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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该事先跟哥哥商量来着,小弟知错了,请哥哥责罚。”老十四低着头道。
这臭小子话是这么说,可眼中的神色分明写着“不服气”三个大字,不过没关系,你小子的把柄从此就落咱手中了,也不怕你能蹦跶到哪去。胤祚轻笑了一声道:“知道错就好,回去把所有的首尾都给我收拾干净了,若不然六哥也帮不了你。去吧。”胤祚话音一落,将小太监秦灵的那份供词撕成了碎片。老十四眼中精光狂闪,起了身,默默地对胤祚拱了下手,径自去了。
奶奶的,老十四好打发,可老爷子那一关却不是那么好过的,这事儿若是不能处理得干净、漂亮,指不定老子也得跟着吃挂落,还【创建和谐家园】的闹心。待老十四走后,胤祚叹了口气,从袖子中再次取出张纸,赫然又是一份秦灵的供词。胤祚看了看手中的供词,苦笑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案子好破结案难
“十四爷好算计。”邬思道冷笑了一声道:“十四爷是算好了来的,别看这会儿在王爷面前承认得爽快,若是王爷真儿个打算将实情捅到圣上那儿,十四爷必然矢口否认,王爷手中不是孤证就是死证,压根儿就说明不了问题,最多只能说十四爷嫌疑最大,圣上即便疑心却也无法真的加以重处,倒是王爷自己的处境却不妙得很。”
“不错,玉露老弟这话不假,十四爷既然敢在王爷面前认了,打的便是这个主意,这会儿十四爷必然早已将所有的首尾都收拾干净了,即便尚有疏漏之处,短时间内要查出来只怕也不是件容易之事,就算真儿个能查到,王爷也不能再查下去了。”林轩毅点着头道。
妈的,老十四这浑小子一手壮士断腕玩得不错嘛,奶奶的,别说查无实证,就算是真的证据在手,咱也不能将事情闹大发了,若是咱将老十四、老八全抛了出去,朝廷的脸面、老爷子的面子可就全没了,以老爷子那好面子的个性,势必不会公开处置那两个混球,到了底儿连老子都得跟着倒霉,一个办事不利的帽子压下来,咱前头所有的努力就全玩完了,这事儿还真是不好办。胤祚有些伤脑筋地揉了揉太阳穴,默默地想了一阵,叹了口气道:“天家的脸面要有,朝堂的脸面也不能丢,还得顾及天下士子的反应,这事情实是有些棘手。”
“事情是棘手,可也不是没法子办得漂亮。”邬思道轻笑了一下,接着道:“只是王爷得暂时受点委屈。”
委屈?嘿,打小了起,咱受的委屈还少吗?奶奶的,大不了再摘了咱几颗冬珠得了。胤祚不介意地摆了摆手道:“邬先生有何计策直说便是,本王倒也不怕担些关系。”
“嗯。这点儿委屈王爷受了便是受了,对将来却是大有好处。”邬思道眼中精光一闪道:“这事情拖不得,时日久了,谣言必起,对朝堂、对王爷都极为不利,而今之计须得尽早结案,将影响降至最低,此其一也。如此巨案须得有人出来背黑锅,这人不但得品级高,还得能跟科举挂得上钩,能堵住天下士子悠悠之口,此其二也。圣上那儿也得准备好说辞,即能让圣上有台阶可下,又不致于让圣上认定王爷乃无能之辈,此其三也。有了这三条,王爷大可放手去做便是。”
厄,这话听起来很是有理,真要做起来哪有那么简单,老邬说这话啥意思,咱自个儿早就想到了,只是该怎么做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背黑锅的好找,拿何龙令出来杀杀便是了,可如何能给老爷子一个台阶下,还得不让老爷子认定咱无能,这事儿难着呢。胤祚一脸子疑惑地看着邬、林二人,皱着眉头却没有开口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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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两老夫子搞啥名堂,有话不能直接说吗?胤祚疑惑地接过了林轩毅递过来的纸,细细一看,却是份折子,快速地浏览了一遍,心中顿时大喜过望,哈哈大笑着道:“好,就这么办,本王这就去提审何龙令。”
科举弊案事起突然,发愁的可不止是胤祚一人,老八府中早乱了手脚,以老八的神通广大,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小太监李小易如今可是关押在胤祚的府中,现如今老八一伙子人可真是有些慌了神,深恐胤祚捅破了天机,自打昨夜起就开始议事,到如今十几个时辰过去了,始终没个结论出来,既不知道李小易究竟招了没有,也算不出胤祚究竟会怎么处置此事,个个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老十骂也骂累了,这会儿黑着脸躺在长椅子上直喘粗气,老九阴着脸唉声叹气,老八也没了往日的翩翩风度,一张圆润的脸上满是阴云,唯有温瑞和始终闭着眼默默地思考,打昨儿个起他就是这幅模样,老八一伙子人的争吵、议论完全对他完全都没有影响。正冷场间,一名王府校尉装扮的汉子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密室,低头在胤禩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什么?”胤禩惊得跳了起来,黑着脸挥了一下手,让那名校尉退了出去,在密室中转了几圈,叹了口气道:“天欲亡我乎?”
