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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她那较之其他男子显得略微细小的声音,那一双因着常年握剑而有些粗糙却依旧柔软的手……
洛儿姐姐……
如今想来一如晴空响雷震彻脑海,震得桑洛竟一时呆愣脑中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唇边才扯出一抹苦笑,苦的至极的笑。
“沈……时语……”
三个字轻如蝉翼,却重如千钧。重重地砸在了她心里。
她一直以为沈羽所谓的非羽,不过是说她桑洛并不了解沈羽此人,而欲语还休,不过是说她沈羽心中太多的事儿无法言说,却不想,原来沈羽不过是同她做了个字面的游戏,将她昔日夹在书中的四个字,巧妙的放在了这短短几个字之中。那夜,她是来告诉自己一个真相——一个真正“欲语还休”的真相。
沈羽,便就是沈时语。只有如此,她才不能回应自己,也只有如此,才会让她借着早已定亲为由推脱了吾王的赐婚却又逃离王都。
长久以来困惑在她心中的心结豁然打开,可她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更加纠结的心境之中去。
若沈羽真的是沈时语,那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片钟情,岂不是真是错付的荒唐至极?沈羽这许多日子以来对她的关怀和舍命相救,究竟是因为儿时的旧事,还是因为……
时至如今,她依旧还能感觉到那日自己重伤之时,沈羽拉着自己的手,轻抚着自己面颊的那一份温暖,若只是儿时友谊,沈羽又何须……何须如此?她将如此重要的事儿告诉自己,难道就不怕自己告知父王?可若真是沈时语,沈羽如此乔装顶替,又是如何入了泽阳籍册的……
桑洛紧皱着眉,抬手将那被墨迹浸湿了的纸揉成了团儿丢进炭火盆中,起身拿了披风,刚刚披在身上拉开门,疏儿便推了门进来,眼瞧着桑洛似是要出去,面上一喜:“公主,今日心情好,想出去转转?是去院子里看看雪,还是去偏殿中……”
桑洛也不言语,未等疏儿把话说完早已抬步出了门,疏儿愣了愣,急急忙忙地跟在她身后拿了把伞,轻声说着外头雪大风大,公主小心慢走。然疏儿却未想到,桑洛命侍卫抬着步辇,一路自三道门中直奔一道门外,入了专门安放各部籍册的知英楼中。
楼中掌事但见竟是公主大驾,惊得慌乱的遣走周遭所有侍从,只身哆嗦着趴伏在地一动不敢动。桑洛手中抱着暖炉,坐也不坐,只说着让掌事去取泽阳一族的籍册来看,掌事颤巍巍站起身子,绕向后房,片刻,又低着头快步而来,双手将籍册递给了疏儿,便又低着头跪落在地。
疏儿但见那面上泽阳沈氏几字,便是叹气,也不知公主这又是想到了什么,要做什么,只得把那籍册呈上。桑洛急急翻开,果在页中瞧见沈羽的名字,眉目却又一跳,似是被什么扎了一样微微抖了抖身子,旋即开口轻声问道:“这籍册,在此处放了多久?”
“回公主,这本籍册昔日一直在神木都的知英楼中,放了也有数十年了,这上头,是自沈琼始,与狼首沈羽终,纵横沈氏六代。”
桑洛看着籍册中沈羽的名字,低声道:“既如此,何以沈公羽的名字,墨迹尚新,不同于他兄长沈泽墨迹已旧?”
