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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家伙应该正在上课吧。”
对于一般同学,凛会用姓来称呼;关系较好的,则会直呼其名;而讨厌的人,她习惯连名带姓称呼,以示疏远。‘那个家伙’一词,是属于莱维专用,不过此等优待,他是否乐意接受,那就不是凛需要在意的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凛用右手轻轻按在胸口,感受着稍显激烈的心跳。说夸张一点,毕竟算是个影响她一生的约会,即使被称为天才的少女,也无法控制内心的紧张。
与其在无聊的等待中让心跳加速到难以控制的程度,还不如胡思乱想更好。凛抱着这样的念头,回想起了昨天的晚饭。
桌面上比平常数量多上一倍的碗碟里,茶茶丸精心准备的美食已经被扫荡干净。小屋里增加了三名住客,茶茶丸需要准备的饭菜数量,也相应增加。
“吃完饭散散步可是人生一大享受啊,你们有谁要去吗?”
站在餐桌旁,饱餐完毕心情舒畅的莱维,对着客厅内的几名少女发出邀请。不过凛猜测他应该知道,饭后散步这种老年健康活动,恐怕难以得到少女们的响应。
凛一边按着手机和朋友用邮件聊天,一边偷偷观察众人的反应。
果然如她所料。伊芙则一如既往地把心思放在手中的小说里,也不知道这位assassin到底是什么来历,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个普通的文学少女。只有在电视前显得颇有兴致的辉夜,转过身对着莱维摇了摇头,总算他没有被完全无视。
至于依文,凛根本连看都不用看。虽然平常很少交流,但凛也了解这位长不大女孩的懒惰习性。
砰。
听到莱维关门发出的声音,凛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头来回在客厅里剩下的三人身上转了几圈,最后停在占据了整个长沙发,斜躺在那的依文身上。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向沙发。
“依文洁琳。”
“嗯?”
手里拿着遥控器、正玩着换台游戏的金发小萝莉,听到自己叫她,有点诧异地转过头去。也对,在凛的记忆中,自己主动找这位现任房东搭话的次数,两只手就数得过来。
回过神来,凛转身瞥了一眼二楼几个房间的窗户。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吧,凛再次拿出手机确认时间。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而离学校下课的时间,则还剩十来分钟。凛按下莱维的手机号码。十几分钟后,她会立刻拨通这个号码。
“找她果然没错。”
这里的‘她’是指此刻正呆在屋内某处的依文。
就在昨天,凛终于为她的计划,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那个该死的莱维,竟然把微型别墅的事一直瞒着她。欣喜之余,只有这点让凛有点不快。
但现在不是惩罚那位人民教师的时候,得知别墅的情况后,凛立刻着手布置她的作战方案。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私下暗中进行。她可不敢把自己这个计划在实施前对莱维透露半点,否则以那个家伙的性格,绝对会把她成功率最高的计划否决掉。
好在那个家伙对校内的流言蜚语不太在意,凛暗中庆幸。如果莱维从某个学生嘴里听到有关她和间桐慎二的传闻,恐怕就不会把制定作战计划的工作交给她了。
为了在事前不让莱维察觉异常,凛只好选择求助于不太合得来的依文。也不知为何,她从小就对莱维的那位‘妻子’没有多少好感。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会是喜欢。
也许是依文冷漠的态度伤害了凛的自尊,也许是……
虽然如此,在这一刻,凛还是很感谢依文的帮助。让她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诱饵已经抛出,接下来就只剩等待大鱼咬钩。
然而在此之前,渔夫的助手,也应该就位了。
凛按下手机上的确认键,拨通了莱维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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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上钩
“尊敬的学生会长大人,不知叫在下来这种偏僻的地方,有何要事?”
与恭敬的语气相反,自觉占据了绝对优势的间桐慎二,毫不掩饰那股快要冲出体内的志得意满。
凛闭上双眼,深呼吸,强行压下把那张丑陋的嘴脸痛扁的**。但即使如此,她的脸色也算不上好看。
不知是天才的深谋抑或纯粹碰巧,少女明显厌恶的表情,反到打消了慎二内心最后的一点疑虑。
形势所迫被逼屈服,却仍然保持着那份倔强与高傲,这才是吸引自诩【创建和谐家园】的间桐慎二的原因。
如果凛变成那种依附强者趋炎附势地【创建和谐家园】女生,他说不定立刻扭头就跑。因间桐家和远坂家的关系,慎二对这位从小被冠以天才称号的少女,实在太过了解。凛现在的表现,让慎二深信她确实是为了实现远坂家的宿愿,不得不选择跟自己合作。
“邮件看了吧,你的答复呢?”
