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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宋不咳嗽》-第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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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报》?我去过临安,怎么没见到有卖报纸的?当初你没和我说大宋也有报纸啊!”洪涛觉得自己让文南骗了,一直以为报纸是自己的发明,可是临安居然早就有报纸了,连名字都很正规。

        “那些小报和先生所言之报纸不同,上面更多的是类似朝廷邸报的消息,还有一些妄人的撰造,不可同日而语。”文南否认了洪涛的指控,还给洪涛讲了讲宋朝报纸与洪涛之间的区别。

        从文南的介绍中看,宋朝的报纸更像新闻联播节目,它并没有固定的发行日期,只是在朝堂里发生了大事件之后,才会刊印出来贩卖。上面都是朝堂上的政策决定,另外再加上一些评论员文章。不过它确实是一份报纸,还是由民间发行的一份报纸,更有意思的是这种报纸还有一套很成熟的经营体系。

        首先,这些报纸有专门的记者,没错,就是记者,这些人的主业就是去政府部门里去探听消息,内容覆盖面非常广,如诏令、差除、台谏、百官奏折等等,反正朝廷邸报上没有的,他们都搜集过来,然后把这些消息出卖给报纸换取报酬,有时候也会掺杂一些道听途说。这种消息刊登在小报上,就叫新闻,宋朝就已经有新闻这个词儿了,专指这些小报上刊登的消息。这种人在宋朝被叫做“内探”“衙探”“省探”,遍布政府机关的各个角落,甚至大内都有。

        其次,这些报纸是商业性质的,发行的时候会有专人在街道上叫卖,《武林旧事》中就专门记载了临安城里一种叫做“卖朝报”的小本买卖,可见报纸零售业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物,而是成了一种固定职业。

        最后,这些报纸不是手抄本,而是雕版印刷出来的,发行量也不是很少。这就说明在报纸之后已经有了一套出版发行的产业链,从内容搜集到零售,没一个环节都各司其职。从这一点上来讲,宋朝、尤其是南宋的印刷出版业还是很发达的,当初洪涛在临安城里乱转的时候,就见过北城的书市,那里就和图书批发市场一样,售卖各类图书,大部分都是印刷体。

        洪涛要办的报纸比宋朝的报纸版面更大、内容更丰富、不光有时政消息,更多的还是商业和生活点滴,受众也比这时候的小报广的多。而且他的报纸不再使用雕版印刷了,而是用金属活字套印,不光成本更低、速度更快、字体也更清晰。有了现成的房子、现成的铅字、现成的油墨、现成的伙计,只要编辑人员一来,稍微熟悉熟悉新报纸的形式,试着做几次之后,新报纸就出来了。

        《知音报》,这个名字又是洪涛起的,爱乐意不乐意,自己又掏钱又出力,当然有命名的权利。其实洪涛也想起个更震耳发聩的高大上名字,但他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报纸是靠内容来慢慢吸引人阅读的,并不是靠名字把人惊醒,所以叫什么无所谓,就算你叫狗屎报,只要里面写的内容向往真理,照样是真理。如果你满篇都是瞎话和骗人的把戏,就算你叫真理报,照样是狗屎。

        《知音报》只有对开四版,头版和二版是时政,专门刊登国内外的新闻、发表评论员文章;三版是海商专版,只聊各种货物价格、品质和介绍海外港口知识;四版是广告专版,只要不是假广告,按照占用版面不同面积,花不同的钱就可以刊登,什么广告都可以。

        头一期的《知音报》只印了三百份,而且不卖,全都送给熟人当礼物了,主要是广州城里的海商,每家来个三五份的,再给金河湾、航海学校留点,很快就发光了。按照文浩他们几个编辑的速度,这个报纸一周只能发一期,暂时算是周报,如果赶上特殊时期,努努力能发两期,比如海商出海的季节、国家有大事情发生啦什么的。并不是人手不够用,而是暂时还没啥可写的,编辑们也在慢慢摸索,读者们也在慢慢习惯,两边都要有个缓冲,你一上来就是日报,还印上万份儿,谁看啊?

        至于多久能互相熟悉,谁知道呢。报纸这玩意只是洪涛的一个试验品,也算是一招儿闲棋吧,短时间内指望不上,就算它明天火了,人人抢着看,洪涛也没这个能力继续扩大发行量。鲸皮纸毕竟不是纸,成本放一边,生产起来要比纸张麻烦很多。目前造纸作坊刚有了个大概的规划,金河湾里已经被洪涛弄成了兵工厂,所有的劳动力全都在忙着铸造大炮、生产火药、炮弹,还有开花弹的软木塞和软木托什么的相关部件,就连新城市的建造工作都减缓了,哪儿有功夫去造纸啊。

        洪涛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待在西瑁洲港,并不是真的一门心思扑在教育上,也不是对马场不放心,而是在盯着运往金河湾的原材料呢。这段时间金河湾库存的硝石、硫磺、软木、麻绳之类的原料纷纷告急,洪涛从六月份就开始给海峡公司的海商们下了一大溜采购清单,专门把采购任务交给了他们去办。公平买卖,该多少钱多少钱,也算是公司内部的一个小福利。不过这些海商的船不能直接去金河湾卸货,先要在西瑁洲转运一下,攒够数量,再由金河湾自己的船拉走。西瑁洲也就成了一个货物中转站,洪涛必须亲自检查这些货物的成色,商人的话是最不能信的,亲爹都敢蒙啊。

      第119章 南宋鸡头

        买东西需要钱,虽然金河湾不缺钱,但洪涛也不想用真金白银去换这些原材料,如果不是他抽不出功夫的话,这些东西原本都应该是免费抢来的,谁听说海盗头子要花钱买东西的?于是洪涛想出了一个坏主意,就是做假币。金河湾试着铸造大炮已经好几年了,耗费的青铜料不计其数,都已经堆成一个小山。这些青铜成色还都不太一样,重新融化铸造大炮吧,成分很难掌握;用它们做别的东西吧,做什么什么亏。因为它们是铜啊,有啥玩意能比用铜钱制作贵呢?如何处理这些青铜就成了金河湾董事会的一块心病,他们不忍心看着这么贵的好东西就这么日晒雨淋的全锈掉。

