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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景深浑身一僵,像是被重锤击中,大脑眩晕不断,看着眼前的画面有种不真实感。
最终是身体快过脑子,他扔下手里的伞将沈知初抱起来,浑身是雨水的沈知初并没有比之前重多少,脸色白到能看到里面细小的血管。
“沈知初!”厉景深目眦欲裂,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的声音有多颤抖,里面承载了多少恐惧。
他丝毫不敢耽误,抱着这惨败的身躯逃命似的把她抱进车里。
赵钱眼尖行事,一看事情不对,立即跟过来主动担任司机。
沈知初松松散散地靠在厉景深怀里,海藻般的长发铺满他整个心间,眉梢垂下痛苦的半阖着眼。
她深深地看着抱着她的男人,眼皮越来越重,可她不敢闭,她怕这一闭就再也醒不过来,残留的意志用来看厉景深,想把他最后的模样刻印在心里,再一点点磨灭。
“厉……厉景深……你知道吗……十六年前的沈知初……很……很喜欢你……喜欢了十六年……现在她……没有力气再喜欢你了……”沈知初湿润着眼眶,颤颤巍巍说完。
都说拆人姻缘会遭报应,她以前不信,结果现在来了。
可她也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她只是太喜欢一个人,喜欢了整整十六年
她又在说这种胡话,沈知初不止一次跟他说他们十六年前就认识,可十六年前,他从未见过她!
沈知初视线模糊,已经逐渐陷入黑暗,她看不到厉景深此刻纠结的表情
胸口蓦地抽搐一下,一大口血又吐了出来,染红了厉景深的上衣。
“沈知初,你到底怎么了?!”厉景深伸手着急的去擦她脸上血,结果越擦越多,一双手染红了都没有擦掉。
他满头虚汗眼眶腥红,头一次觉得人命这么脆弱,躺在他怀里的沈知初就像快死了一样。
沈知初……沈知初……
厉景深心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字,他不承认他在意她,心里恐慌,不过是因为她身体里有和夏明玥相同的血型罢了。
……
厉景深一身是血地抱着沈知初闯进医院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前台医生拿着对讲机叫人,立即就有护士推来手术车。
“送急救室!”医生看着奄奄一息的沈知初,当下做好决定。
厉景深被拦在手术门外,看着那扇门关上后,只觉得心脏一撞,那股莫名的恐惧感几乎要撑爆胸口。
他手有点抖,想推开眼前的门却又不敢,茫然无措,惶恐不安,胆怯的像是第一次走出家门的孩子,带着未知的恐惧。
医院里开有空调,凉嗖嗖的,厉景深失魂落魄的盯着手术灯,上衣沾着的血已经被空调吹干,变成暗红色的血块,闻着一股铁锈味。
一旁的护士从未在现实里见过这么俊美的男人,见他脸色不太好,走过去温声安抚道:“放心吧,病人不会有事的……”
厉景深像是没听到,他低下头摊开双手看着手上的血块,随即双手合并摩擦,略有些失神地看着细碎的血块从他手心里飞落。
他这一动才注意到,不仅手上有血,上衣,裤子,手臂……都粘上了沈知初的血。
她怎么就有这么多的血吐?
厉景深忽然感到有些冷,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发现空调风口就在不远处,难怪“身体”会这么“冷”
……
手术室内。
沈知初躺在手术床上,胃不断抽搐,一口接着一口的血水,像是无止境一般从她嘴里吐出来,浸红了床单。
好疼啊……沈知初支唔落泪,大脑浑噩,身体痛到失去知觉,让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幻觉。
很多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厉景深的影子,生气的厉景深,抱着她的厉景深,叫她名字的厉景深,扇她耳光的厉景深,羞辱她的厉景深……
他们一个个的化作泡沫,拥堵在脑海里,再一点一点的破碎,最后融成一滩水形成最后一幅画面。
——那是十六年前的厉景深。
十六年前的厉景深长什么样子沈知初已经记不清了,只隐隐记得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脸上带着干净的笑容,手臂很细,背着她的时候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力道,让她充满安全感。
那年春天,七岁的沈知初被沈修礼带去游乐场给扔了,是厉景深“捡”到她,将她背了回去。
路上厉景深还给她买了串糖葫芦,笑着哄她说:“小哭包,请你吃串糖葫芦很甜的,吃完就不要哭了。”
她尝了一口,被骗了,外面甜里面酸到掉牙,可就是这样的味道是她这辈子尝过最好的,至今难忘。
回到家后,她起了一身疹子,检查出来山楂过敏。
从此,她再也没碰过。
她喜欢厉景深就跟那串让她过敏的糖葫芦一样。
明知道碰不得,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碰了。
人生如戏,弹指一晃十六年,把曾经温柔的少年变得这般冷酷无情,像是换了个人。他再也不是那个会拿糖葫芦哄她这个小哭包的人了。
她用尽四年去赌厉景深会爱她,赌他会想起十六年前,可最终结果是,她满盘皆输,溃不成军。
年少无知的痴恋,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不好,血氧饱和度降低,病人情况危险!”
“病人患有胃癌晚期,必须让家属签手术协议和病危通知书,快去请秦医生过来做抢救手术!”
