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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臣》-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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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方至重有些动心,江安义转过身来对洪信和尚道:“【创建和谐家园】请放心,方兄到我家后就是我家亲人,我娘和弟、妹是良善之人,必不会亏待方兄。”

      江黄氏从门外进来,道:“刚才义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也很喜欢这个大个子。如果这孩子不嫌弃我,我愿收他为干儿子,视同自己的骨肉。”

      洪信和尚双掌合什,口诵佛号,朝着江黄氏深深一礼,道:“多谢夫人。”转过身看着方至重,眼中含泪道:“重儿,还不快拜见义母。”

      方至重见叔父流泪,不敢违逆,爬起来趴在地上“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道:“拜见母亲。”

      江安义急忙把他掺起来,笑道:“方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妍儿站在方至重身旁,比划着身高,笑道:“这个大哥哥怎么长得这么高,娘说吃肉长得高,他是不是天天吃肉啊。”

      江安勇还有些气,歪着头道:“大个子,你摔了我的酒葫芦,什么时候赔我我才叫你哥哥。”方至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自知理亏没吭声。

      洪信和尚早已泪流满面,出家人也是人啊。请江黄氏坐下,洪信和尚开始讲方至重的身世,说起其父方宁厚是大郑的武骑尉,北漠攻破元宁县为国战死,其母带着方至重逃亡途中染病,好不容易支撑着找到自己便撒手人世,自己一个出家人,只能将侄儿寄于人家,让方至重吃了不少苦。

      说到动情处,出家人落下有情泪,方至重触及伤心事,哭得“呜呜”响,江黄氏陪着掉泪,惹得大家一起伤心。

      江黄氏免不了谈及夫亡家贫的往事,当讲到二年前江安义突遭雷劈生死不明的时候,洪信和尚眼眉一动,七年前自己推却明普寺知藏一职,南下弘法。师叔广明【创建和谐家园】送了自己一首偈语:枯木遇枯木,逢春再逢春。安龙且禅坐,机缘因雷来。自己修建安龙寺,静心修行,自觉修为日深,但深山野寺,少有香客,如何弘法。二年前山顶老茶遭劫,应了枯木和机缘因雷来,不过枯木逢枯木,今日方得清明。

      洪信和尚看向江安义的目光变得不同,眼前这少年莫非就是自己的机缘,南下弘法是此生宿愿,今日缘起不容错过。仔细地打量了一眼江安义,洪信和尚吸了口冷气,这少年人的面相好生奇怪,印堂间黑气隐隐,却有道红光直冲天庭,这正是枯木逢春之相。

      强抑住惊喜,洪信和尚淡然笑道:“我观檀越相貌出奇,贫僧略懂相术,愿与檀越相个面,不知可否?”

      这是求不来的好事,当然不会拒绝。洪信和尚对着其他道:“相面虽是小术,但语涉天机,知之不祥,你们到大殿中等候片刻。”

      禅房安静下来,洪信和尚认真地打量着江安义,半晌开口道:“檀越印堂发暗主凶,年幼丧父家贫,十五岁前有一大劫,极凶。暗至极处隐有红光透出,此乃运转之兆,此相有一说法,叫做枯木逢春。”

      这些江黄氏刚才都已经说过,江安义自然不信洪信和尚是从自己的面相上看出来的,自家收留了方至重,这和尚免费送自己一卦,说些好话。抱着估妄听之的态度听着,江安义点头应是。

      “大劫去后暗色淡去,一般相师会以为这是劫去福生之相,从此一帆风顺前程似锦,其实不然。”洪信和尚手掐念珠,转动不停,继续道:“檀越印堂的暗色隐于皮相之下,越发凶险,一个不慎,便有血光之灾杀身之祸,甚至延及家人。”

      江安义心中一凛,洪信和尚说的半点不差,先是侯七马章天下所重,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佛门【创建和谐家园】。江安义心头激荡,自己居然能和韩太保一样成为佛门【创建和谐家园】,真是无上荣光。只是这佛门【创建和谐家园】要做什么?自己一介书生无权无势何能何德与韩太保比肩?