        洪涛也想过好多办法来消化青铜废料,但至今也没找出一样合适的,最终他想明白了,这玩意和铜钱一个价值,那干脆就做成铜钱不就完了。铸造铜钱对金河湾的工匠来讲,是小菜一碟,没有任何技术问题。废青铜料颜色不太合适,没关系啊,该加铁加铁、该加铅加铅、该加锡加锡,合金铜对金河湾的工匠来讲,也是小菜一碟,没有任何技术问题,这几年没干别的,光研究这些技术了。

        有了洪涛的首肯,很快一罐子一罐子的大宋制钱就从金河湾里生产了出来,还都是热乎乎刚出锅的。一枚小钱重量四克左右,一公斤废料就能做二百多枚,一吨废料就是二百贯。这里有上千吨废料呢,全弄成假钱的话,有十几万贯之多,那点熔炼和铸造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这个工作还不耽误铸造大炮,所有活计全由学徒工去干就足矣,顺便还让他们练练手艺,顶多是派个把老师傅盯几眼,在关键步骤上把把关。

        这样做会不会扰乱南宋的金融体系?答案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为什么呢?因为南宋的货币属于流通货币,至少在东南亚这一带是硬通货,很多国家干脆自己都不铸币了,直接拿南宋的铜钱当他们国家的货币。所以南宋的铜钱在某种程度上讲,有点像后世的美元,甚至比美元还霸道。

        美国人发行美元还得琢磨着会不会影响世界汇率呢,虽然也多印,但是不能瞎印。可是洪涛不用考虑这个,除非他玩了命的制造假币,否则光靠着十几万贯铜钱,一个小小的日本市场就能全部吃下,还都不见冒泡的,再扔个百万贯都没关系。既然有了靠货币掠夺别国资源的机会,干嘛白白浪费不用啊?美国人是靠着自身霸权,努力了多少年才获得的这个特权,现在洪涛白白就得到了,他能忍得住?

        其实最开始洪涛想把这个方法告诉文浩,写到报纸上去提醒南宋朝廷,让他们明白还有一项可以迅速充足国库的办法。可是转念有一想,南宋本来就缺铜,这件事一旦张扬出去,说不定会引起更大的混乱,好心没准办了坏事,还是以后再说吧。自己先用这个办法爽几年,等把正面战场的问题解决了,再说经济战争的。

        “这个办法好,只要咱们不把假钱花到大宋去,就不亏心。拿来买外国人的东西,与大宋何干?小涛这个办法好!”当洪涛把自己的这个办法提交给董事会讨论时,他那个老丈人,现任金河湾财政总管泊福立马表示了强烈的支持。在他看来,洪涛能心系大宋,不肯去祸害大宋,就已经是很仁义的表现了,占它点便宜也是理所应当的,不用有什么道德负担。

        “嘿嘿嘿……谁说是假钱?大家看看,这里面哪个是假钱?”洪涛还嫌造假这个名声不好听,想彻底洗白,从兜里掏出一把铜钱放到桌子上。

        “还真看不出来,老齐啊,你们的手艺真是没地说。”大家伙把脑袋凑在桌子上,扒拉来扒拉去,始终也没找出这十多枚铜钱有什么不同之处。

        “除了这枚之外,其它都是金河湾造的。所以我们不是造假,而是帮助大宋朝廷提高生产力!以后假钱的事情就别提了,说出去不好听。”洪涛最终从十多枚铜钱里挑出了一枚真正宋钱,如果不是这枚钱上有个刀砍的痕迹,他自己也分辨不出真假来。为了让这些假钱更加逼真,洪涛连后世做旧的手法都用上了,把新铸造出来的铜钱和盐卤放到一起加热,然后埋在海边的盐碱地里一旬。挖出来之后就全有一层氧化层,重新刷洗一遍直接去临安城里买任何东西,都和宋钱是一模一样的。

        端平元年十月,广州港又成了船的海洋,虽然去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广州最大的海商吴家四条船三百多人全都没回来,至今生死难卜,同时还有几户蒲家人也是相同命运,但下南洋跑远洋贸易的热度非但没下降,反而有所上升。少了一个大海商和几家外商,又冒出来更多小海商,他们更具活力、更具冒险精神,很有点光脚不怕穿鞋的意思,舍出一身剐,势要把大海商拉下马!

        这些人也不全都是盲目的去冒险,因为他们有不少榜样。这两年在广州崛起的海商里,多一半全是海峡公司的股东,他们在两三年前也是搭着别人的海船、东拼西凑弄几箱货物,一来一回也挣不了太多钱,还得冒同样的风险。可是这两年不一样了,他们摇身一变全成了海峡公司的股东,成为了有组织的人,还探索出一条通往大食的新航线。每年只需要跑一次,连跑了两年,就已经赚得钵满盆满,不光在城里买房子买铺面,还买了新式大海船,成了真真正正的大海商。

        只用了两年啊!他们的故事已经在那个《知音报》上连载了很多期,还被说书的改成了荤话在瓦舍里天天宣讲。发财的故事谁不爱啊,尤其是暴发户,那更是大家关注的重点对象。尤其是年轻人,他们经历的事情少,胆子就大,更容易被外界环境左右。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凭啥别人能白手起家,自己就不成呢?

