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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龙夺嫡》-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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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祚翻身下马,平静地问道:“免了,可曾有人来探过监?”

        “回王爷,宵禁前曾有些犯官家属来探监,下官不敢违王爷令,一概都挡了回去。”德毕塔高声回道。

        没人进过天牢就好,娘的,若是关进了天牢还被人灭了口,那才叫笑话呢。胤祚心情稍微松了一些,挥了下手道:“如此最好,德大人忙去吧。”话音一落大步向牢房内而去。

        问案子也得讲究技巧,该先问谁后问谁那可是门学问,胤祚进了天牢便直奔审讯室而去,将那起子天牢的牢头、衙役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一号等“暗箭”之人,让王府校尉先将当科主考熊赐履请了进来。

        熊赐履,字敬修,一字青岳,孝感人。顺治十五年进士,康熙十四年当过武英殿大学士兼刑部尚书,后因他因票拟有误而图隐瞒,被免官,康熙二十七年复起为礼部尚书,后又升为东阁大学士,曾四任会试正考官,有清一代名儒。熊赐履时年七十有五,已是古稀之人,原本身体就不好,又受此无妄之灾,精神状态极差,走路都不稳,若不是王府校尉搀扶着,只怕走没两步就得瘫倒在地。

        熊赐履也曾给阿哥们讲过学,算起来也是胤祚的师傅了,虽说平日里胤祚不怎么跟朝臣们私下往来,可毕竟在朝日久,跟熊老爷子还算是熟识,此时见熊老爷子那副垂垂老矣的样子,心中也不禁恻然,挥手示意校尉解开熊赐履身上的刑具,笑着道:“熊大人,本王奉旨查案,委屈熊大人了,有不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熊赐履叹了口气道:“不敢,犯官深受皇恩,四次任主考,此次却出了如此巨案,犯官愧对圣上,愧对天下士子。”

        “熊大人的人品本王是信得过的,此事当与大人无关,本王今儿个请青岳先生来,是有件事儿要请青岳先生做个证,请青岳先生好好想想,在开启试题前可曾发现试题上的鱼胶火漆有被人动手脚的痕迹?”胤祚微笑着问道。

        熊赐履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犯官虽年老,眼却不花,开题之时,那鱼胶火漆却是完好的,尤其是在钱明毓、钱大人道出试题已泄漏之时,犯官确实细看了一下御封,并未发现有破损之处。”

        胤祚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青岳先生能确定试题不是被人开后再重新封上的吗?”

        “犯官确信那鱼胶火漆是原封未动的。”熊赐履很是肯定地答道。

        “好,既如此,请青岳先生画个押,等本王审明了案子,自会上本为青岳先生辩白的,这段时日就请青岳先生先委屈一、二。”胤祚挥手示意负责记录的“暗箭”上前让熊赐履画押,并送其回监牢。

        那三份试题,“暗箭”中作假的高手早已验过,并未发现有被人提前开封的痕迹,胤祚之所以要问问熊赐履,不过是走个手续,以熊赐履的口供为依据罢了。提前开封既然不存在,那还有一种可能是掉包,只不过胤祚细看过那三道试题,其上头的字并无虚假,实实在在是康熙老爷子的亲笔,这世上或许有作假【创建和谐家园】,能描摹出他人的笔迹,可要想骗过胤祚手下那帮子“暗箭”的作假高手,却绝无可能,这试题上的字就是康熙老爷子的亲笔御题。

        既然作假、掉包均无可能,那么试题泄漏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秦无庸与那两个小太监三人中必然有人泄了题,究竟是谁,此时还难以下定论。待熊赐履被带下去之后,胤祚让王府校尉先将秦无庸带了上来。

        有清一代,太监都没什么地位,也不存在宦官之乱,不过由于司礼太监是皇帝的贴身之人,近天颜,消息灵通得很,巴结的官员还是不少的,秦无庸平日里也算是风光了,此时轮为阶下囚,已然被“暗箭”拷问过一回了,愣是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一见到胤祚立刻跪倒在地,狂呼冤枉。

