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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帘子一角,已经快要街市了,此处人还少些。
男子拿出一块玉佩,递到周欢面前。
原是随意看了一眼,旋即接过玉佩聚精会神的打量着,此玉触手生温,颜色通透,泛着淡淡碧色,成半月状,正面雕着奇怪的走兽,反面刻着细细的花纹。
第五章 没有活口
“追月楼?”周欢反复看着玉佩,认出上面的纹饰,抬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追月楼的人?”
她也是前世听人闲聊,才得知了追月楼,想不到今日竟亲眼见到追月楼里的人。
男子有些惊讶,追月楼在江湖上颇有名望,可她一个姑娘家,又如何得知?
来不及多想,耳边的叫卖声愈来愈多,愈来愈响,眼看着人要多起来,再走便来不及了,随即沉声道:“我该走了,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若是遇到难处,便拿玉佩来寻,我定会相助。”
周欢的注意力还在玉佩上,惊叹玉佩竟然是块上好暖玉,正巧可以暖暖手,全然没注意到马车何时停下,待她回神,男子已经离去。
婢女在外头问道:“大小姐,咱们要回府吗?”
“回去吧。”周欢缓缓阖上眼,轻轻摩挲着玉佩,猛然间又将眼睁开,只说了要寻他,到底该去何处寻他,如何寻他?
罢了罢了,江湖中人,能否再见还是问题,她将玉佩塞在怀中,掀开轿帘四处看着,也未瞧见他的身影。
不远处,隐蔽偏僻的深幽长巷中,一个寂静的院落里飘散淡淡血腥味,一名黑色劲装的高瘦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拿了热水化开,给面具男子服下。
待面具男子恢复后,他立刻单膝跪地,低声道:“属下来迟了,求主子恕罪。”
“无妨,人可都解决了?”
“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男子应了一声,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原本矜贵俊美面容,若是周欢在这儿,一定要惊讶,他不是楚王齐煜吗,怎么不是个痴儿?
劲装男子低头说道:“属下多事,顺手查了一下,先前救了主子的姑娘是周家的大小姐,幼时流落在外,前几日才接回来,先前的养父母也是小门户,身家清白,主子可以放心,想来她也不会多嘴。”
想想方才自己坐的马车,一看便知不得宠。
齐煜眼中浮现一丝趣味:“那她是如何得知追月楼的,难不成是周家的人提起过,被她听见了。”
他俨然是说给劲装男子听,清白的人家断然不会知晓追月楼。
男子一怔,忙道:“属下再细查查。”
“不必,你做事,我放心,既然没查出来,想必也是巧合。”只不过这巧合有点让人惊讶呢。
……
马车才停下,先前跟着的两个婢女已经没了踪影,朝着远处看去,只见两人忙慌慌的,朝着柳氏的院落跑去,想必不多时,柳氏便来兴师问罪了。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周欢不急不慢的走回自己的小院,丫鬟一如既往的偷懒,眼下不知去了何处,空荡荡的院子只有她一人。
茶水已凉,她顾不得其他,倒了一杯正要喝,院门被推开,进了几名丫鬟婆子,簇拥着衣裳华美的柳氏。
果真来了。
她搁下茶杯,轻声道:“夫人怎么过来了。”
“眼下你怕是也不希望我过来,瞧瞧你做的好事。”冷冰冰的语调,染着些许怒意,朝那儿一坐,端着架子,满面威严,颇有主母风范。
她心中有数,垂着眼,余光朝着那群丫鬟婆子里一扫,果真瞧见了先前跟着她的两个丫鬟。
“我的确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求夫人明确告知,就算夫人要罚,也得让人心服口服不是?”
好一件大事,偏偏被她轻描淡写,柳氏可是细问过了才过来,今日可别想抵赖。
既然她已知晓自己不是她亲娘,也不必再勉强装着母慈子孝,她如今是正妻主母,就要有主母的态度,不拿出点手段来,她岂不是日后要翻天。
笑哼一声,柳氏问道:“你一个清白的姑娘,与外男同乘一辆马车,这是哪门子的规矩,你倒是与我说说,免得我罚了你,你还要怪我。”
她叹口气,继而又道:“此事若是宣扬出去,对你对周家名声有损,日后也落人话柄,老爷在朝中为官,断然不能被人拿捏短处,你原先养在小门小户,没规矩惯了,既回了周家,我免不得要好好教教你,我若罚你,你服是不服?”