        海峡公司是吧?它又不在天涯海角,不也在广州城里嘛,咱也去问问,能不能跟着一起出航!能吗?必须能!这个海峡公司就是仁义,不光给出了三十名搭船散客的名额,还在报纸上登出来一条广告,叫做商业小额借贷公司!啥意思呢?就是你用家产抵押,公司就借给你购买货物的启动资金,利息还不是很高,根本算不上【创建和谐家园】。这笔钱海峡公司会帮你采购成货物,你就仔细看着自己的货物跟着船出海就成了,到了地方卖货、买货都有公司的经纪人帮你出主意,绝对不会让你受骗上当,还都是在大宋能卖出高价的紧俏货物,这叫做导购服务。等你回来把货物出售之后,只要把利息和服务费用交清,本金还上,抵押的家产就还是你的,人家一分钟都不要。

        做买卖就有赔赚之分,要是太倒霉,真赔了咋办?没关系,你只要和海峡公司签订一份工作协议,自愿去海外的港口服务五年,任期一满,这笔贷款就一笔勾销了,不光不用还利息和本金,抵押物也还给你,而且还给你发工资。这种仁义的公司,打着灯笼都难找,尤其是对那些北方【创建和谐家园】、年轻想创业的人,整个就是一个贴心服务啊。

        “这叫孵化器,就和老母鸡孵蛋一样,咱们俩就是老母鸡,或者说海峡公司是老母鸡,这些年轻、白手起家的海商们都是鸡蛋。要想让鸡群壮大起来,咱俩就得先孵蛋,付出更多小鸡。这还不算完,还得帮着他们成长,等他们都长出羽毛了,就会飞向全世界各个角落去找虫子吃。鸡群壮大了,咱俩这个鸡头也就权利更大了,你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理儿?”罗有德对洪涛的这个办法一直都有意见,他觉得洪涛这是在搞慈善,哪儿有平白无故借人钱让别人发财的,这不符合市场规律啊。洪涛为了说服他,也算是拼了,都把自己形容成了鸡头这个神圣而又神秘的职业。

        “洪兄啊,你这个比喻也有道理,可是如果赶上他们都是坏蛋呢?那样你不是就赔了?虽然我朝也有”罗有德还是没搞明白洪涛的意思,他只从一个很窄的角度考虑问题。这不是他的错,其实就本时期来讲,他的眼光已经算很宽的了,可是和洪涛比,那就是窄。不是洪涛厉害,而是他站得太高,一睁眼就是全世界,想不看都不成。

        “坏蛋?这不符合人性!老罗,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现在是个普通人,突然有了一个机会发财,你会拿着这些钱财去青楼里玩耍吗?这样的人有,但比例不会太高,大多数人还是愿意借着这次机会让自己发展起来的。再说了,我又不是白给他们贷款,是有抵押的。就算最终我不要他们的抵押品,你想想啊,我是让自己人带着一群奴隶去万里之外守着那些补给点合算呢,还是让他们以契约的形式去工作合算?奴隶这个东西啊,使用起来是把双刃剑,如果没有绝对的力量,最好别尝试,那会给自己埋下很大的祸根的。一旦闹了起来,很难收拾干净,就像传染病一样,会传染的,而且速度很快。”洪涛并不担心自己的钱会打水漂,他早就算计好了,只要把市场做大,海峡公司也好、金河湾也好,完全能把这些贷款从其它地方十倍、百倍的收回来。现在金河湾不缺商品,而是缺销路,南宋又不合适当倾销地,那就只能去开发别的市场。光靠金河湾自己去开发,成本太高了,不如用一点启动资金把南宋商人的积极性调动起来,让他们去帮自己开发,那样的效果会好得多。

        另外,这也是洪涛改造南宋计划中的重要一环,让南宋商人力量壮大起来,他们才能为南宋输血,他们才能认同自己的理念,他们才能自下而上的改变南宋朝廷的结构和想法。自己带着他们跑商,只是一个引子,最终的目的还是让他们认识到世界之大,别局限于一国一地,只要走出去,钱是赚不完的,在大宋扔大街上都没人捡的东西,用海船拉着跑到几千里之外,说不定就是别人的宝贝儿。同样道理,在别的国家随手可得的物件,到了大宋说不定就是急缺的资源。在这件事儿上投入资源,是洪涛必须做的,不过他不能说,和所有人都不能说,即使有人看出来了,自己也不能承认。世界上有很多事儿都这样,能干不能说。

      第120章 信用体系

        假如这件事儿是放在后世,洪涛绝对不敢这样干,孵化器?里面保证一个好蛋都没有,全是臭蛋!这是时代的问题,在宋代、包括中国古代的大部分时间,商业信用的问题一直都不是社会问题,没了信用在社会上就寸步难行,这是一种社会风气,容不得你不遵守。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信用这个东西就从人们脑子里消失了,变得连屁都不如,物欲横流、人心不古,这种变化到底是进步还是退步?洪涛也辨不清。他只知道被破坏的这些东西,正是中国几千年文化中最精髓的部分,毁掉它很容易,几年足矣,但是想重建起来就非常非常难了,说不定一百年都弥补不回来。

        宋朝就是这样一个信用社会,别看它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商业社会,但商业社会里该有的信用体系,它基本都有。比如后世的期货、经纪人、信贷、银行体系、评估机构等等,一样儿都不少,甚至比后世还完善。

        “检校库”这玩意就是宋朝的国家信托机构,它是干嘛用的呢,主要职责就是代为清点、管理遗孤、绝户的财产,还有无主货物、有经济【创建和谐家园】的财物、官府没收的财物。在《名公书判清明集》中就有这么一段话:揆(kui)之法条,所谓检校者,该身亡男孤幼,官为检校财物,度所须,给之孤幼,责付亲戚可托者抚养,候年及格,官尽给还。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说,按照宋朝法律,对父母双亡的孤儿,政府有责任将他们家里的财产核查清楚、登记在册、存入检校库代为保管。这笔财产不是充公了,也不是捐给不相关的机构然后不管不问,而是定期从中拿出若干,发放给孤儿的监护人当生活费,等孤儿成年之后,政府再将代管的财产交还给他们。这种方式和后世西方国家的很多信托基金同出一辙,而且还更严格,这个信用是由政府背书的。

