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文南连一个洪涛都说不过,再加上慈禧就更说不过了,干脆还是闭嘴吧。
“你和我斗嘴是赢不了的,因为我知道很多你不知道、不了解的东西。过几天我就要出海远航了,去大食国,你没去过吧?山坡上那些马匹就是我从大食国换来的,一共有四十匹……哦,不对,死了一匹,还剩三十九匹了。可是现在山坡上只有十多匹马,你知道剩下十多匹我都弄到哪儿去了吗?”划了几下桨,小船就离开岸边,进入河道开始逆流而上。洪涛现在已经不怎么跑步了,因为这里的土路不太平,很容易崴脚,他就把爬桅杆和划船当做了每天必做的锻炼项目。
“我朝无蓄马之地,否则也不会让你如此讥笑!”文南还在生气,他也把北宋和南宋抵御北方民族的失败归罪于马匹这个原因之上。
“嘿嘿嘿……是不是因为马我不确定,不过我把另外十五匹马送给你们的官家了。上个月我刚从临安回来,马匹就在崇新门外的市舶司后院里放着呢,官家是不是接受我的礼物还不知道呢。上次我不是问过你这个问题嘛,你一直都没回答我,你说你们官家会接受吗?”洪涛虽然做出了南宋朝廷拒绝自己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很惦记这件事儿。
“十五匹马,要来何用?”文南还是气哼哼的。
“跟着马匹一起过去的,还有我的一个计划书。我给你们官家上书说我要在崖州帮朝廷办马场,如果你们的朝廷批准了,几年之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好马从崖州送往各地,再繁衍下去,我觉得有个十年二十年的,大宋就不缺马了吧?而且我开出来的价格非常低,山坡上那些马我卖给大宋朝庭的价格还不及一匹广马,你说他们会答应我这个建议吗?”逆流划船是很费劲儿的,尤其是这种沉重的木船,但洪涛划得挺起劲儿,几百米的距离只让他脸上刚见了汗。
“……你意欲何为!?”文南这次不带着情绪了,洪涛说出来这件事儿信息量有点大,他一时半会搞不清洪涛的想法,也不知道洪涛说的是真是假。
“意欲何为?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嘛,为大宋养马啊!我想看看你的朝廷有了马匹之后,能不能打败蒙古人。金国连首都都丢了,中都也不见得能守住,一旦比金人还凶猛的蒙古人趁热打铁,也要南下,有了战马的宋军能顶住吗?我不要求他们可以收复北地,只要守住目前的淮河汉水一线就算大英雄。”洪涛有点戏谑的盯着文南,想听他如何回答。
“不可轻言开战,祸起兵伐……”文南很狡猾,他一到为难的时候,就不正面回答洪涛的问题,总是找一些模棱两可的废话来糊弄事儿。
“停!我没说让大宋去进攻,你们也没这个资格。我是说蒙古人进攻,有了战马,南宋的军队能不能防御住!”要是搁别人,就不死气白咧的追问了,可是洪涛不干,他是非得刺得别人心里不痛快才高兴。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对兵武并无研究……”文南还是不肯说,他绕圈子的功夫也是一流,也必须一流。外交官嘛,从古至今,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全是虚的。
“高!你的嘴皮子真利落,思路也很敏锐,如果打仗是靠嘴皮子,别说蒙古人了,你一个站在海边,能确保南海五十年无人敢犯!可惜啊,真打起来,你再能说也没用。”洪涛算是服了,他虽然能说,但很少会和别人胡搅蛮缠,也不喜欢胡搅蛮缠,既然文南死不承认,那就不聊这个话题。此时小船已经划出去很远了,沿着河道拐了两个弯,中途还路过了金矿和铜矿。最终洪涛找了一个浅滩,把船靠了岸,这里的树林比较稀疏,水流速度也比较缓,是个钓鱼的好地方。
第043章 钓鱼论道(下)
“你凭什么一口咬定蒙古人要进攻我朝!可有凭证?他们和金国激战多年,就算想南侵也要休养生息,此乃兵法所云!”被洪涛如此挖苦讽刺,还有脸上那种轻蔑的表情,文南最终还是没忍住,和洪涛争论了起来。
“呦呦呦呦……兵法都来了嘿!你不是说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一个外交官你咋又玩上兵法啦?还休养生息!蒙古人不会把金国人杀光的,金国里面有很多从辽国时候就投降的宋人,我们在登州抓到的那些水师不就是吗?蒙古人需要休息,那些宋人兵将不用休息吧?他们比蒙古人更了解该如何攻打城池。你听说过这个样一句话没有,一群绵羊领头的是狮子,就会变成一群狮子;一群狮子领头的是绵羊,就会变成一群绵羊。再通俗点吧,一将无能累死千军!你和你那些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士人同僚,不说在家里老老实实的管理国家,却给要去指挥那些将军如何打仗,这不就是一群狮子被你们这些绵羊指挥吗?你觉得被蒙古人指挥的北方【创建和谐家园】会打不过你们这些绵羊,是不是太乐观了?下船!你还想坐在船上让我拉着上岸啊!”洪涛非常烦这种不懂装懂的人,他自己除非要害人,否则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这是一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习惯,非常可恶。
“穷兵黩武只能逞一时、不可逞一世,北面的【创建和谐家园】依旧会心系我朝,不会甘心为蒙古人驱使!”文南对洪涛这种一点不给留面子的说话方式很不习惯,说问题就说问题,干嘛要直指别人内心呢,这是很不君子的行径。但洪涛显然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不光这样说,还越说越尖利,一个一个问题从他嘴里喷出来,就像一把把小刀子,刺得心里无比难受。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如果抓着你老娘的脖子,然后逼你去进攻南宋,你去不?不去我就一刀一刀活剐了你们家所有人,你敢不去吗?还尼玛心系我朝,你问过人家是吗?人家早就忘了还有什么南宋朝廷,人家受的是辽国、金国、蒙古国的统治,凭啥还心系你朝啊!就因为你们打仗不灵,把国土都葬送了,顺便把人家也扔给了敌国,还得时时刻刻想着你们是吗?那不是千古贱骨头嘛。如果你小时候让你父母抛弃了,然后我养大了你、供你上学、供你吃喝、供你娶妻生子,你连你父母是谁都不知道,难道还会因为一个自称是你亲生父亲的人,拿起刀子反过来捅我?可笑!知道什么是人性吗?我天天揍你、饿着你,你就怕我,你就得老老实实给【创建和谐家园】活儿,这就是人性!谁给饭吃、谁给未来,就跟着谁走,这就是人性!你们那个皇帝说他是老天爷派来的,还尼玛天命,你信吗?老天派来的怎么还让金国抓走了?难道说辽国的皇帝是更大的老天派来的?你告诉我,这个天有几层?”洪涛这个破嘴啊,挤兑人都不用过脑子,他一边把自己手工制作的纺车轮安装到鲸须鱼竿上,一边还不忘了从嘴里喷出一把把小刀子【创建和谐家园】文南胸口里去。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特别高兴、痛快!
