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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劼咬了咬牙,轻哼了一声:“牧卓的玉牌上再无血迹,伏亦这牌子上的血迹怕也很快消失,定国石之意,已然明显。此时伏亦这怪病突然袭来,或就是因为这血迹的缘故……”他沉吟片刻,竟忽然抬手拿起刻着伏亦名字的玉牌放在还流着血的左手手心中。
蓝多角当下大惊急道:“吾王,不可……”
可他话未说完,那玉牌已然又沾染上了渊劼手心中的鲜血,被渊劼从新放回凹槽之中。蓝多角面色苍白,双唇发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吾王!吾王!此举万万不可!”
渊劼哼了一声,转头便走:“做都做了,哪里还什么不可。随我去霜雪林外,开天元大祭!”
蓝多角身子重重一抖,他在来时听渊劼说道让沈羽带八十一皇城卫在霜雪林外候着,便隐约猜到不好,却没想到渊劼早在那时就已然下了决心。他跪在地上不动,干声说道:“吾王,臣只怕,此举未必能救王子亦,反是害了他啊。”
渊劼的手放在石门上停了停,微微点头叹息:“你是觉得,我为了自己的儿子,对那八十一皇城卫,不仁?”
蓝多角趴伏在地不敢说话。渊劼又道:“我知此举确实不仁。可……”他转过身子低头俯视蓝多角:“若是舒余自我之后没了新王,死的人,怕是更多。小角儿,你可明白?”
蓝多角闻言几近落泪,颤巍巍的直起身子又俯身重重磕头:“臣……知吾王。”
渊劼这才点头,面色也很难看:“小角儿,你今日跟我说的最多的便是‘不可’二字。这二字,我不想再听。”言罢,费力地拉开石门,径自出去。蓝多角惶然起身,扭头又瞧了瞧定国石中的两块玉牌,那左侧的玉牌上裹着浓重的鲜血,在这升腾的寒气之中红的扎人的眼,他微微摇头,跟了上去。
*
沈羽在行宫之中未能寻到渊劼,只能复又返回霜雪林外。林外的八十一个皇城卫岿然不动,唯有前方副将迎过来,瞧着沈羽脸上那寡淡的神色便不再问。只得同沈羽一起又站在前面。
沈羽被大雨淋得头脑发懵,心中却突突一直跳。她眼前是黑压压的雨中林子,脑海中却总是桑洛那一张苍白的病恹恹的脸。那样一副柔弱的惹人怜爱的样子,冷风吹在身上,沈羽打了个哆嗦。她猛地抬头,已然湿透的后背却蹿上了冷汗,她竟觉得方才的桑洛是那样的让人心疼,竟还觉得方才桑洛拉着自己的手臂嘱咐自己快些回去的样子是那样的让人心暖。
天空中一道闪雷,沈羽又激灵了一下。
她右手轻轻地握了握,那温热的触感犹在,这触感让她安心。可这样的安心让她恐慌。她不是头一回感受这恐慌与纠结,但眼下的感受更加明显。明显的呼之欲出。
她怕是……
怕是真的……
第43章 获罪
沈羽周身微微发了抖,心头跳得厉害,跳的她几乎站立不住,便在此时耳边马蹄声响,她无暇再想,慌忙举目去看,但见由远及近两人两马踏雨而来,正是渊劼与蓝多角。
渊劼与蓝多角勒马,沈羽与副将下拜,渊劼骑在马上,目光扫过前面那九列皇城卫,轻叹一声:“狼首于此地等候良久,辛苦了。眼下,你带副将回营。此处,不需要你了。”
沈羽微微一愣,虽不知渊劼所言何意,也不敢再问,只是拱手应下,带着副将转身往营中而去。
回至营中,沈羽连衣服都未换便忽的想到八十一皇城卫人数太少,而渊劼与蓝多角只有二人,自己若不在,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岂不危险?岂不成了自己失职?她思索片刻终究觉得不太放心,便复又出了帐篷拉了马儿又朝林中而去。
可她还未到近前,凭空之中忽听得前面传来数十声杂乱的噼啪声响,紧接着便是人的哀嚎之声,她心中大惊,打马快跑,跑到近前惊见林外列队的皇城卫身上全都着了明火,一个个哀嚎嘶叫着在原地不住挣扎,这火越来越大,便是如此的大雨竟然都浇不熄。身下马儿嘶鸣一声不再近前,此情景沈羽从未见过,也全然不知为何方才好好的皇城卫忽然如此,当下断定这怪雨黑夜之中有什么危险,大吼一声翻身下马往那一片人群火海中飞跑过去。