老十胤锇从长椅子上翻身而起道:“八哥,究竟何事,您倒是说啊。”
“唉,老六去提审何龙令了,这盆子脏水看起来老六是打算硬扣在你我兄弟头上了,罢了,罢了,事到如今,我等也只能各安天命了。”
“奶奶的,咱们拼了,左也是死,右也是死,索性反了。”老十跳着脚狂吼起来。
老九胤禟翻了下白眼道:“拼?拿什么来拼,这会儿西山健锐营、九门提督全在老六的手中,咱们啊,也就只能等着挨刀子了。”
“好!”温瑞和猛地睁开了眼高叫了一声,惹得老八一伙子兄弟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老温同志叫好是啥意思,难不成是赞成老十造反的馊主意?老八直愣愣地看着温瑞和道:“温先生这‘好’字该从何说起?”
“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说,十爷先领人去将所有知道试题来源的人全部……”温瑞和停下来,做了个割喉的动作。老八挥了下手示意老十赶紧去办,接着看向笑容满面的温瑞和道:“此时再办此事怕是有些晚了吧,李小易、阿济隆都已经落到了老六的手中,本王即便想灭口也没法子办到啊。”
“那一头无须王爷操心,六爷会替王爷去办的,倒是要提防四爷趁此事大作文章。”温瑞和笑着说道。
“嗯?温先生,此话从何说起,老六凭什么要帮本王?再者,老四跟这事情又有何瓜葛?”胤禩有些子纳闷地问道。
“六爷提审何龙令其实是个信号,所有的事情最终都会落到何龙令的头上,王爷要做的就是斩断与何大人之间的所有联系,至于四爷嘛,如此大案,他不插一手是不可能的,王爷须得让人放些话,给四爷泼点污水,让四爷不敢轻举妄动,不过能不能成,普横也没有十足的把握。王爷虽能一时脱困,只是日后之事怕是更难了,唉,六爷好算计,普横叹服。”温瑞和幽幽地说道。
温瑞和口中的日后之事自然指的就是夺大位之事,虽然一时间还没想透彻胤祚为何要帮自己掩饰,也搞不清胤祚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但时间不等人,胤禩冷着脸,咬着牙道:“好,这事儿就让九弟去办,先熬过这一关,回头再说。”
智者的看法总是相同的,温瑞和看出了胤祚所放出的信号,唐国鸣自然也能猜出一、二,尽管他们俩都不知道幕后布局的人究竟是谁,可胤祚打算干什么他们俩倒是都明白过来了,相比于老八一边的全力配合,老四这一头自然是要想法子全力破坏,只不过当初事发突然,胤禛这一头也没什么准备,消息也不全,始终没拿出了准主意,直到胤祚去天牢提审何龙令的消息传来,唐国鸣总算是猜出了一丝胤祚的打算,虽不中可也不远了,微笑着在胤禛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让胤禛平日里总是严肃的脸都露出了一丝会心的微笑。
那帮子兄弟们会玩什么把戏,胤祚心中早已有数,不过却也不放在心上,此时的胤祚正笑容满面地坐在天牢的审讯室中,也不开口,只是看着一号领着一帮子王府校尉拷问何龙令,听着何龙令受刑的惨叫声,胤祚心中并无丝毫恻隐之心——想要玩政治这种勾当除非是下棋的人,否则即便你的职位再高也难免有一天会成为弃子,就如何龙令此时的下场。
可怜何龙令原本就是个文人,这些年来养尊处优惯了,如何能在重刑之下保持沉默,原先还指望着自家主子能出面救他,可受了几道刑便啥都说出来了,不过胤祚要的可不是那些自早就知道的口供,自然有人会诱导着何龙令讲“实话”,于是乎,一个多时辰之后,串通内侍,贩卖试题的口供就摆在了胤祚面前。
胤祚沉着脸看着何龙令的口供,冷笑了一声,也不开口,径直出了天牢,上了大轿直奔皇宫而去,那儿才是胤祚今天的主要战场,是成是败却还难说得很。
第二百一十七章 难得糊涂(上)