“……”文南这次干脆不说话了,扭过头去看着河面,但胸口剧烈的起伏出卖了他的心情。他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无法反驳洪涛。这些话虽然听上去很粗鲁,但确是事实,只要不是为了抬杠而抬杠的人,想一想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文南正好不是一个杠头,他更愿意用道理去说服人,可恨的是他居然一时间找不到有利于自己的道理。
“其实咋俩在这里把嘴皮子说破了,也不能让蒙古人退半步,所以吧,不用太在意这些话。但我不是一个光会耍嘴皮子的人,你们有你们的理论,我有我的理论,幸好咱们双方都在按照各自的理论执行,这样就好判断真伪了,用时间去衡量嘛。你来我这里也时间不短了,说说吧,我这里治理得怎么样?”洪涛把一小块鲸鱼肉穿在鱼钩上,手一抖就把挂着铜坠的鱼钩扔进了河水里,然后把这根鱼竿插在船边的小洞里,又拿起另一根鱼竿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
他总共用鲸须做了七根粗细不同的鱼竿,还用鲸骨刻了大小不同的七个纺车轮,用蚕丝搓成细线,再把多股蚕丝线搓成更粗的丝线,缠到纺车轮上就是钓线了。强度不够没关系,可以加粗,这个年代的鱼也傻,根本不管鱼钩和鱼线,有食物上来就是一口,很好钓。
“不分长幼、不分尊卑,谈不上治理,原始村落耳!人少之时尚可如此,不可长久!”文南对于洪涛的肚量还是比较认可的,这个人对他而言一直是个迷。说他野蛮吧,他却能很平等的对待每个人,就连那些奴隶都不随便欺辱,而且不是光嘴上说说,还立出了规矩。说他明理吧,他凶狠起来比谁都残暴,不光杀人还亲手杀,非常冷血。说他粗鄙吧,他却能说出很多道理来,知道的东西非常非常多。说他文雅吧,他却比那些商人还势利,很多事情到了他那里,就变成了买卖,甚至国家大事也用赚多赚少来衡量。
“嗯,你还有点眼光,看得很准,但你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太自信了。你怎么知道我会一直用一种办法来统治这里?与时俱进,不同时期、不同情况下、用不同的办法,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吧?世界上没有完全固定不变的东西,山川海洋都在随时随刻变化着,我们自己为何不能变呢?现在这种模式我叫它为合作社,大家人人平等、生产资料和财产都是共有的,没有私人财富,就像是一个大家庭,我和那个董事会就是族长和长老会。确实,这种方式不适合统治一个大国家,当人们吃饱穿暖之后,就会有更高的需求,物质上和精神上都要有。到了那个时候,我会转变成另一种方式,比如资本主义,你听说过资本主义吗?没有是吧,那好啊,我大概给你讲讲是个什么玩意吧。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你听听有道理没有……”洪涛原来比较喜欢拉着卡尔聊天,因为他能理解自己的一部分思想,但卡尔是用另一种方式来理解的,这和他生活的环境有关系。现在洪涛之所以没事儿拉着文南聊天,不是想具体讨论一个问题,而是想弄明白以文南为代表的南宋士人阶级是个什么样的思维模式。只有知道他们怎么想,才能有针对性的去改造他们。
没错,洪涛打算改造南宋的中坚阶级!这个任务非常艰巨,说服一个人都是很难的,要想说服一个阶级,就更难了。其实洪涛的追求远不止于此,他不光要改造南宋的中间阶级,他还想改造欧洲的中间阶级。具体方法他还没想好,能不能成功更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他只需要去做,结果是什么对他来说不是很重要。玩游戏嘛,输了赢了都无所谓,不管输赢,都能从中汲取教训,进而完善自己的思维模式。这种游戏绝大多数人都玩不到,既然自己有幸玩上了,那就别辜负这份幸运,怎么难度大、怎么彻底、怎么过瘾就怎么玩。
“这……这岂不是个大商号了?全部由商人做主,不可行不可行!自古商人就是逐利的,他们没有礼义廉耻,怎可治国?”文南听着洪涛絮絮叨叨的给他讲了一遍资本主义概念,一半没听懂,一半听了个糊里糊涂。但中心思想他听明白了,又是一个匪夷所思的玩意,他是决不能认同的。
