辨吉凶。
在她身后百步外的一座大帐里灯火通明,七个贵族聚集一堂,讨论这次行动和西党项人的前途,众人表情严肃,拓跋喜的叙述使他们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原来寄以厚望的西域贸易变得不现实,西域战火纷乱,庞大的商队很容易被各个势力所窥,而带兵护卫又不被各国所允许,这样一来贸易的希望等于断绝,可如果他们不尽快找到生存方法,他们迟早会全部灭亡。
拓跋喜主张争取得到流沙河北岸,以淘金的方式生存并没有得到众人的热烈响应,其他六人都默默无语,每个人都想着自己的心思,他们当中有希望北上依附回纥,也有想回松藩祖地过刀耕火种的原始生活,还有想回银川郡与野利平讲和,而拓跋千里则主张集中全部兵力攻打威武郡,尽快在河西杀出一片天地来。
“砰”的一声,拓跋千里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他目光锐利地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我想大家都没有看见真正的形势严峻,现在已快到七月,早过牲畜的产崽期,我不知道大家手上还有多少羊羔,但我手上只有五十七头,如果不尽快找到生存之地,就算熬过这一年,那明年春天呢?我们手中还能剩多少母羊,还有疫病流行,还有盐和茶叶从哪里来?就算保守一点估计,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五万人恐怕还剩不到一半了。”
说到这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道:“这还是没有外敌的情况,但真的会没有外敌吗?冬天黄河冰冻时,野利平不会趁机过河来消灭我们?到那时人心涣散,我们又该如何抵挡?”
“所以我才说要用淘金来积攒财富。”拓跋喜站起来冷冷地打断了儿子的话,他知道接下来拓跋千里会说什么,但那是他绝不答应的,他走到其他几个贵族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安慰他们道:“有了金子,我们就可以去【创建和谐家园】的地方购买我们需要的粮食、兵器,去回纥人那里购买马匹,这样就算是寒冬我们也能熬过这个冬天,只要手中有粮食、有战马、有兵器,甚至这个冬天我们就可以重新杀回银川郡,把野利部落斩尽杀绝,但无论如何我们手中得有钱,也就是黄金,大家明白吗?”
他杀回银川郡的思路终于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大家纷纷发言附和,场面开始热烈起来,也渐渐赞同了他偷袭河西采金人,换取流沙河北岸的想法。
但一旁的拓跋千里却冷笑不止,这是一群愚蠢无比的贵族老爷,他们根本没有一点长远的眼光,也看不清河陇地区的形势,出兵河西竟只是为了能在一个小小的金砂矿里淘金,却放弃了广袤肥沃的河西,若真的袭击了流沙河,张焕又怎么会擅罢干休?
但拓跋千里却没有反对,出兵河西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西党项人在贫瘠的贺兰山脚下已经没有前途,要么在穷途末路中逐渐衰败灭亡,既然要出兵夺金,那就顺势占领河西,让西党项人重获新生,既然父亲要愚蠢地去挑起事端,那就让战火来得更猛烈吧!
大帐外巫女问卜已经完成,她牵着羊进了一间小帐篷,结果要明日早上才能出来,这时大帐内的商议也到了尾声,拓跋喜咳嗽一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道:“既然大家对出兵流沙河都没有异议,那现在就决定一下这次出兵的份额,明二叔,你先开头吧!你能拿出多少兵?”
父亲的话让拓跋千里的思想忽然集中起来,关键时候倒了,他一定要得到这次出兵的领导权,明二叔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贵族,他有一千户奴隶,约五千余人,手头有一千骑兵,这是他最后的一点资本,怎么肯拿出来,他见大王先问自己,尴尬地笑了一下,吱吱唔唔道:“我自热是肯出兵的,但士兵很多都生病了,我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可用,让我好好想想,那你们先说、你们先说!”