        如果说这种信托责任太初级,没关系,到了宋神宗时期,这个检校库制度又发生了根本上的变化。熙宁四年,负责管理检校库的吴安持(王安石的女婿)给朝廷写了一个奏折,对检校库制度提出了意见,他说放在检校库里这些财物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生贬值,不如拿出去放贷,不光能保值,还能让钱生钱。这个建议最终被朝廷批准了,并重新制定了一套计算利息的办法,这就是百分百的信托投资基金了。

        除了检校库这种信托基金之外,一个社会的信用体系主要表现的地方就是商业借贷,在宋朝也有法律明文规定如何进行商业借贷。《宋会要辑稿·食货》中就有记载,在北宋乾兴元年,朝廷就立法,专门规定了赊买赊卖做了法律规定,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凡是非现金交易的大宗交易或赊买赊卖行为,必须有牙人作为担保人,还得签订三方责任合同,明确规定还款日期以及违约责任。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任何一方有欺诈行为,将受到法律追责。

        这里又牵扯到一个牙人的问题了,宋朝的牙人就是经纪人,也就是中介机构或者个人,他们就那么靠谱吗?不会出现一方串通中介坑蒙客户的情况吗?宋朝法律也对此作出了明确规定,而且还有一整套中介管理办法和准入制度,从根本上降低了中介作假的可能性。

        租侩,这是宋朝对所有经纪、中介、代理、公证、担保机构的统称,也就是我们所称的牙人这个行业。这个行业在宋朝非常非常发达,这也是一个社会商业活动极度频繁的副产品,他们几乎遍布每座城市里的每个经济活动中。庒宅牙人就是后世的房屋中介、牙嫂就是家政中介、出陆行老就是人力中介、通牙就是会外语的外贸代理人等等。

        这些人并不是长个脑袋、嘴皮子利落、脑瓜子好使就能做牙人这个行业,宋朝专门有一部《牙保法》来规范牙人的行为。想当牙人,必须到官府申请一个身牌才能开张营业,这时候官府就会根据申请人的信用、名声、能力、财产来判定他合适不合适当牙人。得到这个身牌之后,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牙人,否则就是黑牙,官府并不承认。

        身牌在接洽交易时必须随身携带,正面有持牌人的姓名、籍贯、从事行业和编号,背面还有约法三条,第一就是不得将未经印税的货物进行交易;第二不得阻碍买卖双方自由交易,也就是不能强行中介;第三不得哄抬物价、拖延客商。这三条就和后世欧美警察查案一样,还得当面朗读给客商听过之后,才能开始中介服务。所以说,有了正轨牙人的参与,虽然会付出一部分酬金,但交易的风险要小很多,多了一个担保人嘛,而且也是政府背书过的。

        正是有了这些完善的商业信用体系,宋朝的经济活动才会如此发达,甚至已经出现了期货这种高大上的玩意。比如说荔枝买卖,就不是现场定价收购的,而是在荔枝树刚开花的时候,水果商就上门和种植者签订一个远期合同,并支付一定数量的定金,把指定的荔枝树全包下来了。只要这个合同签完,这些荔枝树上结的荔枝就归水果商了,不管到时候结多结少、质量高低,反正果子一熟你就得交钱拉走,否则可以拿着合同去官府告你。除了荔枝之外,大米、布匹、丝绸、蚕丝等很多商品,都普遍使用这种远期合同来采购。

        最有意思的是,洪涛还在大宋朝发现了证劵市场,叫做交引铺,不过这个证劵市场里炒卖的不是股票,但意思差不多,是大宋朝庭发卖的各种交引。交引就是一种由政府颁发的提货单,由于宋朝实行专卖制度,盐、茶、矾、香药、犀象角这些货物都需要有交引这种文件才能在市场上流通。宋朝政府售卖交引的时候,采取扑买制度,由商人自己出价,只要不低于政府的估价,就能成交。

        为了鼓励商人前来扑买交引,宋朝政府在估价的时候会故意往低估一些,留下一部分利润空间给商人。所以交引的价格就分为实估和虚估两个价格,而这两个价格之间的空间,就有了炒作的空间。有脑子灵活的商人,干脆不去做实物买卖了,他们直接用这些交引来买卖,赚取其中的差价,于是交引就成了宋朝的股票,一天之中的价格无时不在上下浮动,而专门买卖这种交引的店铺,就叫做交引铺。

        这种买卖交引的行为并不违法,宋朝政府认同商人的这种做法,为了防止有大商人联合操作市场做空做多,朝廷还专门成立了买钞场这个机构,在交引市场价太低的时候,就由政府出手收购市面上的交引,造成人为短缺,抬高交易价格;当市场上的交引价格偏高时,买钞场又会把手中囤积的交引抛售出去,打压做多的人。这尼玛绝对就是【创建和谐家园】加联邦储备银行,都懂得用市场手段来调控宏观经济了,一点不比某些一天熔断好几次的机构差,这是几百年前啊……

        “……我一直都纳闷,你脑子里是怎么出来这么多东西的,每一样我都看不太懂,但事后发现你都是对的。好吧,你说他们是好蛋就是好蛋,我这次也信了。”罗有德是说不过洪涛,他也不想在这方面努力,既然洪涛有把握,那还操心什么呢?连广州赫赫有名的吴家,加上一群蒲家人都被他轻而易举的弄死了,他说成的事情,必然就成,不成也得成。