掌事急忙磕头复又说道:“只因少公幼时体弱,险些夭折,沈族先公便怕是忘了给少公入籍,这名字,是西迁之后,新加上去的。”
桑洛的手指轻轻地从沈羽的名字上摩挲过去,听得掌事此言,不由轻声浅笑摇头,口中兀自咕哝了一句:“果真……是如此……”她摇着头将籍册合上,握在手中许久才又交给了疏儿,转身便走。
疏儿却实在不知桑洛此行何意,匆匆将东西递回去便有追着桑洛出了知英楼,路上数次想问,却又瞧着桑洛的面色寒的竟然比这漫天的风雪更冷,便也只能将口中的话压在心里。
可桑洛偏就是如真的什么都不想说了一般,回返之后再不说一字,任疏儿怎样询问,也只是摇头叹气嘱咐了一句此事不要再提,颇显得心事重重。
疏儿怕惹了桑洛不悦,更不再敢多说,如此,又过去了半月之久。
作者有话要说: 桑洛:沈时语你大爷的。
沈羽:摊手,我也不想的是作者让我这么干的。
作者君怕读者寄刀片已经隐身了,我不在。
第64章 自请祭庙远纷扰
除夕夜中,雪终于停了半宿。窗棱上那红色的福字看的桑洛眼热,这字是疏儿亲手剪的,欢欢喜喜地贴上还不足一日,可桑洛却总觉得这字在跳动的烛火中,红的太过亮眼。
晨间往渊劼处磕过头,本想走,渊劼却留了桑洛在殿中多待了片刻,当着伏亦的面儿,同桑洛说起婚配之事。
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既然沈羽已然远离皇城,自己又到了婚配的年龄,她便早在心中有了准备,可渊劼提起此事之时,她依旧觉得心中闷疼。可她不是已然知道了沈羽的真实身份么?自己钟情了一个假扮男子的姑娘家,这听起来是何其荒诞之事?还有什么好心痛难过的?
是因着多日来的期盼化作烟尘散去,还是因着被沈时语骗了而心有不甘?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听得父王说起孟独此人之时,心中没来由的反感,连胃里都阵阵翻腾几欲作呕。
于是她趴伏在地,久久不起身。
渊劼挑了挑眉毛:“洛儿,不愿?”
伏亦叹声说道:“洛儿,可是心里还记挂着沈羽?”说着又摇头:“他那般欺骗你的感情,他已领兵驻守朔城,回不回得来都还不知,你何苦还要……”
“父王,”桑洛直起身子认真地瞧着渊劼:“洛儿并非不懂事,也非还惦念沈公,只是……”她眉目低垂轻声叹息:“只是如今国危乱世,百姓疾苦,过不几日父王又要与王兄往定国台封册,洛儿既为王女,不可只专一己之私而不忧心国事,况战事沉重,父王日日劳碌,洛儿也想为父王多做些事儿,待得国家安定之时,再说嫁娶。”说着,她复又重重磕下头去:“洛儿自请,往姚余镇,在祖庙吃斋三月,为舒余祈福,为父王分忧,望父王恩准。”
伏亦皱了眉,怅然的看向渊劼,渊劼却在此话之后紧锁了眉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桑洛,许久,轻声问道:“洛儿,可真是如此想的?”
桑洛跪在原地即刻回道:“回父王,洛儿之心,可昭日月。”
渊劼淡声笑笑,微微点了点头:“洛儿刚满十八岁,婚配之事,倒也真不急在一时,孟独此人年岁也长你太多,洛儿不合心意,父王心中明了。也罢,等过些日子,或还有少年英才能入了我洛儿的眼,也未可知”说着,眉目一弯,抬了抬手;“起来吧,既然如此,父王,也不好拂了洛儿心意,可姚余镇不若皇城中温暖安逸,洛儿身子还弱,不好远走,就在城中神庙祈福便是了。”
桑洛却道:“祭天祈福在内心至诚,洛儿不怕路远苦寒,但能为父王与王兄分哪怕丁点儿的忧愁,也愿意。还请父王准许,让洛儿往祖庙祭天祈福。”
“洛儿,”伏亦上前将桑洛扶起,微微蹙着眉担忧的说道:“你身子刚刚大好,咳喘症也好了许多,这一路前往,若再受了风可怎么得了,听父王的话,就留在皇城中……”
