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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办的可是中秋诗会,六哥哥既然惊扰了兰月儿姐姐,就该赋诗一首以示赔罪,大家说,对不对啊?”温宪笑呵呵地说道。边上围在一起看热闹的众美女立刻七嘴八舌地起哄,大有胤祚不留下首佳作,就不算完的架势。
第五十一章 好事总是多磨的(上)
不就是吟首诗吗?有啥难的,咱可是琴棋书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倍儿精通,没啥子大不了的事儿,这便去,好生露上一小手儿,也好赢得美人芳心。胤祚笑呵呵地在一大群美女的簇拥下走入了集凤轩,满怀自信地拿起早已蘸好了墨汁的狼毫,刚要落笔,却猛然发现自个儿满脑子里都是兰月儿的笑容,平日里显得有些过剩的诗感此刻却没了踪影,立时有些傻了眼。
诗作得出来作不出来还是件小事儿,失了美人的芳心,那就麻烦大了。这会儿胤祚很是羡慕那些子穿越到不知唐诗为何物之地的人们,随便来上几首唐诗都能混个伟大诗人的称号。羡慕归羡慕,可解决不了眼前的事儿,胤祚的额头上不由地出了层细汗。人一急就容易犯浑,胤祚咬了咬牙,大笔一挥,一首诗跃然纸上:
忆菊
小楼昨夜又相思,无赖寒蛩惊梦时。傲骨恰能解我意,高格不肯诉人知。
风侵北雁春心远,霜冷东篱秋色迟。借取一枝同比瘦,重阳过后见何期?
诗,不肖说当然是好诗,剽窃自曹雪芹的诗绝对不会差,字也是好字,胤祚一手王体草书原本就极为了得,此刻为搏美人芳心,更是用了几分心思,字字龙飞凤舞,活力四射,那群美女都是识货之人,先是寂静无声,而后喝彩声响成了一片。
“惭愧,惭愧。”胤祚的老脸有些微红地谦逊着,心里头还真有那么点惭愧之意,这拿来主义虽说风光,内心发虚却也在所难免,只好自个儿在心中祷告:曹雪芹,曹老大,对不起了,您老还没出世,大作就让咱给占了,不过您老才高,到时另编一首得了,大不了将来等您老出世了,咱给银票您,就当买版权了呗。除了些许的惭愧外,胤祚还是很有些子得意的:一个男人,尤其是正常的男人,被一大群美女围着夸,得意是难免的,不过温宪格格的一句话,险些让胤祚一头栽倒在地:“六哥哥,诗有了,就再来一幅画罢。”
还别说,胤祚在琴棋诗画方面可是下了不少的苦功,花在这上头的时间比起四书五经来还更多一些。棋嘛,胤祚的棋基本上可以称得上国手了,琴也弹得有些子门道,不比那些宫廷乐师差多少,诗虽说差些,但也还凑合,比不上唐代的那些大诗人,但放之当代,也算是不错的了;唯一不行的就是画,鉴赏还行,自个儿画就没多大能耐,天赋低了点,按宫廷画师张迁的话来说就是——“画得象。”嘿,明面上看起来画得象是句赞扬话,暗底下的意思就是没意境,差得很。胤祚自个儿也清楚,藏着拙,从来不在人前作画。就这么点小缺陷,平日里就没少被温宪小丫头取笑,这会儿又来上这么一手,还真让胤祚无语了。
靠!这死丫头。一听温宪的话,胤祚就知道温宪在挤兑自己呢,保不定又在琢磨着怎地狠敲上一把竹杠了,呵,这时机挑得好啊,咱连个讲价钱的余地都没有,嘿,不过咱偏就不让她如愿。胤祚满脸子笑意地看着兰月儿道:“久闻姑娘多才多艺,这幅画就请姑娘代劳可好?”