        “嘿嘿嘿,信我的得永生!这次我不能再亲自护送商队了,他们五艘船再加上卡尔的两艘战舰,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广州这边还离不开你,否则我肯定会带你一起出去看看,这次我要去黑人的故乡。对了,慈禧你认识,我让他来接替我这边的工作,专门在广州帮你。他一直都没到过大宋,有的地方罗兄还得多教教他。”洪涛这次来广州,主要不是为了带领这些海商去跑商的。金河湾又造出三艘新的鲑鱼级商船,一并带来交给罗有德继续拍卖给海峡公司的股东,这次执行护航任务的只有卡尔和翁丫的两艘战舰,剩下的舰队要跟着洪涛去好望角。

        从广州到卡巴兰港的航线基本已经固定下来了,沿途的补给点也在这半年多时间里得到了不断的加强,光靠沿途这几个国家无力染指,所以商队是安全的。现在洪涛要先去把这片海域里唯一一个不确定因素,也就是那个东爪哇国给打残废喽,让它们无力再向马六甲海峡发展,然后这条航线就真的算是安全了。有两艘战舰和五艘快速商船,在这片大海上就能畅通无阻,以后连战舰都不需要,只要挂上铜钱旗号,就得平趟才成。

      第121章 技术扩散

        另外洪涛还安排了一个非常特殊的部门,叫做统计部,专门负责对和金河湾有商业联系的个人和商号进行账目清理和结算。这件事在董事会上一个反对的都没有,做生意嘛,亲兄弟明算账,把大家的账目算清楚自然是非常需要的,是关金河湾所有人切身利益的大事情,谁能反对呢?至于这个统计部的主管让谁去当,洪涛提议由慈禧去。

        慈禧算是给金河湾贡献比较大的人才,他虽然原本是奴隶出身,但现在很多人都已经忘了他当过奴隶这件事儿了。因为他比金河湾人还热爱这片土地,凡是对金河湾有好处的事情,他就坚决支持,凡是对金河湾有坏处的事情他就玩命反对,立场非常坚定。从忠诚度上讲,如果慈禧说自己对金河湾或者对洪涛最忠诚,连泊珠都不敢反对。洪涛说的话他从来都是百分百去执行,不管听着有没有道理,只要洪涛说了,他就认为有道理,而且是谁也不能反对的真理。

        让慈溪去当这个主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让其他从奴隶转变了身份的金河湾居民看看,奴隶只是过去时,不代表永久,只要大家想,谁都可以在金河湾里幸福的生活。去广州独自管理一个机构,这已经是金河湾里了不得的大官了,权利非常大,自由度也很高,如果对奴隶出身的人有歧视,会派慈禧去出任这个职位吗?通过慈禧,洪涛也想给金河湾所有人立个规矩,就是只问将来,不问以前,别整天老把出身、民族、国家挂在嘴边上,没用!这些道理光说没用,要来实际的,慈禧就是洪涛推出来的榜样,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慈禧,记住我说的话,保护好你自己,别冒进。你这个官还没当到头,说不定以后还会更大,所以别着急去寻死!”洪涛在罗有德带着慈禧下船时,又叮嘱了慈禧一句。

        这个统计部根本就不是算账用的,而是一个情报部门。还不光是情报部门,它还肩负着策反、暗杀等一系列工作,只要需要,它啥都得干。现在它还没那么强大,这只是洪涛交给慈禧的发展目标。他将会以广州为总部,利用罗有德那些商铺的掩护,慢慢向南宋的商界、政界进行渗透,通过各种能说和不能说的方式去发展自己的触角。这个发展模式有点像黑帮,但又不太涉及经济层面,又有点像个宗教组织,但也没有什么教义。

        等它真正在南宋社会里站稳脚跟之后,还会暗中勾结高丽、日本和北面【创建和谐家园】的商人,再慢慢向蒙古占领区里渗透。不管用什么方式,反正洪涛已经在董事会里申请出来一笔秘密资金,就是专门提供给统计部作为活动经费的。这个部门一点儿利润也创造不出来,是个纯花钱的机构,而且花的还不少。

        假如统计部模式在南宋和蒙古占领区成功了,洪涛还会考虑增设【创建和谐家园】分部、欧洲分部和东南亚分部。他不光要霸占全世界的海洋,让商品互通有无,还想利用这些商道,传播各地的消息。这样的话,他就和一个大蜘蛛一样,可以安安心心的趴在这张大网上,一边织网,一边注视着全世界的变化。一旦某个地方有个风吹草动的,他虽然不能马上知道,但也不会知道得太晚。在这个时代,半年前的消息就已经算新闻了,你不能指望什么都是即时的。

        这个任务以前洪涛是打算交给罗有德去干的,但后来想了想,他不太合适。首先是罗有德这个人的性格不适合做这种太阴暗的工作,总体上来说,他还是挺阳光的,心地也没有那么坚韧。这种工作会触及到很多做人的标准和底限问题,比如说你得利用各种手段去敲诈、勒索有效目标,达到控制对方的目的,有时候可能手段会更激烈、更卑鄙。这些手段在慈禧看来再正常不过了,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乐呵呵的就去做了,但同样的事情,放到罗有德身上,他恐怕要和洪涛掰扯很久,最终也不见得会去做。就算捏着鼻子做了,效果也不见得好。

        另外罗有德也确实干不过来这么多工作,他不光要慢慢在南宋境内发展寰球宇宙开发有限公司的经营网点,还得承担很多海峡公司的具体管理事务,马场那边还要关心着,现在又想和海峡公司的几位大股东在振州建一座造船厂,专门制造鲑鱼级商船,已经忙得快脚不沾地了。既然他是个商业上的小蜜蜂,还是让他在商业上给自己提供助力吧,这种当马蜂祸害别人的事情,慈禧比任何人都在行。

        这家船厂洪涛原本想直接交给海峡公司里的股东们去折腾,但是罗有德听说之后非常不甘心,他不怕受累,非要掺合一脚,于是洪涛就把船厂的筹建工作交给了他。由他用寰球宇宙公司的名义入股,成了振州船厂的大股东,连带着里面还有金河湾的股份。再加上金河湾提供的图纸和技术股,实际上这家船厂的大股东又变成了金河湾,只是一般人很难从明面上看出来。

