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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毅亲王府到了。”戈什哈的禀报声打断了胤祉的遐想,胤祉整了整衣裳,假咳了一声道:“落轿。”待得轿子一斜,一个长随掀起了轿帘,胤祉潇洒地一哈腰出了轿子,手一抖,刷地将折扇抖了开来,笑呵呵地看着紧赶着迎上前来的王府管家刘全道:“老刘头,这么大热的天还赶着来迎接本王,生受你了,打赏五十两银子,给你买酒喝去!”胤祉心情爽得很,出手自然是大方得很。
“奴才多谢三爷了,奴才已让人去禀报主子,三爷要不先到门房歇着,小的给您老备些冰盆子,也好凉快一下。”毅亲王府的规矩是不得收受官员们的门包钱,不过阿哥们的却是不妨,刘全自然也不会客气,接过了长随塞过来的银票子,笑呵呵地奉承了一句。
“不必了,你家主子来了。”胤祉笑呵呵地挥了一下扇子,看着从门里头大步走出来的胤祚,满脸都是笑意,那笑就跟守财奴看见了一堆金银珠宝没啥子两样。
靠,老三这小子看样子已经是做好了敲竹杠的准备了,娘的,这货要是将手中的折扇换成布袋一准就是个标准的奸商,晦气!胤祚哪能不明白老三心里头究竟在想个啥,可眼下形势比人强,该被老三敲却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心中对那位惹事生非的赵申乔更是恨上了几分,不过此时胤祚的脸上却堆满了笑,高声道:“三哥,您可是来了,小弟可是等了好些时辰了,走,屋里头坐去,小弟今儿个备下了戏班子,就等着您了。”
老三自然是不会客气的,笑呵呵地回道:“成,还是六弟知道哥哥的喜好,这戏哥哥今儿个可是看定了。”兄弟俩相识一通大笑,紧挨着肩走入了府门中。
胤祚自个儿是不喜欢看戏,平日里也难得看上一回,不过家里头的福晋们可都是戏迷,没事儿就喜欢搭戏台看戏,好在胤祚手中有的是钱,养得起戏班子,毅亲王府里头的戏班子规模可是所有王府里头最大的,名角也不少,演起戏来倒也是当行出色。今儿个后花园里也起了台子,不过看戏的却只有胤祉、胤祚这哥俩个,戏倒是好戏,先是一处 《定军山》 ,接着是 《三岔口》 ,哥俩个一边用着酒菜,一边看着戏儿,不时地点评几句,倒也其乐融融,谁也没有先开口提正事儿。
演罢了 《三岔口》 ,接着上演的便是 《窦娥冤》 ,待得悲呛的乐声响起,胤祉精神顿时一振,自然明白正戏该上场了,一双眼中精光乱闪,瞧得胤祚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没辙,这会儿也只能先让老三宰上一刀,反正有得是机会扳回来,却也不怎么在意金钱上的损失,苦笑了一下道:“三哥,这窦娥可是冤得很啊,瞧得小弟心中都有些难受了,唉,小弟现如今可是感同身受啊。”
胤祉耸了一下肩头道:“是啊,不过好在到了末了,窦娥之冤总算是洗清了不是?呵呵,日久见人心嘛。”
“三哥说得极是,不过断了头却不可能再长回去,这人都死了,即便是昭雪了又能如何呢?三哥您说是不?”胤祚轻笑了一声道。
“哈哈,那是,那是,要哥哥说啊,这冤屈还是的尽早伸对不?只是……”胤祉的话故意只说了半截,那里头的意思不言自明,就两字——钱来!
奶奶的,老三就是这德性,还装啥子圣人,嘿,跟老四、老八一比,您啊,还真是差得太远了。胤祚在肚子里腹诽了老三一把,面上却是笑着道:“三哥,小弟自打整出了个八旗商号,有些亏大了,这海外贸易是没法子再搞了,要不那帮子八旗混账奴才只怕就得闹将起来了,唉,算了算手里头还压着不少的船,这些船可都是刚出厂的新货,放给别人小弟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心里头不踏实得很。”
胤祉是亲王,在八旗商号里头可也是有股份的,算一算一年下来也能有个七万两银子的收入,不过比起他自个儿手中的船队来说,这点儿银子就少得可怜了——胤祉原本有大船三十余艘,可惜被倭国给毁了一大半,后头虽说从胤祚手中又搞了三艘,可毕竟只有十六艘船,每年也能搞回来近百万两银子的,在所有的王公大臣里头就收入而言仅仅排在胤祚之后而已,对于海外贸易,胤祉向来是不嫌船多的,这会儿一听胤祚谈起船,那眼睛亮得简直能放出光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这货精明,心虽是狂动,却始终没有开口,手中的折扇却扇得愈发使劲起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 猎狐行动(二)
狐狸是种美丽的动物,可也是最难打到的猎物之一,即便是最高明的猎手也不是【创建和谐家园】都能成功,打不着狐狸惹出一身骚也是常有的事儿。在胤祚看来老三那货就像只狐狸,尽管可能是众多狐狸里头最傻的那一只,可毕竟还是头狐狸,虽说撒出去的饵料充足,但是能不能成功地让老三上钩还是两可之事。
自打来到这个朝代,胤祚还从没像今儿个这般狼狈过,往日即便是要拿好处出来跟阿哥们作交易,也能从容自如,毕竟手中的筹码多得很,可现如今胤祚手中能动用的筹码已然是少得可怜,眼瞅着老三那狐狸般的笑容,胤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也没辙,只能等着挨宰。
老三使劲地摇着折扇就是不说话,心中不断地盘算着胤祚提出的筹码之大小,计较着得失,良久之后突地笑着道:“六弟的船是好啊,哥哥可是喜欢得紧,按说呢,你我兄弟原本就是一体,六弟的事儿自然就是哥哥的事儿,不过呢,这事儿怕是很棘手啊,皇阿玛他老人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万一……,嘿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屁!这混帐心还【创建和谐家园】的大,捞了船还不够,还想怎地?娘的,该不是想着将咱的船厂都一古脑地搬了去吧?胤祚心中暗自恼火,可这事儿除了让老三出面之外也没别的法子,光靠老十四压根儿就不可能成事,其他兄弟就更没指望了,明知道老三在吊高价,胤祚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心里头的歪腻就别提多难受的了,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陪着笑脸道:“三哥说得是,皇阿玛向来宽容待人,这一回小人作祟,让皇阿玛生了气也是有的,不过呢,俗话说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杀戮过甚原就不好,倘若其中还有被冤之人,岂不是更糟,以三哥的为人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不?嘿,小弟想呢,三哥一向英明过人,素有贤名,断不会看着有人受冤而不作为的吧?”