兰月儿听着胤祚温柔的语调,心中再次激起一阵波澜,脸上的两朵红晕登时又深了几分,低着头不敢看人,边上众女孩此时也起着哄,叽叽喳喳地,整个集凤轩内乱成一片。不过兰月儿毕竟是兰月儿,虽说一开始有些慌乱,却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在一片起哄声中,微微地一福,行了个宫廷礼道:“王爷有令,妾身就献丑了。”落落大方地走到长桌前,拿起一支细狼毫,略一思索,手腕轻抖,挥洒间,一幅水墨山水显了出来——青山被雪、薄雾如纱,江上小舟,渔翁独钓,好一幅江边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集凤轩中顿时又是一片哄杂的叫好声、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兰月儿此刻才猛然发现胤祚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心中突地一空,一股失落感涌了上来,脸色登时白了一下。
胤祚早已趁着众美女注意力集中在兰月儿身上时,悄悄地退出了人群——万绿丛中一点红,固然是件爽心的事儿,但若是因此而鼻血狂喷,那可就难堪了;再者,该看到的,该知道的大体上都已清楚了,目标既已确定,自然是得直奔主题了。俗话说得好:夜一长梦就多,时间久了,指不定又会生出啥事来,这会儿当务之急就是去德妃处把指婚的事儿给敲定了。
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胤祚紧赶慢赶地到了德妃住处才知道德妃连同画像都被康熙老爷子召去了——赶明儿就是中秋了,刚打了场大胜仗的康熙心情格外的舒畅,一早就下诏普天同庆,停朝数日,老爷子也领着爱妃们到畅春园消遣来着,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胤祚的婚事,立马派人到德妃处请人了,德妃虽曾答应帮胤祚拖几天,可面对着康熙的宣召也没了法子,只能奉诏而去。
靠啊,老爷子究竟唱的是哪出戏,早不召,晚不召,偏生等到咱定了人选了,老爷子就来召人了。娘的,连跟额娘打个招呼、通个气的机会都没有,老爷子若是头脑一发热,随便给咱指个正福晋,岂不是冤死?不成,这事儿咱还得主动出击,不能让老爷子搅了咱的好事。胤祚略一沉吟,随手赏了德妃处的那几个小太监,回房换了身服,急匆匆地向康熙老爷子的住所——烟波致爽阁奔去。
“六王爷,圣上正召见简亲王呢,您看……”一见到急匆匆而来的胤祚,站在烟波致爽阁侍候的司礼太监秦无庸立刻迎了上去,小意地说道。自打前任司礼太监高英年老退之后,秦无庸便爬上了司礼太监的高位,平日里也没少收胤祚的银子,这会儿一见胤祚立刻知趣地将消息在不经意间传了过去。
第五十二章 好事总是多磨的(下)
简亲王?胤祚心里头猛地咯噔了一下。这位简亲王岁数不大,也就是四十出头,辈分却高得很,算起来是康熙老爷子的堂叔,执掌着宗人府,理论上说就是宗族的族长,当然仅仅只是个虚名而已,管的不过是那些早已失了势的皇亲宗室,别说管阿哥,就算是稍有点地位的亲王、郡王、贝勒之类的就不是宗人府能说得上话的。宗人府唯一能做的就是“擦【创建和谐家园】”的工作——一旦皇帝对那位宗室子弟有看法,出面当打手的就是宗人府。对于阿哥们来说,仅有两个特定的时期离不得宗人府——一个是大婚,得由宗人府出面传旨、下聘、主持婚礼;再有就是被圈养,倒了霉被圈养的阿哥都是由宗人府派人看押。
简亲王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召见,显然就是为了胤祚的婚事,换句话说就是老爷子已经指定了胤祚的正福晋,就等着简亲王去具体办理了。一念及此,胤祚的心狂跳不止,不知道老爷子究竟指定了哪家女子,烦闷得很,他可不想将自己的“性福”都交给老爷子来安排,在原地转了几圈,随手赏了秦无庸一张银票子,让他去递个牌子,要求觐见康熙老爷子。
秦无庸得了好处,倒也积极得很,进阁中不久,就来回报:康熙老爷子有召。胤祚整了整衣衫,快步走入阁中,刚转过琉璃屏风,就见康熙老爷子面带微笑高坐上首,德妃陪侍一旁,而简亲王坐在下首一张小几子上,面色沉稳。胤祚不敢怠慢,快步上前,跪下道:“儿臣见过皇阿玛。”
康熙老爷子笑呵呵地一抬手道:“免了,小六儿这么急着见朕,可有何要事?”
老爷子说了免礼,胤祚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再次磕了个头才起身,又给德妃、简亲王见过礼,这才一脸子媚笑地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此来没别的事,只是听闻皇阿玛将为儿臣指婚,心里头高兴得很,特意来谢过皇阿玛的。”
“哦,就这事?”老爷子精得很,根本就不相信胤祚的话,面带微笑地说道。
当然不只这事了,靠!老子的“性福”还得您老爷子来管,真让人不爽!不爽归不爽,胤祚可没那个胆子跟老爷子较劲,欺骗之类的话压根儿就连提都不用提,对付老爷子的最佳办法还是实话实说来得好。胤祚略一沉吟道:“皇阿玛,古人云:‘家和万事兴’,儿臣也就是想着若是能与自家福晋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若如是,儿臣也好集中精力办好皇阿玛交待的差事。”
“嗯?”康熙老爷子皱了下眉,一双冷眼看着胤祚,寒声道:“这么说来,小六儿对皇阿玛的指婚有看法喽?”
我靠!对皇上有看法,这罪名都够砍头的了。老爷子这话说得太寒了点吧,哪有那么严重的事儿。胤祚慌忙跪倒在地,一副惶恐的样子道:“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知道一下皇阿玛为儿臣所指的是哪家的才女。”
“放肆!”康熙老爷子猛地站了起来,声色俱厉地斥道:“这是你该管的事吗?嗯?”
娘的,是老子结婚,又不是您老爷子纳秀女,老子不管,谁管?问题是这会儿压根儿就没有自由恋爱一说,也没啥子人权之类的东东,胤祚就算再郁闷,也没法子,只好硬着头皮道:“皇阿玛息怒,儿臣也就是小小的想头,只是想知道一下,哪位才女有如此福气能成为儿臣的福晋。”
“福气?”康熙老爷子顿时被逗笑了,好一通大笑之后,手指着胤祚道:“小六儿,你行啊,这话都倒着说了,怕该是你有福气娶到哪位女子吧?”
