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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德正跳下马车时,张炳也正要下车,他连忙跑上前搭了把手。张炳笑了笑,微微点头。
良臣见了这一幕,不由心中感慨,想这吴德正虽然没有考上秀才,但才学也不低,如今又在县里六房办事,怎么也算是个人物。其父吴夫子更是有名的秀才,按理,吴德正身上怎么也要有点风骨。不想,面对一个在宫中宝钞司做监丞的太监,吴德正就这般低声下气,若是他父亲知道了,却不知作何感想。
转念一想,张炳在村子里几天,吴德正也在,吴夫子没理由不知道儿子在做什么。这么想着,多半吴夫子那清高模样当不得真。或许私下里,父子二人一个德性也说不定。
趋炎附势,人之本性。
良臣觉得自己仿佛比吴家父子高大许多,可很快他就泄了气,也有些好笑,因为他自己不就是这种人么?知道了自家二叔是魏忠贤,就急着去认亲,这和吴德正巴结一个太监有什么区别?
大哥不说二哥,魏良臣真是没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吴德正。
茶铺的老妇见来了这么多客人,其中还有军爷,不由有些慌张,手忙脚乱的拿出一叠大碗放倒桌上,然后提了茶壶挨个倒水。
那叠大碗肯定是不太干净的,郑小旗那帮人倒无所谓,吴德正眉头皱了皱,拿了两个碗到茶铺边上用桶里的水洗了,然后亲自替张炳倒茶。
张炳从袖子中拿了块抹帕,在长凳子上擦了擦。举手投足间,十分的女性化。
这模样,让良臣十分的倒胃,因为张炳和他二叔一样,是成年之后自阉入宫的,所以身材体形上,张炳可是壮实的很。
试问,一个如此壮实的男人做出小女人般的举动,正常人见了,能没点反应?
然而,茶铺里一众人等,却无一人敢在面上流露半点厌恶神情。
有两个客人见来的有卫所的军爷,还有一个好像宫中老公,本着不惹麻烦的心思,起身出了铺子赶路。茶铺里只有魏良臣还有一个老头坐在那继续喝茶。
不知是本性不扰民,还是因为有张炳这个公公在场的原因,郑小旗那帮人除了声音大了些,其它倒没什么。浑不像良臣前世电视剧中所表现那般,军爷们往哪一进,立时就有一场戏剧冲突。
又或如他自己曾写的说那样,没有冲突强行也要冲突,没有困难强行也要制造,反正变着法子让军爷们和主角冲突上。
一切都很平静,各人喝各人的茶,河水不犯井水,一派祥和。
吴德正陪着张炳喝茶说话,二人没注意到默默坐在边上的魏良臣。
半碗茶下肚,肚中一片舒服,良臣急着赶到县里,便准备起身结账,刚要动,无意间却听张炳似乎说了“矿监”二字。
这两个字让魏良臣心中一动,下意识的继续作出喝茶的样子,两耳却竖得高高,他很想知道张炳在说什么。
只可惜,虽然张炳和吴德正根本没有在意铺子里的其他人,但二人所说的事却有很大干系,故而声音并不是很大。
良臣勉强听清几句,大意是吴德正说他发现了个矿,想让张炳报上去请奏开矿,然后他们一起发财。
万历皇帝开矿监,派税使增内库的事,良臣是知道的,不过具体情况却不清楚,如何个操作法也不太懂。
他想多听几句,奈何人家说话声音不大,他也没法凑过去。索性,便起身丢下一枚小平钱,背起包袱出了茶铺。
矿监税使是大事,可却是人家的大事,发的财也是人家的,和他魏良臣有何干系。
良臣起身时,张炳倒是看了他一眼,不过也仅仅是看了一眼。
从茶铺出来后,良臣继续往北走。此地离县城还有二十多里路,咬咬牙,走上一个多时辰,肯定能走到。
官道上的人渐渐开始多了,不时有马车或牛车经过。太阳也是越来越高,晒得人身上发烫。没过多久,良臣就是一身汗水了。
大概走了两三里路,张炳的马车从后面赶了上来。良臣避到路边的树下,看着那几个卫所兵气喘呼呼的跟着马车朝前。
“魏良臣?”
第二辆马车上却突然有人叫了一声。良臣愣了一下,发现叫他的竟然是吴秀芝。
“这人是谁?瞅着有些眼熟的。”
车厢里,吴德正叫车夫停下来,探出脑袋,疑惑的看着良臣。
“大哥,他是爹以前的学生魏良臣。”
“魏良臣?”
听妹妹这么一说,吴德正顿时有了点印象,他朝良臣看了眼,微微摇了摇头。
不用说,吴德正肯定知道魏良臣的过往,也知道他叫太仆寺马厂的人打断腿的事,所以对这老家的少年很是看不上。
“你去哪?”