胤祉刷地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笑了一声道:“六弟这话哥哥爱听,事若可为,哥哥自当义不容辞,若是事不可为,哥哥也无可奈何不是?嘿嘿。”
你他娘的有种,啥可为不可为的,不就是诱饵不够吗,你小子还想要些啥子?胤祚心中火气渐升,可又没法真儿个地发火,憋得难受得很,也不想再跟老三兜圈子了,苦笑了一下道:“三哥说得极是,依小弟想来,皇阿玛宽大为怀,定不会故意冤枉人的,那起子刑部混帐行子为了邀功可是啥勾当都做得出来的,这一点小弟可是亲眼见识过了,若是没个廉正的主子盯着,这般折腾下去,还不定要有多少人倒霉呢,现如今各地关起来的就有三千多人了,再这么下去,五千、一万的也难说得很,小弟一来是不愿见此等无谓之杀戮损了朝廷的名声,二来也是想着为朝廷留下些有用的人才,只要能为朝廷分忧,但凡小弟有的,哪怕再多也舍得。”
胤祉笑了,笑得如同狡猾的狐狸一般,他心中早已盘算清楚,上本自求坐镇刑部彻查此案原本就没啥大不了的事情,不成,康熙老爷子也不会对他怎样,成了的话,也就是当尊不说话的菩萨——胤祚私底下搞出了功劳,他是头一份,搞不出名堂来,他找些个涉案较轻的上个本求个情,老爷子也断无不依之理,这青天的名声不就到手了,这等买卖原本就做得,若是能从胤祚手中搞出越多的东西岂不是越好,谁让胤祚这会儿被禁足在家呢,此等上好的竹竿不敲更待何时?胤祉嘿嘿一笑,刷地再次抖开手中的折扇,干笑着道:“六弟向来豪气,哥哥一向是知道的,这事儿哥哥可是有些子不太懂,哈哈,头前六弟说起船的事儿,哥哥倒是缺得很,十几、二十艘的哥哥也不嫌少,不过呢,这船行海上,遇个风浪啥的也损失得快,若是没个地方修理,啊,若是没个补充,这船再多也不顶事,六弟你说呢?”
面对着老三那张贪婪的嘴脸,恼火、愤怒那是自然的事情,可恼怒并不能解决问题,胤祚心中尽管很是生气,可也没有就此发作的理儿,老三虽然【创建和谐家园】了些,可还算是明着来,总比老四、老八那两小子总玩阴的来得好些,这会儿老三已然开了价,还价也就是了,生气也没用。老三胃口不小,船要了连同船厂都不想放过,这已经超出了胤祚的底线——船可以给,多点少点不过就是银子的问题罢了,船厂不行,那可是胤祚控制八旗商号的根本所在,就算是拼着牺牲程、钱二人胤祚也不可能将船厂交出去,哪怕是一点儿的股份也不行,这是个原则问题。
老三就是个贪婪的主儿,你越是退让,他就越是嚣张,虽说这会儿算是有求于他,可总忍让却也不是个办法。胤祚飞快地想了一下,突地笑了起来道:“三哥,船呢,小弟手中是还有个十艘、八艘的,哥哥若是要,小弟倒是可以给的,嗯,小弟手中还是有不少厂子,可股份并不全是小弟的,若是哥哥不嫌弃,小弟在京师里那两个厂子倒是可以分出一成股份的。”
胤祚这话已经摆明了船可以给,船厂是不可能出让的,至于京师里那两个厂子一年下来也能有个百把万的收入,一成也就是十几万,算不得多,这点儿东西自然是不怎么合老三的胃口,老三这回是铁了心要大敲竹杠的,自然瞧不上那一成的股份,可他也不开口,只是一味地摇着折扇,脸上笑得很是诡异。
看着老三的嘴脸,胤祚心中是真的火了,飞快地再次盘算了一番,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打算来个壮士断腕,就此牺牲程、钱二人了,大不了先将背后的主使之人找出来,以后再为程、钱二人昭雪报仇,虽然重新培养些有用的奴才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可毕竟时间还有的是,再多费些日子也就是了,毕竟以胤祚的地位要找些人才还不算是件太难的事情。虽说此举有些对不起程、钱二人,可要想玩政治,就得有做弃子的准备不是吗?胤祚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开口,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戏。
老三心中也很是笃定,就琢磨着胤祚会低头,眼见胤祚不吭声了,他也不说话,这哥俩个都是满面笑容地看着戏,那戏是 《窦娥冤》 这么出悲剧,这哥俩个却笑得很是开心,天晓得他俩究竟有没有看进去。
戌时三刻,天早就黑透了,歇得早的百姓大多都已上了床,能在这等时分还在玩儿着的大体上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毕竟这会儿正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时候。高凌霄只是个小兵儿,虽说是善扑营的军士,可到了底儿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平日此时不是当值便是早早地歇了,可头一日抄家发了点小财,手便有些痒了起来,下了昼值便琢磨着到赌坊去掷两把,试试运气,可惜手气背得很,咋赌咋输,才两个时辰不到就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两赌客十几两银子。
