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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卸甲》-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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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子?”疏儿想了想,兀自咕哝道:“公主的帕子,我都帮您收的好好的呀……”

        桑洛左手拿着帕子低头看了看,轻声只道:“既然收好了,怎的我在角落里瞧见它?都是灰尘……”

        疏儿探头过去,只瞧着桑洛手中的帕子上都是灰渍,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又说道:“这……不是公主您的帕子啊……是不是前几日忙进忙出的,谁给丢在这……”她说到一半却又停了,恍然大悟:“公主,这帕子是您那日自林中出来之后衣服里掉出来的吧?”她眼光一闪:“是……是沈公给您的?”说着一手捂住嘴全不相信的样子看着那帕子,抬头又道:“沈公怎的……怎的还随身带个这样女儿家的东西呀?”

        桑洛笑笑:“他说是陆离送他的,他便随身拿着了。”

        疏儿眉头一皱:“陆离送的?谁家的婢女送这东西给主子啊?”她面上一跳,说道:“公主,陆离难不成也喜欢沈公?”

        桑洛闻言面色也是一沉,沉吟片刻叹了口气:”离儿还小,怕还根本不知这送手帕的意味,沈公只说当她是自家妹妹,他去年没了妹妹,想来,对离儿也会更加照顾。“

        疏儿拿过桑洛手中的帕子说道:“这帕子脏了,一会儿我去洗洗干净。只是公主这手上的擦伤,要不要传医官来瞧?”

        桑洛只道了句不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着方才疏儿说的那些话,身子虽然还不适,心情却好了许多,抬手推开窗户,便是一股带着雨气的风吹进来,倍觉舒爽。她让疏儿拿了纸笔,坐在桌前,听着这窗外雨声,提笔写了个缘字。疏儿不放心,吩咐了个侍从去寻医官要些擦伤的药来,便在旁沏茶,瞧着字只是乐:“公主的字,真是越来越好了。”

        不到片刻,侍从在门外轻声回禀医官方才被吾王急急招到伏亦王子殿中去了,他不识的药草,只得问了医官身边的小倌儿拿了些应急的药来,特来回复。

        疏儿拿了药,转回身子,桑洛却叫住那侍从问道:“我兄长怎么了,你可知晓?”

        侍从摇头下跪只道不知。

        桑洛看看疏儿,轻咬嘴唇,放下笔起身只道:“随我去王兄那里瞧瞧。”

        疏儿为难的说道:“公主,您现在不能受凉,疏儿替您去瞧瞧吧。”

        桑洛摇头,示意疏儿莫再多说,急急带着她出了门。

        伏亦的病来的突然,来的也奇怪。分明还在打猎,却在转瞬之间面色潮红从马上滚落在地,那时蓝多角便在他身侧,惊以为是他被什么蚊虫咬了,又以为是他淋了大雨忽然不适。仓皇抬回行宫,招了医官前来,可过去许久,医官查了他周身,瞧不见半点儿伤痕,此时还依旧跪在床前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地看着。

        渊劼坐在正厅,一双眉眼几乎都攒在了一起,双手握着拳头,那一双凌厉的眸子就这样死死的盯着外头的大雨,一言不发。蓝多角局促不安的站在他身侧,不时往里看看,双手不住的的搓着,显得颇为焦躁。

        门外脚步声响,渊劼眼神晃了晃,但见桑洛带着疏儿急着步子进来便要叩拜,这才松了紧握拳头的手,抬了抬,哑声只道:“洛儿身子还没好,不该过来。”

        桑洛轻声咳嗽,吁了口气走到渊劼身边看看里面,低声问道:“洛儿听闻王兄病了,父王,这是怎的了?”

        渊劼摇头,疲惫的抬手往里指了指:“不知。围猎之时忽从马上坠落,抬回来便成了这样。”他面色沉重,看上去很是生气,“先是洛儿惊了马险些出事,今日又是伏亦忽然大病,”偏头看着蓝多角:“到底怎么回事?”