        胤祚没理会秦无庸的喊冤,将其口供详细地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上面写明了这几日秦无庸都到了哪,见了什么人,这些东西虽一时不知真假,可一旦天亮之后一对质就能断定,却也不担心秦无庸说假话。

        “老秦头,本王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若是无意中向谁说出了试题,只要从实招来,本王还可以为你求情,若不然,这里的刑罚还有上百种,本王就让你一样一样尝过去。”胤祚冷着声道。

        秦无庸已然是吃打不过了,此时再一听胤祚如此说法,更是哆嗦得厉害,颤颤巍巍地道:“王爷饶命啊,奴才确实没向人谈起过试题,奴才,奴才实是冤枉的啊。”

        冤枉?嘿,倒有这个可能,这老货已经升到了太监所能升到的最高职位,这些年来银子早捞够了,也并不缺钱,拿升职、钱财来收买他可能性不大,家里头又无父无母,连个兄弟都没有,也不存在受人威胁的可能,平日里嘴也挺严的,断不会拿试题这等大事来开玩笑,不过嘛,总得从这货口中掏出点什么才行不是?胤祚冷笑了一下道:“你冤不冤的,本王自会判断,本王问你,那两个小太监都是你该管的人,这两小子平日里都跟什么人有来往?说!”

        秦无庸一听胤祚是追问那两个小太监的事,暗自松了口气道:“回王爷的话,秦灵是康熙三十二年那会儿七岁进的宫,一向就是跟着奴才,从没见他跟宫外头有瓜葛,奴才平日管得严,断不会让他多嘴的,李小易是康熙三十三年八岁进的宫,原本是长【创建和谐家园】的使唤,后来调到毓庆宫,去年才调到御前来的,也归奴才管,奴才对此人不甚了解,不过看他平日还是很老实的,没犯过什么事儿,奴才向来很少注意此人。”

        长【创建和谐家园】?胤祚一听到此宫之名,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那可是乌雅氏的寝宫,这么个小太监从长【创建和谐家园】跑到毓庆宫,太子倒了台,他还能提拔到御前,这里头定有蹊跷,说此人背后无人支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儿,可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却还是难说得很,老十四嫌疑最大,可也不能排除其他阿哥的手段,以老四、老八、老三等人的手腕,要不动声色地提拔一个小太监说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个李小易很可疑,可那个秦灵也未必就一定是干净的。

        若是这两小太监无意中走漏了试题,一审之下,必然无法遁形,怕就怕这两小太监是阿哥们的死间,这等人对付起来可就难了,一般的刑罚根本撬不开他们的嘴,甚至可能给你乱说一气,胡乱攀咬,此事既然牵涉到长【创建和谐家园】,胤祚就不能不小心了,好在头前胤祚就交待过先不审这两个小太监。胤祚暗自寻思了一番,招手叫过“暗箭”一号,低声叮咛了几句,大步走出了审讯室,背后再次传来秦无庸受刑的惨叫声,那阵阵刺耳的嗥叫声在天牢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李小易安静地做在牢房的一角,自打进了天牢,他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坐着;同监牢的秦灵则是来回地走个不停,口中念念有词,只是含糊得很,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小小的监牢中就只有他们二人,一静一动倒也有意思得很。周围牢房的人不时地被拖出去审讯,也不时有人遍体鳞伤地被拖回来,唯有他们二人始终不曾被提审,他们俩也始终没有任何的交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丑时了,鸡都快叫了,终于有人来提审这两小太监了,数名军士一拥而入,不由分说抄起二人就向外而去,一路拖着来到了审讯室,上了刑具,几个【创建和谐家园】着上身的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打,既不问话也不理会二人的哭爹喊娘声,活生生地将二人打得昏死过去。