高凌霄倒是想赖账,偏生那两赌客都是大块头,凶恶得很,三下五除二就将高凌霄打翻在地,不但是高凌霄,跟着高凌霄一同去赌的几个同僚也没讨好,五个善扑营的军汉合起来竟然不是人家两个人的对手,愣是【创建和谐家园】得晕头转向,没奈何,高凌霄只好答应领这两汉子回家取钱去,心中暗自琢磨着将这两汉子往军营里带,可没曾想刚走到叶儿胡同,高凌霄就被人从背后敲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发现自个儿已然被捆在了柱子上,眼睛还被蒙着黑布,心知不妙,刚想高呼救命,却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十个耳光,打得脸都肿了起来,不得已,只能唉声求饶。
“朋友识相点,否则就别怪兄弟手狠,说,你是怎么从钱明毓家中搜出【创建和谐家园】的,你跟钱明毓可是有仇,嗯?”一个凶恶的声音在高凌霄耳边响了起来。
“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那书原本就在书架上,小的不过是凑巧发现的啊,朋友饶命啊。”高凌霄慌忙大叫起来,那声音里头透露这一丝怕到了极点的颤抖。
“不说实话?嘿,好,有种,先让你开开荤,见识一下活扒人皮的滋味。”随着话音,有人上前用刀在高凌霄的胸口上一划,拉出了道血口,一双大手使劲地拉拽着伤口,愣是整得高凌霄死去活来,哭喊着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谁是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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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胤禟盘算了半天,阴阴地说道:“老六这回是倒了霉,不过看起来并不会伤到根本,顶多就是个御下不严的罪儿,皇阿玛最多就是罚他闭门几天了事,断不会就此拿老六怎样的,若是我等再加上一把柴火,倒是能让老六伤伤本,将老六门下那帮子狗才切掉一大半,不过这事儿万一不成,老六发起疯来,咱们也不见得能好过。”
老十胤锇嘿嘿一笑道:“老六手下忙乎着满京师乱窜,依咱看来,不如添上一把火,搅合一把,让老六啥都摸不着,要不索性把事情闹大,看皇阿玛咋收拾他。”
“嗯,十弟这主意倒是一条可行之策,八哥,咱们兄弟吃够了老六的亏,趁着老六发疯的时机,闹哄起来,京师一乱,皇阿玛必然动怒,老六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事儿还得赶着做了,这会儿老六的手下正折腾着呢。”胤禟对胤锇的主意倒是赞成得很。
胤禩想了想道:“这主意倒也不是不可行,不过咱们兄弟手中的力量积攒起来不容易,就这么抛将出去,一把就得没了,咱们比不得老六,那老小子手中钱多,即便这会儿折腾光了,他要再搞起来也不算难事,这么搞意义不大。再者,这事儿原本就跟咱兄弟没关系,该是老四搞的鬼,咱们兄弟何苦为老四去背黑锅,就让老六跟老四斗去好了,咱们看着,找个机会让人参他们一本岂不是更好。温先生以为如何?”
“唔,这事情透着古怪,此次带队查抄的一个是王爷的门下,一个却是四爷的门下,难保六爷不起疑心,再者京中能有此能力行此事的不外乎三爷、四爷、王爷,嗯,还有十四爷,三爷没那个胆魄,十四爷刚回来,此事又非王爷所为,看起来只有四爷最有嫌疑,不过却也难说得很,赵申乔刚进京没多久,也没见此人跟四爷来往,四爷要想指使此人出面对付六爷只怕不太容易,此事咬定是四爷所为却也有些说不过去。但若不是四爷所为,这幕后之人又该是谁呢?这件事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普横一时间还参详不透,不过有一条却是可以肯定的——幕后之人若不是四爷的话,他想整六爷是毋庸置疑的,可也没打算放过王爷跟四爷。”温瑞和很是平静地分析道。
胤禩咬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字一句地道:“一石三鸟。若是我等斗将起来,能从中得利的不外乎老三、老十四这二人罢了。老六那货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若是能查明了倒也罢了,就怕他查不出黑手,必然会出手对付本王跟老四,这么一闹,大家伙必然是个全输的结局,嘿,好厉害的布局!”