作为请求的一方,凛语气显得过于恶劣,可这正好激起了慎二的征服**。只见他向前走了几步,不再顾忌什么安全距离,一脸轻佻。
“没想到啊,没想到。能从你那张高傲的嘴里听到这种话。天才魔术师、魔术名门的现任家主,竟然向我这个连魔术回路都没有的废物求助,哈哈哈哈!”
魔术回路,魔术师体内特有的模拟神经。只有依靠魔术回路,才能将生命力转换为魔力,并以其为基盘作为联系大魔术式的道路。
魔术回路作为与生俱来的才能,它的数量在人类出生的一刻,就已经决定。这种一般人几乎不可能拥有的稀有品,远坂凛作为魔术世家的继承人,拥有令人咋舌的数量,这也是她被赞为天才的主要原因。
然而这种近似血统的遗传,并不具备必然性,间桐慎二就是最好的例子。同样出身魔术世家的他,就因为没有那怕一道魔术回路,而成为遭人耻笑的废物。
慎二拿自己没有魔术回路一事当成玩笑似地表现,凛并没有感到奇怪。虽然她十分了解眼前这个人在以往,对有关魔术回路的话题是多么忌讳。
从之前在学校布置的那个结界就可以得知,纵使仍然弱小,现在的间桐慎二,已经能够成功地运用魔术。
让没有魔术回路的人强行打通回路并发挥机能,凛曾经听说过类似的方法。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照着预定的剧本把这出戏演好,才是凛现在的任务。
“你应该知道,远坂家擅长的是宝石魔术。可作为家族象征的几颗宝石,一直被特殊的魔术封印了。解除封印最快捷的方法,就是强行破坏。让你的servant,所有职阶中力量最强的berserker帮助我,这是我的请求。”
根本用不着高超的演技,在极度厌恶的人面前,凛只需自然发挥就能够轻易取得慎二的信任。
“没错,我的berserker确实是最强的英灵。帮助弱小的魔术师,确实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如果不懂何谓小人得志,现在的间桐慎二,就是标准的样板。将凛口中‘力量最强’简化成了‘最强’,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感到羞愧。
“让我猜猜,得到了宝石后你准备做什么?”
一只手拖着下巴,慎二自认为很有气质的沉思,在凛眼里就像拙劣的搞笑艺人,拼命地卖弄也无法得到观众的笑声。
“嗯,你的英灵召唤,失败了,对吧?既然是家族象征的宝石,有点特殊的作用也不奇怪。靠那些宝石,能够再次进行召唤?我没猜错吧。”
多亏莱维在前一次的遭遇中,帮助隐瞒了辉夜是自己servant一事。否则已经拥有英灵,却仍然主动向人求助,这种连挫折都未经历就屈服的态度,实在不符合自己在慎二心中的形象。凛暗自称赞莱维的机智,当然,这类表扬多数永远不会让莱维亲耳听到。
“没错,你的回答呢?”
过多的解释容易露出破绽,凛干脆装成不愿多话的样子,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和间桐慎二交谈的兴趣。
“强者帮助弱者成长,虽然没太大威胁,凭空多了个对手,总是有点麻烦啊。远坂凛小姐,没有足够的好处,你觉得会有人干这么傻的事么?”
望着那副自作聪明的嘴脸,凛真是恨不得一拳把他揍扁,然后再狠狠地踩上几脚。
——先把这笔账记下。
少女暗暗地对自己说着。
“远坂家的宿愿,你应该多少了解一点。和你们间桐家不同,只要能够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对远坂家来说已经足够。至于圣杯所能实现的愿望,作为交易条件,我可以把它让给你。”
凛并没有说谎。圣杯能实现胜利者的愿望这一其他人趋之若鹜的原因,在凛心里,这从来都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附加奖励。
通过圣杯,已达到‘根源’——这是凛的父亲,远坂时臣的愿望。而这份愿望,随着父亲的去世,传递给身为继承人的凛身上。
“不愧是被所有人赞美的天才,连servant都还没拥有,就已经开始决定圣杯的归属权了?哈哈哈……凛,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打断了凛的回忆,慎二再次往前走了两步。
“不过,从现在来看,圣杯本来就应该属于拥有最强servant的我。拿本属于我的东西来当筹码,你这个人情送的未免太容易了吧?不如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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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打断了间桐慎二的话,以凛对这个男人的了解,又怎么会猜不到他想要的是什么。即使是迫不得已地做戏,她并非能够接受任何侮辱。
“先不说最强的英灵肯定是saber,就算是为了得到圣杯,你也别想我答应你那些【创建和谐家园】的要求。我的话已经说完了,接受还是拒绝,是你的事情。别以为带着英灵就能够为所欲为。否则,我很愿意让你见识以下我被称为‘天才’的理由。就算是berserker,也别想把我困在这里!”
