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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说着,却忽听外头重重传来数匹战马脚步声,显是一队行进中的兵卒从外头过去,桑洛当下皱眉,心中怪异难道这如暗室一般的所在竟在行宫中之内?她还未缓过神来,脖颈间便是一凉,惊觉哥余阖手上的一把匕首已经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哥余阖双目圆睁,正狠厉地瞧着自己。
此时,她只需大声尖叫,或能将外头的人引至此处,可桑洛却淡然一笑,之字不语。
待得外头安静下来,哥余阖手中那匕首才收了回去,饶有兴致地看着桑洛:“我本该杀了你,”他口中啧啧,目光浅淡:“可我眼下,又不想杀你了。你如此聪明淡然,却还真的出我意料。”他吸了一口气,又道:“若真如你所说,我将实情相告,你真敢冒着大不违的罪名,抛却你父王,信我?”
桑洛微微摇头轻笑:“我不能置我父不义。我父王统御舒余三十余年,励精图治兢兢业业,舒余国大,何止万里。便就是有少许差错忽视,也在情理之中。可……”她说着,抬眼认真地瞧着哥余阖:“我总瞧着你不似坏人,况哥余一族历代忠于我轩野氏,更是我舒余臣子。我既为公主,在父王不查之时,也应体恤百姓。我不喊不叫,是不想不明不白的就害死什么人,也不想不明不白的就遭此一难,况若你所言皆是实情,又何须担心我信与不信?大可将你心中的话儿说给我听,我自有自己的判断。”
“你自己的判断,”哥余阖兀自叨念,又道:“便是你自己心中有所判断,又能左右何事?”
桑洛定睛瞧着哥余阖,见他刚毅的面容之上浮着一抹忧伤之气,她心中有所猜测,开口欲言,却因着喉咙干涩不住咳嗽,咳得整个人都瘫软在角落中,大口的喘着气。哥余阖解下腰间水袋,伸手扳住桑洛的头,给她灌了几口水,桑洛便就被他这样扶着脑袋咕咚咕咚大口喝着水,许久才喘匀了气息,轻声道了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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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猜得没错,我父王,可是派兵围剿了你们?”桑洛喝了水,头脑也清醒许多:“或许,他还俘虏了你的人。你来此地,想要报仇,还是想要用我交换什么?”
哥余阖在桑洛说话之时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待她说完,目光中竟划过一丝惊异,而这惊异之中,却还带了几分赞赏,继而哈哈一笑:“你倒是猜的准。不若你再猜猜,我是想要报仇,还是想要交换?”
桑洛只道:“若真如此,你想杀我,也是情理之中。”她思索片刻,又道:“可便是杀了我,又能怎样?”
“杀了你自然不能怎样,若是杀了他心爱的王子,那便一定不一样了。”哥余阖淡声说道,目光中划过一丝狡黠之色:“你如此聪明,不如接着猜一猜,我要杀的,是伏亦,还是牧卓?”
桑洛但闻此语眉心一跳,当下惊声脱口而出:“我王兄的病,是……”
哥余阖嘿嘿一声:“是我下的毒。”他舒了口气,站起身子俯视桑洛:“如今,伏亦中了我的毒,若非我的解药,难以活命。你在我的手中,被我灌了药,逃不出生天。如此,你说你的父王,会如何?”
桑洛紧锁眉头,再不言语。她没有想到哥余阖只身一人竟能做了如此多的事儿。可即便是下毒,他总要能接近伏亦,他竟是什么时候接近的伏亦?
哥余阖见她不言语,便也不再说话,转身要走。便在此时,桑洛忽的抬头问道:“你在行宫之中,还有内应。是也不是?”