沈羽快步冲至火海之中,被周遭明晃晃的火烧的浑身都热了起来,耳边接连不断呜咽之声听得她头皮发麻,那一个个火人直直地朝她扑过来,鼻间萦绕着焦灼之气,她屏住气息压着心间阵阵惶恐跃至渊劼与蓝多角身边,却惊见两人身后有十几条黑色人影,那人影似是带着亮光,亮光一闪,几道火光又直射而出朝那些侥幸未被烧到的皇城卫而去。她心中怒气腾起,纵身跳过去手中长剑已然出鞘,一剑朝着对面一条黑影劈了过去。
可她便是一剑劈过去也于事无补,那八十一人无一幸免,皆皆被火烧着,火越来越大,沈羽也已被身边黑影团团围住,只在这明暗之中,耳边呼呼风声,寒意刺骨,她数次出招皆被对方躲过,背后却不轻不重的挨了几下,不到十几招左右双臂便被人抓住,那手似不是人手,如被钢铁爪子似得又硬又凉,她便这样被那几条黑影拉扯住了双臂,双腿被人用力一踢,膝盖一弯跪在地上,又不知被谁一脚踹在后心,身子不稳被踹的向前一扑,摔落在渊劼与蓝多角身前。
她爬起身子,四下再看,那黑影如同夜中鬼魅,早已不见了踪迹。她惶然的眼神从渊劼与蓝多角面上扫过,心中便是重重一沉。
蓝多角面色沉重悲切,可渊劼面容平静镇定,只在瞧见沈羽之时眼光划过一丝惊异,便又平静地不着一词,似是已将眼前的事儿洞悉在心中,又似是……
他知道此时发生的一切?
沈羽呆立在原地,张口不知想说些什么,只是呆愣的看着火光映照之中的吾王。
渊劼眼光移向沈羽,张口只道:“沈公,此地的事儿,与你无关,你为何回来?”
“臣……臣是觉得皇城卫人数太少,担心吾王与蓝公安危,是以回返。吾王……”沈羽又看了看那四处逃窜的火人,浑身都冒了汗,“这……”
她话未说完,蓝多角抢上一步拉住她的胳膊摇摇头:“沈公,此事与你无关,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羽站起身子,看向前方,但见火光忽晃,又听呜咽声一波又一波此起彼伏,此情此景犹如人间炼狱,抑或更甚。
带八十一皇城卫在此等候两个多时辰,在夜雨之中值守,只等着吾王传令,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怪火焚身,而眼下形势明朗,那十几条黑影,不知是何来路,却绝对是吾王护卫;而这怪火焚身,不知是何火种,却一定是吾王的旨意。
这眼见心想,让她双腿一软,复又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抓进身下湿软的泥土中,用力的抓着,闭着眼睛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就这样一直跪着,动也不动,一直到周遭呜咽声再也没有,只剩下淅沥雨声。
渊劼颤巍巍的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抹了脸上的雨水,叹了口气,双臂张开,面向西方行了个大礼,口中轻声咕哝了几句听不清的话,继而走到沈羽身前:“今日之事,沈公本不该回来。但念在你忠于职守,我不怪你。”说着,又看看蓝多角:“蓝公,随我回去吧。”
蓝多角为难的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的沈羽,低声问道:“那沈公……”
渊劼沉吟片刻,沉声道了一句:“你留下,把该交代的交代好。”言罢,抬步径自朝行宫而去。蓝多角对着渊劼躬身一拜,许久才直起身子,看着渊劼已然走远,这才转而走到沈羽身边,也不顾一地的泥泞,坐在沈羽身边,叹了口气:“沈公,吾王已经离开,你可还好?”
沈羽紧皱着眉头,只颤声问了一句极其低哑的话儿:“蓝公,这是……为何?”