皇宫巍峨依旧,胤祚下了大轿,站在午门外默默了良久,长出了一口气,径直往西侧王公通道进了皇宫,脸上虽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与其说这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博弈,往日争战的对象是阿哥们,这一回胤祚面对的可是康熙老爷子。胤祚不是没想过将老八、老十四甚至老四趁着科举弊案一股脑全坑了,只可惜胜算太小了些——若是换个中庸一点的君王,胤祚绝对会尝试一下,让“鸿鹄”将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放出去,利用朝野舆论的压力一步步地将所有的竞争对手逼上绝路,想归想,可惜不能,别说是尝试,就连表露出一点迹象都不行,康熙老爷子实在是太精明了,胤祚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今儿个康熙老爷子既不在乾清宫也没在上书房,反倒是到了往日很少启用的养心殿议事,胤祚问明了老爷子的所在,也没多迟疑,急步便向养心殿而去,到了地头,才发现养心殿外所有的大内侍卫、太监、宫女全部都更换了。胤祚略一沉吟,挥手叫过一个小太监,笑着将自己的牌子递了过去,顺手赏了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便在殿外的候见房中歇着,等候召见。没曾想老爷子还没召唤,老三、老四、老八、老十四前后脚都到了,哥几个见了面也不提正事,只是嘻嘻哈哈地聊着天气之类的废话。
试题泄漏之事重大,更换侍卫、太监之类的事儿也属正常,可到养心殿议事却未免有些子诡异了,老爷子究竟在玩什么把戏?老八、老十四都是机灵人,老子放出去的信号,估计他们都能看得透,嘿,来这儿凑热闹不过是心里头放不下罢了,老三估计是来打边鼓的,老四那货定是打闷棍来的,不过却也不怕,这早就在咱的意料之中了。嗯?养心殿?顺治帝就是在这儿病死的,老爷子这时候选择养心殿议事,这里头难不成有什么蹊跷?胤祚随口应答着兄弟们的废话,心里头却疑心大起,打定了主意回头让“暗箭”二号不惜代价也要好好查查老爷子的健康问题。一伙子阿哥正有的没有的瞎扯一气之时,李德全急匆匆地来了,宣了老爷子的口谕,让诸位阿哥一起入内见驾,大家伙各自整了整衣衫,各怀心机地鱼贯走入了养心殿中。
养心殿是一独立的院落,南北长约63米,东西宽约80米,占地5000平方米,是紫禁城中第一个装上玻璃的宫殿。康熙老爷子极少在此地办公,胤祚在宫中行走多年也是头一回到了此殿内,不过这会儿可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刚走进大殿,就发现所有的上书房大臣除了待罪在家的张廷玉外可都到齐了,各自恭敬地站在殿堂两侧,一看就是刚议过事的样子。众阿哥急步上前向一脸子平静高坐上首的康熙老爷子请了安,康熙老爷子只是挥了下手,淡淡地说了声:“免了,有什么事要见朕就说吧。”
胤祚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事儿,边上的胤禛就冒了出来,跪在殿前高声道:“启奏皇阿玛,儿臣昨夜惊闻科场巨变,心忧如焚,此乃我大清开国以来之最大丑闻,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恐有失天下士子之心,儿臣夜不能寐,恳请皇阿玛彻查此案,断不可使作祟之小人逍遥法外,当以重刑以正国典。”
靠,该死的老四,还真是站着说话不累,娘的,满口子屁话说得正儿八经的,还【创建和谐家园】的有点正义之士的样子,不能妥善处理?娘的,你咋知道老子不能,嘿,想扣帽子?等着老爷子打你的板子吧。胤祚一听老四满口子义正严辞的样子就火大,不过也没打算就这么跳出来说些什么,只是笑了一下,默默地站在一旁。