“你这就矫情了,商人这个概念不像你想的那样狭隘。什么叫商人?假如我写了一本书,放到临安城的书市上去卖,我算不算商人?不算!为啥不算,我用我的知识换取了金钱,这不也是一种交换吗?难道知识不该去交换?我认为最应该交换的就是知识。不交换,光你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知道这还叫知识吗?那不倒退回贵族垄断知识的年代了!你不是贵族出身吧?你为什么能读书认字、你为什么能做官?还不是你从别人那里交换到了知识,然后利用交换来的知识让你自己比很多人能力更强嘛!你想啊,如果我们都热衷于交换知识,这个世界会怎样?很多人就会去选择创造更多的知识出来,然后用知识去让自己变得受人尊重、吃穿不愁。用自己的知识去赚钱,低人一等吗?再说了,没有商人,你吃啥、喝啥、用啥?他们供养了临安城里那么多读书人,你们到反过来看不起他们了,有本事你们别去买商人的东西啊!”洪涛也没有一套完整的理论,他也是在尝试,但他知道很多东西的结果。不明白某种理念没关系,还是老办法,倒推!从结果往理论上推,总能寻到蛛丝马迹的。
第044章 男秘书
“可、可……可你靠商人就能抵御蒙古人了?”文南把牙都咬碎了,也掰扯不过洪涛,这些玩意他从来没听说过,猛然间听到了,一时半会想不出其中的道理,只能是找比较明显的漏洞来反驳。
“然也……嘿嘿嘿,商人这个阶级有无穷大的力量,这也是人性!在我的国家里,有个哲人曾经说过一段话,很好的阐述了这个道理,你听听是否正确。他是这么说的:如果有二成的利润,商人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五成的利润,商人就会冒险;如果有十成的利润,商人就敢于冒砍头的危险;如果有三十成的利润,商人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洪涛找到了一点儿当哲人的感觉,给学生们讲一个公式是一种感觉,给成年人讲一个真理,又是另一种感觉,非常过瘾。
“啊……这、这倒是有些道理……不知那位哲人姓甚名谁?”要不说真理放到哪儿都通用呢,文南对于老马同志的这段明言也是无法反驳,由于这段话不是洪涛发明的,他还露出了一些信服的表情,拱了拱手表示尊重。
“他姓马,不过你见不到,早死了……”洪涛翻了翻小眼睛,瞎话张嘴就来,要是真论年纪,老马同志现在还没出生呢。
“可有他的遗作?”文南这个文人病又犯了,总想去阅遍天下典籍。
“没有……不过我以后有功夫了,可以把他的思想写下来。和我刚才说的那个资本主义相比,这个姓马的人说的是另一套对立的思想,孰是孰非我就不清楚了,你有没有兴趣研究研究?”洪涛本来想说老马的书在极南澳洲,可是转念一琢磨,不成!万一哪天自己把世界给探索遍了,这个文南拿着世界地图找自己来不就崴泥了嘛。上哪儿去给他找资本论去啊,还是把这个后路堵死吧。
“……不知这位哲人可否也和我一样反对商人?”文南一听还有反对洪涛的人,还是个哲人,立马来了精神头儿。
“可惜啊,他比你反对得彻底,他的理想就是把国家变成金河湾目前的状态,你刚才不是说了嘛,那不可能!”洪涛揪别人小辫子的能力绝对一流,你只要和他说话有一点瑕疵,他都能想起来,然后在最合适的时候提出来,用你自己的理论去攻击你自己。
“我……你此等做派非君子所为!”文南让洪涛说了一个大红脸,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又把君子挂在嘴边上了。
“嘿,这就是我很反感你们的另一个原因。你们不光眼高手低、纸上谈兵,还喜欢给别人扣大帽子。一旦说不过对方了,就开始人身攻击,挑人家身上的道德弱点,然后揪着不放,把人家道德弄臭了,顺便也把人家的理论给毁了。你说这样做合适吗?咱们不是在讨论道理吗?合算道理这个玩意都在你们那里,必须在你们划定的圈子里讨论,一旦不和你们胃口了,就从肉体毁灭别人,这尼玛不是和流氓一样了嘛!流氓是用拳头揍得你不敢说真话,你们是用道德做武器,不给别人说实话的机会,下作!”洪涛看到一根鱼竿正在微微点头,伸手抓起来猛摇,结果没上鱼,于是又开始拿文南撒火了,直接把文人比喻成了流氓。
“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利,如果你真的能为朝廷养马,我就不再怪你掳人之罪!”在这个问题上文南又被问了个烧鸡大窝脖,更找不到反击的言辞,干脆不提了,咱换话题!
