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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回去,陆离总是站在帐子外头等着他,也只有那一句话,他听着都觉心中难受的一句话。而那一句话又是陆离在只有他二人的时候低声啜泣着说的,她说:“穆公,泽阳一族,只有沈羽,羽姐姐,不能有事儿。”
穆及桅长声哀叹,白雪落满须发,眼光萧瑟地瞧着白茫茫的雪原心中无限哀伤。一小队往林中寻踪的赤甲军回返近前,穆及桅没有言语,只看着他们面上神色便知,又无所获,他想抬手,那手却重的根本抬不起来。只能哑着声音让将士先行休息,明日再往东进。
这样萧瑟肃杀的情景让他胸口憋闷的厉害,几乎喘不上来气。这感觉,在他几十年来战场杀伐之中,鲜少有过。他心有不甘,于是命人又传了当日战中的几名赤甲军卫来问,问来问去,却也还是那几句:或是瞧见沈公那夜带了一队人马追着屠掩往林中而去的话儿,再无其他。
带了一队人马追着屠掩往林中而去,可又为何他们在林中寻找了这么久,一无所获?便是连足印与马蹄印记都看不着?难道,沈羽一行人,真被屠掩掳了去不成?
穆及桅复又重重叹气,握着拳头敲了敲酸痛的眉心,若真是被掳了去,也好过马革裹尸。
传令兵踉跄着脚步从账中跑到穆及桅身边,扑通一声跪下身子。穆及桅眼皮都没抬,只轻声道了句:“后方有事?”
传令兵却道:“后方安稳,只是……”他讷讷开口,声音极低:“将军,有贵人自西北方来。”
“西北……”穆及桅轻声叨念几声,眉头微蹙,他知吾王命太子亦率兵前来驰援,但龙首山在此地正西,算上日子,也要两日之后才能到,自西北方来的,又是什么贵人?片刻,他神色一凛低下头仔仔细细得看着传令兵:“西北,姚余?”可他说完这剧,偏又觉得这传令兵面生,又问一句:“你是何人?”
传令兵微微点头,却未答穆及桅的问话,只是低声道了句:“正是,西北姚余。贵人请将军,往账中一叙。”便站起身子拱手道:“穆公,别让贵人多等了,快随我去吧。”
穆及桅转身,又看了那传令兵半晌,才快步跟着他往账中而去,脚步却因着心中紧张走的极其不稳,若真是自姚余镇而来,他在账外定住了步子,不由苦笑,在如今的形势看来,这贵客,还真是用情至深了。
传令兵到了那矮小的帐篷外头,穆及桅却惊觉此处帐篷掩在大大小小的军帐之中极不起眼,可周遭又无一个侍卫,不由得面上犹疑起来。传令兵但见他如此,却转而一笑,兀自率先掀开帐帘,对着穆及桅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语气轻松许多:“穆公,请。”
穆及桅站在帘外口中嘶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这传令兵面上:“你是哪一营的侍卫?”
传令兵却道:“小人,无营可投。来此,只听公主令。”他说着,凑近了穆及桅,那一双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也只为救沈公。”
穆及桅更觉奇怪,哪里会有一个传令兵如此跟自己说话?他正自迟疑,却分明听得账中一声女子声音:“可是穆公到了?进来说话吧。”
穆及桅身子一抖,当下低头弯身进了帐篷,脚步一跨便即俯身拱手:“臣穆及桅,参见公主。”
桑洛手中抱着暖炉,一张脸在忽晃的灯火下显得更加疲惫:“疏儿,请穆公坐下,给穆公倒杯水。”
疏儿站在一侧,恭恭敬敬地倒了水,放在穆及桅座前,穆及桅低头坐在桑洛对面,瞧着那冒着热气的水叹了口气:“臣不知公主竟亲自来此,还望公主恕罪。”
“我来此,”桑洛打断了穆及桅的话,眼神儿一直定在穆及桅那隐在黑暗中的面上:“也不想声张。只是闻听燕林战事沉重,狼首……”她说着,微微叹了口气,“狼首如今生死未卜,父王又在定国台,恐战事有变,是以,前来看看。”
穆及桅急忙拱手:“公主为国之心,臣尤不如。臣惭愧。可阵前危险,公主千金之躯,臣请公主还是快些回返皇城,臣在此处守着,定不会让那些中州大羿得了便宜。”
“狼首不知所踪,军心不定。”桑洛悠悠说道,面上却看似不经意:“穆公,可有沈公的消息?”