老爷子笑了,事情可就好办多了,咱再加把火,不把老爷子忽悠迷糊了,咱的“性福”可就要飞了。胤祚腆着脸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身为阿哥,又是郡王,不管是哪家的姑娘,嫁了过来,立马就成了福晋,当然是有福气了,儿臣所言并无虚假。”
老爷子哈哈大笑了一通,挥了挥手道:“小六儿,甭跟朕兜圈子了,说吧,你究竟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嘿,老爷子还真上路,一眼就看出了咱的来意,既然您老人家问了,咱直说就是了。胤祚磕了个头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对正白旗牛录额真星纳的女儿觉尔察氏深有好感,愿立其为正福晋。”
“唔。”康熙老爷子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看了看胤祚,半天没有说话,心里却着实有些犯叨咕:说起来这小六儿算是个难得的人才了,只是除了对赚钱这个小道感兴趣外,还从没见过他如此认真地对待一件事情,若是朝政上也这么用心,倒也能帮上不少的忙。康熙沉吟了一阵之后,笑呵呵地说道:“此事容易,不过……”
靠啊,不过个头,老爷子您老人家该不会又想敲竹杠了吧,娘的,这回保不定又得破财消灾了。晕,咱容易吗?加上前世,咱可都是超级老【创建和谐家园】了,管它的,老子就算是花再多的钱,都得保住自己的“性福”。胤祚心里头暗自咬了咬牙,开口道:“请皇阿玛明示,儿臣无不从命。”
“好,小六儿这话朕爱听,你既管着工部,那就代替朕到河工上看看罢。”康熙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啊?晕!胤祚虽然从不参与论政,可都上了八年的朝了,哪会不知道河工那塘子水有多深,除了他自个儿,其他哥几个的门下都没少从河工里捞银子。自己奉旨下去清查,得罪人不说,指不定背后会射来多少暗箭,头前老四就险些栽在那起子贪官手里,这回算是轮到咱了。娘的,咱的“性福”咋就这么遥远呢?可老爷子都已经发话了,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的了,不去也得去了,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如光棍一些,打落牙齿和血吞。胤祚大声应道:“是,儿臣遵旨。”
“唔,好,赶明儿让简亲王陪着先下了聘,婚事就等你完了差再办也不迟。”
第五十三章 河工的难题
河工,顾名思义就是河防工程,不过在清代特指的是治理黄河、淮河及运河的工程和事务。但凡定都北方的皇朝都极为重视河工——河工关系到漕运的安全,关系到京师粮食供应的问题。河工一旦糜烂,整个北方都得饿肚子,只是从来没有哪个朝代像清朝这般重视河工:不但有庞大的河工管理机构,设立了河道总督,每年投入的河工治理经费更是多得惊人——到【创建和谐家园】战争前夕,清廷的经常性财政支出中,河工费、塘工费共计526.28万两,占总支出的10.39%,仅次于军费支出(占57.14%)和官吏的俸禄支出(占15.58%)。
按理说投入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至少能保证漕运的安全了吧,其实不然,黄河、淮河年年都有溃堤之事,漕运也是时断时续,虽说不至于到了令京师民众揭不开锅的地步,可京师粮食供应紧张却是不争的事实,康熙两次征西都未能尽全功,粮草供应不上就是最大的问题所在。自打康熙二十七年初河道总督靳辅被郭琇参倒之后,到如今不过短短八年的时间,却换了九任河道总督,一任不如一任,河工已是糜烂至极,这其中原因众多:
首先,河工是件技术活儿,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河工主管者,不但需要丰富的理论知识,还得有长期的实践经验,这可不是随便看了几本前人治河的小册子就能成的,大清朝现有的河工官员在素质上压根儿就不合格——一群将毕生精力花在四书五经上的书生哪有时间去钻研河工,基本上都是些半路出家的货色。
其次,机构的设置也极为不合理:为了体现河工的重要性,大清自打在北京立朝开始就设立了河道总督一职来主理河工事宜,这原本是好意,不过却出现了一个有些怪异的局面——工部主管的是天下的建筑、水利,按理来说河工也属于工部的该管范围,可现下河工的管理是独立出去了,但造价预估、核算却依旧由工部管着,这两家之间扯皮倒灶的事儿那就少不了了。再者,现行的河工管理是分段责任制,各段的官佐良莠不齐,河堤的修缮能力也就天差地别,这河工的质量可就问题多多了。
第三,河工机构庞大,人浮于事,能员干吏没几个,贪官污吏倒是车载斗量海了去了——虽说每一任河道总督都是由康熙老爷子特简的人选,可下面那起子官员的来历就复杂了,每一任河道总督都会往机构内塞一些自己人,再加上朝中显贵们的门人【创建和谐家园】、阿哥们的门下包衣奴才之类的更是多得不得了。这帮子官员搞河工不行,弄些子克扣工钱,虚报造价之类的事儿却是个顶个的好手,指望这帮人能搞好河工就跟指望天上掉馅饼的几率差不多。
其四,无论是一代治水能吏靳辅,还是他那些无能的后任们,在治理河工时所采用的“束水攻沙”或是采用“多重堤防”,都是立足于堵,而不是立足于疏——哪儿决了堤就去堵哪儿,疲于奔命不说,还没什么效果,别说这会儿科技落后,就算是后世机械化运作了都无法完全防止溃堤事件的发生。不过嘛,话又说回来了,堵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漕运的要务摆在那儿,运河里没了水怎能行船?
