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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匪我思存小说合集》-第10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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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云说:“我妈买了这个股票,这下好了,一定又要亏本,又该骂我出气了。”

      洛美随口道:“很快就会反弹的,叫她不要急着斩仓就行。”

      小云说:“她才不会听我的呢。”听到风铃响,她忙转过身去向来客甜甜一笑,“欢迎光临。”

      “白茶花一打。”

      小云答应着,去抽了十二枝白茶花,交给洛美包扎。洛美以玻璃纸一一包好,熟练地系好缎带:“谢谢,七百四十块。”

      “今天可不可以送我一枝勿忘我?”

      “当然可以。”洛美掠了掠鬓边垂下的发丝,随手抽了花架上一枝勿忘我,他接了过去,却插在柜台上的一个花瓶里。小云听见门口的车声,知道是花行送货来了,于是出去接花。

      “今天的花很好,是附近花田出的吗?”

      洛美答:“是云山的花。”她笑吟吟地停了剪刀,“到七八月里,云山简直是花海,如果你看过一眼,保证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深邃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我见过。一望无际的白茶花,像一片雪海一样,以前形容梅花是香雪海,其实茶花亦是。”

      洛美悠然神往:“那一定美极了。”

      “像梦境一样美。”他说,“特别是由一个小孩子眼中看去,那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洛美问:“你是小时候见过的?”

      “是的,那是我外婆家的花田,我小时候常跟母亲去”他的眼中本来还荡漾着一种向往的神色,但说到这里猝然住口,失神了几秒钟,说,“哦,我得走了。”

      “再见!”她有意忽略他的失态。

      他持花而去了。小云将花束整理好,走过来帮她剪花,说:“刚刚那位先生好面熟。”

      洛美说:“昨天他也买过花,他几乎每天都要来买白茶花,再过几天你一定就记住他了。”

      小云说:“他很好认的,像他那样的人不多,老是酷酷的不大笑。”

      洛美说:“他还酷?你没有见过真正酷的人,我以前的董事长,我进公司那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见他笑过,那才是真正酷毙了呢。”

      “洛美姐,我听人家说你以前是在一家很有名的大公司里上班呢,人家想去都去不了,你为什么要辞职呢?”

      洛美笑了一笑:“再大的公司我也是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

      正说着话,电话响了,洛美拿起来:“您好,落美花店。”

      “是我。”

      稍稍低沉的声音,令她微微怔忡,因为这个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上班时间,他应该正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的时候,所以她问:“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为什么放我鸽子?”阴沉沉的声调,洛美不由得绞着电话线,瞟向门外车水马龙的街道。隔着花店的玻璃,喧嚣的城市像是另一个无声的世界,一切从眼前匆匆掠过,仿佛电影的长镜头,悠长而漫远。

      “我要有一个理由。”平淡如镜的水面,也许是狂风骇浪的前奏。

      她低了头,轻轻地说:“没有理由。”

      “你答应了,为什么不去?”

      “昨天晚上我要陪爸爸吃饭。”她随便找个借口,“天一晚,他就不放心我出门。”

      “这个借口太差,换一个吧。”

      洛美舔舔发干的嘴唇,不由自主地伸手去理柜台上摆着的没剪完的花,说:“没什么理由了,我觉得不应该去,就没有去了。”

      “你明明答应了。”

      “我不答应,你不放我走,我当然只好答应了。”

      “什么叫‘当然只好’?说话不算话,你什么时候这样不守信?”

      “言先生。”她放缓了调子,“我不是你手下的职员了,我也退出那个圈子了。”

      “我不吃你这一套,今天晚上你一定要来。”

      “不!”她断然拒绝,“我说过我再也不去那里了。”

      “好吧。”他忍让地说,“那么就在凯悦饭店的大堂见面。”

      “洛衣呢?你怎么向她交代去向,说晚上有应酬?”

      “为什么要提她?”

      “她是我妹妹。”

      “所以我才暂时不想和她离婚。”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比我清楚!”

      “言少梓!我不想和你打哑谜了,我今天哪儿也不会去,你也回家陪洛衣吧。”

      “洛美!”

      “对不起,有客人来了。”

      “你敢挂断我的电话试试?”

      “你为什么这么不讲道理?”

      “是我不讲理还是你?我今天一定要见你。”

      洛美吸了口气,放缓了声音:“我不能见你,真的,回去陪陪洛衣吧,她一个人在家,从早等到晚等你回去,多陪陪她吧。”

      “美!”

      “今天你回家陪洛衣,我们有空再联络,好不好?”

      “美!”

      “就这样吧,再见!”

      她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放下了电话听筒,坐在那里却发起呆来。下午的太阳正好,照在玻璃门上,被门上白色的细格切割成一方一方的小块,每一小束阳光里,都漂浮着无数尘埃,转着圈、打着旋,像哪部电影里的特写镜头一样,光线虽亮,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暗沉沉,就像袋装的玉兰片,看着鲜亮亮的,却有一股子酸酸的陈霉味。

      正想着,小云已走了出来,一见到她却“唉哟”了一声,她一惊,才觉得手上钻心似的痛,忙不迭缩手,口中笑道:“我真是傻了,玫瑰上有刺,却使劲捏着它。”摊开了手,中指上已沁出一颗圆圆的血珠儿,她含在口中吮了,又重新拿起剪刀来剪花。

      晚上吃完了饭,洛美帮父亲在厨房里洗碗,官峰问:“下个星期是你的生日,你想怎么过?”

      洛美怔了一怔,才笑了:“我倒忘了。”取了干布将碗擦干,说,“算了,过什么生日,一想就觉得自己都老了。”

      官峰说:“老?在爸爸面前还敢说老?”

