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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琦想点头,但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身体发软……
噗!
“韩相公,韩相公……来人呐,韩相公晕倒了!”
周围的几个衙门,包括政事堂都被惊动了。
大家出来见到倒地的是韩琦,顿时就想起了刚才传来的消息。
——韩琦被沈安在御前驳斥的哑口无言。
……
折克行觉得自己要倒霉了。
在被押解过来的路上,他已经得知被自己扇掉半口牙的男子乃是官宦之子,按照文官的尿性,他怕是要被一脚踢到某个地方去当小兵。
所以当他被带出了府衙时,依旧觉得这是一场梦,直至看到了沈安和折继祖。
“叔父……安北兄。”
他不敢相信的出了府衙,折继祖叹道:“你以后不可毛躁了,这次多亏了安北,不然你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沈安拍拍折克行的肩膀说道:“士可杀不可辱,遵道当时不动手的话,我却要质疑他的血性了。”
折继祖苦笑道:“他倒是血性了,可这次若非你力挽狂澜,不但他要倒霉,折家也会被牵连。”
折克行讪讪的道:“叔父,我错了。”
折继祖看着他,再看看沈安,说道:“少年人就该纵马奔驰,去边塞,去塞外看看,那宽阔的草原会让人觉得人世间的一切纷争只是虚幻,会觉得自己很小……”
“我知道那种感觉。”
沈安这一路带着妹妹迁徙而来,见过繁茂的城镇,也见过荒无人烟的旷野。
他前世也见过那一望无垠的草原,那是一种……
怎么说呢,很难形容那种感觉。
苍凉,有一种绝世而独立的孤寂。
“叔父,塞外杀人才有意思。杀那些西夏人和辽人,长刀要见血才够锋利,好儿郎要能杀敌才算成人。”
折克行的话打散了沈安的诗情画意,是啊!草原和塞外对大宋来说就是对手,目前那里等待大宋的只有刀枪,没有诗情画意。
啪!
折继祖一巴掌拍的折克行一个踉跄,沈安皱着脸,觉得自己挨这么一下大概要吐血了。
“整日就知道杀人杀人,还不快谢了安北!”
折克行苦着脸认错,仿佛那一巴掌只是给自己挠痒痒,然后对沈安躬身行礼,却被沈安一把拽了起来。
沈安勾住他的肩膀,笑道:“谢什么谢,等以后我被困了,你再救我就是。兄弟兄弟,不就是你救我,我救你吗?”
折克行得意的道:“若是上了战阵,肯定是我救你。”
“别吹牛,你的身手是好,可哥哥我是万人敌,知道什么是万人敌吗?”
“不就是会谋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了不起……”
折继祖看着两个少年勾肩搭背的远去,突然就笑了。
皇帝让他回去,虽然没说期限,但肯定不能超过明天。
他开始还担心自己走后折克行会闯祸,可看到他们现在的模样之后,担心就被丢在了一边。
年轻真好啊!
第112章 我没错(为盟主‘就支持nader’贺,加更)
“庆祝一下。”
回到家中后,沈安就让曾二梅去采买些好食材来,今晚弄一顿好吃的。
“哥哥,我,还有我。”
果果现在喜欢出门,在度过了安全感缺失的阶段后,每天央求哥哥带自己出门就成了必修功课。
她抱着哥哥的腿,仰头央求着,双手还拉拽着。
花花不知道小主人这是怎么了,就在边上着急的转圈,不时跃起。
沈安刚想答应,曾二梅说道:“郎君,您今日累了一天,要不让奴带着小娘子出去吧。”
姚链也说道:“小人也跟着去,好歹能看护小娘子。”
“我去吧。”
“我跟哥哥。”
两兄妹几乎是同时说出了想法。
沈安抱起果果,对折克行说道:“你先洗澡去去晦气,稍后回来咱们再摆酒宴,还有,请了你叔父来。”
出了家门,果果就开始活跃起来,沈安见太阳还大,就把小草帽给她戴上。
到了菜场后,果果的主意特别多,一会说吃肉肉,一会儿要吃哥哥上次做的鸡婆豆腐……
沈安笑吟吟的都买了,然后一行人回家。
“韩琦倒在了枢密院的门外。”
折继祖带来了这个不知道该算是好还是坏的消息,面色凝重。
他怕的是文官们会把矛头对准折家,那他真的要解甲归田了。
“不关咱们的事。”
沈安也惊讶了一下,然后就进了厨房。
“他怕是心虚了吧?”