哥余阖脚步一顿,旋即哈哈一笑,道了句:“有趣,有趣至极。我竟还真的有些不舍,要用你做交换了。”言罢,便即离开。桑洛只听得几声似是木头翻版一般的声音响过,便再无声音。心中暗暗一沉,一阵猛烈的咳嗽袭来,她咬牙吸了一口气,自知自己咳喘的毛病又犯,然事已至此,旁的无暇去想,唯有一事,便是她要活着。
想及此,她将目光移向哥余阖丢在一旁的水袋上,用力地挪着身子,身形不稳趴伏在地,紧咬牙关用尽了周身力气伸手将那水袋拿起来,放至口边,咬开塞子,半边面容贴在地上,抖着手将水袋中剩余的水灌进口中。
唯有活着,才能想法子让哥余阖放了自己,唯有活着,此事方有转机。
第49章 作茧自缚见生机
沈羽在自己的帐子外头站着,一张脸晒的泛着红,额头上挂着汗珠。此时已快到黄昏,牧卓早已回返,桑洛却依旧没有消息。她坐立不安,在账中也根本无法休息,便只能站在账外,满目怅然地看着来来去去的兵卒,满心烦乱。
吾王再无旨意,除了命自己让所有皇城卫日夜换班巡守行宫之外,再不多说一字。可真正让沈羽不寒而栗的,却不是这浅淡的旨意,也不是这多事之秋,而是渊劼面上那狠厉决绝的神色。便是这一抹神色,让只有十六岁的沈羽那一颗单纯善良的心如同石头一般重重沉入沧海深处,越沉越深,越沉越冷。
她自小跟在父亲身边,学了一身高绝武功,学了一腔报国热诚,她为兴泽阳,为报舒余,只身假扮,承袭公位,冒着欺君之罪,满心踌躇的想要有一番作为,让舒余百姓可复有和乐安稳的日子,可她年纪尚浅,孤立无援,便是夺了狼首,赢了胜仗,却也还是终究没学到如何侍奉这位诡谲多变又多疑的王,也终究没学到这大千世界中,诸多事情无法用所谓的“善、恶”去衡量;更不知道,她这耿直纯善的性子,在这乱世之中,是幸,还是不幸。
自秋猎以来,她被接二连三的怪事重重打击,只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巨大的泥沼之中,寸步难行,妄动一下,便会陷得越深。
沈羽的身子抖了抖,周身散着凉意,这凉意发自心底,冻得她心惊胆战。她是头回觉得如此害怕,如此担心。便是在龙泽战中,自己一人抱着剑,听了父亲与兄长的话,独自在林中等着,又不知道等来的究竟是敌是友之时,她都不曾像如今一样害怕。
可她今日,现在,是真的害怕。害怕的身子不自主的发抖。
她紧紧地用右手握着腰间长剑,用力地连右臂的伤口都闷闷地疼起来,似是只有这样握着,才能不发抖,不害怕。她身无一物,旁无一人,唯有这一把长剑,这一把父亲亲自为她铸的长剑。
往常都有用的,她咬紧了牙关,便是呼吸都越来越急促,何以今日却效用甚微?
沈羽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往远处而去,行了许久,到了营外的一片地势略高而更显广阔的沙地之中,转身而视,行宫轮廓在黄沙中隐约可见,营中帐篷与人一个个整齐排列,小了许多。可她越看,心中竟越是怅然难过。此处不是四泽,不是她熟悉的故居,不是东边那草泽风貌,只有一片黄沙,只有终日暑热,或许过不几日,又是狂风暴雪。
看着这一片陌生的景色,她脑海中复又晃过渊劼那声色俱厉的言语:“你随我迁都至此,难道没受过这终日暑热,难道不觉苦不堪言?便是因着他族一人助你救了我儿伏亦,你便信他们再无野心?可笑,可笑至极!”
可笑?或真是可笑吧……
沈羽坐下身子,将长剑平放在膝盖上,手指从那鹰爪纹路上摩挲过去,她尚且记得自己幼时无知,问父亲为何泽阳一族要用鹰爪为徽,父亲只留下了一句话,便淡笑而去。
她凝目而视,良久重重呼出一口气。桑洛此时不知几何,吾王却并未派人去寻。眼看日落西山,天光暗淡,若她不去寻,桑洛真的出事,又会如何?这念头便只是在她脑中微微划过,就已经紧紧地揪了心。
桑洛怎能有事呢?