老九胤禟倒吸了口凉气道:“不错,老六就是那个德性,老三向来喜欢打闷棍,占点小便宜,此等狠招他是没本事使出来的,现如今老三还在老六府中,摆明了是上门敲竹杠的,这货的嫌疑倒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唯一可能的就是老十四,可那小子才刚回来,哪有时间去布置此等阴招,会不会是老四明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打算将水搅浑了,来个重新洗牌?”
胤禛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已然在九个省同时推广,不过收效甚微,反对的呼声甚高,丈量田亩的事儿进展缓慢,大小官吏出工不出力,压根儿就没人真儿个地将康熙老爷子的诏书当一回事儿,眼瞅着此二策的推广之事要黄,难保胤禛不动点儿歪脑筋,来个重新洗牌。老九这话一出,室内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都不再开口,各自沉思着……
亥时正牌,天色已然不早了,毅亲王后花园里的戏也唱完了,始终面带笑容看着戏的胤祚,胤祉哥俩个也到了分手的时候了——自打 《窦娥冤》 那出戏起,这哥俩就始终没有再提正事儿,胤祚已然拿定主意要牺牲程、钱二人了,自然是不想再跟老三废话的,而胤祉心中认定胤祚非得接受自个儿的提议不可,却也不着急,也不打算开口,就这么着到了最后一折 《天下配》 演完了,胤祉笑呵呵地起了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着道:“六弟这戏班子不错,呵呵,哥哥生受了,哥哥府上也有个戏班子,虽比不上六弟的,却也是京师里头排得上号的,六弟若是有闲不妨到哥哥府上也听上一回,保准你满意,哈哈,天色晚了,哥哥先告辞了。”
看戏?嘿,小样,还等着咱上门送礼啊,滚你个蛋吧!胤祚一听就明白老三打的是啥主意,却也懒得去理会,笑呵呵地道:“成啊,改日小弟若是有闲,定会去拜访三哥的,三哥您走好。”
老三一听胤祚到了这会儿也没再提起正事儿,略有些诧异,可也不是很急,心道老六无路可走,哪有不乖乖就范的理儿,就让老六自个儿好好去琢磨一下轻重缓急也好,便也不再多留,乐呵呵地告辞而去。
交易术这玩意儿原本就不是万能的,尽管程、钱二人都算得上人才,也一向很为胤祚所看重,但要胤祚拿自个儿的命根子去交换两个门下奴才的性命却也没有可能,政治这玩意儿原本就肮脏得很,心慈手软的人是玩不起的,胤祚自认不是君子,自然会做出超过自个儿接受能力的牺牲,可心里头对牺牲程、钱二人还是很有些痛心的,送走了老三,铁青着脸便回了书房。
邬思道、林轩毅二人都是这个时代顶儿尖儿的智者,对于观颜察色自然是厉害得很,只看了胤祚一眼,便知道跟老三的交易必然是黄了,却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坐着;早已等候在书房的孙承福与一号虽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可碍于身份也没敢多问,书房内静静地没有一丝的声响。
胤祚扫视了一下众人,黑着脸将跟老三的交易说了一番,末了道:“老三着实太贪了,这事儿本王实无法应承下来,二位先生以为如何?”胤祚自然是不会明着说要牺牲程、钱二人,若是此话从胤祚口中而出,没地让手下人寒心,这等蠢事胤祚是不会去做的。胤祚是没明说,可邬、林二人却都是智者,闻音知雅意,自是能明白胤祚的用心,心中也清楚此事着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船厂是控制八旗商号的关键,拿船厂去换取程、钱二人却也很是不值得,不过现如今还没到要立刻牺牲程、钱二人的最后时刻,这等主意邬、林二人自然也不会急着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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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福上前一步,恭敬地弯腰拱手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奉命监视四爷、八爷、十四爷,现如今未曾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四爷、八爷始终在府中召集心腹议事,未曾有任何出击迹象,各方面都正常得很,所有人等都已抓捕到了。”
哦?怎么会这样?胤祚愣了一下,原本以为此事必定是老四、老八中一人或是联手所为,可两家伙都按兵不动,这可就有些怪了。胤祚沉默了一下,看向了一号,眼中露出询问的光芒。
一号躬身答道:“回主子的话,所有人等都已经招供,供词却有些蹊跷——莫阿刚从八爷府中出来就被属下请来了,据他交待八爷也在为此事伤着脑筋,看样子此事不是八爷所为;年成是一早就被拿下的,可他也不知道此事,四爷连召他去议事都不曾;两个搜出【创建和谐家园】的小兵倒是供出了几条线索,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带着【创建和谐家园】混入书房,趁机嫁祸,属下一得到信息便已出动人手缉拿嫌犯,可惜去迟了,贿赂那两小兵的人已经死了,具体死因三号正在详查。”
第二百七十章 错综复杂
线索断了这很正常,敢作出此等大案之人自然不会是个庸手,案子做完了抹去线索自然是该当之事,要想在短时间内重新找到线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话儿纯属小说家言罢了,胤祚向来是不信的,对于线索之事胤祚原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当然也就不会如何吃惊,可一号接下来的话,却让胤祚有些傻了眼——“莫阿被抓时,传达了八爷的一句话:刑部无事。”
