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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顾远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又坐倒地上了,大小姐,英王已经一退再退,好说话到都不像英王了,您不能消停点吗?你骂他是狗?
韩东宸一脸搞不清状况地看着欧阳宇凌,他记忆里的英王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要说从没有这么好说话,也更不会对别人假以词色,何况这顾大小姐也实在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呀,脸容丑陋,脾气火爆,傲慢无礼,还不识时务,可英王怎么今天这么好脾气了?在顾汐语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时,韩东宸被雷得不轻,他敢保证,这绝对是英王从出生到现在,遭受到的最特别最匪夷所思的形容,好狗不挡道?
他都有点佩服这位顾大小姐了。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死的。
见过找死的,没见过这么想找死的。英王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把这个已经走到他面前的,一脸没好气看着他的,自我感觉良好,盛气凌人的蠢女人给搌死,不比搌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然而,英王却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刚才他对顾远那真是步步紧逼,笑里藏刀,逼得他就差去跳楼了。可现在他竟然还没有发怒,不但没有发怒,他竟然还苦笑着摇摇头,让开了位置,让顾汐语过去。
韩东宸擦了擦眼睛,再擦了擦眼睛,他觉得他一定出现幻听幻看了,可是,那个安步当车信步闲庭一般走下楼梯的不是顾大小姐还有谁呢?
顾汐语走下楼梯后,对着呆若木鸡的顾远和威远侯府众人,皱着眉问道:“怎么,碧月楼的地板很特别?特别到让你们坐着都不想起来了?还不回府吗?”
顾远很快捕捉到回府两个字,几乎是从地上跳了起来,无比服帖无比低眉顺眼地跟在顾汐语的身后,顾汐语就那么大摇大摆的,旁若无人的往酒楼外走去。
英王就那么唇角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走出碧月楼。
走到周显王成身边时,顾远胆战心惊,只怕再有一只脚踹过来,他又飞回来了,但显然这担心是多余的,他安全地走出碧月楼了。
当呼吸到碧月楼外面的空气时,顾远几乎流泪了,外面的空气太好闻了有木有?死里逃生有木有?
正当他们一边暗庆劫后余生,一边又有些垂头丧气地跟在顾汐语身后往回走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惊喜地叫道:“大小姐,总算找到你了,快,赶紧回府!”
第127章 她不配还有谁配
顾汐语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只见顾宏带着几个家人迎面匆匆而来,显然他们已经找了她不短的时间了。至于她为什么和顾远在一起,顾远为什么成了猪头,为什么顾远身后的家人们看着她的眼神像看着神一样,她又为什么穿着一身黑不溜丢的男装,一副奇怪打扮,他都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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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宏道:“大公子回府了,表小姐和表少爷也一起来做客,夫人让我派人来找大小姐!”
顾卓阳回府了?他在京城皇家办的凌云学院读书,有时候一个月回来一次,有时候三个月才回来一次,这一次倒是久,足足三个月了,至于他口中的表小姐和表少爷,那自然是和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的,孙芳玥娘家的侄子侄女了。
孙芳玥要博个好名声,这自家娘家的侄子侄女过府作客,加上几个月没回的儿子回了府,她自然是要派人去找顾汐语回来,以显得她多么的看重这个嫡女的。
故意派人满大街的找,这不是要昭告所有人顾家大小姐又乱跑出府了吗?
不过,她这名声暂时也好不了,无所谓了。
顾汐语本来也就是打算回去的,她还没见过顾卓阳,更不指望原身记忆里的那些信息有什么用处。
等顾汐语众人已经走得不见影了,韩东宸摸着鼻子,满头雾水地道:“这就完了?”
欧阳宇凌道:“你还想怎么样?”
韩东宸看看欧阳宇凌,看看大门,再看看欧阳宇凌,十分疑惑地道:“我发现你对这顾大小姐还真特别。我这左看右看,没发现她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你眼中的她不一样吗?”
欧阳宇凌笑得风光霁月,十分欢畅地道:“难道你不觉得,她长得很美吗?”
韩东宸的嘴角一抽,再一抽,他觉得自己听错了,问道:“美?”