“臣已率兵在燕林附近寻了好几日,”穆及桅叹声说道:“可至今,仍无沈公踪影。臣已下令,明日,大军再往燕林东侧行进两百里,再寻沈公。”
“明日。”桑洛放下手中暖炉,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披风,目光凌冽地看着穆及桅:“为何是明日,而非今夜?”
穆及桅惶然抬头,正正对上了桑洛那凌厉的目光,急忙又低了头只道:“将士们日夜守城,如今又出来与我寻找沈公,风雪路难,林中恐还有大羿余孽,臣……臣想让将士们休整一夜,再行寻找。”
“将士们休整一夜,可叹孤立无援之人,怕就更危险一夜。”桑洛面容平淡,却是字字铿锵,她看了看靠在一边倒是自在的抱着胳膊的传令兵,轻声道:“我这位侍从,可替你盈夜入林往东打探,但他尚需几位功夫好的帮手,穆公,可找得到?”
穆及桅闻言,抬头又去看那传令兵,却又瞧着他也正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心中瞬然明了此人绝非普通的“传令兵”,他皱眉思忖片刻只道:“近日来风雪越来越大,燕林广大,内中除去野兽,恐还有大羿军的伏兵,就几人去寻,又在夜中……只怕……”
桑洛还未开口,那人却走到穆及桅身边蹲下身子眯缝着眼睛看着他:“穆公打了三十多年的仗,听闻鲜少有败绩,今日听来,莫非穆公的胜仗,皆是因为穆公胆小谨慎的过了,才没输?”
穆及桅被此人言语一讥,当下站起身子说道:“臣,即刻去寻。到时人来,臣随一同前往。”
桑洛微微点头:“穆公去寻便是,我就在此等着。至于一同前往,那便也不用了。洛儿还想听穆公说说,如今战事。”
穆及桅面上肃穆,拱手出了帐篷。桑洛这才轻叹出声,转而看向那“传令兵”:“你不该讥他。”
“我若不讥他,他还不真当自己还是那以往的狼首?”此人说着,走到桑洛身边,低下头抱着胳膊瞧着桑洛:“本来我至此,也是为了来寻沈羽。在城外偶遇公主,倒也更是有趣。公主,是喜欢沈羽?”
桑洛面色一沉,低声说道:“哥余阖,我们既然来此的目的一样,旁的,也就别说了。”说话间,她抬头看着面容带笑的哥余阖:“只我不明,你既带着你的族人逃离舒余,为何复又折返?特地来救沈羽?”
哥余阖轻叹只道:“我哥余阖素来不喜欢拖欠人情,当日朔城一战,沈羽助我报仇,那时我便同他说过,我欠他人情。燕林战时,我正巧在燕林之中,瞧见中州大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越过大泽往这地方来,本想着通个风报个信,却没想到一路尾随过来,还没瞅准机会寻得沈羽,两方就交了手。”他眯起眼睛,便就这样坐在地上,双手烤着火,轻声叨念:“战事一发,势如破竹,那日场景历历在目,说不清谁对谁错,更看不明白谁该死谁该活,”他指了指帐帘:“那日的雪原燕林,大火不断,厮杀不绝,处处都是血迹,满眼都是尸首。我本以为沈公带兵能冲杀出去,想着便就在此了却这一桩人情拖欠,却不想他竟没了踪迹。我隐身在此数日也没听得什么消息,便在没头绪之时,偏又遇上了公主。”
哥余阖咧嘴一笑:“却没想到公主不仅心中有大志,手段也高明,竟偏心了沈羽。这沈羽,还真是让人羡慕。若是他这次真是死里难逃生,公主,不若想想我哥余阖?”
“若穆公真寻得人来,你可有把握找到他?”桑洛看着哥余阖,根本不想与他玩笑:“你既瞧见那日燕林一战,可有什么想法?”