        “哎呀,疼死我了。”李小易从昏迷中生生疼醒,一脸子痛苦状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一看不打紧,却猛然大吃一惊——眼前迷雾蒙蒙,数个“鬼卒”拿着刀叉正看着他,笑得很是邪乎,一口油锅热气蒸腾,数十样古怪的刑具罗列在两侧,一张巨大的案桌后,坐着一位青面獠牙的红衣判官,那脸上的笑比哭还狰狞。

        “啊……”李小易放声惨叫起来,边上的鬼卒毫不客气地拿叉子将其叉住,也不管李小易如何挣扎,那叉子径自叉住了李小易的手、脚,愣是将他叉得鲜血直流。

        “啪”堂上的判官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喝道:“李小易,你死了还敢咆哮本判官的公堂,是不是想下油锅啊,说!”

        “死了,我死了?”李小易傻傻地看着红衣判官,嘴中唠叨个不停。

        “废话,你没死,本判官咋能见到你。哈哈哈……”红衣判官笑得无比恐怖,好容易收住笑声,拿起桌上的一本账册,盯着李小易冷冷地说道:“新鬼李小易,生寿十七,原名李狗剩,河南人氏,父李大贵,母李肖红娥,其父好赌,输了钱拿儿子还债,后被卖入宫中为阉人。嘿嘿,本判官就讨厌的就是阉人,唔,让本判官想想,该如何处置你这个阉人,下油锅?不够劲,上刀山?没意思,啊,有了,本判官打算让你下辈子再当阉人去,哈哈,这个主意不错。”

        “啊,不要啊,判官爷爷饶了小的吧,饶了小的吧。”太监的滋味李小易可是受够了,此时早已吓傻了,一味地求饶起来。

        “不要?哦,让本判官查查你的罪行。”红衣判官拿起账册再次查了起来,突然大怒地道:“好啊,李小易你竟敢害死了宫女何灵,还串通他人【创建和谐家园】宫廷,好大的胆子,嘿,来啊,将他先下了油锅再说。”

        李小易大喊饶命,鬼卒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拎起李小易就打算往油锅里扔。李小易眼瞅着那滚滚的油锅,脸色煞白地哭喊着,挣扎着,可哪能挣脱得开,正在此时,红衣判官突然大声道:“慢着,此人曾行过一善,啊,本判官查一下,哦,竟然曾施舍过三两银子给一位孤苦老人,嗯,有此一善,可以免去下油锅的命,不过下辈子当太监的命却是改不得的,除非……”

        众鬼卒随手将李小易扔在地上,李小易一听判官的话似乎有转机,也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爬了起来道:“判官爷爷饶了小的吧,要小的做牛做马都成,就是别让小的再当太监了。”李小易原本是个聪明人,只是被红衣判官一套一套的把戏弄晕了,眼见鬼卒在侧,耳听红衣判官道出了他几件不为人知的事情,心中早已慌乱不堪了,此时一门心思想不再当太监,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哈哈哈……”红衣判官发出一阵怪笑声道:“本判官手中的生死薄能显示所有死鬼的功过,不过却不能显示活人的事儿,本判官对你的死因很感兴趣,啊,本判官看一下,嗯,竟然是泄露科举试题,混帐东西,你竟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拖下去,下油锅!”

        一众鬼卒再次一拥而上,准备提拎李小易,此时的李小易早已吓坏了,赶紧大叫道:“判官爷爷饶命啊,小的也是受人指使,不敢不为啊。”

        “说出是谁主使你的,本判官可以从轻发落。”红衣判官断喝道。

        “小的招了,是十四阿哥让小的做的啊,判官爷爷饶命啊,饶命啊。”李小易再次狂呼起来。

        “哈哈哈……”这一回不仅仅是判官笑了,就连鬼卒们也大笑了起来,一个鬼卒拿着供词走到李小易身边,高声道:“画押!”