一脸子微笑的老三看了看胤祚,也出了列,高声道:“皇阿玛,儿臣以为四弟之言有理,儿臣身为礼部主管阿哥,却出了如此纰漏,儿臣不敢诿过,自请处罚,然此事事关国体,一个不慎,恐有大祸,儿臣恳请皇阿玛明鉴。”
嗯哼,老三啥时候都改不了趁火打劫的习惯,嘿,这老小子打小了起就是玩告刁状、打边鼓的高手,这会儿老毛病又犯了。胤祚心里头叨咕着,可脸上还是平静得很,压根儿就没打算出列表态。一旁的老八、老十四虽说心里头打鼓,可眼见老三、老四兄弟俩都出列表示要严查此案,这哥俩个可就有些站不住了,各自站了出来,也跪在殿前道:“儿臣等恳请圣上彻查此案,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康熙老爷子面色平静地扫了一下跪在殿前的诸阿哥,微微一笑道:“尔等能作此想甚好,朕自会有公断。胤祚,你的案子办得如何了,说来给朕听听。”
嘿,这么快就到咱了,也罢,咱就豁出去了。胤祚大步出列跪倒在老三身侧,高声道:“托皇阿玛洪福,众官吏齐心,此案已破了。”
破了?胤祚此言一出,别说群臣们,即便是康熙老爷子也愣住了,谁也没有想到如此巨案竟然一日不到就破了,一时间大家伙面面相觑,大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哦?说来给朕听听,朕很是好奇,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坏了朕的名声。”康熙老爷子沉着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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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康熙老爷子原本就沉着的脸顿时更寒了许多,冷冷地看着胤祚好一阵子,那眼中的寒意令众阿哥都有些色变,唯有胤祚面不改色地跪着,始终不发一言。胤祚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信不过众阿哥及众臣们,大家伙都是明白人,自然都听得出这话里头的意思,心中各自都有些叨咕,可老爷子没发话,大家伙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直寒着脸的康熙老爷子突然笑了起来,挥了下手道:“好,朕给你这个机会,都退下。”
一起子上书房大臣连同阿哥们见老爷子已然发了话,尽自不满也只能先退下再说,老八、老十四退下之前各自脸有异色地看了看胤祚,那眼中露出的哀求之意让胤祚看了暗自好笑。老三一脸子无所谓,反正这事儿跟他没牵连,他就是打着凑热闹的心思来的,老四可就火大了,算计得好好的,原本打算跟胤祚别别苗头的,却被胤祚轻轻的一句话给赶出了大殿,心里头的歪腻就别提了,怒视了胤祚一下,甩了甩衣袖,怏怏地出了大殿。
嘿嘿,老四你个混球,咱早知道你小子不老实,想跟咱别手腕,美了你了,等咱完了这个案子,有你苦头吃的。眼瞅着大殿中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胤祚精神一振,暗自盘算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深吸了一口气道:“皇阿玛,儿臣已然彻查了此案,儿臣有本上奏。”话音一落,从袖子里取出一份奏折,膝行上前,将折子高举过头顶。