吴秀芝一只手掀着布帘,一只手搭在车窗上。
“我到县里。”
人家大哥在这里,良臣可不敢瞎说。
“噢。”
吴秀芝点了点头,又朝良臣身上的包袱看了看。
良臣心中一喜,以为这姑娘会看在同村人的份上请自己坐马车,这样可就省好多体力了,谁知吴秀芝直接把帘子放下了。
“大哥,我们走吧。”
车厢里,吴秀芝一点也不愿搭魏良臣一程。吴德正更不想顺捎村子里这个“不良”少年,于是拍了拍车门,示意车夫驾车跟上张公公的马车。
车夫鞭子一甩,马车顿时向前驶去,留下一脸无奈的魏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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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在下许显纯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
良臣脸上讪讪一笑,山不转水转,秀芝姑娘,有缘日后再见。
搭不了别人的顺风车,良臣也只能凭借毅力继续向前了。
别说,这一路走的还真是得劲。
就仿佛前方有尊金光灿灿的大佛在向他招手,走近一看,大佛下面还有一排婀娜多姿的姑娘们在随风挥动手中的秀帕。
对未来充满希望的魏良臣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幻想之中,不知不觉忘记了脚下的艰辛和疲惫。
肃宁县的城墙在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它是那么的残破、渺小。
整个墙体简直就是灰蒙蒙一片,远看不起眼,近看更不起眼。
也就巴掌大的地方,若非此处是一县之治,只怕也就是个稍大的镇子。
现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安靖,城门口可没有什么兵丁把守。
大门洞开,任由有人在朝中当官,所以地方上很是给面子,整个河间府的车马行都叫王家垄断了,利润很是可观。
良臣到车马行后,得知一刻钟后就会发去往京城的大车。他松了口气,幸好来得及,要不然就得等到明天了。
县里每天要发两班去京城的大车,一班是早上卯时,一班是午时。下午是不发车的,因为若是下午发车,那晚上是没办法赶到下一处车马行歇脚点。要是停在了荒郊野岭,虽说没有拦路的强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什么事。野兽这东西,可是防不胜防的。出了事,没法救治。
和前世一样,良臣也是买票上车。不过这票不是纸质的,而是一根木筹子,上面刻了编号。
卖票的人问良臣要买几等车,这把良臣问住了:还分软卧铺,一等舱、二等舱?
仔细一问,良臣不禁乐了,感情这交通业上下五千年都是遵从一个服务理念。
原来,车马行每次发车,一共发六辆。其中三辆是没有车棚的马车,上面能坐12人。两辆是有车棚的马车,能坐8人。余下那辆也是有棚的,不过只能载4人,原因是这辆马车里能睡人。
没有车棚,刮风下雨那就避无可避,票价当然低。有车棚的和能睡觉的票价肯定也不同。
人分贫穷富贵,车分三六九等。
车马行想的还是周到的,客人有富有穷,有能吃苦,有不能吃苦的。所以针对不同的客人,设计了不同的车型,这也是挣钱有道。
当然,你家要是有钱,大可以自己雇一辆马车,这个车马行也是提供的。要是是官家人或有官家给的凭证,还可以去官府办的驿站坐免费的车。
出行的途径有很多,就看你是哪种人了。
魏良臣想着去京城得十天左右时间,这一路相当漫长,所以要是能在车上睡觉,那肯定舒服无比。可囊中羞涩,有这想法也不敢落实。
良臣只能安慰自己,前路有无限富贵等着自己,眼面前的困难,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再说,现在是热天,不冷,路上真是刮风下雨的话,反而凉快。
这么想着,良臣痛快的花钱买票。
大车的票价是九枚小平钱或四枚折二钱。
大姐春花给的银豆子约摸5钱,可换十枚小平钱。
递给卖票的人一颗银豆子,找回一枚钱后,良臣拿着木筹子就去上车。
大车上已经坐了一车人,良臣数了下,共有9人,看起来自己是第十人。另外几辆马车上也都有客人,良臣没去看。
把包袱从背上解下放到脚底后,良臣就在那耐心等着发车。
陆陆续续又有客人过来上车,车马行的人也忙着给马匹喂料。各辆车上的客人也开始自来熟的相互聊起来,就和良臣前世坐车一样,都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发车时间到了,良臣见车马行的人都来了,想着马上就要发车。自己坐的这辆大车上只有10人,少一个人就意味着大家能多一点活动空间,还是不错的。
然而没这好事,这边车夫刚上来,那边就有一个青年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青年人一到车旁,就把木筹子递给了车夫,然后爬上马车,见众人都在看着他,不由一拱拳,略含歉意道:“叫各位久等了,惭愧,在下许显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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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不就一个丘八么
许显纯?
魏良臣扭过头,吃惊的望着那青年,不知这人是同名还是就是那位五彪之一的狠人。若是后者,那今天真是运气当头,出门遇贵人了。
须知许显纯,可是他二叔日后的阉党骨干班底,“五彪”之一,官至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东林党的领袖杨涟、左光斗、周顺昌等人尽皆栽于其手,可以说,许显纯为良臣他二叔扫清东林党势力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然,和良臣二叔一样,许显纯的结局也悲惨。
仔细一打量,良臣有些不确定,潜意识觉得眼前这位自称许显纯的青年不可能真是那位,因为这青年长得可是十分高大英俊,并且骨子里透着一股儒雅,和史书所记的那位以阴毒狠辣出名的许显纯完全不沾边。
或许,真是同名罢了。
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自己这亲侄前脚出门找二叔,后脚就碰见二叔的小弟。
又不是拍电视剧,良臣腹诽一声。
都是出门在外,大车上的一众旅客哪里真有怪那青年迟来的意思,况且发车时间也没误。
大伙都面带微笑的和那青年客套两句,车夫在前面也笑着摆摆手,示意青年坐下。大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青年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有些为难。
车上的空间本就不大,又搭乘了12个人,加上大包小包,留给那青年的空间着实有限。并且,青年边上坐着的是个胖子,占的位子颇大,如此一来,留给青年的位置更是有限。
众人都看出了青年的为难之处,那胖子也有些尴尬,努力往里面挤了挤,可和没动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