“我和你废这么多话,不光是想让你免了我什么罪的,我是想让你写一本书,就写你在金河湾这里的所有见闻。如果你答应写这本书,我就允许你在金河湾里随意行走,还可以参加一些董事会的会议,看看我们是如何议事的。甚至还能给你家里写信,让去广州的船员帮你带走。当然了,信件要经过我的检查之后才能发走,我目前有一些东西还不能被外人所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不带个人偏见,抛开你我的恩怨,用中立的眼光去写这本书,如实的记录下来这里发生的一切?等哪一天我不再怕别人知道我的存在,看你也比较烦了,我就把你送回临安去。这个时间我估计不会太长,说不定几年之后就可以,你就当是出门游历了吧。到时候你要把这本书在大宋发表出来,我出钱给你印刷,如何?我提的条件能不能答应,现在我们俩都当一次君子,击掌为誓,永不反悔!”说了半天,洪涛的嘴有点累了,主要是经常有鱼咬钩,他决定不再和文南磨嘴皮子,直接把自己的要求提出来吧。他答应更好,不答应以后再慢慢聊,反正自己有的是功夫。
“写书!让我给你写书?为何?”文南就算是脑瓜子再聪明,也想不到洪涛会提出这个要求,一点迹象都没有啊。
“为何?写书还能为何啊,知识交换嘛,刚讲过不是?让更多的人了解我和我的思想,这就是我的需求。而你,也别整天皱着眉毛去琢磨我那些学生了,他们不会受你影响的,不如干点更有意义的事情。等这本书出版之后,你作为一个亲历者,可以给想知道详情的人讲一讲,要是人多,你就可以到各地开讲坛啦,嘿嘿嘿,怎么样,不亏吧?”洪涛其实一直都想把自己的思想、知识记录下来,但他真没那个时间。而且吧,他非常懒,你让他瞎白话半天他都不累,但是让他拿着鲸须笔踏踏实实的写草稿,真写不了。如果有个人能忠实的记录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从第三者的角度去观察、理解自己的所作所为,洪涛觉得也不失是个好办法,说不定还能更真实、更客观呢。这个人嘛……文南最合适,自己的干阿爷年纪大了,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能力和阅历。
“你真打算放我回去?”文南的小脸上都出现了红晕,估计此时他心跳绝对上了100。
“嗯,不是现在,而是几年以后。”洪涛依旧伸着自己的右手,等着文南主动拍上来。
“什么都可以写?包括你的数数和地理?”文南此时表现得一点不比罗有德大度,完全就是一个奸商嘴脸,分毫必究。
“然也……地理这个玩意吧,你最好别按照我上课时候讲的写,那些都是给孩子听的,不是说不对,而是太简单了。这个月我可能就要去一次大食国,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当了这么多年外交官,你去过大食国吗?”洪涛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能让自己伸着手等这么半天的人,目前只有文南这么一个。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偷懒,这只手应该已经扇到对方的脸上去了,还敢和自己侃价!真是不知道死活了!
“啪!君子一言!”文南终于把手拍到了洪涛的手上,他恐怕不知道,再晚几分钟,这顿揍就要挨上了,洪涛一旦开始翻白眼,就是在琢磨如何折磨人呢。
“啊……!”话音未落,文南突然瞪大了眼珠子,惨叫一声,拼命想把手从洪涛手里抽出来,可惜洪涛那只大手已经牢牢的攥住了他的手,任他怎么折腾也纹丝不动。
“刚才你的表现根本称不上君子,你就是个你嘴里刚鄙视完的商人。咱们俩是不是刚交换完各自的利益?这次是给你一个小教训,让你牢牢记住,你就是个商人!还是个奸商!”洪涛等文南疼得都开始跺脚了,才把手松开。文南的手心里已经出血了,而他的手指缝里则夹着一支鱼钩。不是说了嘛,他一旦开始翻白眼,就得有人倒霉。
洪涛有秘书了!只不过这个秘书不是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而是个留着胡子、手上还包着棉布的糙老爷们。自打钓完鱼回到了营地里,文南就升职了,不光是金河湾小学的教习,变成了金河海洋资源管理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兼舰队司令的专职秘书。每天的工作就是拿着一个鲸鱼皮订的小本子跟着洪涛各处转,一边转一边在上面记录,当洪涛没事儿的时候,他也可以自己在金河湾里乱窜,除了不能去河南岸之外,哪儿都能去,甚至可以跟着捕鲸船出海,只要他乐意。
他会跑吗?洪涛觉得他不会,因为他的那个同事和家人还在金河湾扣着当人质呢,即使没有这两个人质,洪涛觉得他不会跑。别看这时候的文人不要脸起来有时候比无赖还下作,但他们终归还不是专职的政客,必要的操守还是愿意去遵守的。如果这个誓言是放在后世,或者对象换成了那位南宋军委副主席,洪涛就会一个字儿都不信。不光不信,还得更加怀疑,说不定直接就在对方脖子上套上铁链,扔矿山里劳动改造去了。小样儿,还想忽悠我,姥姥!