“想法?”哥余阖哼了一声,抬手解开腰间酒壶喝着,“我只知那日双方悬殊极大,可沈公却也想到了好法子,天降火龙烧其大军阻其后路,逼他们往城而来,届时城上【创建和谐家园】落石齐下,此战可胜。”
“既是个好计策,何以……”桑洛咬着嘴唇,光听得哥余阖如此说,心中就觉得那场面令人胆寒。
哥余阖却轻松的晃了晃手中酒壶:”何以就死了那么多人,还让主将逃了?”他打了个酒嗝:“这不难猜,若不是大羿军的屠掩猜出来了他们的计策,便是有人向他通风报信。”他微微摇头:“军中数万人,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们的那颗心,哪个是红的,哪个是黑的?可沈羽就觉得赤甲军身穿赤甲,定一个个都是赤胆忠心。军中有人说瞧见沈羽带着一队人马追着屠掩往燕林中去,却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他站起身子叹了口气:“到了今日,谁生谁死,也该有结果了。”
桑洛被哥余阖说的心中一凉,复又想起姬禾所说将星在东方陨落一事,皱着眉头没来由的说道:“你今夜去寻,一路往东走。或许,能寻着踪迹。”
“往东?”哥余阖不解地看着桑洛,却见她神色严肃全无信口雌黄之意,旋即一笑:“没想到公主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有趣,实在有趣。”
“若寻到,”桑洛咬了咬牙,双手捏紧了披风领口,声音之中都裹着寒气:“不管是生是死,都一定要带她到我身边。”
“你且放心。”哥余阖沉默许久,“他助我报过仇,你助我族人逃出舒余。这人情,我是会还的。”
作者有话要说: 桑洛:欧气爆棚,今天抽到了ssr式神哥余阖
第70章 用情至深何惧责
穆及桅没有多久便带了五个人来,这五个人侯在帐外,独有穆及桅一人进帐躬身下拜前来领命。
桑洛撑着额头,目光疲惫:“穆公挑选的这几人,可算是你军中,最好的?”
穆及桅看了看哥余阖,低声说道:“公主安心,臣挑选的都是功夫极好的,却不知,公主的这侍卫,要带他们去何处寻?”
桑洛弯唇浅笑:“穆公是年纪大了,方才说的话,都忘了。自然是往燕林东,林深之处去寻。”
穆及桅思索片刻,终究还是心中担忧,叹声只道:“公主,恕臣直言,臣这些日子,派了上千士卒在林中寻找,都一无所获。只六个人,又在这风雪夜中,往东行进,万一遇上大羿军……”
“若是遇上大羿军,杀了便是。”穆及桅话未说完,哥余阖已然轻笑出声,挑着眉目看着穆及桅:“难道穆公对自己选的人,心中还是不信?”
穆及桅沉着面色却也不看哥余阖,仍旧拱手对着桑洛:“公主,若真要去,臣请公主,让臣再领一队人马,随他们一起。”
“穆公一去,”桑洛轻叹,闭了闭酸胀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穆及桅:“战事谁来主持?”她看了看哥余阖,又道:“余和是我最信得过的手下,他功夫高强,目力过人,有勇有谋,何况……”她顿了顿:“寻人,未必需要人多势众。”
哥余阖扯嘴一笑,心中只觉得“余和”这名字有趣至极,蹲下身子看着穆及桅说道:“穆公且放心,你营中的五个弟兄,都包在余和身上,我既带他们出去,定然也带他们回来。”言罢,对着桑洛拱了拱手:“公主,事不宜迟,小人如此,便就去了。”
桑洛站起身子,似还有话想说,停了片刻,却还是没说,只轻声道:“记得我同你说的话,好好的找。一定要……找到沈公。”
哥余阖出了帐子,穆及桅却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桑洛只道:“穆公不要跪着了,坐下,你与我,说说话。”说着,看了一眼疏儿,那一直在旁不说话的疏儿这才又给两人杯中填了热水,行了礼退到了帐外。
穆及桅端起杯子咕咚咕咚的将杯中水喝了,终于觉得身子暖了些,瞧着桑洛那满面疲惫的样子,自然知道桑洛为何自姚余镇赶过来,若说她只是为了军中战事,别人信,他却不信。方才桑洛说的那“你与我,说说话”这一句,让穆及桅几是惶然觉得座上的并非桑洛,而是渊劼。骨肉相连,一脉相承,如今的公主,真是与她的父王,有几分相像。
如今只他与桑洛两人,在朝中,他也是心里向着伏亦的,思忖片刻,终究开口:“公主,公主星月兼程至此,臣……”他顿了顿,目光复杂的看着桑洛片刻,终究还是一叹:“臣知公主为何而来。也能猜到公主想与臣说什么,……士为国尽忠,便是马革裹尸,也是氏族荣耀。若真不能再寻到沈公,公主,也须得在太子亦来此之前,快快回去。”
桑洛浅浅一笑,笑中,却带着苦涩,她将杯子捧在手中暖着:“穆公知我为何而来,定也知我寻不到人,不会回去。何苦再劝?”