        蓝多角闻言惶然下跪磕头:“吾王息怒,王子亦定无事。吾王息怒!”

        过了黄昏,天色暗沉的已然黑的如同夜中一般,那医官方才从内中走出来,对着渊劼一拜,面上尽是不解迷茫之色,一边说着一边又摇头:“吾王,王子亦周身不见伤痕,面色虽然潮红,却也不发热。气息虽显微弱,却弱而不断,症状虽看着凶险,脉搏却又没太大的异样……这……”

        渊劼重重一拍桌子,吓得那医官一个瑟缩急忙又跪下身子,渊劼气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诊出个什么结果了没有?”

        医官周身不住地发抖,连连磕头:“臣……臣还未……臣无能……臣……臣这就回去查看医典……”

        渊劼气得咬牙跺脚:“看什么医典!要你何用?你只告诉我,现在该如何做!何时他才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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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洛走了两步,想进去瞧瞧,却被渊劼叫住:“洛儿,你待在此处。”桑洛停了步子,满眼祈求地看着渊劼,渊劼便只是一直摇头,看看疏儿令道:“疏儿,陪公主回去休息。”

        渊劼疾言厉色的喝了一声,疏儿吓得周身一抖,急急的的躬身下拜:“是,是!”小步快走到桑洛身边轻轻拉了拉桑洛衣袖:“公主,先回去吧。”

        桑洛目光中闪过一丝忧愁,渊劼叹声只道:“这几日的事儿都赶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洛儿体虚,此时,不可进去。我知你关心伏亦,也要顾着自己。回去吧。”

        桑洛低叹一声,拜道:“是。那洛儿先行回去。待得王兄好些,再来看他。”走到门口,又停下步子,转身又道:“父王莫要太担心,王兄一定没事儿。”

        渊劼点头,摆了摆手,看着桑洛离去,又看向蓝多角:“小角儿,你随我,去看看。”

        蓝多角神色一凛,眼睛忽的睁大,旋即凑到渊劼身边:“吾王,是觉得这事儿与……”

        他的话未说完,渊劼便一抬手,他急忙停了声音,低头躬身。渊劼起身:“随我去。”走了两步,又道:“吩咐蓝越去营中传令:狼首沈羽率金甲皇城卫,将行宫严密设防。带八十一人与霜雪林外分九列排开。等我王令!”

        蓝多角斜了一眼蓝越,蓝越急忙拱手快步而去。蓝多角急急追上渊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哑声说道:“吾王,此时……此时还不是时候……还需三日才能……”

        渊劼扩步快行:“什么三日四日,我倒要瞧瞧,什么东西在我背后搞鬼!”

        蓝多角面上为难非常,那面上五官都几乎要挤在一起,摇头叹道:“吾王,吾王三思。”

        两人带着侍从一路行至正殿,渊劼跨步进殿,蓝多角急忙关上大门,在渊劼那凌厉的目光之下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个极小的铜铃,极不情愿的捧在手中看了许久,那铜铃被渊劼拿了去,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可瞧着渊劼那恼怒的样子,终究还是把心里的话咽了回去,渊劼转身往后殿而去,他也只得就如此跟着,两人一前一后从后殿廊道中一路往北走着,一直走到了这行宫尽头,在黑暗之中寻得一处暗门,渊劼站在门前雨中,抬手将那铜铃摇晃三下,晃一下,那铜铃便响一声,三声之后,耳边脚步声响,这脚步极轻,踏雨而来,旋即便在渊劼与蓝多角身边多了几条长长身影。

        渊劼周身湿透,伸手覆在那暗门之上,上中下各拍了三、六、九下,又将那铜铃放在暗门低端一个石槽之中,站起身子沉声道:“护国卫,随我进去,请定国石!”