背部离开倚着的木门,凛站直了身子。双手伸进口袋,抽出来的时候,已经用指缝夹住了几颗夺目的宝石。仿佛她的容忍已经达到极限,随时准备不顾一切捍卫自己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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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提竿
被凛的气势一惊,慎二本能地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右脚踩到一块突起的石子,才让他缓过神来。
拥有英灵的强者竟然被普通的魔术师吓倒,只能说远坂凛的天才少女光滑太过耀眼。往日的积威,可不是慎二这种暴发户短时间内能够忘却的。
“喂喂,开个玩笑而已,太认真就没意思了。”
少女蔑视的目光激起了慎二的勇气。他用双手拍拍根本就没有沾上灰尘的衣服,用这种无意义的动作来缓解紧绷的神经,然后转回一副轻松地姿态。
“远坂家大小姐贪财小气的传闻,果然不是空穴来风啊。算了,逼迫弱者有损强者的形象,你还是先带我去解除那个什么封印吧。”
魔术世家的后代,即使天生没有魔术回路,对专业方面的知识多少还是有点。就算能在凛出手的时立刻召唤英灵,也难保她没有特殊的方法伤到自己。何况对于这名高傲的美丽少女,慎二还舍不得让她香消玉殒。
但他也不能因此就把刚才丢了的面子忘掉。虽然了解凛是因为宝石魔术耗资巨大,才在金钱方面异常执着。慎二倒是不介意用这个来取笑对方。
“跟我来。”
留下这句话,凛立刻转身,推门而入。仿佛连多看慎二一眼,都会玷污她的眼睛。
慎二紧跟着走进小屋的欠考虑行为,暴露了他骤然得到力量,缺乏经验的弱点。
魔术师的工房,除了便于研究魔术之外,往往是经过精心布置,可以说是最有利于本人的场所,堪比结界一般的存在。初次来到小屋的慎二,当然不可能清楚这只是麻帆良为依文准备的特别宿舍。
如此一来,贸然踏入很可能有利于对方的场所,慎二的行为已经不是简单的无谋。前方带路的凛看来,她的这名‘世交’,简直就是【创建和谐家园】。
为了对付这么一名【创建和谐家园】而精心设下计划,凛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小心过头了。
“就在这里?”
跟着少女来到屋内的地下室,见没有其他路可走,慎二开口了。
“没错,就是那个水晶球。”
稍微让开身子,以便慎二能够看得到,凛指着地下室这种的一颗圆球。
到了这会,慎二好像才注意到自己应该更小心一点。远远望向少女指着的地方,并没有走近。他没想到,如果此间真的是少女的工房,恐怕根本没有让他戒备的机会。
慎二提防的样子,让凛更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对付这样的【创建和谐家园】,哪用得着管他的英灵?扔个合适的诱饵,把他引到自己家里。配合工房里的布置,在慎二召唤英灵之前把他干掉的方法,随便就能想出十种以上。
“你说的封印呢?直接打破这个球?”
听到身后的声音,凛微微叹了口气,抛开无聊的后悔。先不说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无法临时更改。单就她那所等同于特殊结界的工房,间桐慎二再笨,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傻傻地跟进去。
“这个封印不是出自魔术师之手,而是由魔法师设置的。你看不出来,很正常。”
用不着解释那一字之差的区别,凛相信慎二不至于连那都不懂。
果然听到‘魔法师’一词后,慎二脸上浮现出恍然的神情,不过随即变成不屑。
“魔法师?就是麻帆良的那群小丑吧?也该给他们点教训了,等我得到圣杯之后,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法!”
不对别人实力详细了解便下结论,通常这样的人才适合被称为小丑。拥有天才称号的凛,也不敢随意挑衅魔法国的来客。即使拥有了英灵以后,同样如此。
嗡……
细微的响声从裙子的口袋里传出,距离关系,慎二丝毫没有发现异常。那是少女手机发出的震动。
收到信号,凛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纵身一跃,跳到慎二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