      听到江安义的疑惑洪信和尚淡然一笑:“佛门【创建和谐家园】虽【创建和谐家园】佛门,但所行仍是奉善弃恶、护国佑民之事,与儒家所说并无相违。只是遇上灭佛毁寺杀僧等恶事时,佛门【创建和谐家园】当挺身而出,金刚伏魔护持佛门。至于身份高低,在我佛的眼中众生平等,韩太保和檀越并无分别。”

      江安义松了口气,如此说来佛门【创建和谐家园】倒与自己无碍,点头应道:“多谢【创建和谐家园】厚爱,安义愿为佛门【创建和谐家园】。”

      一块菩提木,正面是佛祖坐像,背面刻着“众善奉行、护国佑民”八字,木牌古朴庄重,看上去有些年代了。

      洪信和尚见江安义收好木牌,如释重负地笑道:“既是佛门【创建和谐家园】,贫僧便以居士相称。刚才居士提到心法之事,贫僧虽不能将本寺的心法传授于你,但贫僧修习心法有年,有些心得还是可以与居士商讨一下。”

      第三十四章月夜杀机

      “内功之传,脉络甚真。前任后督,气行滚滚,井池双穴,发劲循循。千变万化,不离乎本。电尾升气,丹田炼神,气下于海,光聚天心……”

      江安义将真气纳回丹田,徐徐睁开双眼,虽是暗夜,室中桌椅摆设却清晰可见,自己难道就达到了洪信【创建和谐家园】所说的虚室生白的境界。离洪信【创建和谐家园】指点过去了二十天,知道了真气运行的规律后,江安义的进展神速,除了能暗夜视物外,真气已能收放自如,与方至重争斗时失控的场面不会再发生了。

      云破月出,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棂洒落在屋内。江安义只觉遍体清灵,飘然若仙,左手握拳,看似信手向前挥出,一道凛冽的劲风击在地上,“呯”的一声留下一分拳印。虽是泥地,但经过数十年的踩踏,早已坚如铁石。

      江安义满意地收回拳头,击发成束,真气不再发散,威力大了不少,如果此时再与方至重相拼,估计有个三五拳方至重便要坐在地了。

      离家的时候,方至重已经和家人相处得融洽了,就是不大爱说话,妍儿怎么逗他都只是哼哈回应,越是如此,妍儿反倒越喜欢“欺负”这个傻大个。方至重看娘的眼光中满是孺慕之情,娘也把方至重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惹得江安勇总嘀咕娘偏心。

      屋外山风呼啸,隐隐有野兽的嚎叫声传来,长春观过于偏僻了。想起宁虚道士见到自己时露出的笑脸,江安义心头泛起暖意,二月了,寒风压不住春意,一路行来,已经是草色遥看,再过阵子就要春暖花开了。

      “咚”,一声巨响在山谷中回荡,无数宿鸟被惊得冲天而起,啼叫着飞向远方。

      “什么人?”是宁虚道长的喝声,又是一声巨响从观门传来,像是有人在用力捶打大门。

      “桀桀桀桀桀……”声音尖锐刺耳,有如枭叫。江安义坐不住,出了门,顺着声音来到观门前。月光清亮,照得观门前的空场一片霜白,也照在观门前手扶拐杖的老者身上。那老者面如松皮,须发皆白,与冲云道长的鹤发童颜相比更像千年山魈,那尖锐刺耳的声音正是从他嘴中发出。

      “四十二年了,刘松涛,我找了你整整四十二年了。桀桀,原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没想到贼老天终于开了眼,在我临死前让我找到你。我原以为你卷了财宝躲在哪里享福呢,没想到居然藏在这穷山沟中扮道士,难怪我找不到你。”声音散发着怨毒地快意。

      冲云道长叹了口气,道:“齐开山,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放下,桀桀桀桀,说得轻巧,当初卷走财宝的人是你,你让我怎么放下?我一闭上眼就是那些死难弟兄的样子,要不是你,他们或许不会死。”那老者恨恨地一顿拐杖,“当”的一声,未动,你拿回去吧,此事就此了结如何?”