“哎……”穆及桅握了握拳,又道:“过去了这么多日子,臣与公主说句实话,这一日日的去寻去找,找不到,臣担忧,可真找到了,臣又害怕找的是一具冰冷的尸身。我与她父亲母亲,昔日都有交情,斥勃鲁之中,她救了我这条老命,”他凄然一笑:“她是泽阳一族,唯一剩下的血脉了。我虽吾王这么多年,杀了多少的人,见过多少的血,都不曾像今日一般心惊胆战。她还年少,又是将才,臣,是真拿她当自己的孩子。”
穆及桅说到此,眼眶竟都红了,咂了咂嘴咬了咬牙:“少公也只有十六,却因着乱世身兼重责,她心中的事儿,比我这个老家伙还要多。心地又比太多的人纯善,灵术城守孔方竹说起,那日,她本可自保,本可领兵就在咱们背后的城墙之上等着大羿军前来送死,回去领功。可她却独独是为了三村之中的几千百姓,舍生忘死落到如今这地步。”他混浊的眼睛看向桑洛,却见桑洛惨白的面上满是凄楚难过之色,叹道:“公主,便是少公活着,她日后,也要娶陆离过门。而公主千金之躯,注定也要因着吾王与王子亦寻得一位品貌功夫绝佳的夫婿,为皇族开枝散叶,为太子亦日后登上王位,早作绸缪。如今公主因着心中担忧,枉顾王命仓皇至此,若吾王知道,这罪名,公主可担得起?”
桑洛沉默许久,瞧着穆及桅红了眼眶,心中更加担忧难过,眼眶一热,泪水便在眼中打转,尤其听得穆及桅说道便是沈羽活着日后也要娶陆离过门的话,心中又难过又憋闷,憋得她捂着胸口不由得又咳嗽起来,惊得穆及桅急忙舍座跪拜:“公主,保重身体。”
桑洛吸了几口气,轻喘着苦笑:“我知穆公所言,绝非做戏。真情实感句句动情。可如今她生死未卜,洛儿实在心中担忧。若不能见到她的人,洛儿,不会离去。”
穆及桅惊慌抬头,看了桑洛片刻,旋即摇头叹气:“可公主,若是见着了,那人早已……早已……”他说不出来,声音渐小,桑洛目光变得复杂,嘴唇微微抖着,却依旧坚定说道:“就算是死了,我也要她的尸首,在我面前。至于我父降罪……”她微微一笑:“我既来了,便想得清后果,担得起罪责。”
穆及桅呆愣着目光就这样瞧着桑洛许久,桑洛的面上笑着,实可称得上是镇定自若,可他却又心知肚明,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要得是一种怎样的勇气,又是一种怎样的坚定。便在这一忽儿,穆及桅心中重重一沉,面前这刚刚满了十八岁的公主,竟是如此执着又强硬的将自己心中那青涩的感情,放在了沈羽身上。
这感情,已然超过了“钟情”二字,也绝非这皇族公主一时兴起的儿戏。
可即便是桑洛担得起吾王的责罚,沈羽,又能担得起这错付的感情吗?
哥余阖带着五个人站在燕林之中,却呆呆地站在原地,在风雪中远眺燕林深处。一动不动。
“往东。”他兀自叨念了一声,蹲下身子伸手扒拉了扒拉脚下的积雪,雪下面透着淡淡红色,不由得又咕哝了一声:“你却知,往东真能寻到么?”