第045章 人口问题
4月底,码头左边的造船厂里传来了鞭炮声,两艘桅杆上系着彩绸的三桅风帆巡洋舰又下水了。它们和之前的四艘战舰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在船头加装了减摇水柜,让船只在高海况状态下航行的时候能减少一些前后摆动。这个玩意的原理很简单,就是一个和船底相通的船头水舱,平时里面是一半水一半空气,当海浪把船头压入海水里的时候,海水会顺着船底的开口进入密封舱内,并把里面的空气从船首上的鲸鼻孔里喷出去。这样一来,船头加重了,再向上抬起时,幅度就比平时小了很多。随着船首抬起,水柜里多余的海水又会从船头下面的开口流出去,直到恢复了设计时的水量为止。
这个简单的设计不光可以减小船只的前后摆动,还能更快的恢复船只平衡,学名叫做扶正作用,道理有一点类似于不倒翁。减摇水柜是中国船只的首创,不过也和火药、指南针一样,传到西方之后被发扬光大了。大家如果想了解这个玩意,可以留意一下远航船只在大风浪里航行时的画面。它们的船头一旦陷入海浪里,就会喷出两股水汽,好像鲸鱼换气一样,这就是减摇水柜在排放空气呢。不管是军舰还是航母,这种设备都是必备的,只是更先进了,全是通过计算机控制水量和空气量。
虽然这个技术是中国船只的建造技术,但想实现它却让温老大和温老二这一干造船技师们琢磨了一年多才弄出来。原因很简单,中国船只的船头大多是方形或者梯形的,很容易弄出一个和后舱相隔并密封的水柜,但洪涛设计出来的这种欧洲风帆战舰,船头是尖的,用木料做出一个三角形的水柜,太考验技术了。最终还是一位从蒙古水师里抓回来的随船木匠想出一个主意,就是不管船头的形状了,直接在里面做一个圆形的大洗澡盆似的东西,圆形的,才把这个难题给解决掉。
现在温家的造船厂是整个金河湾里技术工种最多、生产任务最忙、最具有点现代化大生产模样的单位。造船是个综合产业,就和造汽车一样,需要各个工种通力协作才有可能顺利建造出一艘船,造船技术提高了,其它技术也会跟着一起提升。同时它也是整个金河湾里最占用技术劳动力的地方,几乎有百分之七十的匠人全都在为造船业服务,另外还得搭上一部分奴隶劳力,等于说是占了金河湾劳动力的一半还多。同样,金河湾最大的花销也是造船厂,它是个吞金巨兽,如此大的投入,换来的不过是每年建造4艘快速巡洋舰,再想多也不可能了,这已经是造船厂的极限。
“唉,温伯,不光你缺人,我也缺人啊!你看我这个船上的水手,四分之一都是头一次远航的,小鱼小虾我都让他们当船长了,学校里凡是够了13岁的孩子,全都抽调出来了。我也不想带着他们去冒险,这些孩子都是咱疍家人的未来。可是没辙啊,多一艘船我就能多一份把握,这次去不光要把马匹换回来,还得把咱们的补给点给巩固住。要不您先把剩下两艘船停一停吧,就算造出来,我也没那么多水手可用。咱休息半年得了,您琢磨琢磨那艘大船该如何下手,多余的人让他们也轻松轻松,去给矿山和甘蔗田造造水车啥的。董事会上黄伯他们光抱怨了,说是木匠都让造船厂抢走了,您也不是没听见。”洪涛看着新船,一半儿是高兴,一半儿是发愁。他万万没想到,最终制约金河湾发展速度的并不是造船,而是培养合格水手。而制约金河湾发展的最主要原因,居然也是人口问题!
人啊!洪涛除了抓奴隶之外,已经想不出还能去哪儿找人了。海南岛的疍家人都快被他一网打尽了,其它地方的疍家人荣老头也有过联系,不过目前没什么进展。荣老头在海南岛说话好使,出了这一亩三分海域,谁认识他是谁啊。虽然都是疍家人,可是每个地方的疍家人基本都是孤立的。他们也不是一个民族,没什么民族凝聚性,大家各过各的,老死不相往来,甚至连生活习惯和语言都不通,基本就和两个民族没啥差别。
光抓奴隶也解决不了眼前的问题,就算慈禧再会管理,金河湾对奴隶的未来再由吸引力,你总得让他们先学会语言才能用吧?种地好办点,半年就能简单交流了,但是当水手很麻烦,一年都不见得教的会。而且船上不能有太多奴隶水手或者俘虏水手,洪涛不太放心他们的忠诚性,要有足够的疍家水手来掺沙子才能放心使用。毕竟人家是你抓来的,搞不好还杀了人家的亲属,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也只能这样了,你别太着急,我留下一半人先慢慢琢磨你那艘大船,海上的事情马虎不得,千万别因为老汉我多嘴就乱了你的方寸。”温老二是个明白人,听了洪涛的难处,他也发愁,还得反过来安慰洪涛,生怕洪涛一着急在海上出了事儿。
“嗯,您放心吧,这次回来我就先去解决人口问题。不过您也别闲着,我不在这些日子里,您多和我阿爷、荣翁翁、黄伯他们念叨念叨土人的事情。如果还是不愿意让我抓太多土人回来,那我可真没招儿了,只能是慢慢等着学校里的孩子长大,到时候估计您也干不动啦……”洪涛又开始借题发挥,给温老二念秧儿了。
其实洪涛想出过一个能快速增加劳动力的办法,也比奴隶要可靠的多,还不用太担心语言问题。他想开着船去金国或者蒙古人占领的海滨村落里去照方抓药,抓【创建和谐家园】奴隶回来。那些【创建和谐家园】虽然语言也和南方不太一样,但终归是一个民族的人,不习惯和不懂还是有区别的。最主要的是文字通用,不用从头扫盲了,相对容易的多。
可是洪涛这个提议在董事会上被无情的拒绝了,从荣老头开始到其他董事,基本全投了反对票,光剩齐祖一个人支持他也不管用。疍家人对土人的忌惮非常深,甚至超过了那些奴隶。少量的土人被洪涛抓到金河湾他们可以接纳,但是大量抓土人回来,他们就觉得很危险。至于什么地方危险、为何危险,他们自己也说不清,反正是不愿意!