说到漕运,这又是件极为烦人的事儿:清代实行官收官运,承运者是卫所军籍中较殷实的军丁(运丁)。发运时每船配运军一名,运副一名,雇募水手九至十名。各省运军水手多少不等,总数在十万名左右。漕运最高长官为漕运总督,驻淮安。其下为各省粮道,共七人,掌本省粮储,辖所属军卫,遴选领运随帮官员,责成各府会齐、佥选运军等,坐守水次,监督、验明漕粮兑换,面交押运官,并随船督行至淮安,呈总督盘验。漕运上的官全是肥缺,一个道台三年任期下来,手里头少说也有个十万、八万的银子,这还算是较廉洁的,若是心黑一点,瞒报、【创建和谐家园】一下,几十万两的银子也不算太大的问题。
正因为河工、漕运投入巨大,贪官污吏充斥其中,一石米从产地运到京师,其价格已是原产地的三倍还多,极大地拖累了清皇朝的财政状况;再加上康熙两次亲征葛尔丹耗资极大,到了康熙三十五年,原本宽松的财政已经出现了巨额的亏空。对于那帮子河工、粮道大员的能力和品性,康熙老爷子心中也是有数的,头前就派出了一向以严厉出名的四阿哥胤禛,试图对河工和粮道进行整治,没曾想老四不但没能成功整顿吏治,反倒被那起子官员们联起手来摆了一道,险些命丧于洪水中,这令老爷子不免有些悻悻然,只可惜手头实在是无人可用,而对葛尔丹的战争又牵扯了他太多的心思,不得不将河工之事暂时搁在一旁,这回胤祚为了“性福”算是自个儿撞到老爷子的枪口上了,康熙老爷子顺势就将这烫手的山芋搁胤祚怀里了。
嘿,老爷子,算你狠!咱是不懂河工,可咱前世那会儿参加抗洪抢险时,可没少看过这方面的资料,这治河的要诀说穿了其实也简单得很,不就是个疏字吗?只要是能保证得了漕运,压根儿就没必要到处堵溃口,不但不堵,还得多开几道明渠之类的水利设施,将黄、淮的水资源好好地利用起来,指不定还能创造出不少的良田呢。至于漕运嘛,也很简单,只需将内陆水运全改成海运不就完事了,咱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早做好准备了。不过这会儿提出个方案来,就算老爷子信了,只怕也通不过朝中大臣那一关,说不得,咱还是得到河工上去转悠一番,这叫啥来着?对,就叫实践出真知。
唔,咱刚接手这差使,那几个兄弟都打着祝贺咱搬新家的名号或是祝贺订亲之事上门送礼来了,就连太子也派人送来了些玉如意之类的东西,唯独老四那儿没动静,就不知老四心里究竟是怎个想法,不成,咱还是自个儿上门去摸摸底儿。胤祚计较一定,直接奔胤禛的府上而去……
第五十四章 拉上老四背黑锅(上)
四阿哥胤禛的府邸在京城的东北角上,也就是后世著名的雍和宫。说来也怪,头前几个成了婚的阿哥都住在城内,独独只有胤禛住在城外,离胤祚所在的毅郡王府有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胤祚这会儿可是大张旗鼓地摆开郡王的架势,八抬大轿、护卫开路,奴仆簇拥,浩浩荡荡地杀奔胤禛府上,愣是将宽阔的街道挤占了半拉,别说是路上的平民百姓,就算是一二品的大官们都得停轿闪开道路。胤祚此举并不是为了耍威风,更不是为了讲排场,这么着,自然有他的用意:
河工、漕运是个深不见底的水塘,那里头的猫腻实在是太多了,别说朝中重臣、阿哥们,就连太子在里面都掺着一手,要想对河工、漕运动刀子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除非是康熙老爷子能下狠心,否则光凭胤祚一个郡王根本无法撼动那群贪官污吏,闹得不好,那下场绝对凄惨得很,老四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虽说老爷子已经下诏让胤祚去忙乎河工、漕运的事儿,可胤祚压根儿就不想独自去挑那个担子,心里头早就琢磨着要拉其他几个阿哥下水。
遍观几个年长的阿哥,也就只有老四胤禛还算得上清廉自守,没搅合到河工那潭子臭水中去,况且这主儿还在河工上吃过大亏,正是个背黑锅的好材料,胤祚自然不会放过拉老四下水的好机会:在临行前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老四府上,老四想不背黑锅都难了——瓜田李下的,胤禛就算是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了。
差使要是办得不顺利,多个老四来扛,总比自个儿独自去扛强得多,事儿若是办成了,功劳分一半给老四,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货万一要是将来真的上了位,咱好歹也算是曾跟他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怎么着也不会太过难为自个儿,这生意划得来。胤祚心里头算盘珠子拨得响着呢,亏本的事儿他才不会去做呢,正暗自盘算着该如何跟老四开口呢,刘耀的声音就在轿外响了起来:“主子,四贝勒府到了。”
“哟,六爷,您来了,请您老先到耳房休息片刻,小的这就为您通报去。”胤祚刚一掀开轿帘,老四府上的大管家高福儿就立马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看样子是早已得到通报,知道胤祚的大驾即将光临了,否则以他的身份断不至于跑到大门口来守候的。