此刻大殿中除了康熙、胤祚这对父子外,只有李德全一个太监在侧,眼见胤祚举起了折子,李德全快步走下去将折子接过,递给了康熙老爷子。折子不长,也就千余字,写的都是“破案”的经过,折子上还附有几份供词——何龙令、李小易、阿济隆的“口供”,康熙老爷子沉着脸将折子、供词飞快地看了一遍,眼中顿时冒出火来,狠狠地盯着胤祚道:“混帐行子,尔竟敢拿这等东西来糊弄朕,不怕朕砍了你的狗头!”话音一落,将手中的折子劈头盖脸地砸向胤祚。
胤祚默不作声地跪着,既不动弹也不开口分辨,老爷子猛地起了身,指着胤祚怒骂道:“你好大的狗胆,说,你收了多少黑钱,竟敢糊弄朕,朕问你,秦灵、李小易都招供了些什么?人呢?朕要亲自断案。”
“回皇阿玛的话,人儿臣已经处置了,儿臣不缺钱,也没有自外皇阿玛的心,儿臣不过是秉公断案罢了。”胤祚平静地道。
“处置了?你,你,你好大的胆,竟敢如此戏弄朕,来啊,将此逆子给朕推出午门。”康熙老爷子愤怒地喝道。
随着康熙老爷子的断喝声,数道人影从后殿闪了出来,动作极快,但见人影闪动间已然到了胤祚的身边,显然都是高手。这些伏兵身手极高,不过却并没出乎胤祚的意料之外,头前胤祚就已经察觉到后殿有人,此时见众侍卫要动手擒拿自己,也不慌张,淡淡地说道:“皇阿玛息怒,儿臣还有一事禀告。”
第二百一十八章 难得糊涂(下)
在这个时代没有一个人能承受得了康熙老爷子的怒火,当然,神经不健全者除外,胤祚同样也不能,尽管此刻胤祚脸上始终是平静得很,只是心里头难免有些发虚,他只是在赌,赌康熙老爷子舔犊之情。虽说来前已然意料到会是这种局面,邬、林两大谋士也推演了许多回,算定平安无事的可能性高达七成,可毕竟还有三成的不确定,那三成的不确定也足以将胤祚送入地狱的了,可是事到如今,胤祚不赌也得赌了。
康熙老爷子冷哼了一声,挥了下手,示意那数名大内高手后退,铁青着脸道:“说!”这话虽言简意赅得很,可其中的寒意却有如腊月里的寒冰,冷得可怕,那帮子大内侍卫都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各自退了开来。
奶奶的,老爷子还真是狠,真打算将咱推出午门斩首不成?得,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就看这故事能不能打动老爷子了,邬思道、林轩毅,你俩出的点子还真是有够馊的,妈的,换个人来,只怕这会儿早尿裤子了。胤祚在心里头将邬、林二人好一阵子埋怨,脸上却不动生色地道:“皇阿玛在上,儿臣近日偶翻 《唐书》 ,习得一首 《黄台瓜辞》 ,其文如下: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少,再摘使瓜稀。三摘犹自可,摘绝抱蔓归。”
一首 《黄台瓜辞》 ,胤祚一字一句念得极慢,其声也悲,其情亦沧,念到后头,声音已然哽咽不已。康熙老爷子熟读史书,自然知晓这首诗出自武则天和唐高宗所生的第二个儿子李贤之手,一听之下已然明白了胤祚话中之话,愣愣地站着,许久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老爷子,您老人家就发发舔犊之情吧,别逗咱玩了,再不表态,咱的泪水都快流干了。胤祚演技好,此时脸上早已是泪水长流,用衣袖擦个不停,可心始终是悬着的,生怕老爷子那阴着的脸黑下来,若是再喊上一声:“拉出去,砍了。”嘿,只怕胤祚就得真的哭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胤祚心中不禁有些发急了,可再急也不敢吭气,只能将哭泣进行到底,心里头的歪腻可就别提多难受了。
“唉。朕是真的老了。”康熙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挥了下手,将所有的大内侍卫连同李德全都赶了出去,默默地看了胤祚好久,嘶哑着嗓子问道:“小六子,现在没人了,告诉皇阿玛,这事情究竟是谁干的?”