“滴——”仪器发出冰冷刺耳的声音……
第17章 沈知初胃癌晚期
手术室外的厉景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心脏绞痛,突如其来的钝痛使他不得不身子前倾,右手紧抓住左心处那层布料用力按着。
他拧着眉头看着手术门,感觉有样很重要的东西正离他远去。
这时,手术室大门从里拉开,护士匆忙出来,见到厉景深她赶紧跑上前询问:“你是病患的家属吗?患者快不行了,需要你签一份手术协议和病危通知书!”
厉景深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他拧紧眉心看着眼前的护士,僵硬问道:“你说沈知初快不行了?她怎么就不行了!”
不就是淋了一会儿雨,跪了半小时,四天不吃饭,顶多……身体虚弱了点吐了几口血……
怎么她一进去就有人告诉他,沈知初快不行了?
护士看他呆滞的模样,显然他还不知道里面的人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她言简意赅解释道:“病人胃癌晚期,现在情况危险,必须由家属签手术协议还有病危……”护士看着男人腥红的双眼,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胃癌?晚期?
怎么可能……沈知初从未生过病,她的身体一直很好的,她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
像她这种女人,不应该是祸害遗千年吗?为什么现在会有人告诉他,她快死了?
他一定是听错了,出现幻觉了才会这样。
厉景深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膝盖窝撞在身后的椅子上,他身子一晃狼狈地栽了下去。
他又开始盯自己的手,明明已经擦干净了,可他感觉还是有好多血,到处都充斥着血腥味,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病人病情不能耽误,护士拿来两份协议递到厉景深面前:“先生。”
厉景深眼眶血红地看着面前的病危通知单,一股尖锐的巨痛从心脏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连手指都疼得发抖。
他接过纸笔,看着病危通知单,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可凑到一起又看不懂。
护士催促他:“先生,你快签。”
手一直在颤抖,厉景深猛地握紧拳头一拳砸在身后的墙上,一阵闷响,护士被吓了一跳,她看过去,墙上出现一块血印子,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
厉景深深呼吸一口气,将心脏那股疼痛压下去,随后低下头把名字签上去。
“她会不会有事?”
护士摇头:“病人情况很危险,医院很难保证她没事……我们会尽全力的。”
厉景深将手里的两份文件递给她,看着护士离去的背影,他瞬间瘫软的靠在冰冷的椅子上。
心脏似是被刀挖走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前所未有的空虚感让他忍不住的抓住那层布料,身子前屈。
他从未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沈知初在里面生死不明,医生护士抢救,而他什么都做不了。
沈知初在他身边待了四年,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不爱她,不会在意她的感受,更不会在意她的生死。
可当沈知初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时,他竟会怕的浑身发凉,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远离了自己一样。
厉景深神情恍惚,视线模糊,他抬手揉了揉,这才发现眼角湿了。
他忽然想起六年前,初次见到沈知初的场景,她穿着红色长裙,长发及腰,微微一笑惊艳了所有人。
她拿着一串糖葫芦走到他面前,“厉景深,好久不见。”澄净的眸子里面全是亮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眼里没有光了?
厉景深从兜里拿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根烟还没来得及点上,路过的清洁工指着墙上的一个牌子提醒他:“那位先生,医院禁止吸烟!”
他只得又放回去,握紧烟盒的手一直在颤抖,抬头看着亮着红灯的手术室,左心房又抽搐了几下比刚才更难受了。
护士去请秦默,没多久秦默便赶过来了,看着坐在手术室外的厉景深他神色一怔:厉景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知初呢?”他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来。
厉景深抬头,眼神有些空洞:“她在里面。”
所以叫他来做抢救手术的病人,是沈知初?
秦默脸色大变,本就有些凝重的脸色多了焦虑,他片刻不敢耽误直接冲进手术室。
身后传来厉景深的质问,“秦默,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知初胃癌晚期!”
沈知初和秦默关系要好,俩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沈知初生病,秦默作为医生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秦默没回答,只是关门的时候眼神冰冷地瞟了他一眼,只一眼,厉景深哀默大于心。
那一刻,他感觉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千万枚钢针,万箭穿心,他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心如刀绞。
手术室门再度合上,厉景深眼前一黑,差点站不住脚跟,攥紧胸口的衣服,口腔里传来一股血腥味。
外面雨声淅淅沥沥不停,当沸腾的感情逐渐沉淀下去后,只感觉浑身血液都被冰封,连同外面的雨坠在地上击碎。
第18章 抢救
秦默匆匆进去,外衣都乱了:“情况怎么样?”
“血氧饱和下降,患者陷入昏迷,心脏骤停……情况危险。”越到危险时刻,人就越要保持冷静。
沈知初的脸色已经呈灰白,嘴唇乌紫,摸不到脉搏,听不到心跳……
“心电抢救。”
秦默痛苦地喘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这么虚弱的沈知初,如果他多关心一下她或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缓扩散出来,像一滴墨水滴进无色的纯净水里,然后慢慢的把一杯水染成黑色。
漫长的抢救中,沈知初心跳逐渐恢复,像是回光返照,她竟在这种过程中把眼睛撑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