        作者有话要说:达叔又有话说:小天使们呐,我最近太忙了导致生病了╮(╯_╰)╭所以我明天断更一天好吗?星星眼咬手帕……

      第41章 左右不定难抉择

        霜雪林外分九列的站了八十一个金甲皇城卫,沈羽站在前头,身板挺直着扶剑而立,在豆大的雨点儿捶打之中纹丝不动。

        沈羽手上的伤口被淋的闷闷发疼,她却依旧在雨中一动不动。她自是猜想到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大事儿,可这奇奇怪怪突如其来的王命让她心中有些不安。自接到王命,他们已在雨中站了一个时辰,周身已经被这愈来愈大的雨水浇得湿透,没了一点儿的知觉。金甲皇城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却都听闻今日早些时候王子亦被抬着回来,没过多久便接了王命在此候着。可为什么要在此地站成这样,还要站多久,几时才能有新王命传来,谁也不知,谁也不敢问。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沈羽有些担忧的看了看不远处的行宫,副将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可是还要再等?是否要去再请王命?

        沈羽犹豫片刻,看看身后那在雨中岿然不动的皇城卫,咬了咬牙,吐了两个字出来:“再等。”

        副将不敢多言,只得拱了拱手,复又站在她身侧。

        夜更深沉,雨势更大,桑洛站在窗前,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中愈发焦躁烦乱,疏儿推门进来,本想着看看桑洛是不是睡下了,要不要吹熄几盏烛火,却惊见桑洛居然还穿戴整齐的站在那里,满脸愁容,急忙快步过来轻声问了一句:“公主,怎的还不歇息?”

        桑洛满面愁绪的看了看疏儿,重重叹了一口气:“王兄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疏儿摇头:“方才又去问过了,没有什么起色。”她咬咬嘴唇:“公主,王子亦有医官守着,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您的身子刚刚好一点点,还是早些休息。”

        “我哪里睡得着?”桑洛扶着椅背坐下身子,又抬眼望了望疏儿:“父王现在何处?”

        “只听说吾王带着蓝公去办什么事儿了。着沈公带着金甲皇城卫在霜雪林外头列队候着,但到现在,也没瞧见再有什么王命传来。”

        “在外头候着?”桑洛眉目跳了跳,眼光忽闪:“沈公在外面,一直站着?”

        “可不止沈公一人,一大片的皇城卫都在大雨里头在林子外站着等吾王的王命,起码站了快两个时辰了。”疏儿点点头,眨了眨眼睛又道:“公主,要疏儿去给沈公送把伞去吗?”

        桑洛又叹:“罢了,他此时值守,还是不要招惹事情。”她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雨幕,吸了两口凉气,又咳嗽起来。疏儿吓得急忙又关了窗户匆忙的倒了杯水放在桑洛手中:“公主,小心身体。您现在不宜操心。”

        桑洛双手捧着杯子却又站起身,在屋中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地转了两圈,终究还是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说道:“疏儿,随我再去王兄那边看看。”

        疏儿满面难色,颇不情愿的看着桑洛:“公主,之前吾王已经让您回来待着,您若再去,吾王怕真的要生气了。咱们……”

        桑洛冷了面色打断了疏儿的话:“王兄是我亲兄长,他如今重病,我却不能陪同在侧,还说什么兄妹之情?你若怕了,”她快步走过疏儿身边,径自拿了那门边的伞:“我自己去便是。”

        疏儿急急跟上拿过桑洛手中的伞:“去去,公主说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公主,我给您找一件披风披上,省的受了凉……”她话未说完,桑洛却又出了门,疏儿重重一叹,跺了跺脚:“公主,您等等我呀!”她说话间,急忙的扯了件披风抱在怀中跟着出去,亦步亦趋的跟在桑洛身后将披风披好,这才撑着伞,又手忙脚乱的用帕子将落在桑洛肩头的雨点儿擦了擦急道:“公主,疏儿知您担心王子亦,可是……可是王子亦的病,您就算陪在一边儿也束手无策,若是您又病了,吾王岂不是更加担心……”

        桑洛被疏儿说的满心烦乱,又咳嗽了数声,在雨中停下了步子,疏儿自顾自地说着,险些撞在桑洛身上,停下步子摸着心口:“公主,怎的了?”