桑洛当然不能有事。
便是吾王可不管桑洛,她沈羽,又怎可不管桑洛生死?
她惶然起身,长剑入鞘,摸了摸颈间那温热的平安扣,旋即朝着营中狂奔而去。吾王不找,她便自己找。
找到为止。
“泽阳一族,世代忠勇,皆是果决勇敢的英雄。守,不妄动。攻,不回返。”
天色暗淡,行宫中来来去去的多了不少皇城卫。牧卓独自坐在屋中,悠悠然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细长的眉眼眯着,面上倒是颇为惬意。
屋中一灯如豆,地板上那一条影子斜斜拉长,不多时便动了动。手一伸,一挥,那昏黄的烛火便灭了,一室黑暗。
牧卓却不见惊讶,只道:“哥余兄弟盈夜至此,想来,定是饱尝了人间最快乐的事儿,不知我那妹妹,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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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咱们约好了,子时三刻,她的尸身便会掉在伏亦门前。眼下,时候已经过了。”牧卓放下酒杯,语气中裹了浓重的冰冷:“难道是哥余兄弟,贪恋美色?忘了你一族的大事儿?”
“忘是没忘,不过,”哥余阖顿了顿,拿着那极细的匕首轻轻把玩:“我还真的喜欢桑洛喜欢到心里去了。反正伏亦再过几日也必死无疑,不若牧卓王子成全个人情,让我把桑洛带走?”
“哦?”牧卓微微侧目,看着暗中的哥余阖:“哥余兄弟,是当真,不是与我玩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哥余阖咧嘴一笑:“我亦是如此。桑洛区区女流,将她交给我,王子卓亦不吃亏。”
“桑洛,”牧卓站起身子,缓步走到哥余阖身前,低下头看着他:“与旁人不同。唯有她与伏亦共死,才能让我心安。”
哥余阖闻言便是一声嗤笑:“你如此说,倒让我觉得,比起你的兄长,你竟更惧怕你的妹妹?”
牧卓面上肌肉微微抽动,似是被人猜中了心事一般怒哼一声:“哥余阖,眼下,你哥余族中的那些长老还在孟独手中,孟独是我的人。我只要让他放了你的人,便是父王,也奈何不了他。可你若违反咱们的约定,也莫怪我背信弃义。”
哥余阖举目瞧着牧卓,挑挑眉毛,并未因着牧卓这话有半分的怯懦,竟是忽然腾身而起手法如电,那匕首在瞬息之间便抵在牧卓颈间,牧卓惊呼一声,往后退了半分步子,咬牙只道:“你要杀我?杀了我,你也救不了你的族人。”
哥余阖却道:“我并非要杀你。”他身子微微前倾,与牧卓对视,轻声只道:“只想告诉王子卓,若我想杀你,几日前在霜雪林中你就死了。”他说着又笑:“是王子卓苦苦求饶,说要与我谈个条件,我才留下你的命。”
“可你也莫忘了,若没有我给伏亦下毒,在行宫中找人接应,你也无今日筹码。”牧卓冷哼:“我若死了,你便有伏亦与桑洛,也换不回你的族人。唯有我活着,孟独放了你的族人,日后我若称王,你哥余一族,尚可再兴。”
“是啊……”哥余阖点头只道:“可若是我手中既有伏亦与桑洛,又有王子卓你,胜算岂不是更大?”
牧卓此时眸子中才见了惊愕,张了张嘴几乎难言:“你……你竟敢……”
哥余阖却淡哼一声:“我一个哥余叛党,又有什么敢与不敢?”