      “不行,这些年我心如虫噬,不得片刻安宁。财宝要,命也要。”齐开山说着,拐杖点地,身形借势飘起,向观门前的冲云道长袭去。

      宁和、宁虚站在冲云道长的两边,呼喝一声,脚尖用力,手持宝剑从左右各拉出一道弧线,向齐开山迎去。

      “米粒之光,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随着齐开山一声冷嗤,两只宝剑斫在拐杖之上,荡起数尺,声音还没停歇,齐开山的拐杖由横变竖,向宁和的胸口点去。宁和急退,避让拐杖,宁虚举剑向齐开山的头顶剁去,为师兄解围。

      “小心,宁虚。”冲云道长急喝道,身形闪动,向齐开山冲去。

      可惜为时已晚,齐开山左手松开拐杖,握拳击实宁虚胸口,宁虚被打得倒飞而起,空中喷出一道血泉。江安义心中一紧,这个满面和善笑容的道长恐怕凶多吉少。冲云在空中抱住宁虚,只见宁虚胸骨皆断,奄奄一息。

      宁和见师弟生死不知,红了眼,像发了疯似的向齐开山扑去,手中宝剑舞出一片白光,将齐开山裹在其中。冲云轻轻将宁虚放在地上,怒啸一声,身形拔起,加入战团。

      江安义来到宁虚道长身边,见宁虚道长面色苍白,满口血沫,气奄一息,心中一黯。这时,一声巨响,宁和道长被齐开山一杖击中头顶,脑浆崩裂,栽倒在地。

      冲云道长如白鹤掠起,一脚踩在拐杖上,齐开山双手扶杖,两人僵持不动。江安义看到两人衣袖无风自动,地面灰尘滚滚如潮,知道两人正用真气生死相搏。江安义心伤两位道长惨死,拾起宁虚道长掉落在地上的宝剑,想也不想,向齐开山投去。

      高手相争,生死一线。际此生死关头,齐开山收摄心神,猛吸一口气,再用力喷出,真气带着劲风迎上宝剑,宝剑“当啷”落地。

      冲云道长抓住机会,脚尖在杖头连点,转瞬之间已有数十次之多,拐杖陷入地中逾尺,齐开山面色煞白,嘴角有血丝流出,真气袭体,已经伤了心脉。两个徒弟皆遭毒手,冲云痛彻心扉,数十年朝夕相处,师徒间早已情如父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冲云已萌死志。

      拐杖被踩钉在地,面对冲云犹如水银泻地般的凌厉攻势,齐开山只得一退再退,闪躲中被冲云接连击中,真气在体内乱窜,控制不住张口喷出鲜血,踉跄向后跌倒。

      冲云道长恨极齐开山,哪容他活命,伸掌向他的头颅按去。齐开山在地上翻滚闪躲,指尖蓝光闪动,冲云暗叫不好,身形急退,但靠得太近,手上、肩上一疼,知道中了暗算。

      借着月光,冲云看到手上插着根蓝汪汪的毒针,一条黑线沿着手臂迅速地往上爬。想到肩窝上还中了一根,冲云叹息一声,伸手拔掉毒针,抱起宁和,放在宁虚身旁,自己缓缓坐在两人中间。

      齐开山喘息了片刻,拔起拐杖,“桀桀”地笑得欢畅,好半天止住笑声,道:“刘松涛,临死前你还有何话说,财宝在哪里,说出来我还能给你挖个坑,要不然别怪我将你碎尸万段。”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冲云淡淡地问道。

      “老天有眼,前段时间我手下的儿郎献上酥白璧,我一时起意问了声这东西是谁做的,儿郎们说根据甘脂店伙计的话,是老神仙所授秘方,那老神仙的样貌跟你差不多,嘴角有痣,我怎么会忘了你嘴角有痣?我在这一带足足找了你大半个月,总算找到了你,哈哈哈哈。”