自己的理念不能执行,洪涛生气不?后悔弄出来这个董事会吗?生气,但不后悔。这正好说明董事会已经开始起作用了,它正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金河湾里的每个人,自己想要改变的也包括这些人。他们知道对权威说不了,这是好事儿,金河湾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如果只是为了权利,洪涛完全可以不在金河湾这里瞎费力气,带上几个顺眼的、有用的人,驾船去澳洲、南美、北美去忽悠当地土人,当个土皇帝不是更舒服嘛。到时候只需要拿出欧阳清的做派,再弄出几个所谓的神迹就足够了,自己在那边就是神,比什么皇帝都过瘾,全部落的人和财富就是自己的,说一不二。
但洪涛觉得那样不好玩,游戏模式太简单了。要是第一次穿越重生,这样选择无可厚非,这都已经第三次了,还玩这种简单的模式是不是显得太弱智了啊。要玩就得玩大的,争权夺利难吗?难!但还不是地狱模式。世界上最难的东西就是改变别人的思想,哲学家是最高级的存在。洪涛斯坦、洪哲伦、洪菲特、洪休斯之类的角色洪涛已经玩过了,不新鲜,现在他要做一次洪格拉底、洪拉图、洪克思、洪特根斯坦、洪根、洪素、洪特!
谁听说过哲学家赤膊上阵,和政敌打成一团,还得进行人身毁灭的?那太低级了。哲学家就是给大家组一个局,然后自己冷眼旁观,以人群为试验对象,琢磨出来一整套可以说服别人、让别人趋之若鹜理论的人。
不同意,没关系,让事实说话,我让你们自己把自己饶进去,最终这个提案咱还不提了,得让你们自己提出来。目前的生活对洪涛来讲根本谈不上享受,但是对疍家人和所有金河湾的人来说,已经是世外桃源了。自己能等、能舍弃,但他们等不了、舍弃不得。当一个人尝到了甜味之后,他们马上就会去追求更甜,直到把甜吃成苦才算一个轮回,同时他们也会明白很多事情,知道了什么叫适可而止。目前这些人刚刚尝到一点点甜头,所以着急去吃更多甜头的不是自己,是他们。
“……只要别来太多土人,我也不反对……其实土人也没什么。船厂里那几个土人工匠手艺都不错,人也本份,如果来的人都像他们,我就乐意!”温老二知道洪涛在说什么,他已经松口了。在金河湾里,和土人接触最多的,就是他和黄海两个,所以抵触情绪也最小。
第046章 她就是未来
“光您乐意还不成啊,咱是个集体,必须大多数人都同意才算数。您去和我黄伯聊聊,然后再去和我阿爷聊,最后再去找荣翁翁。您放心,那些读书人我是不会抓回来的,抓他们何用?啥活儿也不会干,白吃饭不说,还到处指手画脚,我可不缺祖宗,有那个文教习一个就够了。”洪涛生怕温老二人单势孤,还给出坏主意呢,然后把温老二最担心的问题也给说开了。
“这是个理儿!我早就说嘛,村子里的事儿你和你荣翁翁拿主意就成了,还弄啥董事会啊!现在麻烦了吧,他们懂啥,不如你!”温老二得到了洪涛的保证,立刻释怀了,不光没再坚持他自己的理念,还为洪涛鸣起了不平。
“嘿嘿嘿……温伯,再过几年,恐怕您就不这样讲了。有皇帝在您脑袋上压着好受啊?他高兴了一句话,疍家人能去临安城里买房子。他不高兴了,也是一句话,咱疍家人就连上岸都得低着头溜边走了。您和谁讲理去?有地方让您讲理吗?咱这个董事会,就是个讲理的地方,慢点没关系,把道理讲清楚,谁也别比谁高太多,谁也别占谁太多便宜,大家差不多都能合适,比效率高要强很多。如果光要效率了,一个办法没执行几天,大家就不干了、翻车了,那还得回过头来重新商量,搞不好还得打架,这样的效率高了反而不如低点,您说呢?”洪涛用最浅白的话,把他这套东西的核心思想讲给温老二听。其实这些东西他已经讲了不止一次了,碰见谁就和谁讲,效果嘛,暂时还看不大出来。不过他坚信,只要不停地说,早晚会有用的,早晚他们会理解。
“嘘……小点声,别让你阿爷听见,以后别老说官家的坏话。”温老二这次还是没听懂,或者说把重点搞错了,一听到皇帝这个词儿,他和绝大部分人一样,立马就怂了。
“嗯,我记住了,您也回去吧,别整天老在船厂里待着,熬坏了身子骨我的大船就没人给造了。”洪涛在这些老人面前,就算嘴再损、脾气再不好,也舍不得发出来。他们是真为了自己着想,有时候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让自己鼻子发酸。所以洪涛越来越不愿意和他们像家人一样闲聊,聊多了容易让自己心软,自己心一软就影响判断力,就当不成洪格拉底了。
六艘一模一样的帆船鱼贯驶出金河口,在最前面那艘挂着一面老鼠旗的旗舰带领下,在海面上排成了一列纵队,慢慢的升起了满帆,向着北方驶去,越来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海面上。
“丫头,你姑姑的手艺不错吧?”站在自己的新旗舰广州号艉楼上,洪涛抬头看着主桅上那面老鼠旗,挺满意。这是妇女联合会出品,全部手工刺绣,图案就是自己后背上那只大老鼠脑袋,活灵活现。
“才不是姑姑绣的,她才不会呢!”翁丫目前已经穿上了大副的制服,洪涛实在是没人可用了,不得不连翁丫也提拔了上来,她和其他几个疍家小丫头跟着训练的时间比大多数水手都长,学习航海技术的成绩也不错,可是因为她们是女孩子,上船不太方便,洪涛一直都没让她们正式出过航。原本洪涛打算以她们几个为班底,建立起一支女子海员队伍,专门给她们准备一艘战舰,可是还没等她们发展起来呢,就得提前服役了。