        建造鲑鱼级商船,技术难度并不是很高,由金河湾造船厂建造这些商船的话,太浪费了。这就好比用一家建造航母的船厂来建造货轮一样,在抛开赚钱这件事时,明显就很不划算。目前金河湾船厂还会再建造两艘鲑鱼级商船,大概四个月之后,等振州船厂一切都准备妥当,金河湾船厂就会派技术人员来这里进行技术指导,带着振州船厂的船匠们共同建造鲑鱼级商船。估计建上两三艘之后,大部分技术也就扩散了,用不到两年时间,这里就能一点不依靠金河湾,独立建造鲑鱼级商船。同时,振州船厂也会培养出来一大批船匠,他们还会把这种技术向别的地方扩散,就等于直接拉高了南宋的造船水平。

        当然了,这种技术也会向国外扩散的,说不定都会扩散到蒙古人和大食人那边去,甚至更远。但洪涛一点儿都不担心,扩散首先是需要时间的,说不定三五年,也说不定要十多年。就算三五年之后蒙古人和大食人都会造这种可以远航的商船了,除了大家都能更方便一点的跑商之外,还有其它作用吗?反正洪涛是没觉出来哪儿有。

        航海不是光有船就可以的,你得有一大批懂导航技术的船员和船长,还得有精密的导航技术。尤其是最后一点,洪涛别说不想扩散给别人,就算他想,也非常非常难。除非你到航海学校的高级班里从头学上三年时间,否则就算洪涛把这些玩意全写在书上发得全世界都是,能看懂的人也没几个,说不定连一个能看懂的都没有。光是从头研究明白这些函数公式,就得很长很长时间。

        退一万步讲,就算海面上都是鲑鱼级商船,连领航员都有了,那洪涛照样不怕。鲑鱼级是蛟鲨级战舰的简化、变形版,两艘船如果在海面上相撞了,蛟鲨级可能会被撞成轻伤伤,但鲑鱼级就只能沉没了。它是比那些南宋海船稍微结实一点,但从本质上讲,还是薄皮大馅的商船,不是皮糙肉厚的战舰,设计理念根本不同。想从鲑鱼级船体上逆推出来蛟鲨级战舰的结构图,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两种船除了外表长得差不多,结构上相似的地方很少。

        还有就是武器问题,在大海上光船多没用,你得有合适的远程攻击武器。如果你还是打算靠接舷战解决问题的话,洪涛会高兴死的,来多少沉多少,一点不带夸张的。不用上155毫米炮,光用135毫米的实心弹,就能在二百米开外,轻易把鲑鱼级船体凿出一个大洞来。如果这个距离能减少到百米之内,一发135毫米的实心弹可以从鲑鱼级船体左舷打进去,然后再从右舷穿出来,中间碰上啥都得打得粉碎。估计一艘鲑鱼级货船,连十发炮弹都禁不住,就得全身都是窟窿,变成死鱼。

        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更严重,那就是成本问题。一艘鲑鱼级货船的造价要顶差不多三艘同样尺寸的广船或者福船,不光建造成本贵,使用成本也贵。那些船员培养起来可很不容易,目前只有西瑁洲的航海学校里有一个操帆手速成班,学习半年时间,出来也只会简单的桅杆操作,既不能当船长也不能当领航员。缺了金河湾提供的高级船员,这艘船还是走不动。

        一个国家,如果没有足够数量的海外市场份额,想养一支大型舰队是很难的。它的造价太贵了,哪怕是商船队都不容易,一艘船就是上百根、几百根大树,不是任何国家都有这种自然资源的。所以说,洪涛不怕蒙古人、大食人或者欧洲人学会了自己的造船术之后爆帆船和自己拼消耗,他们根本拼不起。

      第122章 火药桶

        金河湾并不是一个实质意义上的国家,它等于是操控着南宋商人去抢占各国市场,然后从中分得一大块蛋糕。南宋海商越庞大,金河湾就越富;金河湾越富,舰队就会越庞大;舰队越庞大,南宋海商可以占领的市场就越多。这尼玛是个圈套圈的游戏,最终的结果就是崩溃,但这个崩溃点还很远很远,在它这种模式失败之前,发展速度还是很快的。说白了,就是掠夺别人富了自己,然后用掠夺来的财富武装自己,再去掠夺,什么时候把地球全抢光了,把别人全抢急眼了,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反对你了,金河湾也就完蛋了。

        这种方式别的国家学不了,他们没这个技术储备,主要是没有这个眼光,看不明白前方是什么,还处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状态,和洪涛这个戴着红外成像仪的怪胎没法比。

        假如有国家强行和金河湾的模式学,要和金河湾比拼海上力量、和金河湾进行海洋争夺战的话,那洪涛做梦都会笑醒的。当一个国家把大部分资源全用在建造舰队上了,那它必然就会压缩其它方面的开支。建造一支舰队和供养一支舰队的开销是非常非常巨大的,即使在鼎盛时期的西班牙和英国,主力舰也没有多少,剩下的全是中小型战舰,甚至是武装商船。

        当你把大部分国力都投入到海军当中去,然后又掠夺不到足够的资源补充时,你猜会怎么样?咔嚓……你的国家经济崩溃了,舰队成了不良资产,和后世的苏联一样,自己被自己拖垮了。当你这支舰队被金河湾一顿炮火干光了,你猜会怎么样?咔嚓……这个国家的首脑就被推翻了,因为你把国家经济搞坏了,舰队也没保住,这不是千古罪人是啥。古人如何对待千古罪人?推翻你然后宰了你呗。碰上脾气比较大、心眼比较小的人,还会牵扯你的家族,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但大家能忍住不去学嘛?这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首先那些小国就可以过滤掉,它们没能力学,就和后世的军备竞赛一样,只有大国、强国才有资格玩这个游戏。你说你个屁大点的国家,竞赛个毛啊,多买一百辆坦克就得和邻国借地方停的主儿,有竞赛的必要吗?