谁干的?除了老八、老十四还能有谁,您老爷子心里头只怕早就有数了,问咱寻开心啊?胤祚肚子里叽叽歪歪地,可脸上却满是悲却的样子,按照事先跟邬、林二人商量好的答案,哭泣地说道:“皇阿玛明鉴,儿臣不能说,皇阿玛要罚就罚儿臣好了,都是儿臣不好,惹皇阿玛伤心了,儿臣,儿臣……”胤祚说到最后已然是大哭了起来。
康熙老爷子眼圈一红,两颗豆大的泪水脱眶而出,喃喃地道:“不说,不说,朕,朕不学武则天,朕不摘瓜了,朕不摘了……”
胤祚轻轻起了身,扶住康熙老爷子那遥遥欲坠的身子,低声劝解道:“皇阿玛,保重龙体,一切罪过,儿臣自受了,都怪儿臣不好……”康熙老爷子宛若一下子衰老了十多岁,由着胤祚扶着坐上了龙椅,默默地垂着泪,胤祚慌急步出殿唤那起子太监入内帮着侍候,自己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末了,康熙老爷子挥了下手道:“朕乏了,你跪安吧,让众臣们也都回了吧,朕要好好想想。”
胤祚跪下磕了个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出了大殿,这才发觉自个儿的后心全都湿透了,那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分外的难受,有心赶着回去梳洗一番,可手头还有事儿没了,正打算到兵部将调兵堪合交还了,一伙子兄弟却都围过来了,个个心怀鬼胎地嘘寒问暖起来,更是搅得胤祚气不打一处来,可刚装了回兄弟手足情深,这会儿总不能破口大骂吧?没奈何也只能先周旋一、二了。
老三是无所谓,反正啥事儿都跟他没关系,搭讪了几句,也就先走了;老四一脸子铁青,随便吭了几句,转身便怏怏而去;老八一脸子的讨好,笑着说明今晚家中刚起了个戏班子,让胤祚得闲去看看戏,那话里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看得胤祚很是不爽,可也只能笑着道尽量,老八得了答复也径自溜走了,唯有老十四始终不发一言地跟在胤祚身后,脸色灰败得很。
调兵堪合是个好东西,可放在自个儿手上久了,那可就不大妙了,指不定会生出啥事端来,若是因此被人参上一本,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一帮子丘八大爷都住自个儿家中看着也闹心得很,早点赶将出去也就是了。胤祚没搭理跟在身后的老十四,紧赶着到了兵部,将调兵堪合交割了,扭头便打算回府,老十四终于忍不住了,低着声叫道:“六哥。小弟……”
嘿,小子,这回急了吧,小样,就你那胆子还敢干出如此勾当,妈的,没地让老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胤祚没好气地道:“有什么事,家里头说去,还不走,等六哥给你一脚吗?”
老十四一听就明白胤祚并没有出卖他,立时兴奋了起来,高声道:“好嘞,六哥,咱们赛赛马,看谁先到家如何?”
赛马?这臭小子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满大街都是人的,赛个屁马!胤祚瞪了老十四一眼道:“上轿!”自顾自地上了大轿子,起了轿便向王府而去。老十四咧了下嘴,吐了吐舌头,也上了自个儿的轿子,跟在胤祚的队伍之后,向王府而去。
“六哥,这事,这事儿究竟……”刚一落座,老十四便忍不住问了出来。
臭小子,就知道你憋不住,一帮子阿哥里头你小子胆最大,可手段却差得很,好好一个局被你小子玩成了这样,奶奶的,早干啥去了,若是事先吭一声,咱好好谋划一下,指不定老四、老八这会儿都圈了起来了,【创建和谐家园】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胤祚心里头暗骂,可浑然忘了坏了老十四大事的正是他自个儿,脸一板道:“究竟个屁,六哥啥时答应你的是没办到了?嗯,浑小子,长点脑子好不好,别没事总生些事来让六哥忙。”
“嘿嘿,小弟就知道六哥向来是帮着小弟的,可惜这次被老八逃过了一劫,可惜了些。”老十四嬉皮笑脸地道。