“那你会吗?如果不会可要好好学了,以后出嫁的时候,你自己给自己绣一身嫁衣多有意义。”洪涛拍着翁丫的脑袋,这是个假小子一样的女孩子,翁家男丁羸弱,把她一直当男孩子养,穿上水手服还剪短了头发,猛一看还真有点小伙子的感觉。
“我才不呢,塞姑姑出嫁的时候就很好看,我也要穿那种衣服和姑丈结婚!”翁丫都十四岁了,比泊鱼还大一岁,但是在人情世故方面依旧是天真的很。
“我的秘书大人啊,这句就别记了,咱能不能别拿个本子老跟在我【创建和谐家园】后面写啊!”洪涛立马就把手从翁丫头上缩了回来,然后回头冲着身后的文南说了一声。
“某自会分辨对错……”文南也穿上一身水手服,他不想穿,但【创建和谐家园】就不能上船,无奈之下只好穿了,可是脑袋上依旧是带着头巾包裹着长发。剪头发他是死活不干的,而且发话了,谁要敢动他头发,他就自己跳河淹死,拿谁威胁也没用。
“麦提尼,你说我们回来的时候你那些同乡会不会恨死我?”没在文南这里找到便宜,洪涛又把脑袋扭向了另一侧,这边站着一个大胖子,他那身制服是特制的,一个人用了三个人的布料,而且洪涛还特许他在脑袋上戴上头巾。
信仰自由,在金河湾里既有疍人的妈祖神龛也有土人的佛龛,甚至还给卡尔和那些波斯、拜占庭【创建和谐家园】弄了一个小教堂和礼拜寺。只要乐意,所有正式居民都可以按照他们的生活习惯生活,不用担心受到别的族裔打压,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些奴隶。他们既没有人权也没有政治权利,想重新做人就只有一条路,在工作上好好表现,争取在每年年底的晋升选拔中脱颖而出,去争夺为数不多的转正名额。
“谁敢恨大人,谁就是大人的敌人,他的海船就永远不能出现在这片海洋上!大人的光辉就像……”麦提尼比文南会说话多了,不过又稍微有点过,他说了一半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肉麻,这位主人是不太喜欢听恭维的,或者说要恭维得特别有水平才成。
“嗯,也不能这样说,心里恨是允许的,只要别说出来、别表现出来,我就不怪他,比如说像你这样!”洪涛怎么看这个胖子怎么别扭,他心里保证是特别希望自己死,但他真能忍啊!和慈禧还不同,麦提尼是见识过世界的人,他不可能对自己有什么忠诚,这一点洪涛非常明白。
“不、不!我是主人忠实的奴仆,没有一点点恨,全是感激!【创建和谐家园】作证!”麦提尼的腿支撑着他这个庞大的身躯显然很吃力,否则也不会动不动就打弯。
“文秘书,听见没?他这是第几次发誓了?给他记下来,以后时刻提醒我,我死了还有我儿子,只要他违背了誓言,不管手头上的事情多忙,立马赶过去灭了他的族群!我就狠骗我的人,拿发誓不当事儿,张嘴就来,如果你们那个【创建和谐家园】能听见,早就把你灭了!”洪涛既不喜欢文南这种假硬骨头,也不喜欢麦提尼这种假软骨头,他还是更喜欢慈禧那样的真小人。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只要带着假字就很操蛋,带上真字会好很多。
“丫丫,你来指挥,到大屿山落锚,我们不进珠江。”在艉楼上站了一会儿,洪涛把指挥权交给了翁丫,自己走进了舰长室,身后还跟着一胖一瘦两个影子。其实他们俩在船上可以自由活动,也有他们俩共同的舱室,不过他们的身份还是奴隶,不跟在洪涛身边,船员们都不会给他们好脸色。
“是!大副接管全舰!”翁丫参加过很多次海上训练,也短时间的指挥过舰队航行,但都是作为见习军官登舰的,真正以指挥官的身份指挥一支舰队还是头一次。听到洪涛的命令之后,她脸上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喊出来的命令都带着颤音儿。
五月份的珠江口已经开始有点繁忙了,从南番、琉球、日本方向都有商船借着夏季季风驶来,其中也有远来的【创建和谐家园】船队,洪涛的舰队在进入伶仃洋的时候,就追上了一支。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支【创建和谐家园】船队不再冲着船队挥手了,他们船上的人甚至都拿起了兵器,站在船舷边上表情非常紧张,很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翁丫很清楚这些【创建和谐家园】人为何对自己的舰队这么大戒心,去年年底在卡巴兰港外击沉了七艘【创建和谐家园】战船、在卡巴兰港捕杀【创建和谐家园】商人并把他们全都处死在了码头的时候,她也在洪鲵号上当见习军官,全程目睹了洪涛的所作所为。估计这件事儿已经被【创建和谐家园】商人知道了,虽然他们不清楚洪涛这支船队的身份,但是对这种独特的船型还是很敏感的。
既然对方进入了战斗状态,那翁丫也不会客气,她直接就让瞭望手敲响了战斗警报、挂起了战斗旗,全舰队很快就进入了战斗状态,连炮手都就位了,只要对方胆敢超越两支船队之间的安全距离,立马就会下令发射榴弹。什么法律不法律、海域不海域的,翁丫这群孩子和其他疍家人不同,他们都是在洪涛熏陶下成长起来的,视野既领海这个概念已经深入骨髓了。只要他们能驾船抵达的地方,他们都会自然而然的把自己当成主人,一切敢于挑衅的人都是敌人,先消灭再说。至于说打得过打不过、打了之后咋办,他们全不考虑,有洪涛在,他们觉得不会有打不过的人,谁会比海里的蛟鲨、鲸鲵更厉害呢?