“沈公尚且年少,也从未见过此种情形,我知你此时心中疑惑甚多,但……”蓝多角吸了一口气:“但此事,你绝不要再多说一字,也不要再请示吾王。”
沈羽微微摇头:“羽不敢,只是羽实在不知如何向军中将士交代今日之事。这些兄弟,是我亲自点兵,亲自带来,却不知竟是带他们来……”她说到此,又说不下去,只觉得喉咙干涩堵得难受:“带他们来送死……”
蓝多角苦笑一声:“沈公,今日的事儿,你本不该瞧见。但你既回返,吾王没有要你的命,你便就该感恩戴德了。听我一言,把这事儿,咽进肚子里,这辈子都莫要说出来。”
“可……”沈羽直起身子,看着眼前那一片黑黢黢的地面:“这么多人,就在此地活活被烧死,我要如何解释……”
蓝多角站起身子,将沈羽拉起来,拉着她的胳膊缓缓走到那一片焦土之间,指了指:“这夜大雨,怕要下上几天,等大雨过去,所有的痕迹便都会被深埋地下。你,根本不需解释。”
“痕迹被抹去,可我不能自欺欺人。”沈羽紧紧闭上眼睛,周身都发着抖:“蓝公,羽还想再多问一句……此事……是否与……王子亦重病有关?”
“非王子亦,非你与我,此事,关乎舒余一国。”蓝多角嗽了嗽嗓子,心里面也是沉甸甸的难受:“时候不早,回去吧。只盼着,别再有什么事儿了。”话说完,重重拍了拍沈羽肩膀,背着手缓缓离去。
沈羽站在大雨之中,周身冰凉,脑海中尽是方才那凄厉惨叫,胡乱挥舞的四肢,她心头紧紧地如同被一只大手用力攥着,连气都喘不上来。
自来大宛之后,怪事频发接连不断,她不知此后还会怎样,还会生出什么样的事端。此时站在雨中,她开始后悔,后悔为何自己方才不再营中好生的待着,后悔为何要回返此处瞧见这骇人至深的情景,后悔为何要“多管闲事”的妄图来保护吾王,后悔为何要陷入其中……
简单了,太简单了,沈羽紧握双拳,她果然是将所有的事儿都想的太过简单。想舒余国中多少能人勇士,百年以来又有多少王族秘密?几月前她在营中见识了吾王影卫,那时候她便早应猜到吾王身边有多少人护着,又何须她沈羽一人保护?穆及桅与陆昭数次与她提起万事小心,朔城之事她在两位叔伯的提点之下对吾王作风管中窥豹,可终究只见一斑。今日,她是结结实实的被吾王这凌绝狠厉的作风吓得慌了神惊了心。
可这也绝非是她沈羽不够聪明不懂察言观色,实在也是因着她内心善良经历太浅。然今日之事,便是如先父一般饱经沧桑,又能改变什么呢?
谁也改变不了吾王的旨意,谁也猜测不透吾王的心思。她也好,蓝多角也罢,死去的这八十一皇城卫也罢,不过都是吾王手中棋子而已。
伫立许久,她才怅然的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马儿在雨中踢踏徘徊,闷闷地打了声响鼻,沈羽拉着马鞍,竟然因着脱力,爬了两三次才爬上了马背,几乎是趴伏在马背上回到营中。瞧着营中挺立值守的将士,心中又涌上一股浓重的哀伤,急急忙忙地回返自己的帐篷,也没了心思换下干净衣服,靠在床边,双手捂住脸,竟低声哭了出来。哭了许久,直到迷迷糊糊的睡过去,脑中梦中竟还是方才的那些杂乱恐怖的场景,久久不能挥去。
她迷糊的做着零散的噩梦,不知过了多久,只隐约听得账外重重的几声脚步,带着盔甲的摩擦声,紧接着帐帘似是被掀开,一股冷风冷雨吹了进来。她费力的睁开眼睛,还没瞧清楚来人面貌,双臂便被人架了起来似是要绑。
沈羽当下心中大惊,身子一拧双手用力将身边两人的胳膊反手抓住,瞧清楚了面前竟站了几个大宛军士,为首的竟是蓝越,她面色一沉:“蓝将,这是做什么?”