胤祚呵呵一笑,随手一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道:“去吧,爷在这等着就好。”
高福儿看着胤祚手中那张银票,暗自吞了口唾沫,却不敢接,讪笑着说道:“谢六爷的赏,我家主子的规矩,您老向来是知道的,这银票小的不敢收。”
嘿,老四这货治家还真是严啊,这帮子奴才连个门包钱都不敢收,换作是其他几个阿哥府上的奴才,见到赏银早就乐歪了嘴,谢赏之类的马屁立马就能将你拍得【创建和谐家园】。胤祚来老四府上也不是第一次了,对老四府上的规矩早就心中有数,笑骂道:“屁,少跟你家六爷来这一套,这银子不是赏给你的,拿着,去买些酒菜,让你手下那帮子狗才跟爷的手下一块儿乐呵乐呵,爷今儿个跟你家主子有要事相商,一时半会完不了事,指不定得多长时间,甭跟爷扯淡了,还不滚去通报。”
“好,好,好,六爷请稍候,小的这便去。”高福儿接过银票,立马飞奔进大门通报去了。
做戏嘛就得做全套,胤祚既不进耳房等候,也不坐轿子中休息,反倒站在老四的府门外走来走去,唯恐别人不知道他来四贝勒府了。高福儿进去没多久,四阿哥胤禛一身整齐的青色长衫,外罩一件水色褂子,大步走了出来,一向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老六,好悠哉啊,明儿个就要订亲了,今日还有空来四哥这,莫非是来要贺礼的,呵呵,头前你嫂子就盘算着晚些时候送去,你倒好,自个儿打上门来了。”
胤禛前两年刚成了婚,他本就不是个好色之人,到现在也就只有一个正福晋——乌喇那拉氏,是一代名将费扬古的【创建和谐家园】,为人端庄贤惠,向来很少抛头露面。胤祚也曾见过不少次,跟这位嫂子还算谈得来,这会儿听说乌喇那拉氏要给他准备礼物,顿时大笑起来:“哈哈,四哥该不会是又打算拿些笔墨纸砚打发小弟吧?”
胤禛为人一向严谨,不大与兄弟们来往,加上手头上也不宽松,送人礼物大体上都是礼轻情义重之类的玩意儿,除了紧跟着太子、亲近老十三外,也就是胤祚还能跟他开些子玩笑,当然,这是胤祚变着法子巴结出来的结果。此刻听到胤祚的话,胤禛假做生气地道:“好你个老六,敢情一大早就跑来四哥这找茬来了,礼物你不要,四哥还省些银两,回头小心你嫂子到弟媳那告你一状。”
“有礼物怎能不要,难得让四哥破费一回,这礼物小弟怎么着也得收下,哈哈哈……”哥俩个好一通大笑,并着肩走入了大门。拜见过嫂子,胤祚与胤禛这哥俩就在书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开了,老四不问胤祚的来意,胤祚也没打算一开始就将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这哥俩就这么喝着茶,打着哈,比着耐性儿。蘑菇了大半个上午,到底还是胤祚憋不住了——他可是上门来拉人背黑锅的,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略一沉吟道:“四哥,头前小弟刚接手了河工的差使,小弟才疏学浅,实在是有些难处,还请四哥给个意见。”
河工一事原就是胤禛的伤痛之处,此刻听到胤祚提出此事,顿时脸色白了一下,鼻头喘息声也急促了少许,沉默不语,只是拿眼看着胤祚,到了这个时候,胤禛才有些明白胤祚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张旗鼓地来找自己,顿时有些生气,可又不好发作,冷冷地说了句:“六弟的差使,哥哥实在不便多言。”手一端茶杯便打算就此送客……
第五十五章 拉上老四背黑锅(中)
嘿嘿,老四蛮灵醒的嘛,这会儿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可惜迟了,咱的好四哥哎,您老现下可已经上了套了,想解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虽说头前陷害您老的几个首要分子都被撸了乌纱帽儿,可大多数从犯都还活得滋润着呢,咱也不用客气,就打着为您报仇的幌子下手整人,您老最少也得分担一半的骂名。不过嘛,看在您老将来有可能登上大位的份上,咱也不能太过分,既然骂名您老担了一半,那可能的好处,咱也就分你一半得了。胤祚眼珠子一转,从袖中取出一叠文稿,笑呵呵地说道:“四哥,这些是小弟手下那帮奴才们递上来的章程,烦请四哥指点一二。”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胤禛这会儿虽生气,可也不好就此逐客,再说胤禛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六弟尽自聪明,常有出人意表的想法,却往往能奏奇效,心中对于胤祚提出来的章程还是颇有番好奇心的,原本已伸向茶杯的手,不由地僵在了空中,好半会才苦笑着摇摇头道:“好你个老六,你这是牛不喝水强按头,想害死四哥啊。”话虽如此,胤禛还是接过了胤祚手中的那叠子文稿,就着渗入室内的阳光看了起来。