        能玩大洋海军的国家,必须要具备几个条件。第一你得有技术,就是造船的工匠,没听说军备竞赛靠买的,那不真成了人傻钱多了嘛。第二你得有资源,造船得用大量木材,一艘蛟鲨级战舰,不算龙骨,光是四十多厘米厚的船板就得用上百根百年大木,没有大量森林的国家又可以除名了。第三你得有良港,光靠海边还不成,大部分海边是不能停泊大船的,水深、水流、水温、风向都得考虑。第四你得有足够的人手,船可以造,但是水手造不出来,得慢慢培养。而且不再像以前那样,抓个渔民就能当水手。造船技术进步了,船员也要水涨船高跟着进步,你可以不识字,但你得学习基本的几何和数学知识,连三百六十度都搞不明白的人,无法当水手。

        安排好了广州港的事情,洪涛就带着舰队自己先走了。第一站文莱港,先他几天出发的孔沛已经用海波号和一艘鲑鱼级商船,从马六甲港接回来一百名马穆鲁克士兵。这些士兵将跟着洪涛去东爪哇岛上转转,洪涛觉得光靠手里那百十名陆战队员还不足以摧城拔寨,如果能有这些马穆鲁克士兵压阵,可能性就大多了。

        “慈悲,我再说一遍,火炮甲板必须灯火管制,一丝火星都不许有!火药库周围你给我派人日夜值班,双岗,谁敢无故靠近,直接手弩射死,先斩后奏!听明白了没有?”慈悲已经升职成了金河号上的大副,这不光是对慈禧忠心耿耿的奖励,也是慈悲尽职尽责工作应得的。但今天洪涛有点反常,自打船队离开金河湾,他这番话就不止一次对慈悲说了,有时候他自己还钻进底舱,在三个火药库周围转一圈,只要发现有一个值班的水手不在岗,就会大发雷霆。

        火药库里有啥?还能有啥,火药呗!只是数量有点多,二十吨!另外还有七十多吨榴弹和重油。这玩意要是炸了,洪涛都想不出自己会变成什么物理状态,是分子还是原子或者粒子?

        和几十吨火药睡在一起,这也是洪涛好几辈子头一次尝试,就算他心脏再大,前面这些天也睡不着,还不如很多船员水手放松呢,甚至文南都比他强,该吃吃、该睡睡,一点不耽误。这就是无知者无畏,他们不清楚这些黑乎乎的玩意炸了是个什么概念,就算天天讲,人的认识也得有个过程,甚至需要N多次悲剧,才能真正理解。

        “主人,您放心,我让他们都【创建和谐家园】了去值班,用的弩箭都是鲸鱼骨箭,一点儿金属都不能带。另外我专门成立了一个搬运组,除了他们可以去弹药舱,谁露头就射谁,射死活该!”慈悲也不太明白洪涛为什么如此紧张,但他和他爹一样,根本就不打算明白。洪涛说煤球是白的,他就认为自己眼睛有毛病,不应该看成是黑的,只会努力去让自己把煤球看成白色,不去琢磨煤球本来是不是黑的问题。

        “先生!叫先生!别和你爹学,你和他不一样,你是金河湾的孩子。记住这一点,你一点不比别人差,甚至比很多人强,要不你怎么会当大副而他们不成?对了,你和翁丫的婚事怎么样了?你爹去给瓮家下聘礼了吗?”洪涛不反对慈禧叫自己主人,那是一种尊敬,或者说是一种情份。但他不想让慈悲这一代人也有这种想法,他们可以用其它方式尊重别人,用不着放低自己的身份。

        “……瓮婆婆不愿意,我爹说等我当了舰长,没准就成了……”慈悲别看嘴上说不喜欢翁丫,其实心里还是喜欢的。翁丫在金河号上当舰长时,他都快成翁丫的勤务兵了,除了执勤的时候不能乱动,其它时间都是随叫随到,整个一个小跟屁虫。

        “不急,孩子,在先生我的国家里,男孩子要到18岁才能娶媳妇,女孩子也得到18岁。你和翁丫还小,再过几年,翁婆婆就会同意的。如果她还不同意,我就让你和翁丫去遥远的地方驻守,就和你泊蛟哥哥一样,等孩子生一大堆再回来,她乐意也得乐意,不乐意也得乐意,是不是?”洪涛就教不了孩子学好,到他这里全是歪招儿。

        “嘿嘿嘿……我肯定待翁丫好,她生孩子我就守在身边,哪儿都不去!”慈悲高兴了,赶紧和洪涛表忠心。

        “你大爷的!合算我给你忙活半天,你反过头来嘲笑我,快从我眼前消失,我看着你烦!”慈悲可能就是这么一说,根本没那么多意思,但是洪涛听着这个话怎么那么别扭呢?这就叫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谁有心谁就是亏心!