        李小易这才有些醒悟过来,自己上了当,可招都已经招了,也没法子改口,只能在口供上画了押,数名大汉走上堂来将李小易押了下去。

        红衣判官拿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胤祚的脸,尽管此时口供已然到手,可他一点儿兴奋的神色都没有,倒不是为了老十四跟他是一母兄弟,关系不错的缘故,而是在审问李小易之前同样的把戏也在秦灵身上演了一回,得到的口供却是老八。老八、老十四都提前知道了试题,可究竟谁才是布那个局的人却始终还是个谜。

      第二百一十四章 扑朔迷离(下)

        老八、老十四都知道试题却不意味着布局的人一定是他们两个之一,胤祚这帮子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大家伙都有着自己的暗底势力,难保有其他阿哥从老八、老十四那里得到了信息顺便布下一个局,坑老八、老十四一把的可能性。如果胤祚手中的“鸿鹄”没有遭受过致命打击的话,说不准也能从老八那儿得到试题,若真是如此,指不定胤祚也会心动地布个局让老八倒个血霉,最好老爷子大怒之下将老八一伙子全都圈养起来。

        胤祚这会儿确实大权在握,康熙老爷子给的诏书写明了亲王以下可以先拿后奏,不过胤祚才不会傻到真儿个拿着诏书去逮老八、老十四,那么搞简直是讨打——即便拿住了老八、老十四有能如何,动刑?没那个可能,就算能动刑胤祚也不会那么干,老爷子可是最恨兄弟闹家务的,再说了,即便是靠拿住老八、老十四破了此大案,胤祚就能得老爷子的欢心了吗?压根儿不可能,就算老爷子表面上奖赏,心里头必然给你打上一个无情的标签,大位?那可就彻底没指望了。

        秦灵的消息是直接告知老十四的,这头倒也好办,到时候找老十四来对个质也就是了,当然这对质的游戏程序还得设计一、二;李小易的消息却不是直接传给老八的,只是知道李小易是老八的人,他的消息是传给一个名叫阿济隆的二等大内侍卫的,至于阿济隆是不是直接传给老八的他就不清楚了。趁着天还没亮,胤祚下令派出西山健锐营官兵去阿济隆家捉拿嫌犯,自个儿押着秦灵、李小易,领着所有参与审讯的“暗箭”人马直接回了王府。

        “王爷,此事须慎重,断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消息走漏出去,所有参与审讯的‘暗箭’即日起都留在府内。”林轩毅听完了胤祚的情况介绍之后,飞快地说道。

        这是自然,天家的脸面还是要的,无论最后查出幕后黑手是谁,咱都不打算公开,让老爷子自己处理去,嘿,以老爷子那好面子的个性断不会家丑外扬的,该怎么做还是让老爷子自个儿操心去得了。胤祚笑了一下道:“本王省得,现如今从老八、老十四身上打开突破口显然不太现实,可能的希望就是拿住张德明,或是从王河家中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了。”

        “希望不是很大,张德明能从清松手中逃脱,足见其人武艺高强,想要拿住此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至于王河,王爷不如从其平日与什么人交往入手怕是会容易一些。”邬思道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一个小小的礼部笔帖式,谁会注意到此等小人物,能跟他交往的人自然也都是身份差不多的人物,京师中此等人物海了去了,该如何去查,还真是个麻烦事儿。胤祚有些狐疑地看向邬思道,不明白邬思道怎会出这么个馊主意出来。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王河一介笔帖式而已,却能担负起联络张德明的重任,必然有他过人之处,其人行为鬼祟,密切交往的人必定不会太多,王爷从其家人着手想来可以查出一、二。”

        不错,是这个理儿,要承担联络的重任,自然得避人耳目,孤僻一些倒也可以省下许多麻烦,能跟他过从甚密的必然有他的上线。胤祚笑了一下道:“好,天色快亮了,本王这就到王河家去看一看。”