欧阳宇凌点头,理所当然地道:“是啊!你没看她的眼睛多有神,样子多亲切,说话多温柔?”
韩东宸很庆幸他还没吃午饭,除了眼睛是有那么有神之外,颐指气使,张口骂人,蛮不讲理,那样子,和亲切温柔沾得上边么?最最要命的是,欧阳宇凌竟然说她美。
韩东宸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三次,也没觉得那顾大小姐与美这个字有什么关系,她唯一美的,就是那头头发吧。难不成,英王殿下看中的是她的头发?
不对不对,这顾大小姐好像是齐王的未婚妻啊,英王这样一副神情闹哪样?
不理韩东宸一脸云山雾罩的样子,欧阳宇凌直接吩咐掌柜的:“虽然这酒楼现在是我的产业了,但是一切照旧,什么都不用改变!”
掌柜的自然是点头答应。
“行了,那就继续开张吧。”欧阳宇凌继续吩咐道:“二楼雅间那个箭竹居,好好修僐一下,以后就是专用包厢了,除了刚才这位顾大小姐,不接待任何人!”
掌柜的怔了一下,忙点头应道:“是!”老板怎么吩咐就怎么做,何况这位老板还是英王殿下呢?
韩东宸失惊道:“不是吧,那顾大小姐何德何能啊,殿下你对她也太好了吧?她配吗?”
欧阳宇凌笑眯眯地道:“我说她配她就配,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配?”
韩东宸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那个对京城第一美女也不屑一顾的英王殿下,居然对一个丑到【创建和谐家园】人怨,脾气又大,还蛮不讲理的人这么另眼相看?
他不懂,周显和王成却是明白的。
英王对顾大小姐的确是另眼相看,今天顾大小姐的态度,多半是因为那天在紫炎山庄,几乎丢了性命,心中还对殿下心存不满,所以态度奇差。但自家王爷不但不生气,竟然还有点甘之如饴的态度,他们表示也是醉了。
不过王爷的事他们从来不会置喙,再说,看着韩大公子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也实在很可乐,难得一见啊。
威远侯府里果然是一片热闹,孙芳玥在前厅里招待她的侄女侄女,都是她哥哥的孩子,她哥哥孙明德现在已经是四品的通政司卿,也算是前程不错。
顾汐语走进前厅时,除了顾桓,顾家二代都在。她一眼看见一个身穿绿色贡锦,长身玉立,风资出色的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脸皮白净,嘴唇很薄,倒也不失英俊的年轻男子,顾汐语有印象,这个正是孙芳玥生的大儿子顾卓阳。
顾卓阳旁边那个男子十八岁左右,穿的也是一身上等锦袍,虽然不如顾卓阳的贡锦那么出色,但也价值不菲。俗话说人靠衣装,那身衣服同样衬得他仪表不凡。这是孙明德的嫡长子孙文博。
挨着顾妙珠坐着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女子,长相很漂亮,和顾妙珠的那种漂亮不一样,顾妙珠一直努力学习大家闺秀的气质,她虽是庶出,但威远侯府也确实是豪门高第,她既有才女之名,气质也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雅致端庄,而这个少女虽然也很有派头,但论气质论举止行为,比顾妙珠就差了些。
但光论长相,她和顾妙珠倒都是大美人一个。这是孙明德的嫡长女孙文慧。
这时候大家聊得正是亲热,看见顾汐语,孙芳玥立刻笑道:“小语回来了,小语,你表哥和表姐过府来玩,你们兄弟姐妹之间正好多聚聚,来,到我这儿来坐。”
哪门子的表哥表姐?当她看不出来孙文博和孙文慧眼里的鄙视和嘲笑么?
他们把她当草包,难不成她还会给他们面子?
顾汐语道:“你们聊得这么开心,我就不在这里凑热闹了,我累得很,要回房睡觉去!”
这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冷场,顾颖珠当时就跳了起来,怒气冲冲地道:“顾汐语,你别仗着你是嫡女就目中无人,我都看不下去了,大哥回来了,你也不见礼,表哥和表姐过府作客,你就这态度?夫人对你这么好你看不见吗?”