        桑洛怅然地站在雨中,看着不远处那黑黝黝的行宫轮廓:“我只去再瞧一眼。便回来。你别在啰嗦了。可好?”

        疏儿撇撇嘴,点了点头:“是,疏儿知道了。”

        然桑洛同疏儿走进伏亦的居所之时,却被人拦在门外。那四个看守的皇城卫将手中长、枪一挡,恭恭敬敬地对桑洛行了礼,只说道吾王有命,除他王命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桑洛当下皱了眉,满眼不信地盯着那皇城卫许久不语。忽而咳嗽数声,捂着胸口似是体力不支一般的扶住了一旁的柱子。

        疏儿忙将她扶住,右手不住的在她后背轻轻顺着气:“公主,吾王既然下了旨意,定然有吾王的道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雨越来越大,寒气太重。”

        桑洛重重地喘了许久,闭着眼睛蹙眉咬着嘴唇,听得疏儿如此说,心中沉甸甸地怎样都无法释怀,她不知父王为何会下这样一道奇怪的旨意,也不知道伏亦究竟是遇见了什么奇怪的野兽猛禽,又或是遇见了什么奇异诡谲的事儿,便就这样被生生的拦在门外。她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却分明觉得心里面咯噔几下。便是这一感觉,又让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不住大口喘息,喉咙灌进凉气,接连咳嗽,几乎站立不住。

        疏儿眼瞧着桑洛的面色越来越苍白,吓得身子都发了抖,急急的大叫:“来人……快……”

        桑洛用力拽住疏儿的胳膊,生怕把事情闹大了传到父王耳朵里,急忙哑声说道:“别声张,扶我回去。”

        疏儿死死皱着眉扶住桑洛,一步一顿地往回走,走不几步,却听得脚步声由远至近越来越快,她心中暗叫不好,不知是不是皇城卫听见自己方才的叫喊过来了,只能扶着桑洛快步疾走,然此时桑洛几乎整个人都靠在疏儿身上,根本走不快。疏儿只得听着那脚步声走到近前,心头突突地跳。眼前人影一晃,抬眼却见竟是一身湿透的沈羽。她面上一喜,当下叫出声来:“少公?”

        桑洛正靠在疏儿肩膀上不住咳嗽,听得疏儿这样一声,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果见沈羽满面雨水一脸担忧的正瞧着自己,想要说话,却又变成咳嗽。

        沈羽已带着皇城卫在外面等了太久,只得进来想寻渊劼再请王命,正殿没寻得渊劼踪影,想着他或许在王子亦处便急急来找,却不想还未到地方便看见疏儿扶着桑洛颇为费力的走着。她瞧着桑洛的样子便被吓了一跳,当下问道:“疏儿姑娘,公主……这是怎么了?”

        疏儿急道:“沈公别问了,公主犯了咳喘症,我一个人哪里扛得动她呀,还烦劳沈公帮我,带公主快些回去。晚了再受凉,怕更严重!”

        沈羽心中一惊,看着桑洛那苍白的脸上在如此冰寒的雨中居然还冒了虚汗,心里面难受担忧的厉害,看了看疏儿,咬牙只道:“疏儿撑着伞,臣背公主与你一同回去。”

        疏儿匆忙点头,沈羽弯下身子,将桑洛背在背上,只觉得身上一热,心头又突突地跳了几下,步子停了停,轻声道了句:“事急从权,冒犯公主,请公主莫怪。”这才背着桑洛与疏儿一同回返居所。

        可到了门外,她又犯了愁,公主的闺房,她可怎么能进去?她背着桑洛看着疏儿发了呆,疏儿却急道:“沈公怎么了?快些进去啊?”

        沈羽呆愣的不知如何作答,背上的桑洛却咳嗽的更厉害,这一路不住的咳嗽听得沈羽揪心揪肺,她咬牙跨进门中,也管不得其他,将桑洛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上,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疏儿却又道:“还烦劳沈公在此处帮我看护公主,奴婢去寻医官来!”