        王河只是名笔帖式,其家自然不会太大,也就是个小小的四合院子,四、五间房而已,家中除了老母、妻子外只有个四岁大的男孩,自打昨夜起已经被身着王府校尉服饰的“暗箭”看押了起来,胤祚赶到王家时,王家老小正哭得伤悲着呢。

        “暗箭”六号是专攻消息机关的,对土木术有着极高的造诣;“暗箭”三号主管的是联络,对刑侦有着深厚的功底,原本是江南的一位捕头,后来因替兄报仇犯了命案,按律当斩,被胤祚私底下救了出来,从此成了胤祚手下的一员干将。此时见胤祚已到,二人忙迎上前去,三号躬身道:“王爷,凶案现场已然勘查过了,死者是在开门迎客的一瞬间被人用刀砍断脖子而死的,脸上还带着笑容,显然来的是熟人,趁死者放松了警惕之机,一刀致命,刀很快,用刀的人身手极高,死者的家人闻声出来时,凶手早已去远,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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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禀王爷,我等只迟了一步,当我等赶到现场时,凶手刚刚离开,属下追了几条街,最终还是让他趁夜色跑了,属下无能,请王爷处罚。”三号跪倒在地高声道。

        “能救下死者一家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平身吧。”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转头看向六号道:“你这边的情况怎样?”

        “禀王爷,昨夜属下已然大致勘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密室及机关消息,打算今日一早在细细搜索一下,看能否有所发现。”六号平静地说道。

        “好,既如此,六号你就带几个人去细细找找,三号,你去审讯王家老小,查查看平日里跟王河来往的都有哪些人,本王四下看看。”胤祚淡定地吩咐了一句。

        三号、六号各自领着人忙乎开了,胤祚从容地步入王河的卧室,四下随意地察看了一阵。这屋子不大,也就是丈五宽,两丈余长的一个小屋,屋中陈设简单,一张收拾得很干净的书桌,两把椅子,一张梳妆台、一张床、一个书柜而已,家具都是陈旧得很,没有任何的突出之处。

        六号手下一帮子人都是专攻土木消息,四下丈量、敲打着,试图找出暗格或是密室,胤祚在屋中看了一阵,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径自走到书柜边随意地拿出一本书,一看却是 《周易》 ,翻了一下,见其中标注不少,显然主人对此书是下过不少功夫的。胤祚笑了一下,心道:这小小的笔帖式还有点墨水嘛, 《周易》 可是四书五经中最难的,即便是那些两榜进士也不见得人人能搞透,这小笔帖式居然还颇有些造诣,难得得很。正翻看着那些旧书间,胤祚突然发现有本书鼓鼓的,似乎夹着东西,随手拿起一翻,一面铁制的小牌子掉了出来,胤祚拿起一看,心中猛地吃了一惊,心念电转之下,飞快地将那块牌子收进了衣袖中。正闭目沉思间,一号匆匆赶来了,一见胤祚立刻低声道:“王爷,张德明被杀,尸体已然被抬到了顺天府。”

        “什么?”胤祚一听顿时有些急了,张德明一死,线头可就全断了,再想指证幕后主使可就难了,好容易稳住焦躁的心情,冷静地问道:“人是怎么死的,又是在哪发现的尸体?”

        “禀王爷,属下刚才已经去过顺天府衙门,看过了尸体,张德明是被人从后背一刀毙命的,刀手的刀法极高,一刀便将张德明的头颅砍下。发现尸体的地方在菜市口,但那里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张德明的尸体是被人用麻袋装好,故意抛弃在菜市口的。”一号恭敬地答道。

        又是刀客,妈的,会不会就是杀死王河的凶手所为?此人杀人灭口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将尸首抛弃在菜市口?他想干什么?想【创建和谐家园】吗?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胤祚满脑子的问号,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多半会胤祚才回过神来,问道:“你确定死者就是张德明?会不会是张德明玩的李代桃僵之计?”