刑部无事?老八这话是他妈的啥意思来着?听起来像是在告诉咱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他也不会趁此机会跟咱开战,老八啥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这货竟然不玩落井下石那套把戏了?难不成他想告诉咱这事儿是老四搞的鬼?胤祚满面狐疑地看了眼一号,并没有开口询问,他很清楚一号在审讯上的能力,既然一号敢这么说,必定是有了把握的。胤祚在书房内踱了几步,思索了一阵,看向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老八传来这话该是可信的,只是老八到底在唱什么戏本王却有些看不透。”
林轩毅笑了一下道:“这倒没什么难猜的,八爷看得很透,生恐自己遭了池鱼之殃,赶着将自个儿的嫌疑洗清罢了——不管是谁布了这个局,其用意都是要王爷跟八爷、四爷来场火拼,八爷不傻,这局中王爷即便是有所损失也不可能伤到根本,可王爷向来不肯吃亏,若是八爷在其中搅合着,必然引来王爷的重击,一来此时并非到了最后开战的关头,二来八爷也不想落入他人的圈套中去,平白损失了手中的力量,故此八爷示好于王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唔,有这种可能性,头前老八手中的暗底势力先后被咱跟老四打了两次,好不容易才重新搞了起来,不想被人骗着跟咱硬干一把倒也有可能,老八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嫌疑了,那么老四呢?这老小子最近推广摊丁入亩的事儿遇到了阻碍,难不成自顾不暇之余还琢磨着跟咱再来场狠斗?他有那个实力和闲心?胤祚想了一下,摇着头道:“老八或许不会做这等事,可老四难道吃饱了撑着,不搞户部的勾当,好端端地就打算跟本王干上了?”
“四爷有布局的能耐,也有布局的动机,但真要说就是四爷干的却也未必。”林轩毅笑着说道:“四爷的策子推广已然遇到了【创建和谐家园】烦,那帮子地方上的狗才不催逼根本不干事,可逼狠了必然会群起而闹事,四爷现如今是两头为难,一个不好就是局面失控的后果,若是趁着 《南山集》 一案将王爷、八爷一道拖下水却也不失为搅浑水,重新洗牌的良策,不过一旦混战起来,四爷未必就一定能落到好去,指不定除了吃挂落不说,还失了圣眷,此举对于四爷来说是利弊参半,算不得上上策,四爷素来谨慎,也不见得会行此险策。”
嗯,老四素性阴忍,没到最后时刻,他也不会去玩火,这局虽能打咱一个措手不及,可只要咱能壮士断腕,舍了两枚弃子,却也不会伤到根本,等咱回过手来,给老四一个狠的,剿了他手中的“血滴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本账老四应该也是能算得清楚的,如果老四、老八都不是黑手,那又会是谁呢?接下来他又想搞出些什么名堂来?如果此人打算挑起三王之争,接下来应该还有后续手段才是,这后续手段又会是什么呢?胤祚想了半天也没整出个头绪来,不得不看向了一直默默不语的邬思道问道:“邬先生,老八已然表露了心迹,老四全面收缩,这幕后之人理应不会就此收手,他下一步又会出什么招术?”
邬思道没有回答胤祚的问题,只是冷冷地说道:“布此局的人用心狠毒,手段狠辣却不够高明,并未能算准三位王爷的反应和胸襟,此人虽也有才,却绝对比不上三位王爷,三位王爷若是斗了起来,谁能得利?”
谁能得利?按说除了咱跟老四、老八之外所有的阿哥都能得利,这其中老三、老十四得利自然是最大,不过老三没那个本事去布此局,老十四刚跟咱一道回的京,即便他想布局,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不过却也难说得很,头前老十四刚一上岸就能知晓京中的情况,显然手底下也有一套体系的,嗯,这事儿让“鸿鹄”全力调查一下才好,省得在咱身边埋下颗定时炸弹。胤祚心思一动,对孙承福吩咐道:“让人去查查老十四的底,看看他手中都有些什么人马,嗯,谨慎些,别漏了马脚。”
因着老十四向来跟胤祚亲近,手中也没有太多的力量,加之胤祚被老四、老八所牵制,一直没有大规模地调查过老十四手中的力量,只是知道老十四手中的力量并不算强大而已,现如今的局面由不得胤祚不对老十四起疑心,这才下定决心要去摸一下老十四的底。孙承福躬身道:“禀王爷,‘鸿鹄’一向没有放松对十四爷的监视,但十四爷素来谨慎,所有的力量都藏在府中,甚少露面,属下已然通知十四爷府中的暗桩详查,数日内当有回报。”
¡¡¡¡¡°àÅ¡£¡±Ø·ìñµãÁËÏÂÍ·£¬±íʾ¶ÔËï³Ð¸£¹¤×÷µÄ¿Ï¶¨£¬½Ó×Å¿´ÏòÚù˼µÀ˵µÀ£º¡°ÚùÏÈÉú£¬ÕâʶùÄѵÀÕæ»áÊÇÀÏÊ®ËÄËùΪ£¿±¾Íõ»¹ÊÇÓÐЩ×ÓÒɻ󡣡±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十四爷是有嫌疑,但不见得就一定是十四爷做的,其他几位爷也有此可能,至于是谁,现如今还看不出来,不过,不管是谁做的,都跟赵申乔脱不开关系,依玉露看来,赵申乔其人在地方上名声甚佳,素来有廉正之名,跟其他官员甚少来往,只是为人好名声,此次检举大案也算是大出了番风头,不过却是恶名罢了,这一点想来只怕他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再好名声之人也断没有公然跟王爷作对的胆略,此次检举程、钱二人,着实有些蹊跷,莫非此人有什么把柄在他人手中,不得不听命行事?”