桑洛抬眼看着伏亦,目光之中满是坚定,伸手用力的握了握伏亦的手:“王兄,洛儿此去,是替父王与你,与我舒余祈福,若我轩野氏先祖知道洛儿真心,定也会护佑洛儿,王兄就安心跟着父王往定国台去,旁的事儿,不要忧心。”
伏亦愣了愣,又听着桑洛这话似是话中又有言外之意,只是迷茫的眨了眨眼,转而看向渊劼:“父王……”
渊劼却笑:“洛儿有此心意,也是我舒余之福。既如此,那便去吧,多带上些仆从与婢女,我让金甲皇城卫副将魏阙带八千甲兵护你同往。”
桑洛躬身谢过渊劼,只说自己觉得乏累,便出门而去。伏亦看着桑洛背影长声一叹,轻声只道:“看来洛儿,还是心系沈羽,真是孽缘。”
渊劼双手轻轻拍了拍膝盖,旋即拿了酒杯喝着酒:“你既已是太子,操心的事儿,便不能再是儿女私情,记挂的事儿,也不能只是你的妹妹。”
伏亦转身急忙拱手;“是,儿记下了。”
“似是那日你说什么要沈羽退婚陆离之事,说的就过了。你日后,便是舒余一国的王,你的言行举止,皆要被史官记入舒余野卷之中,婚配之事,父母做主,便是沈族先公已逝,却哪里又有胡乱就退婚之理?”渊劼凝目看向伏亦:“我说的话,你可明白了?”
伏亦被渊劼说的面上发烧心中羞愧,当下跪在地上磕了头:“是,儿明白,儿年少气盛,说了不该说的话,日后,定不再犯。”
渊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将目光移向门外的一片雪白之处,兀自叨念了一句:“过了今日,又是一年,只盼着这一年,比上一年,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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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余野卷·大兴帝》载:“三十六年,一月,王与太子往龙首山,行封册,车马皇驾,浩荡出城。龙首山,处厥城八百六十里南,为龙脉风水俱佳之所,上有定国台,香火百年不绝。国中诸事,交于国相玄书掌理。王女桑洛,自请往厥城东北百里外姚余镇祖庙祭天祈福。月中,朔城复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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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寻到军中时,沈羽正坐在屋中的炭火盆边上,一手拿着布条,粗拉拉的去缠裹方才战中被刀剑划破的左臂,听得脚步声,以为是军中医官来了,手上动作不停说道:“只是小伤,医官不必亲来,城中还有不少受了伤的弟兄,你……”
她话未说完,抬眼竟见陆离就在眼前,灿然一笑,惊讶的看着陆离:“离儿!”说话间往陆离身后看了看:“陆将可也来了?”
陆离却坐下身子,伸手拉过沈羽的左手,仔仔细细的给她包扎起来,面上也不见笑,只是噘着嘴说道:“你怎的又受伤了?我在狼绝殿中听回返的将士说道狼首沈公阵前拼杀所向披靡身先士卒都不知道受了多少的伤还记挂着其他的弟兄,我还以为是他们有意夸大了说,却没想到,你还真的不顾自己命了?”
沈羽面上尴尬一笑,收回手臂问道:“离儿怎么会来?谁送你来的?”
陆离赌气似的拿了铁钩子勾着炭火,鼓着腮帮子低着头咕哝着:“我怎么会来,我心里有事儿想不明白,怎的就不能来了?”说着,把那铁钩子往边上一放,皱着眉看向沈羽:“你可说说,这日子过得好好的,少公你怎么的就要娶我过门了?”