“哪能呢,瞧四哥您说的。”胤祚满脸子笑容地应道,心里头可是得意得紧:咱容易吗?为了这份章程,咱可是拿出了吃奶的力气,若不是为了“性福”咱还没打算这么早就漏出来呢,嘿嘿,老四您就等着上钩吧。胤祚手头这份章程可不简单,那可是集中了胤祚手下全部人马花了偌大的工夫才搞出来的。
康熙二十七年,胤祚上了一份关于海运的条陈,毫无意外地得到了个留中不发的结果,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海运的打算,私底下可是做足了功课:
这些年胤祚算是赚了不少钱,不过真拽在手里的却并不算多,大多数银子都买地去了,当然不是买良田,那是犯忌讳的事儿,康熙老爷子最恨的就是土地兼并,胤祚可不想去触那个霉头,他所买的地分为三类——第一类是码头用地,尤其是天津、泉州、上海等处的海边荒地,适合盖码头的那种。第二类就是些可能是矿山所在的荒山,其实胤祚自己也不确定哪些山里有矿,只是凭着前世的印象,画着圈儿胡乱买的,让一些探勘的老手们自行去捣鼓一番,看能不能有个收获,好在这些地大多是荒山,还真不值太多的钱。第三类就是天津等海港城市的商业用地,但并不仅限于原有的商业中心,同时还买下了不少郊区的荒地。当初胤祚买这些看起来像是垃圾的地儿之时,刘明川可是苦劝来着,只是胤祚压根儿就不做解释,刘明川无奈之下只好照办,愣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办置妥当,虽说都是些荒地,可架不住面积大,愣是花去了胤祚三、四百万两的银子。
地儿有了,可想要靠着海运赚钱,还得有人不是?当然不是大路边随便拉些人就行的,再说了,这会儿拉大队人马不是自己找事吗?一个不小心就叫人给参个聚众图谋不轨的罪名,这要的当然是人才了。这不,趁着郭琇老爷子头两年调任两江总督之机,胤祚可是在上海办起了个规模不算太大的造船厂;又通过在泉州任福建水师提督的门下奴才刘双成,愣是挖来了不少懂得造船工艺的工匠和一些有经验的水手,不为赚钱,也就是生产些渔船,外带为水师搞些修补之类的事儿,当然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暗地里这船厂其实是个研发中心,专门研究的就是远洋船的建造。
说起远洋船就不能不提到郑和,当年郑和下西洋时,百余首大船横行太平洋,着实了得,是当时最为先进的远洋船队,不过,自打郑和之后,中国的远洋船技术就落后于世界水平了。胤祚虽说有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的舰船知识,可问题是以现有的技术力量根本没法子搞出那些子【创建和谐家园】之类的玩意儿,别说这会儿还没有蒸汽机、车床之类的东西,就连钢材都缺得很,没奈何,胤祚也只能从头搞起。
战舰?那是想都别想的事儿,这会儿能做的研究只能是大型的运输船。若是白手起家,想要研发出实用的大型船舶,没个十年八载的压根儿就没个可能性,不过当年郑和下西洋时所造船舶的建造图纸正好保存在工部的档案室中,若是一般人想要搞到这些图纸可不是件易事,但却难不倒胤祚——前些年,刘思远(就是那个尿裤子县令)死了婆娘,胤祚做主将贴身丫环怡红嫁给了此人,又在背后暗底里出力,愣是将刘思远抬上了工部侍郎的位置,虽说没正式将其收入门下,可也能算是自己人了,就这么着,胤祚将那些图纸搞到了手,让人模描了一番。
地也有了,人也有了,按说万事都已备齐了,也就只欠着一阵子东风了罢。虽说那些买卖眼下都亏着本,不过胤祚却不是很在意,至少他的几个厂子都狠赚着呢,填得上这些亏空。胤祚自个儿也通过郭琇了解了不少河工、粮道上的事儿,闲暇时玩着拟定了一份计划书,原本打算再过上一年半载的,等老爷子架不住河工的崩溃与财政的亏空之时才应景儿抛出来,那可就名正言顺得多了,不料老爷子这回愣是将河工那摊子烂事硬扣他头上,没奈何也只能提前出手了。
胤祚拿出来的这份计划书其实并不完整,缺少了有关商业计划的那一部分,当然更不会提起自己所拥有的矿山、码头的事儿,仅仅只是些纲领性的东西,讲述的只是如何通过海运来逐步取代漕运的事儿以及一些水利工程的大略计划。饶是如此,这份计划书也令胤禛冒出了一身冷汗……
第五十六章 拉上老四背黑锅(下)
胤祚这份计划不是不可行,实际上该如何着手开展海运,航线的规划,又该如何逐步消减漕运,转移安置原本执行漕运任务的兵丁,乃至从哪个省开始整治河工,如何开拓水利工程都包括在这份计划书里了,甚至连每年能节约多少银子都大致算出来了,从道理上来说是完全行得通的,问题是这份计划书牵涉到官制的改革,因之而来的人事变动可就厉害了,将要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
得不得罪人的,胤禛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就那帮子河工、漕运的贪官,康熙老爷子自个儿都打算好生整治一番,只是没个时机而已,再说整顿河工、漕运得罪的都是些贪官,就算背景再深,胤禛也不当回事儿,这货原就是个冷面冷心的主儿,更何况还曾在河工的差使上吃过大亏,他可是个记仇的主,断没有放过这么个复仇机会的理。