“不如我先来吧!”拓跋千里站了起来,他高声道:“我手中有三千军,我可以全部拿出来。”
那年迈的老贵族拓跋明见拓跋千里愿做了冤大头,便连忙对拓跋喜笑道:“既然千里已经肯出兵三千,那我们其余五人就每人再出兵三百,大王出兵五百,这样就正好凑满一军,大王看可好?”
拓跋喜见儿子想挑大梁,知道他是想借这个机会树立权威,想了想便点点头道:“既然千里出兵三千,那按惯例这次出兵的主帅就由千里担任,而拓跋百里将担任副将,各位可有异议吗?”
五人对视一眼,皆异口同声答应,“没有异议!”
次日一早,女巫祈祷完毕,开始杀羊问吉,羊心无血,脾肠通畅,这是大吉大利之兆,二千党项骑兵和三千步兵在二王子拓跋千里的率领下杀气腾腾地向流沙河方向驰去。
……
武威郡,夏收已经渐渐结束,随着吐蕃和回纥争夺安西的战争到了尾声,吐蕃人进攻武威的可能性在一天天加大,武威城内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士兵加紧训练,工匠们日以继夜地赶制兵器和弓箭,裴俊在六月中又派船送来一批生铁,给武威郡的备战带来了极大的助益。
这天夜里,在武威城南一座巨大的箭矢工坊中,张焕正在视察铁匠们制作弩箭,此时正值炎夏,工房里的温度高得吓人,一块块铁条投入熔炉,通红的铁水顺着熔炉另一端的沟槽流出,流入各种箭矢形状的模具中,模具随即被工匠放上皮带,随着木轮轱辘的绞动,皮带上的模具被送入水中冷却,又送到各个等候的工匠手中。
所有的工序都忙碌而井然有序,一百名铁匠数百名打杂在这座巨大的工坊中干活,叮叮当当地敲击声响彻一片,古铜色的脊背、乌油色的腱子肉、豆大的汗珠、通红的铁水,交织成一幅壮观的流水线画面。
在工坊的外面停着数十辆马车,当一筐筐锋利的箭头被抬上马车,马车立刻便将它送另一座弩弓工坊安装箭杆和羽毛。
“箭头每天能做多少?”张焕问一名年轻的官员,这名官员是第一批来武威的十几名士子之一,他现在西凉军下任从事,负责监管和管理弓箭的制作,几个月的军旅磨练,使他们的皮肤由初来时白净变得黝黑粗糙,身上的书生之气也渐渐被洗掉了,浑身透着一种军人特有的果断与自信。
“禀报都督,平均每天能制作一万支箭头?”
张焕点了点头,又饶有兴趣问道:“那你是怎么管理,我是说你是怎么算他们的工钱和防止不良品。”
“属下让铁匠在每个箭头上都刻有自己名字,并给他们每人配一个竹筐,这样既可以按各自数量算钱,又可以根据箭头上的名字追查到责任人。”
张焕笑了笑,随手拾起一支箭矢,放在手中仔细察看,这是一支长棱形透甲箭,棱上开有血槽,打磨得异常光滑锋利,在棱尾刻着两个小小的字:‘曹二’,这就是铁匠的名字了。
“不错!你做的很好。”张焕赞许地拍了拍年轻官员的肩膀,“【创建和谐家园】那边情况如何?”