一提起赵申乔,胤祚就想起了被老三敲竹杆的那一幕,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关道:“这个混球要名声也就罢了,竟敢搞到本王头上了,真当本王好欺负,嘿嘿,这事儿一过,本王断不能叫此贼逍遥下去。承福,对此人查得如何了?”
孙承福躬身道:“禀王爷,属下十二日前已然开始调查,今日近晚时分,杭州飞骑传书已至,言及此人在任期间谨小慎微,办事并无大差错,其家有二子,长子赵凤诏聪慧过人,年已二十,才华出众,做得一笔好文章,然品行素来不端,贪财好色,于赵申乔浙江布政使任上曾多次收受贿赂,为人关说官司;次子是为呆愚之人,五谷不分,且不良与行,未曾跟随赵申乔到京城赴任。另,据线报,赵凤诏自从来京之后,素以江南名士自居,时常出入酒寨青楼,曾与戴名世等人发生过口角,打过笔墨官司,双方结怨甚深,赵申乔出首戴名世似乎与此有关; 《南山集》 案发之后,赵凤诏就不曾再离开赵府,疑似被其父软禁在家中。另,据暗桩报告,未曾发现有可疑人物在这几日内进出赵府。”
嗯?未曾发现可疑人物,那赵申乔好端端地怎会整到咱的头上来了,咱跟他一无冤、二无仇,平白无故地得罪咱,又能得到啥好处?这老家伙是傻了吗?没理由啊!胤祚满心眼里都是疑惑,真搞不明白赵申乔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敢干出如此大不韪的事儿来,突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头闪现,胤祚挥了下手道:“尔等先退下,有事本王自会传唤。”孙承福、一号躬身行了个礼,各自退了下去。
待孙承福、一号退下之后,胤祚面色复杂地在房中踱来踱去,沉思了好一阵子之后,看着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这事情会不会,嗯,有没有可能是皇阿玛布的局?”
胤祚这话着实太过惊人了,邬、林二人都有些惊愕不已,相互间看了一眼,都没有接口,只是各自埋头思索着这种可能性的大小。胤祚自个儿也被这个可怕的想法给吓住了,若真儿个是老爷子布的局,那就说明康熙老爷子对现在的几位阿哥都不信任了,想方设法要整治阿哥们了,若是如此,只怕整个朝堂都要大乱起来,老爷子虽是一代明君,可乱了之后他就一准能将乱局稳定下来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 拨云见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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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思索之后,林轩毅率先开了口:“王爷所言是有可能,不过可能性极低,一者,圣上并无此必要,即便真个儿对阿哥们不满,也只会徐徐图之,断不会以牺牲朝局之稳定来行此下策。二者,此计虽毒却多有疏漏之处,并非无法破解,布此局之人并未把握到三位王爷的心胸,却妄图挑起三王混战,以便从中渔利,以圣上之英明绝不会行此简陋之策。”
“不错,厉何兄言之有理,此举断非出自圣意,三王开战,朝局必乱,与国与民皆有弊无利,此等自乱朝纲之事只有昏君才会如此行事。”邬思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如今局势稍显明朗,四爷、八爷当不是行此事之黑手,三爷无此胆魄,遍观诸阿哥中,敢行此诡计者只有二人耳。”
“嗯?除了老十四之外,还有何人?”胤祚愣了一下之后紧赶着追问道:“难道会是老十三?这怎么可能?老十三哪有如此实力能行此事?”老十三手段狠毒胤祚自然是知道的,但胤祚却从来怀疑过老十三,不为别的,只因老十三到现在为止连个贝子的爵位都没捞到,只是个闲散阿哥而已,别说比不上五位阿哥王爷,较之其他成年阿哥都差得老远,早已淡出了夺嫡的行列,也从没听说他手下有啥了不得的奴才,不过是个托庇于老四的小人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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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老二被废之事定然跟老十三做的手脚有关,这货向来手狠,压根儿就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主儿,当年在宫中就能做下如此惊天之事,手中暗藏的势力却也不容小视。唔,若是大家伙混战起来,老十三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的时机,从道理上来讲,老十三也确实有行此策的动机与实力,至于老十四也不见得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娘的,一帮子兄弟个个都不是啥好鸟,都他妈的能闹腾得很。胤祚略一思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即便知道是此二人中一人所为,本王一时间也无法断定究竟谁才是布局者,再者,就算知道了一时间却也无多大用处,现如今倒是如何脱身才是要务。”