蓝越对着沈羽拱手,沉声只道:“臣领王命,押沈公入殿。”
沈羽心中又是一惊,继而一笑,却又问道:“吾王有令,羽不敢违抗。却不知,羽所犯何事?”
蓝越只道:“吾王有令,狼首沈羽,未经传召私入行宫,冒犯公主。”
冒犯公主?
沈羽眉头微蹙,咬紧牙关许久不着一词,只是松了力气,任由蓝越众人把她绑了,从帐中带出,一路上脑中纷乱,怎的也想不明白这又是怎样的一回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额……亲爱的小天使们,我被催了……所以……嗯……猝不及防的今天入v。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我爱你们。
第44章 变数突生应不暇
沈羽被蓝越等人押着入了行宫大殿,却并未在殿中瞧见渊劼。她有些不解的想要停下步子,身边的蓝越却并无停下的意思,而是带着沈羽从正殿偏门绕了出去,转了两三条廊道,竟将她带进了正殿边的偏殿之中,之后,便带着人离开。
偏殿中灯火昏暗,沈羽满脸满身都是雨水,双手被绑着,眼睛被雨水蛰的睁不开,微微甩了甩头,这才勉强眯起眼睛,但见那宽座之上,渊劼正侧坐在上面,正偏着脑袋瞧着自己。秀官儿站在一旁,低头不语。
沈羽慌忙下跪,磕下头:“罪臣,参见吾王。”
“沈卿……”渊劼干哑的声音幽幽传来,语调没有起伏,却说得沈羽心中一抖。
她跪在地上不敢言语,只等着渊劼再说。
过了许久,渊劼才又嗽了嗽嗓子:“沈卿可知,我为何又将你,带来此地?”
“臣……私入行宫,冒犯公主。”沈羽跪正身子,低着头不敢看渊劼。
“呵……”渊劼一声淡笑,拿起桌上杯子,抿了一口酒:“我说你冒犯公主,可沈卿自己,可觉得自己冒犯了公主?”
沈羽微微抬头,在这昏暗光线之中看着渊劼那张苍老的脸,那一双矍铄的眼睛正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看的她一阵阵的发冷汗,她张了张嘴,想了片刻才说道:“臣,本是来寻吾王【创建和谐家园】。在正殿未寻得吾王,想着吾王或是担心王子亦,便去王子亦居处寻找,却不曾想,在那里偶遇公主,届时公主身子不适行走艰难,臣怕公主出危险,便……自作主张,将公主……”她顿了顿,又看了看渊劼:“背了回去。”
渊劼点点头,站起身子,甩了甩袖子,走到一旁的烛台前,轻轻地挑了挑那跳动的灯芯:“如此说来,沈卿,并不觉自己有罪?”
“臣不敢。”
“自沈卿入朝堂以来,立了大功数件,救我儿伏亦,又救我女洛儿两次,按理……”渊劼停了手上动作,看向沈羽:“我该谢你。”
沈羽身子一抖,不知渊劼所言何意,复又磕头道:“臣惶恐,这是臣分内之事。”
“你不需惶恐。”渊劼背着双手,绕过沈羽,走到窗前,将那窗子微微推开,吸了口气:“我知你对今日之事,费解又难言。眼下,我给你一次机会,将你心中所思所想,告诉我。无论你说什么,我赦你死罪。”
言罢,渊劼在不多说,沈羽跪在地上,听着外面雨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渊劼这番话,但却又肯定一件事,她当然绝不可以再问今日的这件事儿。空旷的偏殿之中一时无语。时候越久,沈羽心中的纠结便越重。
“臣……”她终究还是长舒了一口气:“臣无话可问。”
“哦?”渊劼眼光闪了闪:“沈卿是真的无话可问?”