      江安义一惊,没想到是自己信嘴的胡编葬送了冲云师徒三人的性命,看着齐开山拖着拐杖满脸狞笑地逼近,江安义起身挡在冲云三人身前。

      “小子,急着去投胎啊,爷爷送你走。”齐开山举杖便砸。刚才江安义向他投掷宝剑,害他差点命丧在冲云手中,齐开山早就想了结掉江安义。

      生死关头,江安义不退反进,身子猛地一窜,贴近齐开山的近前,双拳并举,重重地擂在齐开山的胸口,齐开山惨叫一声,被揍得飞起三尺多高,重重地摔在地上,连挣了两挣,伤上加伤,爬不起来了。

      “小子,没想到你居然是练家子,爷爷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了眼,你小子扮猪吃老虎,好好好。”齐云山嘴中连连呛血,以手相招,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将财宝一事告诉你。”

      江安义见他暗算过冲云,哪会上当,从地面上拣起石头远远地砸去。齐云山连挨数下石头,知道算计不了江安义,咬牙提气,拄着拐杖跃起,拼死向江安义扑来。

      江安义见齐云山起身,早做准备,双掌运气,两道劲风直奔齐云山胸腹,“扑扑”两下如中败革,齐云山从嘴中再飙出一口鲜血,心知不可能接近江安义,垂死前运动最后功力将拐杖向江安义投去。

      劲风有如山洪裹胁巨石而来,江安义躲闪不及,只得凝气于掌,双手硬接杖头。“咚”的一下,江安义只觉与巨锤硬撼了一记,臂膀酸麻,胳膊经脉内的真气不受控地乱窜,急忙气沉丹田,缓缓理顺真气,这才发觉双掌剧痛,鲜血顺着紧握的杖头滴落。

      齐开山见铁杖无功,再次喷出一口热血,颓然倒地。江安义不敢靠近,手中拐杖向他狠狠掷去,正将齐云山的头颅击碎,拐杖“蓬”然落地。

      看到齐开山真的死了,江安义转过身,冲云道长已经黑气满面,离死不远了。江安义缓缓在冲云道长面前跪下,愧疚万分地道:“安义一时多嘴,给三位道长惹来杀身之祸,万死莫辞。”

      冲云眼中闪过戾色,掌举起来又无力地垂下,喘息了几下,道:“这是天意,怪不得你,我死之后,将我师徒三人葬在一起。财宝我放在财神像的腹中,算是给你的回报。”

      目光看向地上的宁和、宁虚,冲云大吼一声:“为师来了。”头一歪,绝气身亡。

      阳光洒落在松林前的坟前,江安义将冲云、宁和、宁虚葬在一起,观里有香烛,江安义点香烧纸,祝愿他们师徒早日投胎转世。

      在旁边用拐杖别刨了个坑,安葬齐开山,人死如灯灭,入土为安。从齐开山身上搜到六百两银票和几两散碎银子,另外还有个奇怪的银牌。半个巴掌大小,厚约二分,镂刻着奇怪的花纹,正面阳文两个字“元天”,反面是一只睚眦兽。

      江安义顺手将这些东西揣入怀中,把齐开山拖入土坑,生前是敌,死后做邻居,究竟两人之间有着什么恩怨都与这尘世无关了。

      第三十五章防人之心

      长春观只有两重院落,除了正殿的老君殿,左边是财神殿,右边是纯阳殿。这里的财神殿远不及老君庙中气派,低矮的小房中供着一尊看不清五官的泥菩萨,蛛网罩在上方,飘来荡去。香炉里面三根残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表面蒙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财神爷是用黄土塑就的,表面的彩漆早已经斑驳不堪,江安义好不容易将财神爷请下神坛,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蛛丝。听冲云的话财宝在财神像的腹中,动手之前,江安义冲着菩萨念念有词,求菩萨恕罪。

      木棒敲在塑像上,财神爷立刻四分五裂,泥土堆中露出一个尺许见方的铁箱来。箱子已经锈迹斑斑,上面的铜锁还在。没有钥匙,只有硬敲,江安义转身将门板卸了下来,挡在身前。

      一棒敲下,“笃笃”声四起,铁箱四角射出什么东西,插在门板上。江安义暗呼侥幸,探身往门板上看,十数只钢钉深入木板近寸,这如果冒然开箱,恐怕自己要被穿成漏瓢。看来冲云和齐开山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心中的愧疚淡了许多。