逃过一劫?嘿,逃个屁,别说老八,你小子也没逃过这一劫,咱家老爷子心里头跟明镜似的,你那点小肚鸡肠如何能瞒得过去,嘿,老八跟你两个如此一来是彻底没指望了,接下来就看老子怎么玩倒老四的了。胤祚心中得意,脸上却沉了下来,冷着声道:“好自为之吧,六哥只能帮你一次,再没有下一次了,回吧,六哥乏了,就不留你用膳了。”
“哎,好勒,六哥您歇着,小弟改日再来。”老十四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也就不再多留,乐呵呵地告辞而去。送走了老十四,胤祚又强打着精神头儿,将狼璋一帮子丘八跟送瘟神一般送出了王府,让他们自行收兵回营,听候圣上的调遣,忙乎了老半天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后院的书房而去。
“恭喜王爷得胜而归。”一见到胤祚进门,林轩毅便开起了玩笑。
得胜而归?奶奶的,命都险些没了半条,这等胜利不要也罢。胤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二位军师大人,下一回可别再出此等主意,本王今儿个险些就被推出午门咔嚓了。”
邬思道冷笑了一声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王爷欲行非常之事,这点委屈算的了什么。”
一点?靠!这一点未免太大点了些,老子这是玩命啊。胤祚苦笑了一下,没有吭气。邬思道接着说道:“王爷既然已平安归来,此事便已成了定局,只是很多首尾还得处理干净,再者,也该让四爷累一下子的了,断没有王爷自个儿累,却让四爷闲着的道理。”
老四?嘿,能打倒老四,咱就算再累一点也没问题。胤祚一听有机会整整老四,顿时来了精神头儿,正打算问个明白,外头一个小丫环急匆匆地来传话:“主子,圣旨到了。”
圣旨?这么快就来圣旨了?搞啥名堂?胤祚心里头七上八下的,不禁有些子紧张起来……
第二百一十九章 谁都不糊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六子毅亲王爱新觉罗·胤祚公忠体国,屡立奇功,赏玉如意一柄,食双亲王禄,钦此。”李德全扯着嗓子宣完了圣旨,很是恭敬地向胤祚鞠躬道贺:“奴才给王爷道喜了。”
嗯?老爷子这赏赐来得太快了些吧?貌似也重了些,那双亲王禄虽说不值多少钱,可名份却高得吓人,玉如意一柄?貌似老爷子前后都赏过不少玉如意了,咱又不是全身发痒,整日给咱送玉如意搞啥子名堂?胤祚心里头叨咕着谢了恩,斜了一眼李德全,眼瞅着这货已然穿上了司礼太监的服饰,顿时笑了起来:“小李子,这回你可是抖了起来了,不错,不错。”
李德全向来寡言,不怎么爱说话,这回能当上司礼太监全是因为前任秦无庸被胤祚给打坏了,再也入不得宫的缘故,算是承了胤祚的情,此时见胤祚取笑自个儿,忙陪着笑道:“六爷取笑了,奴才还是奴才,再怎么着也不敢放肆的。”接着回首示意身后托着盘子的小太监走上前来,边掀开黄稠盖边道:“六爷,这是圣上赏的玉如意,请王爷过目。”
靠!不会吧?老爷子竟然把这玩意儿赏给老子,奶奶的,这里头有猫腻。胤祚一眼就认出了那把明黄色的玉如意乃是乾清宫的镇殿之宝,是从皇太极开始传下来的,一般都是上一任皇帝临死前传给下一任皇帝,这可不是寻常玩意儿,这可是大清皇室的传家宝。接还是不接,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还拖延不得。胤祚一着急,背心顿时汗湿了一大片。
娘的,老爷子把这玩意儿赏了出来,这不是要老子的命了吗?先不说老爷子是怎么想的,那帮子兄弟若是知道这传家宝到了咱手中,那还不得联合起来跟咱玩命了,咱还混不混啊?再者老爷子既然已经说了不立太子,玩得可是秘密立储,哪有把这传家宝赏人的道理,娘的,万一这是老爷子玩的试探之计,咱要是真的收下,那接下来的乐子可就大了,轻则板子侍候,重则找个岔子将老子整死,可万一老爷子是真的打算赏咱,而咱又不受的话,那抗旨的罪名可是不小,妈的,这回该如何是好?胤祚心念电转,可一时间还真难以判明老爷子究竟想玩什么把戏,索性不看那把玉如意,只是轻笑着问李德全道:“小李子,这都到了用膳的时候了,要不到本王府里用了膳再走?”