“先父曾与羽说过,舒余一国,历经百年,广袤万里,吾王心中之事,在国家社稷,吾王之辛苦,我等须感同身受。臣知吾王有吾王的决断,臣是舒余之臣,自然忠于吾王,是以……”她说着又拜:“臣无话可问。”
“延义……”渊劼长声一叹,面上肌肉抽动几下,又接连叹气数声:“实是我最好的臣子。”他转头看着沈羽那挺直的脊背:“你可知,今日之事,本不该你所见。可你却又偏瞧见了。我本该杀了你,可我又不想断了泽阳一脉。”
听得渊劼叫出父亲的名讳,沈羽闭上眼睛,喉咙之中堵得难受:“臣,谢吾王不杀之恩。”
渊劼走到沈羽身前,低下头俯视她许久:“你在朔城救了伏亦,在你看来,伏亦与牧卓,谁能在我之后,当舒余的王?”
但闻此语,沈羽心头突地一跳,当下慌忙磕头:“国之重事,臣不敢妄议。两位王子英武过人,都是人中之龙。”
渊劼沉声轻叹:“若我让你此生追随伏亦,绝无二心。你可做得到?”
沈羽头都未抬,只说道:“吾王身体康健,臣忠于吾王,绝无二心。吾王旨意,臣万死不敢违抗。”
渊劼淡淡一笑,蹲下身子将沈羽身子扶正,抬手将沈羽手上的绳子解了,扶着她站起来:“我有一事让你去做,若你做得好,便不须万死。”
沈羽拱手:“臣,定不辱王命!”
渊劼只道:“五日之后,回返皇城。到时,王命自然就到。”他说着,微微一笑:“此事,你知,我知。再无旁人知晓。”
“是。”
渊劼松开扶着沈羽肩膀的手,回返座上,又喝了一口酒,又道:“但你今日,冒犯了公主。虽事出有因,却也不能全然赦之。你去公主居处殿外,跪到天亮,以示自罚。”
沈羽躬身下拜,退出偏殿,待那大门关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冒犯公主,只不过是个由头,吾王心中,始终因着今日自己瞧见那骇人之事疑窦重重,无论她方才与吾王在殿中说了什么,罪名众人皆知,她自不能无罚而返。
她摇了摇头,走不几步又瞧见蓝越几人迎面而来,也不说话,只是由他带着来到桑洛居所殿前,在大雨之中跪落在地。
跪一跪也好,她脑中一团乱麻,或只有在这深夜雨中,方能条分缕析的想清楚吧?
而殿中渊劼,在那大门关上的刹那间,轻轻叹了一口气。秀官儿此时才缓缓走到渊劼身侧,轻声问道:“吾王,方才这一番话,奴才真是看不透了。”
“你是觉得,我会杀了他?”
“本是如此想的,”秀官儿掩口轻笑:“可听见您说起让他辅佐王子亦,当下便也就知道他死不了。”
“他瞧见了本不该他瞧见的事儿,”渊劼走到窗前,将那窗户轻轻关上,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他确实本也是该死的。”说着,看着秀官儿的面色依然如常,又是一笑:“你可是越老越滑头,你竟也不想知道,他瞧见什么事儿了?”
秀官儿倒是摇头:“吾王有吾王的安排,奴才只是奴才,知道的太多,不好。”
“你倒聪明。”渊劼依旧笑着:“只盼着,这沈羽,同你一样的聪明。”
“他自然也是不笨。只是,吾王为何又忽然提起王子亦的事儿?奴才,实在有些费解,牧卓王子,难道不是……”秀官说话间一双眼睛眯缝着从渊劼面上扫过,清清楚楚的瞧着自己说到这话的时候渊劼面上一丝微不可查的复杂情绪,当下住了嘴,躬着身子低下脑袋。
“伏亦与牧卓,皆是我儿,谁是我舒余下一代的王,由命,不由我。”渊劼叹道:“沈羽是个良将,可他太过心慈手软。今日我留他性命,便要让他此生为我舒余所用,能担大任。”他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偏过头侧目而视:“你们这些人,追随我半辈子,皆以为我渊劼是个多疑寡仁的王。便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在我面前,说话做事,都处处小心,可这实在非我所愿。”他说话间微微摇头:“若沈羽经我历练,能当大任,我也做个父亲该做的事儿,将我的洛儿,赐给他。如此,也算是了了我洛儿心愿,成全他们。”
秀官儿抿嘴一笑,却又下跪俯首:“吾王心怀天下,恩威并施。奴才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