        一号很是肯定地回答道:“禀王爷,属下已经带白云观的那些【创建和谐家园】去验过尸了,确认死者就是张德明,属下也看过王河的尸体,与张德明身上的伤口相对照,可以确定是一人所为。”

        他妈的,这个神秘的刀客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疯狂到如此地步,能一刀击杀张德明固然是偷袭,可能偷袭得了张德明,这家伙的武功自然是高得出奇,娘的,头前还能从三号的手里头溜走,此人绝对不会是无名之辈,可江湖中用刀的高手多如晨星,又能如何查起,奶奶的,这回棘手了。胤祚有些头疼地长出了口气,看着一号道:“你留下,帮三号、六号看着点,有了结果立刻回报,本王先走一步。”话音一落,胤祚大步行出了这个小小的四合院,纵马向王府冲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快刀斩乱麻

        “布局之人心虚了,杀张德明不过是个信号罢了,只不过是想告诉王爷,所有的线索他都已经抹去了,其实不过是欲盖弥彰而已。”听完了胤祚的话,林轩毅轻笑了一声道。

        信号?唔,有点道理,可张德明人都死了,这线头都已断了,却又该如何是好?即便咱已经知道是谁干的,可没直接证据也没辙,再说咱也不能就这么将事情全捅出去啊,娘的,闹心。胤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一下头,默默地从怀中去出那个神秘的小铁牌,把玩了一阵之后,叹了口气道:“二位先生,本王有些不解,这小子布下此局到底想对付谁?为何在此时布下这个局?”

        “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朝廷大局已定,他想要出头只能布下此局,这原也是常理,现如今重要的不是追究他布局的目的,而是王爷该如何回复圣上。”邬思道拈着胸前的长须道。

        他娘的,这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没个交待怕是不行的,别说老爷子那一关,即便是为了堵住天下士子之口,这案子都得有个说法,奶奶的,这小兔崽子胆子还真是肥啊,竟敢拿科举来做文章。胤祚苦笑着摇了下头,刚准备开口,一小丫环来报:“主子,前院刘管家来报,说是十四爷来了,问主子是见还是不见。”

        嘿,臭小子坐不住了,娘的,来探口风了罢,也好,趁此机会彻底打消他的野心也算是兄弟一场的情分了。胤祚冷笑了一声道:“见,让刘全引他到偏殿等着,本王一会儿就去。”小丫环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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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祚挥手让偏殿中所有的下人全退了出去,面无表情地看着老十四,始终不发一声,直看得老十四有些心虚,紧赶着道:“六哥,小弟身上没开花吧?”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老十四,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做下如此滔天巨案。”

        老十四似乎没有料到胤祚一见面就来上这么一手,脸登时白了一下,强撑着道:“六哥说的是什么,小弟实有不明。”

        “实有不明?嘿,你自个儿做的事会有所不明?难道真把六哥当傻子了不成?”胤祚面色一沉,断喝一声道。

        “六哥,我……”老十四煞白着脸强自辩解道:“小弟愚昧,实不知六哥所说的是啥事。”

        “哦,哈哈哈……”胤祚放声大笑起来:“这是六哥今天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那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胤祚手一抖,那面从王河家搜出来的小铁牌飞向了老十四。

        “六哥,这是……”老十四咬了咬牙道:“这是小弟府中校尉的令牌,怎会到了哥哥手中?”

        奶奶的,小子,你有种,到了这会儿还强撑着,看老子咋收拾你。胤祚冷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老十四苦笑了一下道:“小弟是真的不知道,还请六哥明示。”

        “明示?好,那你再看看这个。”胤祚伸手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递了过去,老十四拿起一看,却是小太监秦灵的那份供词,手抖了一下,愤然道:“六哥,这是小人构陷,如何能信,六哥,您是知道的,小弟虽是胆大,却也没有大到敢拿科举来做文章的地步。这,这纯属诬陷。”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老十四你激动个啥,坐下。”胤祚冷冷地说道。