沈羽眉间一跳,嘴唇微微有些发抖,满目不信的看着陆离,她记得当日在殿中,只她与渊劼伏亦再无旁人,怎的这话,竟传到了陆离耳中?片刻,她苦笑摇摇头,也罢,总归此事还是要与陆离和陆将说的。她讷讷开口:“离儿,是听谁说的……”
陆离面色也不好看,噘着嘴吁了口气:“前些日子公主要往祖庙去祭天祈福,疏儿姐姐到狼绝殿来,特给我送了一盒酥饼,说是公主特地吩咐她带来给我的。我便去问公主近日伤可好了,疏儿姐姐却传公主的话,让我好好呆在狼绝殿中,等到日后沈公迎娶我过门,她还有大礼相送。”她说着,自己都不由得古怪的咕哝起来:“这好没来由的话说的我一头雾水,我问疏儿姐姐怎么回事,她却不说一句话只是叹了气就走了。”
“公主……”沈羽目光忽晃,认真的看着陆离:“公主去了姚余镇祖庙?”她面上浮起一阵担忧:“天寒地冻,皇城往祖庙左右都好几日的路程,她为何……”
“嗨呀,”陆离打算了沈羽的话,嗔怪的瞧着她:“少公先莫说公主的事儿啦,倒是跟我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说着,她凑近了沈羽,把声音压得极低:“难道是谁,发现了姐姐的身份?所以……”
沈羽神色一凛,抬头看向门口,转头对着陆离摇头:“此事,我是有苦衷,也害了离儿,要同我一起……”她张了张嘴,却又成了一声叹息,许久,才又说道:“做戏。”
“做什么戏倒也无妨,”陆离低声说道,坐正了身子拖着腮:“可我总就是想不透,到底是什么事儿,让少公如此忧心。所以我便来寻你,这事儿若问不明白,我真是烦死啦。”
沈羽的眼光看着门外,起身将门关了,转而又坐回来,给陆离倒了杯水递过去:“天寒地冻,离儿一路一定冷得厉害,先喝口水暖一暖吧。”
陆离却把水杯捧在手中也不喝,仍旧看着沈羽:“少公,你心里有事儿,自秋猎回返之后就有事儿,我瞧出来了。”她说着,面上少有的严肃:“离儿虽还不大,也不知道你们朝中的事儿,可我却知少公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在我看来,少公自秋猎回返之后,便没有一日是开心的。我问你,你也不说,可乌突突的就出了这些事儿,若少公总是把心事压着不说,离儿可怎么帮你?日后,我要怎么同人去说这桩婚事?还有……”她思忖片刻,开口又道:“我父亲可也知道这事吗?”
沈羽怅然低下了头,闷声说道:“此事,陆将会知道的。”说着,微微抬眼满是愧疚的看着陆离:“我本不想与吾王说起此事,可当时形势所迫,我迫于无奈只能出此下策,离儿……可怪我?”
陆离却笑:“离儿本就是泽阳族人,自小和少公一起长大,少公身负重任,若非没了办法,自然也不会说这话,我倒是捡了个便宜,还能装个泽阳沈公的夫人当当!”说着,面上豁然开朗,笑道:“就怕什么都不知,如今知道了,便也安心了。少公放心,离儿自然保护好你。”言语间,还拍了拍胸脯。
沈羽瞧着陆离那天真的模样,心中更是纠结,想陆离方才提起疏儿时候说的那些话,什么公主还说等到陆离嫁给沈公之时还有大礼相送,一颗心便阵阵疼痛。她定是知道了吧,她那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出来了吧。不然,还妄谈什么大礼相送?
“我不在皇城久矣,”沈羽叹声说道:“离儿可知,皇城中,近些日子有什么事儿发生?”
陆离翻着眼睛想了许久,嗯嗯啊啊的哼唧半天,说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儿,月初吾王带着太子亦往龙首山去了。公主也带着疏儿由金甲皇城卫副将魏阙护送着去了姚余镇,眼下城中国事,由玄相瞧着……”
“那……”沈羽心中忐忑,咬了咬牙又道:“皇城中能镇守的将军,只有穆公与孟独了?”
“穆公倒是一直在操练五军,”陆离说着:“孟独?你说那个长了两撇胡子眯着眼睛好难瞧的孟独?”
沈羽被陆离说的一笑,点点头只道:“离儿怎的把孟独说的如此不堪,他好歹可是龙弩卫统领。”
陆离撇撇嘴:“统领又怎的啦,他长成那样子,还不许人说?他随着吾王往龙首山去了,离儿是在那日皇驾出城之时瞧过一眼,真是个好丑的人啊。”
沈羽终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难得有这样一笑,心中也豁然不少,吸了口气看着陆离摇头:“离儿这嘴上就是不饶人,可小心别让人家听到。”
陆离却道:“我就跟少公说说,怎的还能被人听到。”她说着,眨眨眼睛面上若有所思:“我却怎么觉得,其实少公也挺喜欢听离儿奚落这个孟独的?孟独是不是得罪了你呀?”