原本让老三出面坐镇刑部即可为胤祚部署暗中行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可现如今老三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远远超出了胤祚所能接受的范畴,如此一来,老三那头是没了指望;老八虽传了话来,也只是答应不会在刑部内搅风搅雨,玩严刑逼供那套把戏,但要想让老八出面帮忙拖延时间却无异于与虎谋皮,说实话,若不是顾忌到胤祚会玩个鱼死网破,老八还真儿个想来个落井下石的;老四那头更是不可能,别说这货现如今自个儿正焦头烂额呢,即便是闲得很也不会跟胤祚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作交易的;至于老十四,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还难说得很,胤祚又如何敢相信他。
难,要想全身而退实在是难!胤祚若是真儿个打算壮士断腕,不说方苞,就连同程、钱二人一道舍去了,倒也不算难事,只是这话却无法从胤祚自个儿口中说出来,没地寒了手下的心,胤祚也只能指望两大谋士能想出个高招来了。胤祚的心中所思自然是瞒不过两大谋士的,现如今这个局面下,最稳妥的就是弃子了,留得青山在,却也不怕没柴烧,不过,在两大谋士看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等地步,倒也不急着这么做。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这既然是个局,破局倒也不算太难,此局虽阴,以阳谋破之可也,所有的事情最终还是该着落在赵申乔身上。”
唔,现如今老四、老八都可以确定不是幕后黑手,且大家伙彼此间都有顾虑,谁也不肯在这个时节上全力出击,倒也算是个不错的局面,老四、老八这会儿该是在相互猜疑之中,都想着咱会出手对付对方,估摸着都想看热闹了罢,嘿,理应不会突然联起手来摆咱一道,趁他们都在观望的机会,以雷霆之势扳倒赵申乔,从赵老儿身上着手,来个顺藤摸瓜倒也不算难事,毕竟以赵老头的身份,能指挥得动他的也只能是那个布局者本人。胤祚在心中飞快地将整个局面盘算了一番,已然有了计较,笑了一下道:“本王虽是被禁足在家中,可上本弹劾赵申乔却是不妨的,这弹章就请二位先生代劳,唔,本王打算具本保奏老十四去主审此案,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要想让老十四去主审此案,这其中就有着不少的奥妙,若是不能运作得当的话,老十四根本不可能得到此等机会,不过对于两大谋士而言,这倒也不算太难之事——胤祚的门下涉案,他自然是要避嫌的,只需在奏折中隐约透露出此案背后有阿哥们的影子在,以老爷子的精明自然会看得出其中的蹊跷,五王中仅有老十四是刚从海外征战而归,嫌疑最小,由他出面坐镇自然是没法子的法子。再者,若老十四就是此案的幕后黑手的话,为了自圆其说,他也不得不跟着胤祚的指挥棒转悠,若老十四是清白的,那也无需多虑,只要能为胤祚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就有可能抢在老四、老八反应过来之前将此案办妥,至少是表面上看起来是铁案就成。
胤祚的用心自然是瞒不过邬、林二人的,两大谋士相视一笑,却也没有反对。林轩毅抚掌而笑道:“此计理应可行,赵申乔虽为官谨慎,怎奈其子贪鄙,也该当有此恶报,事实俱在,也容不得其狡辩,一旦其子落网,这谜团也就到了揭晓的时候了。”
邬思道冷静地说道:“谜团揭不揭开却也无关大局,只需将人保出来,其他却也不必计较太多,王爷只需心中有数便可,再者,趁此机会彻查 《南山集》 案,开脱些涉案较轻之人也是好的,这等恩赦就留给圣上去定夺罢了。”
嘿,老邬谋事面面俱到,厉害!老爷子办了如许大的案子,杀戮过甚于名声上是不太好听的,给老爷子个台阶下,赦免些人,也好体现老爷子的洪恩浩荡,不错,这事儿可以办得。胤祚想了想道:“好,就依邬先生的意思办,这折子的事儿就交给二位先生去办了,本王这就到老十四府上去交个底儿。”
胤祚被禁足在家,没有奉旨是不能离开王府的,这所谓的拜访其实不过就是再当一回“蒙面大盗”罢了,邬、林二人又哪会不知道这话里头的意思,不过却也无法阻拦——这会儿都已是亥时三刻了,夜早就深了,若是派人再去请老十四过府叙话未免太迟了些,没地招人生疑,此事又太过重大,派人送信、传口信都不太妥当,唯一可行的就是胤祚亲自前去,当然,胤祚想趁机探一下老十四府中那些暗底势力的高低也是题中应有之意。邬思道想了一下道:“王爷要去也成,不过须得带上清松,同时须让‘暗箭’做好接应准备,一旦事有不谐也好有个应手。”
嘿,太过了些吧,老十四府上又不是啥龙潭虎穴,这满京师里能留得下咱的除了陈天远老爷子之外还真没别人了,清松虽能胜过咱一筹,可咱要走,他也没的奈何,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再者老十四这会儿也还没有对付咱的本钱不是吗?胤祚对自个儿的武功向来是很自豪的,并不以为老十四府中会有人能对付得了自己,不过也不想拂了邬思道的好意,笑了一下道:“成,就依邬先生的安排办好了。”
夜已经很深了,朦胧的月色下京师里一片的安详,除了些蛐蛐还在不停的歌唱之外,整个京师静悄悄地,早已进入了梦乡,习惯早睡早起的胤禵今儿个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烦闷得很,索性披衣而起,也不理会身边那个妖娆的侍妾哀怨的叹息声,自顾自地出了房门,慢慢地踱到庭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默默地想着心事儿。正当胤禵想得入神之际,突地听到一声轻笑,那笑声虽轻,可在寂静的夜中却是如此的醒目,霎那间数名王府高手从四周窜起身来,扑向了院墙上立着的两个黑衣蒙面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 拨云见月(二)