第128章 叫别人怎么活啊
顾汐语回头,冷冷扫了她一眼,这世上怎么有些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呢?她淡淡地道:“你说对了,我是嫡女,所以我可以目中无人,你却不可以。看来,你是忘了那十板子了!”
她也暗暗齿冷,如果顾颖珠真的挨实了那十板子,今天不会站在这里,显然在这件事上,孙芳玥仍是在把她当草包糊弄。
这一说,顾颖珠几乎跳起来,这点顾汐语倒是冤枉孙芳玥了,那十板子是扎扎实实的,但是听说孙文博和孙文慧来了,她哪还顾得上疼,忍疼装着若无其事跑出来,可屁-股还是疼得坐也不敢坐,现在更是被顾汐语当众说了出来,她又羞又气,怒道:“还不是你,你还说。”
口中虽然叫嚣着,但气势却已经软了下去,看来还是想起那十板子,不敢太放肆了。
一个声音轻笑道:“汐语,这么久不见,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这声音温声软语,笑意殷殷,正是孙文慧。
她这是看顾颖珠与顾汐语在几句话中就落了下风,才出来卖个好。但是,她这话也太诛心了,顾汐语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漂亮不漂亮,也真难为了她,竟然还能说得这么一片真诚,笑得这么如沐春风。
她立刻笑道:“孙家姐姐果然有眼光,我也觉得我越来越漂亮了。”说着,她还摸出一面小铜镜,故意笑逐颜开地照了又照,突然,她的笑容一变,很是怅然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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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汐语一脸悲天悯人地道:“我发现我又漂亮了,这叫别人怎么活啊?”
孙文慧脚下一绊,差点踩着自己的裙脚,孙文博更加夸张,刚刚才喝下去一口茶,一听这话,顿时全喷了出来,一点不剩都喷在顾卓阳的脸上。
突然被浇成落汤鸡的顾卓阳却好像毫无感觉,一脸见鬼般地看着顾汐语。
应该说,所有人都像看见鬼一样看着顾汐语,除了顾颖珠和顾岳。
顾颖珠撇撇嘴,又撇撇嘴,到底还是记打,没敢说话。
顾岳一副隔夜饭都要呕出来的表情,一脸嫌弃厌恶,哈地笑了一声,鄙弃地道:“丑得跟个鬼一样,还敢这么自信,顾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孙芳玥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了,唇角直抽抽,却拉住顾岳,道:“岳儿不可乱说,你大姐她还是……还是很漂亮的!”
顾汐语笑嘻嘻地道:“就是嘛,顾岳弟弟太小,不懂得什么是漂亮,但大哥和孙家哥哥姐姐都是知道的,你们没看到他们都被我的漂亮惊呆了吗?”
这时顾卓阳已经回过神来,正掏出丝帕,擦拭着脸上的茶水渍,听了之后,竟然还笑了笑,道:“正是,正是!”
倒是那孙文博把脸转到一边去,似乎在忍笑,但肩膀不住颤抖着,显然是已经笑到控制不住了。
孙文慧笑逐颜开地道:“汐语,已经来了,何必急着回去睡觉呢,不如一起坐坐吧?”
顾汐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顾妙珠一眼,道:“还是算了吧,一直面对我的美貌,你们不会感觉自卑吗?为了免得你们自卑,我还是回去睡觉了。”她指一指顾妙珠,又指一指顾颖珠,一脸认真地道:“她们两个长得没我漂亮,从小就嫉妒我。孙家姐姐,还是你最好,虽然你长得也没我漂亮,但你比她们两个好!”