“原是因为这事。”周欢掀唇一笑:“按照夫人所说,自然服气。”
“好,我便罚你抄写女戒百遍,再去外头跪上一个时辰,好好思过。”
这一遭,柳氏出了口恶气,心下高兴,可瞧着周欢半晌也没个动静,不免皱起眉来。
朝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便垂下眼,帕子遮唇轻咳。
周欢冷冷扫了两人一眼,又看向想置身事外的柳氏。
她转身坐在一旁的雕花圆凳上:“我说了,若是按照夫人的说法,我自然有错,可夫人说的不对,我根本就没错,也不需要受罚。”
“哦?你倒说说自己怎么没错了。”柳氏一拍桌子,冷眼瞧着她。
“其一,老祖宗向佛信佛,身为孙女,我定得向老祖宗效仿,一心向善,其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难道夫人觉得人命远远不比礼仪规矩?夫人也说了,父亲在朝为官,夫人责罚我的事宣扬出去,也不知旁人会如何说父亲心狠手辣,教导出来的女儿不顾别人死活。”
说的累了,周欢自个儿起身端茶,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不忘欣赏柳氏逐渐阴沉的面容,多想感叹一句莫要生气,眼角细纹都跑出来,老了十岁。
她忍着笑,润了润嗓子,清雅的嗓音继而响起:“其三,不知夫人从哪儿找的下人,如此不知事,若是他们肯将人送去医馆,何必再让我亲自将人送过去呢,那破旧的马车又冷又脏,这一遭可苦了那名公子,身受重伤,又要造此劫难。”
那两名丫鬟的脸已然铁青,默默对视一眼,忙不迭的跪下,先前周欢明明只让他们将人抬上车,压根就没提其他事啊。
扫了两个丫鬟一眼,周欢幽幽叹口气:“如今夫人可还要罚我?若是夫人执意要罚,我无怨无悔,只望此事别宣扬出去。”
第六章 心如明镜
柳氏轻扯嘴角,敷衍一笑,眼中愈发暗沉阴狠,视线恍若毒蛇盯着猎物,肆意而动,琢磨着她话里的的意味。
分明是威胁,倘若今日真的罚了她,日后周欢将此事宣扬出去,到时反而成了自己的不是。
斜挑眉眼,冷冷扫过那两名婢女,旋即掩去,故作懊恼:“你说的极是,我也是听信了那两个小丫头的话,想着总不能侮了你的名声,才急冲冲的过来。”
周欢顺着她的话答道:“夫人待我的好,日夜都记得。”
站在院中听了许久,周慎元心中明镜似的。
才要转身离去,身后又响起周欢轻悦的嗓音:“既然是丫鬟传错了话,害得夫人误会,总不能轻饶了她们,夫人准备如何责罚?”
“她们并非有心,就饶了她们吧。”柳氏抬起手,示意两人起身,惊出一身冷汗,两人本以为必定要挨打,不想夫人仁慈不计较,自然感恩戴德,千恩万谢的起了身。
偷偷摸摸看一眼周欢,无聊摆弄着手中巾帕,不免撇撇嘴,更不将她放在眼中。
周欢端坐着,低着头,露出一小节细白脖颈,轻轻耸动,隐约传来一记哽咽,她弱弱道:“原来我还不如两个丫头,罢了,我还是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省的日后再受委屈,她们说什么是什么,也由不得我分辨了。”
言罢,她毅然起身,已是红了眼,氤氲淡淡雾气。
顶着众人灼热视线,将一个简单的包袱扯了出来,见她不似玩笑,柳氏坐不住了,起身拦住了她。
虚虚的拉着她,陪着笑:“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儿就是你的家,你还能去哪儿,你若是觉得委屈,我让她们给你磕头赔罪。”
“敢嚼主子的舌根,这种丫头留不得,打发了吧。”顺着声音来源,抬眼看去,周慎元带着一身寒意从外头走了进来,一身湖蓝色竹纹长袄,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眼凌厉。
周欢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父亲”,乖顺的站在一旁。
见了周慎元,柳氏先是一怔,未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他,迎上去,转移话题:“老爷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后日才回吗?”
端起茶壶,却发觉茶水是冷的,柳氏顿了顿,尴尬的放下,跟着坐了下来。
“提前回了。”周慎元随意应了一声,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透心的凉,才从外头回来,身上寒意还未消,才喝一口凉水,冷得发颤。
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周慎元怒声道:“这院里伺候的下人呢?”