        沈羽急忙跟上:“我去寻医官,疏儿陪着公主便是。”

        疏儿却道:“你去请医官可算是哪回事儿呀?我快去快回,沈公在此等着便是,多谢多谢!”言罢,看都不看沈羽便匆忙关上房门。

        待得门声一响,沈羽才忽觉自己方才行为实在不妥,她本是来寻吾王,将那八十一个皇城卫落在雨中,她此时有王命在身,却因中途遇见桑洛便改了行程,若是吾王此时到了霜雪林外,自己可如何交代?

        可……

        她转头看着躺在床上捂着胸口不住咳嗽的桑洛,心中着实不忍,想来疏儿寻得医官也不会太久,她蹭着步子走到桑洛近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公主,哪里不舒服?”

        桑洛闭着眼睛,却又只是摇头,半晌喘平了气息只干声道了句:“你有王命在身,不宜多呆,快些离开。”

        沈羽眼神一晃,心中更是难受。想桑洛此时一定难过备至,还想着自己安危,她重重一叹:“公主好容易刚刚好些,实不该又吹冷风。王子亦的事儿,臣有听闻,王子亦吉人天相,定然无事。”她看了看门外,心中也有些焦急,又轻声说道:“臣此时还有要事要寻吾王,请公主保重身体。臣……”她站起身子,这就要走,右手却被桑洛忽然拉住,当下身子一顿。

        她周身在雨中被浇得冰凉,右手又湿又冷,桑洛的手却是温热的,便是这一股温热之感从她右手掌心传遍四肢百骸,让她几乎动弹不得。直到桑洛松了手,轻声说了句:“去吧。”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地急忙拱手下拜,出了房门。

      第42章 逆天而行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黑色的石壁上渗出来,汇聚在一起,滴落在地面上那清浅如溪流一般的水中,顺着地势往下汩汩的流着。水往低处流,人,却要往高处走。两侧清溪从石阶两侧缓缓而下,脚步声却逆着水流越往上越清楚。一直走到这洞穴的顶端,前面似是没了路一般,这才停下。

        石阶尽头是一条泛着亮黑色的沟壑,沟壑之中莫名的漂浮着一股浓重的白色雾气,沟壑不深,约莫也就半人高,一人宽,可下面黑的厉害,加之白雾遮挡,往下看去,只能隐约瞧见里面来来【创建和谐家园】地似是有一条迂回曲折的管道,却又看的极不清楚。沟壑对面,是一处黑洞洞的地方,好似是道门,却又不像一道门,此时正呜呜的发着奇怪的声响,门面上并无任何孔洞,却有一股股的寒风从里面吹出来,极其怪异。

        火把被这寒风吹得来回晃悠,发着滋啦滋啦的烧声,泛着昏黄不定的光,映着一张苍老的、凝重的又略显狰狞的脸上。

        渊劼一双混浊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最深处一处黝黑黝黑的地方,一言不发。蓝多角持着一根火把站在他身侧,即使迎面阵阵寒风,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也还是顺着面颊流下来,眼光也随着渊劼的眸子看向那风来的所在,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为难地看着渊劼:“吾王,咱们……”

        蓝多角说到此处,渊劼右手一抬,示意他不要再说,继而双唇微微颤抖着,似是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来,片刻,嗽了嗽嗓子,朗声说道:“我,轩野氏渊劼  祈定国石。”言罢,抬起左手,往前走了两步,将左手平伸而出悬在白雾沟壑上方,右手拔出腰间匕首,从左手手心上快速划过,手心中便冒了血,他左手五指并拢摊着掌心,微微一侧,那汩汩的鲜血便从掌中一滴一滴的掉落进沟壑中。在这静谧之中,除了火把的滋啦声,随着那血水落入沟壑,竟然传来几声入水一般的声音,如同这血并非掉在地上,而是滴在了水里。

        这声音每响一声,蓝多角的身子就抖一下,眼睛不敢再往那前面的地方看,转而盯着渊劼流着血的掌心,那左手的手掌上有好几条伤疤,每一条伤疤,都是舒余血祈的痕迹,而此一次,他心中七上八下,他不知一会儿这门开了之后,会瞧见什么。