“回禀都督,那边情况也不错,一天能做出千把军弩,但属下在考虑做一些连发弩,现在已经有一种‘一弩十矢俱’的诸葛弩,可是能不能造出‘一弩百矢俱’的连发弩呢?置于战车之上,这将是对付胡人骑兵的利器,甚至可以涂上毒药,还有一些对付战马的火器,能否运用火药,属下也在考虑之中。”
张焕一边认真地听,一边低头思索,等他说完,张焕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属下叫宋齐,长安人。”
张焕微微一笑,便立刻对陪同他视察的西凉军行军司马罗广正道:“我一直在考虑成立军械署,现在就可以正式成立。”
他一指这个叫宋齐的年轻人道:“此人就是我西凉军军械署第一任署正。”
……
从工坊出来,天已经黑尽了,张焕在几十名亲兵的护卫下,沿着大街向都督府缓缓行去,现在西凉军诸多方面已经慢慢走上正轨,土地问题的解决、粮食获得丰收,使民心安定,军队人数增多、会西堡修建完成,这又使防御能力大大提高。
但土地面积狭小、人口不足,这又是他发展的最大掣肘,如何获得更多的土地和人口,这一直是他殚精竭虑之事,可是他又不能向人口众多的陇右发展,好容易得到的河陇地区的稳定局面一旦被打破,他将失去发展的时机,只能向西面发展。
¡¡¡¡ÕÅ»À²»ÓÉÏëµ½ÁËÅáÃ÷Ô¶£¬Ëû´Ë¿ÌÓ¦¸Ãµ½Á˺²¶ú¶ä°ËÀҲ²»ÖªËûÄÜ·ñÍê³É×Ô¼ºµÄÖöÍУ¬Èç¹ûÄܳɹ¦ÁªÊÖ»Øæü£¬Äǽ«´ó´óµØËõ¶Ì×Ô¼º¶áÈ¡ºÓÎ÷È«¾³µÄʱ¼ä£¬¶øÇÒÅá¿¡µÄÀ´ÐÅÖÐҲ˵»Øæü¿Éº¹µÄÇóÇ×ʹÖÁ£¬±í´ï»ØæüÏëÖØÐºʹóÌÆºÍºÃÖ®Ò⣬³¯Í¢Ò²½ÓÊÜÁË»ØæüµÄÇóÇ×£¬²¢ÅÉËÃëøÍõÀîտȻΪ»éÀñʹ£¬»¤ËÍḬ̈²¹«Ö÷³ö¼Þ»Øæü£¬²¢½«²á·â»Øæü¿Éº¹¡£
这将是自己的一次机会,但机会也总伴随着危机,对于吐蕃人的威胁,张焕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在今年秋天之前,吐蕃一定会对武威郡发起一次军事行动。
张焕一边思索,一边在慢慢地行着,前方点着两个红灯笼的都督府已经隐隐可见,忽然,街上发生了一阵骚动,一名亲兵指着远方大喊:“都督快看,烽火!”
张焕抬头向乌鞘岭望去,只见黑黝黝的乌鞘岭上,火焰冲天,在黑夜中分外刺眼,那是烽火台的报警,再前面二十里外,一颗豆粒大的亮火在燃烧。
张焕的心猛地一下子收紧,乌鞘岭的烽火被点燃,那就意味着会西堡发生了变故,吐蕃人来了。
“回头!去军营。”张焕猛抽一鞭战马,掉转马头向城外军营飞驰而去。
……
第一百七十九章 磨刀(上)
黎明的薄雾尚未消散,张焕一行人来到了流沙河畔,不是吐蕃人来攻打,而是党项人夜袭流沙河营地,黄河岸边的烽火点燃,一直传到会西堡,再通过乌鞘岭的烽火台传到了武威。
天气炎热,尸体不能久留,所有的尸体都已经烧成灰,装在陶罐里准备带回武威,而党项人的尸体全部就地深埋,营寨都已重新安扎,只有几根烧焦的木桩显示曾经发生的惨烈。
张焕正面色阴沉地听着军士的禀报,“一千驻军死一百十五人,伤三百七十人,负责管理淘金的会西县仓曹事刘安因护金被杀,被抢走金砂六十四斤,流沙河兵马使辛朗身负重伤,党项人也丢下了五百余具尸体。”
“淘金的劳工伤亡情况如何?”张焕又冷冷问道。
“三千淘金工被杀二百余人,被掳走一千余人,大部分是妇人,其他人都逃脱。”
张焕长长地吐了一口闷气,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吐蕃人身上,却没想到被党项人在背后捅了一刀,这是他经营河西以来的第一次重大损失,不在于他损失多少,而是他事先没有足够的防备,这帮该死的流寇,还口口声声要和自己结盟。
张焕走进军营,见到处是躺在担架上受伤的士兵,十几个军医正忙碌地替他们处理伤口,一些返回的劳工正将士兵的担架抬上马车,准备运到会西堡疗伤。
他找了一圈,却没有看见辛朗的身影,不由问道:“辛朗将军呢,他人在哪里?”