牧卓当下大惊,张口便叫:“来人……”
然他口中的“人”字还未说出来,便被哥余阖打在后颈,登时眼前一黑倒地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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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火光一晃,桑洛闭了眼睛,片刻睁开,但见哥余阖身上流了血,又看了看地上的人,当下睁圆了眼睛,呆愣的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的牧卓。抖着嘴唇满目惊慌。
“我想多留你几日,”哥余阖矮下身子,伸手随意的将自己身上的血迹擦着,啐了口唾沫在地上,“可惜我带他来此之时,被人察觉,恐怕过不多时,他们就寻到此处了。”
桑洛淡淡摇头:“你功夫高绝,若为国效忠,定是一员猛将,何以要将自己沦落至此。”
“过往,我倒是想过为国效忠。”哥余阖轻笑:“可眼下我瞧得明白,如今的舒余王,根本不值得我为他做任何的事儿。”他指了指牧卓:“你或还不知,你这位兄长,包藏祸心,为了自己的王位,给伏亦下了毒,在行宫中派人接应我,助我将你带来此地,”他看着桑洛,终于颇为满意的从她眼中瞧见了一直未见的惊异,嘿嘿一笑:“他还同我说,公主桑洛,是舒余一国最美的姑娘,在我杀你之前,还可与你云雨一番,尝尝好滋味。”
桑洛脑中轰鸣,眼前发黑,万没有想到牧卓居然能说出如此的话儿,做出这样的事儿。可她却又固执摇头:“他不会如此。我们毕竟手足同胞,他不会如此。”
哥余阖也不奇怪,只道:“我知你不信。这也无妨。我只要我想要的,你们的家事儿,我却也真的懒得去理。”
“你想要的,”桑洛笑道:“你就真的如此确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她迎视着哥余阖,“我父王若真如你所说一般冷血无情,便是你用我三人性命要挟,又能有几分胜算?如今你被人发现,随行多少皇城卫,你带着我们二人,双拳真能敌过四手?就算我父王答应你,不再伤你族人,你又能跑的出去?若你死了,你的族人可还能活?”桑洛说着,如嘲讽似得又是一笑:“你以为胜券在握,却不知满则溢的道理,实乃作茧自缚。”
哥余阖眯起眼睛静静地看着桑洛,竟一时无语。桑洛所言洞悉前后,句句属实,他本以为自己功夫高超,先利用牧卓,将伏亦与桑洛捏在手中。如今一计得逞又将牧卓挟持而归,想着多些筹码,定能换【创建和谐家园】人性命,可眼下确实作茧自缚左右掣肘。他便是避过了那许多的皇城卫,能只身离开,又能怎样呢?
桑洛但见他不言语,微微舒了一口气,看看地上依旧了无生气的牧卓,复又说道:“你方才也说了,很快那些皇城卫便会循着你的血迹追随至此。”她目光坚定,字字铿锵:“若你信我,将我与牧卓留在此地,待我回返行宫,我想办法盗得父王铁令牌交于你,让你救你族人。”
哥余阖古怪的咦了一声:“你?”继而一笑,走到桑洛身前,从腰带中摸出一个小药瓶,乌突突地哼了一声,打开瓶塞,扳住桑洛的下巴将她的嘴掰开,将瓶中的药水尽数灌进桑洛口中,在桑洛不住的咳嗽声中低声说道:“你们这些人,一个都不可信。”
第50章 公主与臣
沈羽骑着马在行宫周围转了几圈儿,便是能去瞧的藏身之地都去瞧了个遍,此时夜深,圆月高挂,她策马徘徊在霜雪林外,正犹豫着是否应该只身进入林中寻找,毕竟林深叶密,想来也是个藏身的绝佳所在,可她却又犹疑,哥余阖行事冷静,林中瘴气浓重,猛兽众多,他也未必真的会带着桑洛入林中躲避。难道他早已带着桑洛离开往皇城而去?但若真的往皇城而去,他带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周遭的皇城卫不会连半点线索都寻不到。
她骑在马上,复又将目光落在行宫那黑森森的轮廓之上,思忖许久,心里突得闪过一丝极不切实际的想法——哥余阖或许还在行宫之中并未离开。
这念头当下让她倒吸了一口气,行宫深广,她的皇城卫自然只在吾王与王子公主的居所处严密设防,那些没人住的后殿后院,安排的人当然不若前面住着人的地方多,除了夜间火把,便是盏灯都不曾点。想来,还真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好去处。
想及此,她当下扬鞭,往行宫而去。刚到行宫门外,却忽然几个皇城卫从门内出来,神色紧迫的正要上马,但见沈羽策马而来,面上一跳,送了缰绳急跑两步奔了过来拱手急道:“狼首!”