      再上下敲打了一番,确定没有钢钉射出,江安义小心翼翼地靠近铁箱。铜锁已经被敲下来了,江安义用木棒挑起铁箱的盖,立时间阴暗的财神庙里亮堂闪烁了起来,铁箱里满满红的、黄的、绿的宝石,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江安义按捺住狂喜,开始检点这些宝石,这些宝石个个晶莹剔透,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绿的似翠,灿若云霞,最小也有鸽卵大小,有几块大的快有鸡蛋粗细。江安义以前从未见过宝石,但他听郭怀理说过一个豆大的宝石都换回数两黄金,这数百块宝石该值多少钱啊,江安义被巨大的幸福感击倒。

      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江安义将宝石从箱中取中,用帛布层层包好,塞入自己的书箱最低层,想了想,又将布包取了出来,财不露白是古训,随便一颗宝石就可能惹来杀身之祸,何况这么多,要被旁人知道,恐怕自己永无宁日。

      从冲云和齐开山的谈话听来,两人似乎属于一个什么组织,事涉那箱珍宝,江安义不敢大意,开始清扫痕迹。财神爷的碎泥塑被倒入院中井内,清理冲云等人的住处时,江安义又免不了一阵伤感,人死不能复生,自己以后有机会请和尚道士替他们超度亡魂好了。

      打理干净后,江安义骑着木炭离开,回首山林深处的长春观,恍如隔世。山风吹来,松涛阵阵,江安义行了一阵总觉不妥,身带重金难以掩藏,看前面有处松林,往里面走了一段,见到一棵老松,枝干如盖,斜倚在一块巨石旁。江安义在巨石下边挖了个深坑,将布包埋在坑中,心中着实舍不得宝石,红黄绿各取了一颗放入怀中,手碰到那块银牌,取出也放进包中。

      认清地势后,江安义不再留恋,打马扬鞭,奔书院而去。

      ………………

      安阳府,仁府州府所在,与德州文平府不同,安阳府是安阳王石智明的封地。石智明十岁时被昭帝册封为安阳公,宣帝及位,晋封其为安阳王,当今天子登基,加封这位叔王督江南六州军事,加禄一万二千石,增封卫队至一千二百人,可谓权重一时。

      安阳王府前府后宅,占据着安阳府正中的位置,州府衙门只得屈居在王府的旁边。这位王爷厌事,平日并不住在王府,住在城外十里的养意庄悠闲,省却州府的官员日常参拜,王府的事宜交由王世子石方道打理。王世子风流自许,喜欢游山玩水,却极好相处,上至州府官员、文人逸士,下至贩夫走卒、村夫野叟都能说上几句,喝上两杯。

      王府占地近千亩,分为前后左右四块,世子的住处在左边的瞻晴楼。瞻晴楼由正屋五间、东房八间和西房三间组成,屋后是花园,十多米高假山峥嵘而立,挺拔雄伟,四周苍松修竹,秀巧淡雅。

      魏猛强踏进蟾晴楼正厅,看到世子正和管家说话,笑着打招呼:“吴管家什么时候来的?”

      吴世聪,安阳王府的大管家,平日跟在王爷身边,住在养意庄里。吴管家见是魏猛强,笑道:“强子,又招世子出去玩啊,当心王爷打折你的腿。”魏猛强是王府的兵曹参军,掌着王府的卫队,与世子年纪相仿,两人关系极好,出则同行,吃则同席。

      魏猛强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在最末的椅子上,大大咧咧道:“世子,昨天你不是说去曲江看柳赏花吗?天都这般时分了,再不走可要来不及了。”

      石方道抬起头,头上嵌玉金冠闪了一下,皱着眉道:“今天去不了了,老爷子五十整寿就要到了,吴管家跟我商量请客的事,要不,明天吧。”

      “年年过寿请一帮子人,又吃又喝又唱的,就像演戏,没意思透了,还不如打猎痛快呢。行,你们商量,我走了,有事叫我。”魏猛强站起身,冲吴管家点点头,出了门。

      吴管家道:“王爷说了具体事情由世子安排,这次是五十整寿,京里会来人,所以办得隆重些,礼节上不要出错。”

      石方道手里把玩着一张泥金请柬,漫不经心地道:“老爷子倒是省心,什么事都推给我,我那几个兄弟不是总说没事做吗,老爷子怎么不找他们?”