沈羽收了笑意,又被陆离说的面上有些尴尬,起身只道:“我带离儿去寻个干净的住处,住上一日,你就快些回去。”
陆离跟在沈羽身后口中不住说道:“我刚刚才来,怎么就让我走?我不走,少公,你就留我在此处吧,皇城里头太憋闷了,况少公总是受伤,没个人照顾可怎么行?”
沈羽领着陆离一路走着,却不说一句话。心头总是想着方才陆离说的自己也喜欢听孟独被奚落这话,越想,又觉得心里面越难过。果然,自己便是逃离了王都皇城,置身在这战场前方,妄图将自己对桑洛的所有思念与期盼都挥洒在拼杀之中,终究,还是过不了心中那道坎。可桑洛却为何要往祖庙而去?这定不是吾王的意思,吾王与伏亦都那样关怀桑洛,而桑洛重伤刚刚大好,他们怎会让桑洛就这样迎雪而往?
但若不是吾王的意思……
沈羽心中徘徊不定,难道是桑洛自己要往祖庙去?
月初便去了,此时,应已呆了好些日子了,她身子可还好?是否还因着自己的事儿心里头不舒服?疏儿可带足了衣衫被褥,那炭火会否不如皇城中的好,烟太大了,桑洛那咳喘的毛病是不是又要犯了?
沈羽拉开房门,让离儿进去,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即离去,一路踏着雪登上城头,在飞雪之中往姚余镇方向远眺,心中盼着自己能瞧的远些,再远些。
作者有话要说: 有离儿在的地方有欢声笑语……
第65章 悠悠我思
沈羽拉开房门,让离儿进去,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便即离去,一路踏着雪登上城头,在飞雪之中往姚余镇方向远眺,心中盼着自己能瞧的远些,再远些。
可纵她有千里之目,顺风之耳,又能如何呢?
沈羽双手抚在冰冷的城墙上,被这一股极寒的冰冷冻得双手发疼。可这疼痛却不及此时她心中的疼痛之万一。
在吾王面前说了要迎娶陆离的话,早就相当于将自己与桑洛的最后一丝关系生生斩断,来朔城一路上,她反反复复地思索,或许自己咬牙等等,等到桑洛回复,或生或死,或亲或疏,总归能等到一个答案,如此想着,她不禁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那样仓皇的说出这违心的谎话,后悔自己为何要告知桑洛实情。
此后数日,每每在梦中,她总能瞧见桑洛那一双带了水汽的眸子满目哀怨的看着自己,总能听见桑洛说起那一句:反正你也总是欺洛儿好说话罢了……
继而惊醒,再无睡意。
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若自己真的应承了吾王赐婚,岂不是骗了桑洛真心,误了桑洛终身?更何况,桑洛那般聪明,又岂会在知道自己是沈时语之后,还会对自己再留有半分不该有的情愫
伏亦那忧愤的目光话语,陆离口中疏儿的一声叹息,桩桩件件皆指向她沈羽,似是再说她沈羽始乱终弃,居心不良。
沈羽闭目苦笑,罢了罢了,若旁人如此认为,便就如此认为吧。她既然让这世人误认为她是个男子,乔装假扮,欺君之罪让她早就没有了什么“信”字可言,便是被人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满嘴谎言的浪荡子,又有何妨呢?
而桑洛呢?
桑洛定也是对自己失望了吧。定也是对自己再不抱有什么不该有的遐想了吧。
若非如此,何苦还要在离开皇城之时,让疏儿去寻陆离呢?
她心中一阵扯痛,面上又觉羞愧。
果然起了情愫的,当真只有她沈羽,险些误了人家终身的,也只有她沈羽。该死的,怕也只是她沈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