“都督,我在这里。”旁边的一辆马车旁传来辛朗低微的声音。
张焕急忙走上前,只见辛朗大半张脸皆被包扎,只露出一双眼睛,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是属下疏忽,连累了弟兄们,请都督治罪!”辛朗颤抖着声音说道:“杜先生曾经在贺南山那边安排有游哨,却被属下撤消了。”
张焕默然,半晌,他轻轻拍了拍辛朗的手,安慰他道:“你没有死就是万幸,就安心养伤,伤好以后,再从偏将做起吧!”
“谢都督!”
张焕点了点头,亲自和一名亲兵将辛朗抬上马车,又回头对行军司马罗广正道:“所有的死者都要重重抚恤,伤兵要好好疗伤,确实不能再打仗的,每人在军田上再加十亩地,三百贯钱,命各县要登记造册。”
“都督,那些被掳走的劳工怎么办?”武威郡录事参军事梁昊忧心忡忡,被掳走的妇女绝大多数都是羌人,他们的家人一旦闹起来,恐怕会引发羌人暴乱。
“你回去安抚他们的家人,告诉他们,我会把被掳走的人救回来,并给他们补偿,让他们安心等候。”
梁昊得令,带上几个随从匆匆回武威了,张焕又交代一些后事,便命赶回会西堡,他见众人愕然,便淡淡一笑道:“你们放心,党项人不缺女人,他们缺的是粮食和钱,他们会主动来找我的。”
党项人固然是一个毒瘤,但从他们只袭击金矿便可知道,这些党项人顶多算一个小偷,真正让他担心的还是吐蕃人,吐蕃人却是一帮杀人防火的强盗,当天中午,数百骑兵簇拥着张焕风驰电掣般向会西堡赶去。
果然,张焕刚刚赶到会西堡,李横秋便有些紧张地告诉他,斥候在河湟地区已发现吐谷浑军有大规模集结的现象,目标极可能就是会西堡。
张焕见他眼中有担忧之色,不由拍拍他肩膀笑道:“当初砍掉回纥人脑袋,还把血吞下肚子的胆量哪里去了?你若害怕,那我就把贺娄无忌调来守城。”
李横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骂自己道:“他奶奶的,难道老子真不如那小屁孩吗?”
“那就对了,其实单打独斗你绝不害怕,只是身上的担子有点重,是不是?”
张焕一边笑着,一边走上了城墙,会西堡已经完全修好,十丈高的城墙打磨得异常光滑,在近百只砲台上安装了巨大的霹雳砲,抛射出的巨石可达千步,还有精确度更高的床弩,它的射程也可达三百步,再其次就是两千余【创建和谐家园】射孔,远中短射程的三种武器构成了完成立体防御网,其他还有滚木檑石、火油球等等,将会西堡打造成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
“我留三千人给你,你行不行?”
李横秋微微一怔,会西堡原来就有三千守军,这次张焕又带来五千援军,那就有八千人,怎么只有三千人,他不解地向张焕望去,张焕也不说破,他笑了笑,又一次问道:“你告诉我,三千人行不行?”
李横秋心中热血沸腾,他傲然一笑道:“以一挡十,若吐谷浑军在三万人内攻下会西堡,那我李横秋就把人头给你谢罪,若超过三万人,你必须派援军来。”
“好!我们就以三万敌军为界。”张焕眯着眼和李横秋重重地击了一掌,“若超过三万人,你就再燃烽火。”
这时,远方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号角声是从北面传来,张焕走到北城墙上,只见在数百步外来了一群骑兵,还有几辆马车,打着白旗,衣服颜色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