      话涉王爷家事,吴管家只作没听见,继续交待道:“王爷说了,其他请柬派人送就行,欣菲小姐的请柬还要世子亲自送去。”

      石方道满脸好奇地道:“吴管家,老爷子对这个欣菲小姐这么上心,你说他是不是想给我找一小妈啊。”

      一席话呛得吴管家直咳嗽,石方道大笑起身,道:“行了,吴管家,不逗你了,有事你去忙吧,我替老爷子送请柬去。”

      叫了魏猛强,两人带了几名护卫出王府上马向东。骑在马上,石方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老爷子为什么让自己亲自送请柬,自己心里一清二楚。这位欣菲小姐是宁王派来替父王祝寿的,宁王是当今天子的同母弟,深得圣眷。宁王是亲王,安阳王只是郡王,这中间天堑之隔。宁王掌龙卫,手握生杀大权,这位欣菲小姐名义上是王府歌舞教习,但石方道知道此女是宁王手下的大将,这次派她来安阳,不知是为什么?安得什么心?

      一行人来到城东一处庄园前停下,此处是王府的别院-梅园,因院内遍植梅花而得名。园内东角有处粉墙环护的小院,三间木屋,露着原本的木色,正堂上悬着块小小的匾额,三个字“香雪堂”,欣菲就借住在此。

      踏进香雪堂,淡淡的檀香萦绕在鼻音,阳光从镂花的窗棂间碎成斑点,洒落在紫檀木桌上,屋角一几放着汝窑花囊,几支早桃在无声绽放。紫色丝幔后传来娇媚的声音:“世子暂坐,欣菲就来。”

      紫幔挑起,石方道忙站起身,见欣菲小姐身着淡黄色的锦衫,衫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上数只粉蝶,随着步履飘飘欲飞,肩头披着件雪白的轻袭。看面容,面如桃花,眼如清波,秋水般的眼波轻轻一漾,让人沉醉;发如乌云,斜簪一支金凤钗,钗嘴吊着一枚粉色的珠子,宝光四射,越发衬得肤如凝脂,娇艳无双。

      石方道见惯风月,王府中妖娆无数,但见到欣菲仍觉得此女子着实艳光逼人,瓶中桃花不及万一。暗自收敛心意,拱手笑道:“久闻欣菲小姐之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方道如饮醇酒,熏然欲醉。”

      欣菲娇笑道:“世子过奖了,欣菲不敢当。思雨,还不上茶。”石方道坐好,有个眉目清秀的丫头献上茶。

      坐在椅中,身旁阵阵幽香飘来,石方道只觉心神摇曳,掩饰地端茶喝了一口。从怀中掏出请柬递上,石方道笑道:“父王五十大寿,让方道恭请欣菲小姐驾临。”

      “王爷太客气了,有劳世子回复王爷,说小女届时一定登台献艺,为王爷贺千秋之喜。”

      欣菲的声音又甜又糯,石方道暗叫吃不消,客套几句,起身告辞,欣菲送到门前。看着石方厚脚步匆匆,身旁的小丫思晴笑道:“小姐你美若天仙,我见犹怜,这世子怎么像怕了你似的,连多坐半刻都不敢。”

      “小狐狸,倒还识趣。”欣菲一笑,问道:“思风那边有没有消息?”

      “昨晚接到思风姐的奏报,说齐开山在苍澜岭一带消失。”

      回到屋内,思晴将地图铺在案上,用手点指着,道:“小姐你看,苍澜岭这一带皆山,到处都是树木,要找一个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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