“想必是出去了,今早听吉祥她们说,要去花园里堆雪人。”如今再开口,乖巧温和,低眉敛目。
听周欢的称呼,周慎元狠狠拧眉,再一瞧这房间摆设,天这样冷,竟连暖炉也不烧,连个热水也没有,周欢再不济也是他的女儿,是周府的大小姐,被下人欺辱算怎么回事。
“连着这院中的丫鬟,一同打发了!”周慎元脸色阴沉,又道:“这院子也不好,重新命人来布置。”
“是,妾身记下了。”眼看着周慎元真的动了气,柳氏也不敢开口分辨。
门外,荣之提着漆木食盒走了进来,福了一礼,道:“老夫人让奴婢拿些果干糕点过来,还有两匹缎子,奴婢已经送去裁制冬衣了。”
周慎元点点头:“母亲心疼你,将自己的丫鬟指给了你,也是怕你委屈,日后也莫要再说回不回去的话了,此处就是你的家。”
“多谢父亲,女儿记下了。”一身淡色衣裳,衬得她温柔似水,俏生生的立在那儿,身姿婀娜。
骨子里到底留着一样的血,自小她不养在自己身边,被那些乡村野夫交的不懂规矩,顶撞主母,可是她说得不无道理,论起来,柳氏的过错更大些。
收回眼,周慎元点点头,起身离开,柳氏见状,亦步亦趋的跟上。
天色暗下来,一行人捧着珐琅花瓶,抱着厚被衾,又拿来一娄银碳,拨了两个模样老实的丫鬟来伺候,今夜终于能睡个好觉。
翌日,天色微蒙,细雪漫漫,又积压了浅浅一层,纤细俏丽的身影撑着油纸伞,厚厚的靴底踩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丫鬟掀开毡帘,接过周欢的披风,领着她去了佛堂。
老夫人正同一个嬷嬷说话,见周欢过来,惊讶道:“怎么来的这样早?”
“孙女想早点给祖母请安。”
老夫人舒心的点点头,道:“你来的正好,这是你母亲特意进宫请的教养嬷嬷,日后她负责教导你礼仪规矩,让丫鬟将西厢房打扫出来,这一个月,她与你同吃同住。”
“是,孙女记下了。”周欢抿唇笑着,身子一侧,给赵嬷嬷行了一礼:“见过嬷嬷。”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今儿下雪,原是不打算让你们过来请安的,快回去吧。”
“是,孙女告退。”
周欢看了赵嬷嬷一眼,见她没有想跟自己一同离去的念头,怕是老夫人还有话要嘱咐,便退出暖阁。
用了早膳,赵嬷嬷总算赶来。
上了岁数的面容阴冷冷的,不带一丝笑意,哪里还有在老夫人面前的和蔼,好似自己成了她的仇人,眼如飞鹰,上下扫视着周欢,从头到脚,一处也不舍得错过。
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垫了两个软垫,还皱皱眉,显得不满意。
柳氏才送来的碧螺春给她泡了茶,轻抿一口,叹口气,拿着帕子点了点嘴角。
她终于抬眼,端详面前的女子,秀发轻挽,黛眉朱唇,俏生生的一张脸好似上好白玉,一双眼生的最好,未语人先笑,好似汲着一汪清泉,这样好的容貌,可惜命薄,得罪了主母,日后哪有好日子过。
赵嬷嬷在心中感叹,怕是过不了多久,这娇艳的花儿就被折磨成枯草了。
怜惜一闪即逝,清了清嗓子:“把东西拿上来。”
荣芝拿着一个宽底花盆走了过来:“请大小姐低身。”
周欢曲膝,顶着花盆。
不知何时,赵嬷嬷手中多了一根细长的藤条,一下接着一下,轻轻敲在石桌上,光是听声音便觉得疼,若是被它抽了一下,可不好受。
这一世柳氏给她请教养嬷嬷的时日早了些,不过都是明着教养规矩,暗里折磨刁难。
她垂下眼帘,扶了一把花盆,赵嬷嬷紧紧的盯着她,举起手中藤条,谁知周欢稳当当的走了两圈,笑盈盈的望着她,目光轻移,落在藤条上。
脆生生的说了一声:“嬷嬷觉得我走的如何?”
第七章 学规矩
顶着花盆还能走的如此顺溜,的确不容易,怀里还揣着柳氏一早塞给她的一个荷包,里面沉甸甸,压在心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