      洛美一笑,听到门铃响,放下碗去开门,却是洛衣,连忙笑着说:“怎么来之前也不打个电话?今天晚饭吃得早,你没赶上。咦,少梓怎么没来?”

      洛衣已走进来,灯光一照,一张脸孔雪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洛美不由一怔,问:“怎么了?”

      洛衣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捂住了脸,愤愤地说:“我再也不要听到他的名字了!”

      洛美这才知道两个人又吵架了,就笑着坐下来,问:“又怎么了?”

      洛衣说:“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好的,莫名其妙地冲我发脾气。”

      “也许是公事上压力大。”洛美柔声说,“正在分家呢,兄弟几个都较着劲,他也许心里烦。”

      “根本不是!”洛衣失态地尖叫,“他存心和我过不去,我好好的在家,他一回来就冲我发脾气!”

      洛美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好啦,好啦。姐姐替你去骂他,好不好?”

      洛衣仍捂着脸,却头一歪倚在了洛美怀里,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他他这回是终于露了马脚了。”

      洛美摸着她柔软的头发,说:“好啦,别胡思乱想了。你自己也说过,少梓人虽然有些浮躁,心眼却是不坏的。”

      洛衣哭道:“我根本没有胡思乱想。他自己说漏了嘴。”

      洛美哄着她:“别哭啦,什么事有姐姐呢!他怎么说漏了嘴?”

      洛衣道:“今天他一下班就问我,初四是我的生日,要怎么庆祝。姐,我的生日还有半年呢,我问他记的是哪个女人的生日,他就发起脾气来,还用手推我姐姐,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洛美强笑道:“好了,他只是记错了你的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罚他道歉就是了。”

      洛衣却猛地抬起头来,一张脸上满是泪痕,清幽幽的眼里闪着怨恨:“不是!他心里另外有人!一直有人!他一直想着那个人!他不许我穿鲜色的衣服,他不许我剪短发,他不许我戴钻石因为这些统统都是那个女人不喜欢的。他想把我变成那个女人的影子!不根本他就把我当成那个女人!他一点都不爱我,他爱的是那个女人!”说到最后一句,眼泪潸然而下,伏在洛美怀中大哭起来,“他他骗得我好苦”

      洛美却似晴天霹雳一样,脑中有千万个问题。刚刚洛衣的一番话就像一根火柴一样,点着了一锅沸油。现在这滚烫的液体,灼痛她每一根神经。

      旧历的初四是她的生日,她对他说过一次。可她从来就不知道他居然记得。过去他也没有送过什么生日礼物给她,她以为他早就忘了。

      可是今天

      可是今天他弄出这么大的事来!

      洛美深深地吸了口气,对洛衣说:“我替你去找少梓谈谈,好不好?”

      “不。”洛衣拭着眼泪,“我要离婚!”

      “孩子话。你们才结婚几天?”洛美嗔怪着,拿起电话来拨号,言少梓的行动电话却关着。她问洛衣:“他在家里吗?”

      洛衣摇头:“我不知道。”

      洛美想了一想,对官峰说:“爸,你看着小妹,我去找言先生。”

      官峰有些担心地望了她一眼,目光中竟似有些了然。他说:“不要去了吧,外头好像又要变天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呢。”

      洛美不敢往下想,低了头:“我很快就回来。”

      官峰叹了一声,站起来送她出门。洛美扶着门框,低声说:“爸,您不用担心。”

      官峰说:“我怎么能不担心呢?”欲言又止,终于只是说,“你自己路上小心。”洛美心更虚了,逃也似的出了家门。

      到了永平南路,走到大厦下,远远已看到七楼b座亮着的灯火,他果然是在这里。

      洛美泊好了车,乘电梯上楼,径直用钥匙开了门。果然,满室的烟雾缭绕,在迷蒙的深处,隐着言少梓颀长的身影。

      她将车钥匙与门钥匙都往茶几上一扔。钥匙滑出老远,撞得茶几上那只水晶花瓶嗡嗡两声响,晃了一晃,却没有倒。

      她往沙发里坐下,冰凉的藤面将一股寒意直沁入心底。她问:“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知道。”淡淡的烟从他口中逸出,幻成灰色的妖魔,引起人毛骨悚然的联想。

      “什么叫你不知道?”洛美几乎要发脾气了,“当初是谁在我面前信誓旦旦要爱洛衣一生?你所谓的一生有多久?”

      “美!”

      “不要这样叫我!我现在是洛衣和你的姐姐,我希望你能够听我几句话。”

      “美!”他的声音腻腻的,像溶了的巧克力,滑滑的、稠稠的,“我已经几天没有看到你了,我们不要说那些烦人的事行不行?”他的人也像溶了的巧克力一样,粘粘地滑向她。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火山,渗出滚烫的岩浆来,几乎要将一切都摧枯拉朽焚烧殆尽。

      “言少梓!”她有些吃力地将自己从柔情的陷阱里拉出来,强自镇定地看着他,“从几个月前,你告诉我你爱洛衣、她也爱你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种种就已灰飞烟灭。你答应过我,要爱洛衣一生一世,现在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和我纠缠不清,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洛美。”他抬起眼望着她,仿佛想望进她灵魂的最深处一样,“你一直在逃避真相。”

      “笑话!”她的一只手只顾別着那藤椅上的细条,一下一下,直将那藤条劈出细细的一条刺儿来,冷不防扎了她的手指,刺得一痛方才缩手,口中反问:“我逃避什么了?”

      “我们两个都犯了一个大错。我错在以为我爱的是洛衣,或者说,我错在我以为我爱的是你的样子、你的外表。而你错在相信我爱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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