沈羽看他神色不对,急忙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牧卓王子被人劫走,巡守的兄弟发现了那人踪迹,交了手,却被那人跑了。”他看看沈羽,复又说道:“小人正要去寻你。”
沈羽眉目一紧:“此事可禀报了吾王?”
“已派人去禀报了。”他回头指了指:“余下的兄弟正顺着血迹去寻,想来此时应有了结果。”
沈羽当下拽住那人胳膊:“快带我去。”便跟着那人进了行宫,一路疾步而行,东拐西拐越走越偏,越走越远,前头的人亮着火把,正弯着腰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寻着血迹,沈羽快跑几步奔上前去,那正弯着腰的皇城卫但见沈羽,当下要拜,沈羽却急忙摆手:“可找到了?”
“回狼首的话,我们一路寻着血迹至此,可……”他指了指面前一片废弃许久的园子,“到了此处却又不见了。”
沈羽顺着瞧过去,心中暗自捉摸片刻,便是拳头一握:“去里面找,此处说不定能寻到地洞一般的东西,小心些,一步一步的找。”言罢,自己率先跳进院中,步子小心的蹭着,从土地上那些杂草上一点点的蹭过去,蹲下身子,又用手去摸,每到一处,便用手摸一摸敲一敲,四周皇城卫也不知沈羽在做什么,只也是依着她的样子,顿身矮步,边走边摸。
过不许久,便有一人高声叫到:“此处有个翻板!”
这声音一出,众人便呼啦一下将那地方围了个水泄不通,火把忽晃,一个个都往里头探头。沈羽快跑几步冲到近前,眼瞧着那一片杂草还掩盖在翻版上方,但见上头还挂着零星的血丝,心头又不住的突突跳,不知道哥余阖是否在下面,也不知道桑洛此时是否在其中。她担心内中有什么机关,让众人往后退了退,就在上头守着,自己蹲下身子,咬了咬牙,将那翻板用力拉开,一股潮湿之气从内中涌了上来,她别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嘱咐了几句,几个皇城卫却道:“狼首,不若我们同你一起下去。”
沈羽思索片刻,担心内中如果真的只有哥余阖,随行的皇城卫会不听她号令,什么事儿都没问清楚便动起手。摇摇头:“你们守在此处。”便纵身往里一跃,伸手顺带着拉上了那翻板。
地道不长,行不几步便见火光,沈羽屏息凝神一步一顿的往里走,但见面前稍稍开阔,一根火把歪歪斜斜地靠在地上,旁边儿,横竖两个人了无生气的待在地上。一个躺着,一个趴伏着。除此二人,再无哥余阖踪迹。沈羽拧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惊见趴伏在地的竟真是桑洛,地上一滩血迹着实的烧了她的眼睛扎了她的心,她管不了许多,三两步走到桑洛身前将她扶起来抱在怀中,只瞧着桑洛面容惨白,唇角还挂着一丝血迹,探着鼻息倒还和缓,可怎样叫都叫不醒。再看躺着那人,居然是牧卓。
她没了法子,将桑洛抱起来想先出去再叫皇城卫进来抬牧卓,可桑洛胳膊一松,手中一个纸团儿掉落在地,沈羽微微一愣,复又蹲下身子,将桑洛扶着,捡起纸团摊开来,正是哥余阖那歪歪斜斜的字,只不过今日的字,是用血写就:“欲救伏亦,放我族人。”
沈羽深吸了一口气,眼下看来,真是哥余阖没错,可如今的这一番形式,她也思索不清,想来定是哥余阖想用渊劼子女要挟,却被发现,自己带不走这两人,便只能将两人丢在此处自行离去。可桑洛……