        要问洪涛干嘛带这么多火药出行,其实一点都不多。火炮的发射药量一般是炮弹重量的五分之一到一半儿,视射程而定,想打多远就得装多少药。一发150毫米实心弹就有十二公斤重,想全射程发射,最少要塞进去四公斤发射药。按照洪涛制定出来的火炮教程,就是四个一公斤的药饼。如果全都按照发射实心弹的标准携带发射药的话,带三吨重的炮弹出去,最少也得带一吨发射药。现在洪涛船上装的实心弹并不多,大部分还是空心开花弹,这样算起来,还能省掉不少发射药呢。

        药饼这个玩意是泊珠发明出来的,妇女联合会一直负责制造炮弹的软木引信和软木垫,这次有了火炮之后,发射药包的任务也交给了她们的作坊。泊珠在一个习惯上继承了泊福老人的基因,那就是节省。她看不了一切浪费和糟蹋好东西的行为,所以当洪涛说要用丝绸包裹发射药包时,她就揪心的难受,千方百计的想用其它材质代替昂贵的丝绸。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琢磨这个玩意,没事儿还跑到河南岸去和那些火炮工匠一起做试验,看看用其它材质代替丝绸,会不会在炮管里留下太多杂质。试验结果让她很失望,不管换上啥材料,都比丝绸燃烧之后留下的杂质多,有些还黏在炮管内壁上很难用炮刷蹭下来,为了这件事儿,她都熬瘦了。

        洪涛不忍心看着自己媳妇如此操劳,只好跟着她一起想办法。有了洪涛这个脑瓜子存在,办法很快就找到了,而且很好用,既解决了发射药定量、快速装填的问题,又大大的节省了成本。用啥代替的呢?这回啥也不用了,把发射药拌上少量鲸蜡和鱼骨胶,放到榨油用的水力压榨机里去慢速压挤,出来的玩意就像菜籽饼一样,是个很坚固的大饼子。然后把这个饼子晾干,就成了一个一个的发射药饼,和普洱茶砖差不多。使用的时候,按照射程,把药饼直接放进炮筒就可以了,为此洪涛把这些药饼分成了半公斤、一公斤和两公斤三种规格,互相搭配使用,就能满足所有的发射需要。

      第123章 东南亚诸国

        而且这么弄出来的药饼还有一个优点,就是防潮,稍微有点潮湿没关系,表层的鲸蜡已经形成了一层天然的保护膜,水份很难渗透到药饼里面去。但这些鲸蜡又不会影响火药爆燃,燃烧之后也没什么残留物,甚至还把炮筒内壁变得更油腻、更防腐蚀了,真是一举N得的好办法。

        为了让媳妇再高兴点,洪涛把这件事的功劳全算到了泊珠身上,上报给了董事会,并记录在案。这些为金河湾立过功的人,都会出现在新城中间的纪念碑上,洪涛的名字肯定是能上去,现在泊珠也能上去了,这才叫夫唱妇随呢。泊珠可高兴了,特别允许洪涛大早上的抱着她来了一次长时间的牵手,动静很大。

        至于那几吨炼油剩下的重油,算是废物利用。那东西金河湾没啥用处,除了拿出少部分做冶炼的助燃燃料之外,大部分都封装在罐子里,每次捕鲸船出航,都会带上半船,然后放到几百公里之外、更靠近马尼拉湾的岸上去。那地方没人居住,有罐子在也不会太污染,就当化工废料填埋场吧。这也是没辙的事儿,重油燃烧起来有毒,渗入土地、水源也会污染环境,还是长期污染,洪涛找不到更合适的办法来处理。

        现在洪涛终于有了一个消耗这些有毒废料的出处了,他要把这些重油变成化学武器,用来摧毁东爪哇国的港口城市。不光是摧毁,还要让那些地方变成死地,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内都不适合人类居住。这样做是不太人道,可是在十三世纪讲人道是不是有点脑残啊?后世的道德标准并不适合现在。古话讲仓禀足而知礼仪,目前世界上大多数人还都在为填饱肚子奋斗呢,和这时候的人讲人道,没人听啊。大宋之所以会被别人灭国,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它的文明标准太高了。很多东西缺失不成,太多也不成,如果国家里都是文南这样的人掌权,早晚会被灭国的。

        “斯万,你父亲把这些人交给你统领了,你还是穿上盔甲,和他们一起当骑兵吧,要是让你父亲知道你现在这样儿,他会恨死我的。”在文莱港接上了马穆鲁克人,洪涛的舰队并没停留,直接启航,沿着加里曼丹岛北侧海岸向西驶去。洪涛听着通译给自己读完马穆鲁克首领的信之后,冲着桅杆上喊了一嗓子。

        斯万自打跟着洪涛回到了金河湾,就像一只好奇的老鼠,整天四处乱窜,看着什么都新鲜。他这个年龄正是脑子开始思考的时期,原本的生活环境让他考虑的东西很少,现在突然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社会环境里,虽然语言不通,但依旧能感觉出来金河湾与他的家乡的诸多不同。

        年轻人学东西就是快,斯万的语言天赋也不错,不到两个月,就能听懂一些汉话了,说还是不成,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大船的热爱。由于他是来给洪涛当保镖的,所以洪涛出去,他也跟着,每次上船,只要洪涛不反对,他就会和那些水手学习操帆技术。仗着原本就敏捷的身手,当他度过了晕船期之后,就可以在桅杆上爬上爬下了,从一个骑兵向海军无限接近中。

        洪涛对于他想做什么并不关心,也没指望让他长期陪在自己身边,等马穆鲁克人和自己的信任增加之后,就打算把他送还给马穆鲁克首领。人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万一在自己这里得病死了,这玩意都说不清楚啊,搞不好朋友就成了敌人。可是斯万显然不这样想,他对于大海和海军的兴趣要比骑马高,每天完成了洪涛安排给他的训练陆战队骑术的任务之后,就又跑去和水手混到一起了。

        “我打大炮!不骑马!”斯万都没下来看那封信,直接在桅杆上就拒绝了洪涛的建议。

        “我数三下,你再不下来,大炮没有,骑马也没有,海水倒是有一桶!一、二、……”洪涛现在不缺这么一个操帆手或者炮手,更缺的还就是骑兵指挥官。

        “我想当大船的指挥,我能学会!”斯万很清楚一桶海水代表什么,比猴子爬得还快,三下两下就跳了下来,接过他父亲的信简单看了两眼,就还给了洪涛。

        “那好,打下来一个城市,我就允许你当水手一个月,打下来三个,我就让你当见习军官。”洪涛没功夫和他废话,话都说不利落,讲大道理他也听不明白,交换最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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