孙文慧嘴角抽了抽,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看着顾汐语那张脂粉涂满的脸,看着她一身奇怪的衣着,要不是从小习得的规矩,她几乎就要捶地大笑了。
这下连顾妙珠都受不了地站了起来,走过来拉住孙文慧,脸上虽然还保持着笑意,表情一点也没变,声音里却已经露出了她心中的冷笑与嘲讽:“姐姐说的是,姐姐还是回去把你这一身衣服给先换了吧,虽然这身衣服很特别,但到底是男装。还好今天在这儿的是表哥表姐,也没有外人,不然,还不被人笑话了去,说姐姐奇装异服,行为怪异,失了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话连顾汐语心中都喝了一回采,顾妙珠能以一个庶女的身份挣到京城才女之女,与左丞相之女窦樰椽并称为京城双姝,这名声真不是白挣来的。只不过,她一直帮她的母亲把自己往草包里发展,怎么今日倒是讽刺起来了?转性了?
不过这与她无关,从兰儿那得到的片言只字,她知道接下来这母女俩一定是还有阴毒的手段,也许因为这些手段马上就要看到效果了,所以她都已经毫无顾忌了。
又或者,她是以为一个草包听不懂这样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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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叫住她。
只是等她走出门后,顾妙珠的脸上露出一丝讽笑,顾颖珠满脸不忿,道:“二姐姐,这人真是太恶心了。我真不想见到她!”
顾岳却是鄙夷地看了顾颖珠一眼,顾颖珠再是对顾妙珠讨好,再是向他们靠拢,他们心中的至亲骨肉,也只有三人,不会有顾颖珠的份。
孙文慧的礼仪学得极好,虽然已经被顾汐语的话雷得不轻,却仍然保持着自己脸上的微笑,道:“姑母,这位汐语妹妹的性格倒是没有丝毫改变,还像以前那么……自恋!”
顾妙珠轻撇嘴角,却是仪态万方,道:“表姐何必理会不相干的人?走,去我院里吧。我那里有好些上好的脂粉,你看着哪些喜欢,拿了去用!”
孙文慧眼睛转动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看了看顾卓阳那长身玉立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想去,但顾妙珠已经拉了她走了,她也不好继续留下。
这时,孙芳玥已经从顾宏的小声汇报里知道顾远空手回来,但被人打了,眉头皱了皱,眼神一片阴冷,低声道:“他在哪?”
第129章 谣言
顾宏小声地说了句。孙芳玥脸上阴晴不定,略一沉吟,她便换了一脸温和笑意,对孙文博孙文慧道:“姑母还有点事要处理,小博,小慧,你们随意,在姑母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又道:“卓阳,你和文博好久不见,表兄弟间可得多亲近亲近!”
顾卓阳点了点头,孙文博道:“姑母请自便,我正好要向表弟请教一些学问!”
这话让孙芳玥也是十分开心,她的儿子是在凌云书院,谁不知道凌云书院是皇家书院,除了有最好的老师夫子,还有最好的同学资源,最好的人脉基础?
于是她笑着离开了,只不过,这份高兴并没有维持多久,等她出了前厅,便想起顾宏的汇报,脸色变得阴郁下来,在偏厅里,她见到猪头一样的顾远,这一见,几乎把她吓了一跳。
威远侯留下顾远在家当二管事,实际上就是威远侯府的护卫首领,武功最高的那个,没想到竟然被人打成这样子,她急走两步,也顾不得摆出一惯的端稳形象了,问道:“谁打的你?”
“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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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因为脸型肿大,有些口齿不清,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顾远垂下头,低声道:“是英王让人打的!”
孙芳玥沉下脸:“你不是去抓那个人了吗?怎么会和英王撞上?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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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听到后来,顾汐语竟然敢冲出来和英王顶撞,几乎把她给气死,这不是给威远侯府招祸吗?那个英王,岂是惹得的?但是继续听下去,她又有些疑惑了,英王竟然会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
她凝神想了一想,顿时心中一动,英王和齐王是兄弟,莫不是看在齐王的脸上,所以他才给了几分面子?又或者,他知道顾汐语不过一个草包,不愿意和她计较?好在这草包没有捅出大篓子来,她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寒意,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外面惹事,就让她还得意两天吧。
不过英王的事却也让她警醒,这个王爷是得罪不得的,她在想着是不是让顾宏备上一份礼,送到英王府上去,一则算是赔罪,另外,也可以借此机会和英王府搭上一些关系。只是想到英王在外的名头,而威远侯也有交代,不可惹英王,她便有些踌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