第047章 仇人见面
“撤销警报!丫丫,又忘了吧,这里是大宋港口,相当于咱们亲戚家门口,你去串门还在亲戚家门口打架吗?那多不礼貌是吧!看见了吧,你把大宋的海巡营都吓坏了,姑丈我还得去帮你和人家道歉。”警报声也惊动了舰长室里的洪涛,他正和麦提尼趴在非洲地图上研究苏伊士地峡的详情呢。这个死胖子别看胆小人品次,但去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年轻的时候居然还穿越过这个地峡,直接去了地中海和威尼斯人做生意。
苏伊士地峡就是红海和地中海中间夹着的那条窄窄的陆地,后世的苏伊士运河就是利用这个地峡上的几个湖泊修建的。它最窄的地方只有一百公里,再刨去那些湖泊,也就剩下几十公里了。如果可以把苏伊士运河挖开,那亚洲去欧洲就省事多了,至少缩短一半航程,还是风险最大的一半儿。
洪涛并没把这个想法告诉麦提尼,他只是想了解了解这时候的地理状况。挖运河是个巨大的工程,尤其是在生产力还比较低下的年代里,一条大运河就让隋朝败光了家底,劳民伤财啊!没有绝对的统治力和巨大的财富积累,绝对是玩不转这个东西的。而且洪涛还没想好到底是挖不挖这条运河,一旦有了这条捷径,欧亚可以连通了,对欧亚两边来说都是一个发展的机会。可是自己还没能完全掌控亚洲的海域呢,如果再加上那些宗教狂热的十字军,搞不好就更乱套了。
“那些【创建和谐家园】人不怀好意!”丫丫撅着嘴不高兴了,第一次当舰长就给姑父惹了麻烦,还得去给别人道歉,让她对自己以后舰长的生涯产生了怀疑。
“嗯,你处理的对,但是有时候还是要看地点的。如果不是在咱亲戚家门口,就全把他们扔海里去喂鱼,今天算他们走运,不是给他们面子,而是给咱的土人亲戚一个面子。你齐伯伯就是土人,咱船上的大炮弹全是他做的吧?去,告诉后面的船解除警报,我去应付海巡营的人。”洪涛拍了拍翁丫的脑袋,先肯定了她的做法,然后再给她讲明白为啥不能在大宋海域开战。太深的道理她还不能理解,自己也不能说,只能用齐祖来忽悠她。不远处,一艘海巡营的鸟船已经放下了小船,看来是来劝架的,为了不让他们上船检查,洪涛自己也让水手放下了小艇,带着四个水手划了过去。
“洪兄,别来无恙啊!”两艘小艇在海面上汇合,还没等洪涛说话,对面艇上一位穿戴着盔甲的军官突然冲自己抱了抱拳,打起了招呼。
“哎呦喂,是严将军啊,恕罪、恕罪,真不是小弟我眼拙,主要是严将军这身打扮太威武了,我都没敢多看!”洪涛眯缝着小眼睛仔细踅摸了踅摸,这才像遇到了多年失散的老朋友一样满脸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来的人还真认识,就是大前年和罗有德一起吃饭时陪席的那个严维,严副都头。这一晃三年了,他倒是没怎么变样,只是这身盔甲穿得太唬人,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错错错,不是将军,这样叫就见外了,罗兄去临安之前还交待过小弟,让我要关照关照洪兄呢,这些船是洪兄带来的?”严维的岁数也就三十多,性格比他的正官开朗,而且他就是琼州人,估计和罗有德的私人关系很好,对洪涛也没摆什么官架子,一步从他的船上就跳了过来,一点防备心思都没有。
“对对,还不是罗兄要发财了。他搞了一个什么商会,说是要去大食给官家换马回来,此时他正在临安呢,小弟我去过大食,这不让他拉来当保镖的了。严兄,看小弟这些船,能不能保这趟镖?说真的,航海我拿手,打仗还得请教你这个行家啊!”洪涛直接把自己的来意讲明了,这些事儿瞒不住市舶司,也没什么不能说的。组织海商出海,时时刻刻都有,规模比自己大的也不是少数。至于是不是去给官家换马,先拿出来招摇招摇再说,估计像严维这种小芝麻官儿,也没那个能力上达天听,自己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听着。后世里通讯条件那么发达,照样可以拉虎皮扯大旗,这种事没法打听。
“哦,原来财叔组织的那个商会是要跟着你去啊!我说呢,谁有这么大胆子在这个季节下南番,洪兄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我还得多问一句,此行不远万里,洪兄真有把握把他们带到大食去?要是有个大闪失,不光洪兄会损失船只,罗兄家里恐怕也不好过啊。”严维肯定听罗有德提起过洪涛的航海本事,而且前些天两匹大食马已经送到了广州城,以此证明洪涛的船队确实到过大食。但他还是不太信任洪涛,又不能直说,只能用隐晦的语言小小规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