那五人瞧不明白哥余阖在做什么,只得低声询问,为何不走。哥余阖站起身子,拉了拉手中的马缰绳,看着这几人,想了想只问着那为首的侍卫长楚父度说道道:“几位都是守城强兵,对此地地势该是颇为熟悉,你们只道瞧见沈公当夜带着一队人马追着那屠掩往深林之处而去,依着几位兄弟对此处的了解,若那屠掩想跑,要走哪条路?”
楚父度那一张白面上毫无表情,但听得哥余阖此问,眯起眼睛看着林子,叹声说道:“前些日子,穆公也问过我这话,燕林林深广大,内中便是在如此寒冬都还是会有不少猛兽,若不小心走错路,不是饥寒致死,便也要被猛兽咬死,在我看来,他们那时仓皇逃窜,定要寻一个快些回到他们主军之中的道路,由此一路直行往东,地势还算开阔,昔日,也是大泽往咱们灵术朔城往来商路,道路也算是平坦。”
哥余阖微微挑眉点了点头,不由一笑:“还真是往东。”说着,又道:“既如此,你们这么多日,也是一直依着你所言,一直在往东寻了?”
楚父度却又摇头:“非也。穆公命咱们整片林子的找,不仅是东,便是燕林南北两侧深处,也要去寻。是以这么多天,咱们也才走了这些路。若是一路往东,这些时日,咱们都找到大泽去了。”
他话音刚落,后面的徐江便就站出来,拍了拍楚父度的肩膀只道:“穆公也是担心这林中还有大羿军的余孽,又恐咱们遗漏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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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五人肃穆的面上倒是都笑了,楚父度只道:“怕什么?咱们投军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仗都不知道打了多少,若是害怕,何苦还要从军?”他说着,叹了口气复又说道:“况沈公仁义,虽我们见他不多,却也知他每战必定冲锋陷阵从不退缩,他如今为救三村百姓不惜以身犯险,实为我舒余男儿铮铮铁骨的典范,我们若怕,便不会随余兄弟来此寻他。”他说着,看了看哥余阖:“不知余兄,眼下可有什么对策?咱们该往哪里去找?”
“既是东边道路平坦,”哥余阖双手抱着胳膊,略微沉思:“便就先一路往东探一探吧。当日他纵马追敌,咱们便也纵马一路往东,若遇大羿军,便一口气杀他们个干干净净。”说着,纵身上马,手中鞭子一挥便带着几人往东边林深之处一路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今天一直在下雨下的太冷了,所以决定双更。然后休息到周四,也许是休息到周三,不知道……但是太冷了,我要去找我的秋裤了……
第71章 幸而玄机早分明
风雪在晨间骤停,东方亮起一抹微光,几人那冻僵了的面上露出一抹惊喜,哥余阖抬眼看了看,低声笑道:“老天也开了眼,风雪停了,要出日头了。”
徐江微微喘了口气,看着前方亮起来的林子只道:“咱们已经往东走了一大半,若马不停蹄,今天夜里,咱们就出了燕林了。”
“这一路都瞧不见个人影,狼倒是见了一群,”楚父度摸了摸酸痛的肩膀:“幸亏余兄弟功夫好,咱们也没被狼吃了。倒是我,还累得余兄弟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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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兄手中那两把匕首可真是奇特,”楚父度只道:“穆公只道余兄是皇城中侍卫,想来,定也是个有职责在身的人,”说着,瞧着哥余阖笑了笑:“余兄且放心,弟兄几个不会说出去。”
哥余阖却没听楚父度的后半句话,只是隐约瞧着前面不远处似是有些异状,当下眼睛一眯翻身下马抬手对着几人挥了挥。几人瞧着他那样子,跟着下马,缓着步子随着他往前观瞧。
但见树下积雪之中,凹凸不平的显露出来些怪异的白色,白色上面,还夹杂着黑灰不分的如同动物毛发一般的东西,心中皆是一惊。哥余阖拔了腰间匕首,蹭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定睛看去,便是倒吸了一口气,他举目往四周再瞧,果见周遭一大片积雪树下,横七竖八的到处都是。
徐江跟上来,当下啊了一声,指了指那地上的东西,低声惊呼了一句:“是大羿军。”
几人围上来,弯着身子将那积雪用手扒开,但见周遭竟全是大羿军与赤甲军的尸首,那积雪下面,竟还躺着几匹死马,与这些尸首一般,身体早就被野兽啃得七零八落。
哥余阖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尸堆,皱眉不语,却又听的那叫边子阔的侍卫长招呼了一声:“是屠掩!”