她看看怀中桑洛,将纸条放在怀中,刚要再将她抱起,桑洛却咳嗽数声,低喘着悠悠转醒,目光迷离的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抓着,张口便是轻声惊叫,沈羽双臂一紧将她搂住轻声说道:“公主莫怕,是我。”
桑洛身子微微发抖,不停的喘着气,但听沈羽的声音,抖着手死死拽住沈羽的胳膊,靠在她怀中倒是安心的闭了眼睛:“你来了。我总觉得你会来。”
不知怎的,沈羽那本因着桑洛无事转醒而开心的面色忽的因着这句话又微微垮了下来,轻声叹道:“臣带公主出去。”言罢,将桑洛抱起,带她出了这黑黢黢的地道,又让皇城卫从下面将牧卓背了上来,匆忙的要往二人居所而去,走不几步,却见不远处灯火忽晃,听得马蹄声响,不多时,便来了大队人马,居于中央步辇上的,竟是渊劼。
渊劼瞧见沈羽抱着桑洛,又见一皇城卫背着牧卓,目光微微闪烁,张口问道:“可寻到那哥余叛贼?”
沈羽只道:“回禀吾王,那人跑了。只留了公主与王子在此。”
“卓儿如何?”渊劼微微侧目,眯眼看着了无生气的牧卓:“受伤了,还是……”
沈羽只觉怀中桑洛一直拽着自己胳膊的手微微紧了紧,心中怅然,急忙回到:“臣方才探了王子鼻息,平缓有力。想来,只是晕过去了。”她知桑洛因着渊劼先问牧卓这事儿心里头难过,却不好说,只得在说话间又紧了紧抱着桑洛的手臂,算是安慰。
“洛儿怎样?”渊劼这才看向沈羽,瞧见桑洛那满是灰土的衣衫上还挂着血迹,蹙了眉:“伤着了?”
“臣去之时,公主吐了血,一直不省人事。公主千金之躯,四周又都是皇城卫,是以臣不敢假人之手,只得冒犯了公主。”
渊劼沉着面色看了沈语半晌才道:“沈卿,送我洛儿回去。请医官来为她诊治。”说着,看看身边秀官儿:“你带卓儿回返,让医官去他殿中。”
秀官儿急忙躬身应着,带了那一队皇城卫而去。渊劼又道:“沈卿,安排妥当,再来向我复命。”说完,吩咐抬着步辇的侍从,随着秀官儿那一队人走了。
沈羽抱着桑洛站在廊道之中,身后的皇城卫一个个也都不敢言语,只是跟着沈羽到了桑洛居所殿外。沈羽抱着桑洛跨过殿门,往后方居室走着,离了那些皇城卫举着的火把,四下暗了许多,沈羽轻声问道:“公主可还好?哥余阖是给你下了毒吗?”
桑洛此时才微微睁开眼睛:“或许是毒,或许不是。眼下,倒不见什么不舒服。就是没有力气。”
沈羽双手有些酸痛,却咬着牙忍着,听她说了这话儿,才放了心,慢下了步子,一来怕走的太快让桑洛不适,二来,她也想问问桑洛,究竟哥余阖都做了什么事儿。可她想到桑洛刚刚脱困,又被方才渊劼说的话儿怕是伤了心,自己此时问起这个,又惹了桑洛不悦,左思右想,已然瞧见了门楣。她惶然停了步子,自然知道跨过这道门,自己便要回返正殿向渊劼复命,想要再见桑洛,再问些什么,怕就难了。可眼下桑洛身体为重,她脑中想了许久,终究还是抱着桑洛进了正厅。
疏儿正守在正厅中呆呆傻傻的坐着,但见沈羽抱着桑洛进来,起身踉跄着冲到桑洛面前,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拉住桑洛的手抽抽噎噎的问:“公主怎么了?公主怎么的晕过去了?这里……怎的还有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