真正让胤禛惊心的是小六从来不理会政事,这回竟然能在短时间内做出如此出色的规划,从小六接手工部至今也不过短短三、五日时间,而这主儿明显连工部都没去过。更令胤禛疑心的是:这份计划虽说会得罪不少贪官甚至是其他几个大一点的阿哥,可明显能讨得康熙老爷子的欢心,小六为何要将这么份大礼白白送出?自家事自家清楚,小六虽说跟自个儿来往不少,可明显不是一条线上的,这礼物送得未免蹊跷了些。胤禛看着手中的计划书,始终没有发话,面上冷冷地,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拿计划书的手微微有些颤动。
啧啧,老四这沉稳的功夫还真算是练到家了,想当初这货小时候喜怒还有些不定性儿,这会儿算得上不动如山了,了得,着实了得。若是其他哥几个看到这份折子,不是惊得打颤,就是吓得冒汗,也就老四这货能抗得住,还真有点下一任皇帝的样子。嘿,您老不说话,咱也不说,就这么耗着也不错。胤祚同样一脸平静地坐着,手里把玩着茶碗盖儿,宛如这茶碗盖儿是件了不得的宝物一般。
一向以来胤祚都只想着赚大钱,好当个太平王爷,对于朝政上的事是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只要不是有人打算针对他下手,胤祚基本上就是个看客,压根儿没怎么去想争大位的事儿,虽然也建立了一小套自己的班底,可大体上还是较为收敛的,只是以自保为主旨,否则也不会干出那么多犯忌的事儿。
自打先后与大阿哥、太子交过手之后,胤祚的潜意识里头也真有了那么点争夺一下的意味,当然,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并不真的确定自个儿有了争大位的心思,只是行起事来却带有几分合纵连横的味道了:
老八那伙子搞的是聚众取势的那一套,打算靠人多取胜,声势固然是浩大了,不过却极易引起老爷子的反感,乃至镇压,这一套路看起来好看,却不实用,若是遇到个软弱的皇帝,这样做或许还能成功,可康熙老爷子是啥人?那可是个精明到家的人物,老八一伙迟早得吃大亏,胤祚记忆中的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这条路明显行不通,不过老八一伙人多势众,大面子上还得维持着兄弟和睦,时不时地给老八一伙一点好处,应酬一下还是要的,属于可以利用一下的对象。
老三、老五、老七一伙子人玩的是名气,拉拢着一帮子文人骚客,整日里诗词歌赋,文章吹捧,一副当代曹子建的样子,才子啊!名声倒是很响亮,不过嘛,历史上的曹子建就没争到大位,这位当代的“曹子建”也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的料。胤祚根本就看不上老三那一套,就连搭理都懒得去搭理,压根儿就不去凑合那些子狗屁诗会文会的,最多只是见了面聊聊天气,打打哈哈,谈谈诗词,面子上过得去就成,属于不必太多关注的对象。
老大骄横无行,有肌肉没脑袋,在众阿哥中没有半点的人缘,加之早已得罪得狠了,也没必要搭理,属于提防的对象,得小心对方背地里的暗算。老二嘛,虽说是太子,地位高得很,照理说是该好生巴结一二的,只不过这货属于养不熟的白眼狼,头前已经狠斗过两次了,再想和好是不可能的事儿,也属于提防对象,不仅如此,瞄准了时机还得下狠手,搞个落井下石啥的,免得这货时刻惦记着暗算自个儿。
老十三、老十四等虽然很是受宠,不过年岁尚小,还没什么冲突,属于可以尽力拉拢的对象,有啥子好处多给点,吃点小亏能占大便宜,没啥子害处,其他那些小屁孩也可以比照着去拉拢一、二。成不成的,也就是个银子问题,胤祚这会儿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
胤祚唯一拿不定的就是老四胤禛,这货冷面冷心的,跟谁都没啥好脸色,鹰视狼顾的,又爱记仇,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按胤祚前世的历史进程来看,这货是笑到最后的那个,站在胜利者一边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不过胤祚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心的:老四向来容不下人,若是老四登了位,会不会拿自个儿开刀,怕是谁也说不清的事情。胤祚自个儿也没拿定主意该如何与老四相处,但却从来不得罪老四,有了好处倒是没忘了招呼一声,当然胤禛总是拒绝的多,接受的少。
胤祚这回之所以要拉老四下水,除了要利用胤禛那股子狠劲去对付那帮子贪官,分担一下朝臣的压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海运成事的把握性极大,拉上老四,也算是分出一大部分的功劳,试着跟老四处处关系,当然能躲在老四背后赚大钱就是最理想的事儿了。
胤祚可以不开口,反正他耗得起,在老四府上待的时间越久,别人的猜测就越多,他自个儿也会放出些风声,到了末了,没准大伙儿都会以为胤祚下狠手对付那帮子贪官就是老四出的主意,可胤禛却烦得很,沉默了老半晌终于还是先开口了:“老六,这事儿关系重大,四哥得好生思量一、二,先放放,等你完了差使再议如何?”