哥余阖身子一跃跳到近前,蹲下身子将那尸身上的冰碴子擦了擦,拧着眉头看了许久,心中便是一沉,屠掩死在此地,看起来,也有三四日了,身上早就被野兽啃食的乱七八糟,面上也被啃了好几块肉去,唯独他那一身将服与头上帽盔和那浓重的胡须尚可辨认。哥余阖沉着面色看去,只瞧着屠掩仰面躺着,手中还握着兵器,致他死地的,是当胸刺来的一把断剑,那断剑已经没入他胸口极深,哥余阖伸手将剑柄处与剑身处的冰雪擦抹干净,那如血的鹰爪纹路便就这样显在眼前。
哥余阖咬牙用力,将断剑拔出,只瞧着那剑从中而断,而另一半,正在屠掩身侧的积雪中静静地躺着。
“鹰爪长剑,竟……断了。”哥余阖眉目深锁,站起身子,听得耳边几人问道此剑可是沈公佩剑,也只是木木的点了点头,便让几人去一个个翻看赤甲军的尸身,看看这些人中,是否有沈羽。
可他便就这样瞧着,心中竟腾起一抹凄怆之气,口中轻声咕哝:“沈羽啊沈羽,难不成,你还真是英雄命短?就这么死了,我的人情,还怎么还呢?”
几人一个个去尸身之中翻找,并未找到沈羽。可这些死去的赤甲军士,也是他们阵中兄弟,几人瞧着这一个个死去的弟兄,面上越来越凄楚,过了许久,只听得边子阔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是扑通一声跪地之声。
他跪拜之处,一人趴伏在地上,翻过来时面上身上早就被啃得血肉模糊,面容难辨,只有那身狼首的将服,骗不得人。楚父度几人快跑过去,但见此景,当下双膝跪地趴伏磕头口中痛呼数声:“沈公!”
唯独哥余阖抱着那断剑怅然立在几人身后,微微摇了摇头。却不知,鹿原一别,沈羽竟真的少年殉国。他低叹一声,看着那早就辨不清楚容貌的人,沈羽个子比自己矮了一头,此人的个子身形与沈羽也差不多,再加上这身上的将服……哥余阖叹了口气,对着尸首拜了拜,口中轻声说道:“沈公,你先走一步倒是落得个潇洒自在了,可我回去,要如何向她说呢?”
转眼已是黄昏,桑洛只在快到清晨之时浅浅的睡了一会儿,便又在梦中惊醒,之后,就这样独自坐在帐中,垂目瞧着穆及桅拿过来的地图,眼神定在燕林之处,再未移开过。
哥余阖一直没有回返,她眼下既盼着他快些回来,又怕他回来。她这百转的心思,疏儿瞧在眼里,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劝,只能陪着桑洛就如此忧心忡忡的等着。
直到入夜,外头才传来了脚步马蹄声,那一直呆坐着的桑洛闻声起身,步子踉跄,疏儿急急忙忙地扶住了她,却惊觉她手心冰凉周身都发了抖。
“公主……”
疏儿低声唤了一句,可桑洛却推开她的手,要往前走,还未走两步,帐帘一掀,哥余阖低头矮身进了帐子,但见桑洛的模样,眼神忽晃,扯了扯嘴角露了一抹笑容。然桑洛却分明瞧见他那笑容是如何勉强至极,转而又见他怀中抱着的断剑,眼神从那刺目的鹰爪纹饰上扫过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几乎站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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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余阖咂了咂嘴,叹了口气:“与你所说无二,一路往东。这……”他抬了抬手,又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把那断剑放在地上,抬起头看了看桑洛:“这就算是,权当他留给你的最后一件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