        “反正我没做。”老十四黑着脸坐了下来,低声叨咕着。

        “哦,你什么都没做?这话跟六哥讲没用,有种你到皇阿玛面前也这么说,看皇阿玛是信还是不信?”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

        “六哥,你……”老十四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通红地看着胤祚,一甩袖子就打算走人。

      ¡¡¡¡¡°¸øÎÒ×øÏ¡£¡±Ø·ìñÌúÇà×ÅÁ³ºÈµÀ¡£

        老十四一见胤祚真的发火了,愣是没敢真的走人,黑着脸再次坐了下来,只是喘着粗气不再吭声。

        “老十四啊,老十四,你让哥哥怎么说你,自小到大,哥哥可曾对不住过你,你说。”胤祚摇着头苦笑道。

        老十四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没有吭气。胤祚斜了老十四一眼,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道:“老十四,凡事都有道,一啄一定皆是天意,想要逆天行事,最终只能是自取灭亡。哥哥只问你句实的,你到底想要对付谁?”老十四黑着脸就是不开口。

        呵,小样,死猪不怕开水烫,好,有种,娘的,跟咱玩这一手,你还嫩着呢。胤祚轻笑了一下道:“首尾都收拾干净了没?”

        “早就……”老十四刚一开口突然发现不对,立刻住口不言。

        呵呵,露出马脚了吧,早知道你小子不是好东西,娘的,还真是有够狠的。胤祚笑着道:“不说是吗?好,那就让哥哥来猜一下也成。是老八,对吧?”老十四没吭气,可眼中闪过的那丝精光却躲不过胤祚的观察。

        胤祚之所以能一下子就猜中,说穿了其实也没什么,几个有望登大位的阿哥们各有各的门道——老四跟胤祚走的是同一条路,都是打算干出实绩,以实绩来证明自己的才干,自然是不会跟朝臣们勾勾搭搭,在朝中依靠的是个人的魅力和实力,并不以势取胜,老三则是一味装圣贤,领袖文人骚客,可着劲去搞 《康熙辞典》 、 《明史》 之类的玩意儿,试图讨好康熙老爷子,唯一能在朝中呼风唤雨的就是老八。老十四只是协理兵部,而不是管兵部,在所有有望登大位的阿哥里头是最弱的一个,加之大清的兵部实在是个没势力的衙门,尽管油水很足,可没什么实权,在朝堂六部中是最不被重视的一个部,老十四想要靠在兵部干出实绩来几乎没有可能性,如此一来,他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跟老八争抢朝堂资源,问题是这会儿的朝堂大势基本上已经定局,老八手中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老十四压根儿就没法撼动老八,这布局对付老八的动机就出来了,加之老十四这些年从胤祚手中也搞走了不少钱,也培养了些人马,实力也有了一定的规模,也具备坑老八一把的能力。

        “老十四,你糊涂啊,怎能拿如此大事来开玩笑,这事情闹成这样,该有多少人要掉脑袋,唉,你让六哥该怎么说你才好?”胤祚一副痛心的样子道。

        “六哥,小弟……”老十四闷声闷气地道:“六哥不插手,这事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反正事情小弟已经做了,六哥该咋办就咋办好了。”

        “混帐!”胤祚猛地一拍茶几,用力之猛,将几子上的两婉茶都震倒了,茶水流了一地。胤祚不管不顾地骂道:“你这个混账行子,把你六哥当什么人了,嗯?六哥是出卖自己弟弟的人吗?你说!”

        胤祚的虽骂得难听,可老十四压根儿不在意,一听胤祚有意拉自己一把,眼圈红了一下道:“六哥,小弟错了。”

        错了?嘿,臭小子你也知道厉害了,娘的,看咱再收拾一下你。胤祚冷着脸道:“说吧,错在哪?”

        “小弟该事先跟哥哥商量来着,小弟知错了,请哥哥责罚。”老十四低着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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