折克行在给沈安打下手烧火,曾二梅在洗菜切菜。
沈安在熬制汤底,香味扑鼻。
“他不会心虚。”
沈安搅动着大锅,觉得味道越来越好了。
“当年说狄武襄穿着黄衣服在溜达,这些人可心虚了?没有,所以现在他们更不会心虚。”
沈安觉得折克行对人心的揣摩有些浅薄了,就说道:“人是利己的,就算是知道自己错了,可有几人能坦然认错?更多的是告诉自己没错,错的是别人。”
折克行往灶膛里塞了一根柴火,然后拍拍手道:“就和孩子犯错不认账一样吗?”
“有区别吧。孩子犯错不认,更多的是怕大人责罚呵斥,而韩琦……谁能责罚他?”
折克行没说话了,只是专心烧火。
沈安舀点汤尝了一下,麻辣味很足,但是猪大骨和蘑菇带来的鲜味却依旧在。
“完美!”
他觉得自己到哪都能养活妹妹,哪怕到了原始社会,他也能凭着做饭的本事,让那些原始人敬若神明。
“韩琦还是心虚了,不然不会晕倒。”
折克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让沈安不禁莞尔。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看着格外的认真。
火锅架起来,公筷摆上去,然后配菜放在边上,随便取用。
折继祖觉得这个有些新奇,就兴致勃勃的看着他们折腾。
等吃了一片羊肉后,他被那股子麻辣的味道给冲的咳嗽不止。
沈安说给他弄一个清汤的,可折继祖却不肯,几次之后就适应了这股味道,吃的比谁都喜欢。
吃了个半饱后,折继祖就放下筷子,见沈安一边吃,一边还细心的照顾身边的妹妹,没有丝毫的不耐,就微微点头。
年轻人中有耐心的人不多,如折克行这种才是最常见的。
越是如此,就越显得沈安的与众不同。
他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此次辽人杀光了西夏的使者,安北你以为西夏人会如何应对?”
府州身处最前沿,西夏人和辽人一直把那里当做是眼中钉,只是多次出兵都没能拔除掉这个眼中钉。
这个眼中钉在一年四季之中,除去冬季之外,都是处于戒备状态,以防敌军突袭。
现在辽人和西夏在汴梁刀兵相见,他要根据判断来决定府州采取哪种戒备方式,甚至……
“大宋可能借机进攻西夏?”
沈安摇摇头,觉得折继祖有些急躁了。
“西夏那边如今是没藏讹庞当权,他没有对李谅祚动手,这就是最大的错误,他会察觉到错误,然后惶然不安。”
沈安举杯向折继祖示意,然后抿了一点。
“所以他不敢吗?”折继祖说道:“那么他不是枭雄。”
折克行最近跟着沈安读书不辍,闻言就说道:‘叔父,曹操也没称帝呢!’
沈安和折继祖都笑了,折继祖说道:“别想那些,没藏讹庞如何能与曹操相比。”
折克行有些失望的看着沈安。
沈安突然吸吸鼻子,然后在折克行做出反应之前把他的酒杯抢了过来。
“酒精!”
沈安面色大变,把酒精倒掉,然后毫不犹豫的抽了折克行一巴掌。
折继祖不解的看着他们,沈安解释道:“这是酒精,酒中的精华,喝了会灼烧咽喉和肠胃,对身体坏处颇多。”
折克行低着头,却不是认错,而是在得意的偷笑。
沈安无奈的道:“这小子知道家里的酒精放在哪,经常偷偷拿了回房间喝。”
折继祖瞪了折克行一眼,说道:“下次直接打折他的腿。”
沈安无奈的道:“可他就是喝不醉。”
折继祖骄傲的道:“折家人喝酒要爽快,杀人要爽快,否则那和娘们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