关系重大那是当然的事儿,找些心腹来议事也是必须的,反正所有的技术活儿都掌握在自个儿手中,也不怕老四抢了功劳去,就算老四紧赶着将这折子自行递了上去,他也没法子自圆其说,到头来还得找自己商量不是?再说能闷声发大财也没什么不好的。胤祚心里头明白得很,目的既已达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便笑呵呵地告辞而去……
第五十七章 钦差王爷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漕运最繁忙的时刻,不算太宽阔的京杭大运河上挤满了来来往往的槽船,一艘体型不小的乌梢船却大模大样地横行在其中。按清律,从天津到通州的北运河只允许槽船通行,其余船只一概不准入内,别说是民船,就算是朝廷极品大员所乘的舟船也概莫能外,唯一能通行无碍的非漕船只能是康熙帝的龙舟。眼下这艘乌梢船虽也插满了肃静、回避之类的大牌子,船上戒备森严,满是体型彪悍的兵丁,但却明显不是康熙老爷子的龙舟,一路上押运漕船的官兵在避让之余也不禁满是好奇——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能量竟然可以在禁河上如此逍遥?
谁?除了胤祚,还真没其他人敢如此放肆了,别的钦差大臣出京即便是要乘船,也是先从陆路到天津卫再换乘舟船,可不敢放舟禁河,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不过这事却不是胤祚在摆谱,这可是康熙老爷子的安排,康熙除了从丰台大营中专门抽调出一只水师战舰给胤祚当座舰外,还加派了守卫皇宫的善扑营两百余人作为胤祚出巡的侍卫,不仅如此,老爷子还给了胤祚一张调兵勘合,凭借此勘合能调遣千名以内的军队。
胤祚享受着此等的殊荣,心里头却没有半丝得意——欲得其利,必先工其器,老爷子这回算是把能给的殊荣都给了,连一向不给阿哥们的调兵权都给了,这差使要还是办砸了,等待自个儿的绝对不是啥好果子,要想像老四上回那般轻巧地逃过惩罚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搞砸了差事,别说老爷子那儿交待不了,其他哥几个怕是还会趁机落井下石,自个儿在朝臣中又没有啥靠得住的人物,到时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份儿。
虽说该如何下手胤祚心里头多少有点数了,可毕竟不是万全的把握:这么大张旗鼓地下去清查,只怕那帮子官员早做好了准备,能不能查出问题还在两可之间,若是那起子贪官污吏背后搞些名堂,只怕还真不好防备,老四那货就被人设计了一把,未必轮到自己了,那帮官员就能客气一点。不过事到如今担心亦是无用,这差使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一切走着瞧便是了。胤祚倒也看得开,独自躺在主舱内的摇椅上就着小茶壶喝着茶,顺带哼着小曲儿,倒也优哉得很,心里头免不了胡思乱想一通。刚想起前不久刚订了婚的兰月儿,还没来得及乐呵一下,就见刘耀那颗大脑袋探进了门来,满脸子的鬼祟。
靠,这死小妖,搞啥子名堂?胤祚冷哼了一下道:“小妖,躲门口干啥?藏猫猫啊?”
“嘿,爷没睡啊,这多半会就到天津卫了,奴才怕爷睡过了头,可可里想着给爷提个醒儿。”
唔,这么快就要到地头了,这时间还真不经过,娘的,是该好生准备一下,提提神好跟那起子官员打打交道,没地被人糊弄了去,那面子上可就不好看了。胤祚颔首示意知道了,刘耀做了个鬼脸儿,大脑袋一闪没了踪影。
这小妖啥都好,就是没个正型,一看就不是个当官的好材料。胤祚苦笑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准备去应付那帮子来迎接的官员。
刘耀跟随胤祚也有四、五个年头了,前些日子在昭莫多也算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原本论功劳,外放个四品游击将军也不算什么难事,若是胤祚再使把劲,捞个三品参将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只是这货死活不愿离开胤祚身边,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去,宁愿当个亲卫队长,胤祚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刘耀为人乐观开朗,不时地还会搞些子恶作剧,胤祚还真舍不得将这么个活宝送走,可也为刘耀要了顶二等大内侍卫的衔儿,算起来也是正四品顶戴的武官了。
时已正午,原本该是苦力们拥挤着装卸货物的天津卫码头上,此刻却挤满了一大溜的官员,个个穿戴整齐,凝神摒弃地等待着胤祚座船的到来。九月的天虽说较之盛夏凉爽了不少,太阳却依旧【创建和谐家园】,可苦了那帮子养尊处优的官员们,个个热得浑身是汗,又不敢躲到阴凉处暂避,只好不住地拿娟子拭擦。
尽管这起子官员心里头打鼓,却不敢有任何的怨言,大伙儿都明白来的钦差非同小可,那可是位阿哥郡王,手里头可是握着能决定大伙儿生死的权柄,偏生这位阿哥向来很少跟朝官们打交道,谁也看不透这位阿哥的手腕,但却都知道这位阿哥可是位厉害角色,怎么着也不敢给钦差王爷留下个坏印象,大伙儿只好老老实实地排着队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