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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群盗惯犯,一看就没少害人,我拿了送去官府,挂城头震慑一下有心做贼的畜生!”
“百钱。”
“一颗百钱。”
张成收起了笑容,欲言又止。
他的手在身上摸索了起来。
摸索了许久,他咬着牙,将三吊钱递给了刘桃子。
护卫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成愤怒地吼道:“还愣着做甚?!砍头啊!”
“砍谁的头?”
“砍我的!来,来!”
张成伸出头,暴躁地骂着。
那两个护卫颤抖着将三颗人头砍下来,张成一顿忙活,一行人再次上路。
又过了几个高坡,护卫的恐惧也就散去了。
他们再次挺起了胸,偶尔将手里拎着的人头甩一甩,往后吼的声音再次震耳欲聋。
“快些!!都快些!!”
刘桃子依旧走在最后,一言不发。
成安县高大的城墙出现在了远处,灰白色的城墙令人望而生畏。
城门口站着二十余人,整齐的列在两旁。
这些人全副武装,膘肥体壮,在马车还没有靠近对方的时候,就有几张强弩对准了他们。
张成笑眯眯的下车,他走上前去。
“pɪrʊɪrgɪn!①”
他行礼问好,从衣袖里掏出了过所,他一一指着身边的侍卫,佃户,刘桃子,向那人解释着。
他又指着那几颗头颅,神色颇为得意,两位护卫也挺起了胸膛。
刘桃子看到张成往那甲士手里塞了什么。
甲士一一盘查,审视着每一个人,对比了起来,他最后看向了刘桃子手里的鱼叉。
“bar②!”
刘桃子将鱼叉递给了对方,甲士拿着鱼叉,后退了几步,朝着城口呵了一声,门口的甲士让开了路。
张成走在最前头,笑着朝左右行礼,点头哈腰,频频点头。
一行人过了城门。
城门内是瓮城,在第二个城门再次接受盘查,这才算是进了城。
一条道路通往远方,道路两旁是各类的建筑。
只是,这条通往远处的道路上,并无一人。
两旁的建筑死寂,听不到里头传出半点声响。
一行人如此走在城内,这巨大的城池内,似乎就只有他们这一行人。
走到了一个岔路口,张成停了下来。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要去趟县衙。”
“勿要乱跑,你们知道规矩的,过所在我手里,没有过所,被抓了便是死!”
张成的眼神尤其是在刘桃子的身上逗留了一下。
在这地界,手里没有鱼叉的桃子不足以让他惧怕。
他坐着车,带着两个护卫,一路朝着北边去了。
刘桃子扛着行囊,当即就要离开。
“桃哥儿!”
一人叫道。
佃户放下了麻袋,终于能看到他们的面容了。
皱皱巴巴的黑脸。
“你勿要乱走啊……此处人少,是最安全的。”
“城内凶险,还是在这里等家主回来吧,城内人是敢杀人的。”
老佃户劝说了起来,其余二人点头附和。
“我有事要做。”
“你初次来城内,便是有事也不知路,怎么敢让你单独出去?等家主回来,问个清楚,你再去也不迟……城内凶险……”
“桃哥儿,你就听我们一句劝,等一会便好,我们还要去西市,家主也是不敢耽误的。”
他们的态度坚决,那干瘦的老头更是抓住了刘桃子的手臂。
“平日里多亏了你家的照看,怎么也得看好你,听我们的,勿要乱跑,没有过所,只要被卒拦住,那就是死……”
刘桃子不再说话。
寂静的城池内,高大的建筑分布在左右,岔路口,只有四个人,静静地站立在岔口的最中间,一动不动。
太阳只顾着赶路,不知何时闯进了乌云之中,阴沉的世界变得更加冷峻。
“咔嚓。”
刘桃子手持干饼,嚼碎,吞咽。
饼的碎屑沾在他的嘴唇上,他用手指将碎屑挤进嘴里,几口就将一张干饼吃的干净。
他又拿起了水袋,仰头牛饮。
片刻之间,水袋空了一半。
刘桃子用手背擦了擦嘴,收起了水袋。
成安县的岔路口上,四个人依旧是孤零零地站立着。
距离张成离开已经有很久了,众人的影子不断的挪动位置,到最后,影子终于也不见了。
天色阴沉,眺望着远处,视野既清晰又凄冷。
三个农夫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惊恐。
一种难言的恐惧从心口不断地涌出。
“要闭市了,闭市了……”
他们浑身颤抖着,“夜里宵禁,他没回来,没回来,入夜了,入夜了,我们要死了!”
“天呐……”
老人呜咽着哭了起来。
在哭声之外,远处似乎又传来了轻轻的马蹄声,马蹄在道路上奏响出死亡渐进曲,三人几乎崩溃,身上散发出恶臭味③。
注释:
①pɪrʊɪrgɪn在锡伯语里意为“别误会,自己人!”
②bar在鲜卑语里意为“拿”,这里可以理解为“拿来吧!”
③京兆府云阳县人蒋化明,为敦元暕充当脚夫,自凉州向北庭……过所不慎丢失,捉送官司……交功曹司审讯。——《开元廿一年正月—二月西州都督府勘问蒋化明失过所事案卷残卷》
第七章 拉矢,问路
“走!”
刘桃子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几个老农一愣,颤颤巍巍的背起了行囊,快步跟在了桃子的身后。
道路很是干净。
两旁各式的建筑缠绵在一起,只有这么一条道路通往陌生的远方,断然没有绕路的可能。
鸦雀无声,只能听到他们那沉重的脚步声。
所幸的是,方才的马蹄声已经听不到了。
不知前进了多久,天色愈发地漆黑,两旁的建筑愈发地阴沉,马蹄声再次从身后响起。
“被追上了,被追上了……”
桃子停下脚步,看向了一旁。
左手边,一处院落的门口悬挂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个“食”字。
“嘭,嘭。”
刘桃子轻轻叩门。
无人应答。
刘桃子展手为掌。
“嘭!嘭!”
门外依旧是静悄悄的。
刘桃子合手为拳。
“咚!!咚!!”
“来啦!来啦!”
里头终于传出了叫声,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木门缓缓被打开,只露出半个身形的口子,一人探出头来。
这人年纪不大,手持蜡,光溜溜的脸上满是痘印,一大一小的眼睛,此刻正瞪着刘桃子。
“何事?”
“吃饭。”
“已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