“多谢王爷抬爱,奴才还得到天牢宣旨,就不敢多耽搁了。”李德全躬身答道。
嗯?天牢宣旨?不会吧?老爷子这么快就下了杀心?胤祚皱了下眉头,用眼神探询了一下李德全。李德全从胤祚手里头收的银子没有一万也有七、八千了,素来知道胤祚的厉害,此时倒也没敢隐瞒,可也不敢明说,只是悄悄地左手如刀在右手腕上一比,动作虽轻缓,可意思却明白得很——那帮子考官要当替罪羊了,这回杀的人可就多了。
厄,老爷子这么快就下了杀心,娘的,这回乐子大了,嘿,妈的,老爷子看来还是对咱不放心,试探咱来了,呵,老爷子还没老糊涂啊。到了这会儿,胤祚已然确定康熙老爷子赏那把玉如意就是个试探的信号,真要是接下来了,嘿,胤祚接下来的日子就算是交代了,别说什么大位了,大牢呆着去吧。
胤祚脸色一肃,对着李德全道:“请李公公代转圣上:此玉如意非人臣所能受,儿臣断不敢收此物。”
李德全愣了一下,小声地劝道:“王爷,此乃是圣上所赐,若是不受,这抗旨之罪,怕是……”
“李公公不必为难,本王这就上请罪折子,明儿一早就递上去,此玉如意还请李公公带回去。”胤祚一脸子严肃地说道,手一抬,接过了李德全手中的圣旨,顺手将一张事先折叠好的百两银票神不知鬼不觉地塞入了李德全的手中。
李德全想了想道:“也罢,奴才就拼着挨罚,这就去回禀圣上,奴才告辞了,王爷留步。”话音一落领着一帮子太监、侍卫匆匆而去。
“天威难测啊,圣上真乃英明之主,王爷此次坚拒此宝,圣心已然落在王爷身上了。”林轩毅听完了胤祚的话,鼓着掌道。
嘿,太乐观了吧?老爷子这一手试探做得也太明显了,咱又不是傻子,哪能如此轻易就上当。若说老爷子对咱有了心是真的,若说大事已定,只怕未必,老四那货还在一旁虎视眈眈着呢。胤祚笑了一下道:“争是不争,不争是真,本王倒是不急,一切随天意而为却也是不错。”
“王爷这话说得好,八爷争得过头了,落了下乘,早已没了圣心,四爷也在争,不过其心却稍隐蔽,手法也高明,倒也不可小视,王爷切莫轻敌。”邬思道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老四?嘿,咱最防的就是这货,只是一时间没找到好法子整他一把而已,娘的,这货没啥子爱好,既不好女色,又不惰政,实在是个刺儿头。胤祚笑了笑道:“头前先生云及老四的事儿,本王还来不及问,就被接圣旨打断了,却不知先生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邬思道微微一笑,从几子上拿起枚铜板递给了胤祚,但笑不语,搅得胤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邬思道究竟在搞什么鬼,拿着那枚铜板,左看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究竟来,只好问道:“先生,这就是枚铜板而已,难不成是金子打的?这跟老四又有何关系?”
“户部管的是钱法、币制,若是现如今这钱法里头漏洞太大了,又该是谁的责任,该谁去忙乎?”林轩毅笑着答道。
钱法?币制?胤祚这会可是彻底傻眼了,说起枪炮或是化工、机械之类的玩意儿他懂得不少,可钱法这玩意儿他压根儿就没点儿概念,前世当小公务员那会儿就知道每个月拿着存折到银行领那可怜的千把大毛,这钱是咱来的,银行又是咋运作的,他压根儿就没关心过,即便到了这个时代,他已经是贵极人臣了,手中的钱财也算得上是大清首富了,这钱法的事儿还真是不懂。
不懂就是不懂,胤祚从来没有不懂装懂的习惯,想了想之后,老老实实地道:“本王确实不通钱法,还请二位先生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