        不多时,这沟壑之中嘎啦嘎啦的响起来,便是脚下的石阶都微微晃动。蓝多角往后退了两步,眼瞅着从白雾之中一大片阴影逐渐浮起,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之时,面前已然多了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当当正正的将沟壑填满,像个□□一般,稳稳的定在脚下。

        渊劼长舒了一口气,收了左手,率先从那白色石头上踏了过去。蓝多角急忙弓着身子跟上去,到了近前,那一股冷风又消失了。渊劼侧过身子,看了看身后一直黑布遮面的定国卫,点了点头。这十二个定国卫分列三排,站在门前,两边各四人往两侧一站,单膝跪地,双手一拱举过头顶,中间四人伸手入怀,从怀中摸出一块形状奇特的玉石样的物事,一个接一个分别将那四块玉石放在门面上的四个凹槽里,继而两侧一站,对着渊劼拱手行礼。

        渊劼慢行到门前,将右手五指分开,贴在那四个凹槽正中,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轻声念了一句:“舒余先祖护佑。”用力一推,这石门喀拉一声,被推了开来。一股寒气从逐渐变大的门缝中涌了出来,直至石门大开,一股浓重的带着湿寒的气从内中奔涌而出,便是渊劼,都缩了缩脖子。

        待得寒雾散去,一块半人高的纯白色石头在屋中显现,石头中间有一个圆形的凹槽,那两块刻着王子名讳的玉牌,此时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凹槽之中。渊劼双手背着,缓着步子走入门中,蓝多角跟在他身后,转身将那石门关上。刚刚关上石门,却听渊劼颇为古怪的“咦”了一声,他心中一惊,急忙转头观瞧,但见渊劼站在定国石前,前倾着身子歪着脑袋正看着那两块玉牌。

        蓝多角凑过去,也惊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手中的火把都险些掉了,口中不断叨念:“这……这可怎么会……”

        渊劼沉着面色,静静地盯着凹槽中的两块玉牌,那两块玉牌晶莹剔透干干净净,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温润透亮。可本不该如此。

        大宛,是舒余开国后第一代王的居所,而由此以来舒余历代的王,皆须由上一代的王同大宛护国公一同开启这密室之中的定国石,将几位王储的玉牌放入定国石凹槽之中,以血滴落在玉牌上。之后封门七日,借此地极寒之气将鲜血或沉淀变干或融化稀释。七日之后,开启石门,哪块玉牌上留有更多的血迹,哪块玉牌上的名字便是下一任的舒余王。

        定国石历经百年,有了灵性。而定国石的选择,便是舒余王也无法违背。渊劼是舒余的王,是轩野氏的后人,他便是再喜爱牧卓,都无法逃脱这王族百年传下来的规矩。

        可如今……

        他想伸手去触碰那两块玉牌,却又将手悬在了半空没动。而是侧头说道:“小角儿,是不是我老眼昏花,瞧不清楚了?这两块玉牌之上……”

        蓝多角此时拧着眉头,咬了咬牙只道:“吾王没有看错,臣……也瞧见了。这两块玉牌之上,都无血迹。”他伸手指了指玉牌下面:“可……可这血,却又在这两块玉牌地下的石头面上散开,这……这事儿……从未发生过……”

        渊劼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微微的抬手指了指:“伏亦这玉牌下面,还挂了一丝血痕……”他说着,微眯着眼睛,吸了口气:“太浅了,为何会这样浅淡……”

        蓝多角忙道:“吾王,定国石具有灵性,或许咱们在等几日,等时日满了,再回来,又……又不一样呢……”

        渊劼咬了咬牙,轻哼了一声:“牧卓的玉牌上再无血迹,伏亦这牌子上的血迹怕也很快消失,定国石之意,已然明显。此时伏亦这怪病突然袭来,或就是因为这血迹的缘故……”他沉吟片刻,竟忽然抬手拿起刻着伏亦名字的玉牌放在还流着血的左手手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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