天下间武艺高强之辈不少,但身具内家【创建和谐家园】,能高来高去的却是不多,勇郡王府中飞身而起的四名身着王府校尉服饰的人物显然都是内家高手,个个身手不凡,手中的长刀在月色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挥洒间刀光纵横交错,隐隐然构成了一个刀网,将院墙上的两个来犯之敌罩入其间。
刀是宝刀,刀法也强得可以,挥舞间刀网密集,刀声呼啸,只可惜来人更强,但见一黑衣人一声低喝,一道剑光突地在月色下闪了出来,只是轻轻地一挥,数道剑影如同闪电般跳动了一下,那四位王府高手赫然发现剑尖所指正是自家空门所在,若是再往前靠,只能是死路一条,不得不硬生生地在空中刹住身形,落下地来,个个面色惨白地站在地上,脸上全是惊恐之色。
“好剑法,某来试试。”一个身形高大的王府校尉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胤禵的身边,发一声喝,缓缓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庭院的地面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一步、两步、三步,连走了七步,一步比一步轻,到了第七步,踏出的脚步已然看不出脚印,身形闪动间,高大的身影已然缓缓地升了起来,手中一把钢刀斜斜地挥了出去,很慢但很坚决,在月色下隐隐间可以看见刀身四周的空气出现一道道诡异的波动。
“好刀法!”始终默不作声的两个神秘来客同时开了口,其中一人向前踏了两步,身形已然离开了院墙,可人却没有下坠,宛若在平地上行走般悠闲,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一个个或小或大的剑圈豁然出现在身前,如同大海中的旋涡般缓缓而又无可阻挡地向前推进,迎上了那道诡异的刀光。
刀与剑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各自缓缓前移,眨眼间已然撞在了一起,甚至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刀剑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两大高手的身形缓缓地落下地来,“波”的一声轻响之后,各自如同喝酒醉一般向后倒退了数步,所不同的是使剑的黑衣人退了三步便稳稳地站住了,而那位王府高手接连倒退了七、八步兀自站不稳,高大的身形剧烈地摇晃个不停。
胜负已分,始终站在院墙上没有出手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突地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庭院中,身法之快骇人听闻,早先被剑光逼退的那四个王府高手略显惊慌地将胤禵围在了中间,刀尖直指着来人,全神戒备着,随时准备应付来犯之敌的攻击。来人并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站着,蒙面黑布上方的眼睛锐利异常,接着一声低沉的话音响了起来:“老十四,是我。”
胤禵愣了一下,接着挥了下手对手下那帮高手道:“尔等退下,没有召唤不得进入院子。”一帮子王府高手没敢吭气,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退了出去,唯有那个身材高大的用刀高手愣愣地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听令行事。胤禵看了眼那名高手,叹了口气道:“万里,本王无事,你也下去吧。”
“六哥。您这是……”待得众人都退了下去之后,胤禵略显狐疑地问道。
“嘿,老十四,不错嘛,你手下还真有些人才的,六哥险些就进不了这个门的了。”胤祚一把拉下面上的蒙布,笑呵呵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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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胤祚笑了一下,挥手让清松也退出了院子,走到院子边的石桌椅前坐定,看了看跟过来落了座的老十四道:“客套的话哥哥也懒得多说,今儿个哥哥是有事让十四第帮忙的。”胤祚顿了一下,双眼紧盯着胤禵道:“如今有人打算陷害六哥,挑起三王混战好从中渔利,这人是谁哥哥并不清楚,不过其用心虽险恶,只可惜能力太差,不单是六哥,你四哥、八哥都已然看出了破绽,只不过哥哥们都是局中之人,想要破局还得十四弟出马。”
胤禵面色平静,并没有露出丝毫慌乱之色,点了下头道:“六哥所言极是,小弟也看出了其中的关键,原本打算明日一早便到六哥府中说一声的,既然六哥已然看出,自然无需小弟多言,六哥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嗯。”胤祚点了下头道:“六哥打算弹劾赵申乔并保奏十四弟去主审 《南山集》 一案。十四弟以为如何?”
“六哥即便不说,小弟也会上本自请审案,只是,嗯,只是这案子该如何审,审到何种程度还请六哥明言。”胤禵毫不迟疑地答道。
“唔,这案子涉及谋逆,皇阿玛虽向来宽宏,却也无法不狠下心来,只是杀戮过甚却也有伤天和,我等为儿子的自当为皇阿玛分忧,能少杀些就少些罢了,此事倒也不急,背后作祟的小人却是不能放过,哥哥需要时间来部署一、二,想来十四弟会明白其中的关键。”胤祚语气平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