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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出刀了。
精致的唐刀切碎秋风,斩断雨帘,划出一道细微的流光,逼到了突兀狼将的脸庞。
这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从他受到突兀狼将的猛烈一刀,缓了缓劲,其实一切的停顿都存在着,可是却难以被人察觉,在外人看来,他的这一系列,连贯到几乎完美。
突兀狼将这一生,也许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面对一名普通的北唐士兵而受到威胁,哪怕他死的时候。
唐刀嵌进突兀狼将头颅的那个部位因为部分钝锋,而难以一蹴而就,于是,爆发出了诡异而又恐怖、奇响的声音。
管阔的这一刀击碎了对方脸颊上的骨骼,却也因为那些骨骼的坚硬,以及唐刀刀锋的磨损,只能够进入不多。
他“刷”地一下抽出刀来。
突兀狼将的脸上,出现一道恐怖的深壑,笔直笔直,就和完成这一切的唐刀一样。
鲜血顺着雨水从那道深壑狂涌而出,突兀狼将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痛苦,刹那间捂着脸,扔了马刀,在原地惨嚎起来。
“铿锵!”
管阔再次出刀。
如果那一天夜晚活着的羽林看到他出刀的这一个动作,一定会惊恐地发现他的出刀,和管清和杀死第一个羽林的时候的那个动作如出一辙,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惊人神似。
惨嚎突然而止,突兀狼将的喉咙,出现一条血线。
那个高大的身影轰然倒下,扑腾起大片混杂着泥土的水花。
管阔提着刀,脚步铿锵地走过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身旁。
看到自己的狼将就这么死了,突兀人在震惊之余,愤怒了,他们看到了管阔的打扮,知道他就是一名普通的北唐小兵,他们人喊马嘶着朝着他冲过来。
管阔面色凝重地举起刀,不退一步,迎着那些数也数不清的敌人,继续向前。
远方的北唐旗帜依旧在移动,在冲杀,屹立不倒,看起来似乎近了几分。
为什么要爬山?因为山就在那里!
为什么要战斗?因为敌人就在那里!
虽然敌人很多,他很累,可是敌人就在那里,他没有办法休息。
他的人影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突兀骑兵吞没,透过风声,只能依稀辨得清生死搏杀的声音,伴随着血肉横飞。
……
……
在突兀人人潮一样消耗的战术之下,北唐铁骑终于只剩下了五百多骑,他们身上本来可以在阳光下透亮的披甲被鲜血染得通红,从很远的地方遥望过去,化为了移动着的一个个红点,如同熟了的枸杞。
在他们之中,有一匹战马身上,坐着一名只穿着寻常士兵盔甲的人。
他手里的长枪已经折断,于是看起来就有些短。
第九十八章 无迹马,秦杀刀(一)
他和周围的那些披甲骑兵们在一起,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他的战斗力却极为突出。
他的枪,从来不会无功而返,每一枪刺出,都能够对突兀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长枪虽已短,却依旧威力无穷。
铁骑像是一座山一样沉重地撞过去,他的枪杆微微弯曲,扎进一名突兀骑兵的腹部,双手微动,便生生地把对方的身体挑了起来,然后枪杆的弯曲加剧,把人顶着连绵雨砸了出去。
“砰!”
宛如一枚打出去的巨石,那名重伤的突兀人的尸体,就这样砸在了自己同伴的身上,人仰马翻。
铁骑疾驰而远,长枪勇猛不当,贯穿了远处一名突兀狼将的胸膛。
枪挑残阳画血痕。
他姓铁,他的老家没有山,所以他叫铁山无。
他本来只是一名普通的步兵队官,现在他也是一名北唐铁骑。他喜欢骑在马上,因为那样他可以杀敌更多。
他们的人不断倒下,但依旧朝着前面不断前进,毫不止息,他们的目标,是突兀军的统帅,现在他们已经距离不远了。
这支部队的北唐铁骑处在了毁灭的边缘,今日之后,将会不复存在,但是突兀人的损失比起他们更大,所以虽然他们败了,可是他们自豪。
……
……
裨将和亲卫们全军覆没,但是周围倒着两百五十多具突兀精锐轻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河之上。
这是突兀精锐轻骑最最屈辱的一战,灭敌三十三,损失二百五十四。
周围的人全都死了,可是北唐旗帜还在耸立着。
珍威将军在大笑,笑得酣畅淋漓。
第一勇士阿穆打的脸色有些惨白,他的右肩肩头插着一枚枪头,汩汩地流淌着鲜血,而左臂已经不见了。
他的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轻微的颤抖,看着珍威将军的眼神略微恍惚。
他一直就不在乎那个对面的统帅,因为他是军中第一勇士,勇猛过人,或许统兵布阵方面,他不如对方,可是生死搏杀,他有绝对的信心。
但是今天,他的信心被粉碎了。
珍威将军的枪法与刀法有着魔鬼一般的轨迹,强悍诡谲到令他节节败退。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然后看着对方的笑容,心中的胆寒一闪而过。
那种胆寒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却让他一惊,自从他成名以后,已经很难有这样的情绪产生了。
珍威将军唐刀斜斜地向下,看起来妖艳美丽,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唐刀,而是一把名刀,刀上雕刻着纷繁复杂的饕餮纹,叫做秦杀,是秦地第一铸刀世家的传奇名作,号称百战不钝,劈云卸甲。
他是老秦人,这把刀陪伴了他半生,从他的祖上传承了三代人,今天,将会陪伴他倒下。
枪断了,还有刀,人在,刀在,便是一切。
阿穆打的马刀碎了一把,还有一把已经惨不忍睹,但是秦杀依旧闪烁着森冷的寒光,就连痕迹都微不可见。
珍威将军的战甲已经破碎不堪,杂乱地贴在身上,其外天水不断流淌,伴随着止都止不住的血。
四五十名突兀精锐轻骑围了上来,只围他一个人。
珍威将军低下头去,**了一下胯下的乌骓马,问道:“老弟,还行吗?”
战马睁着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前面,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但是珍威将军他懂了。
他一手高高举起北唐旗帜,一手举起秦杀,面对着包围过来的四五十骑,还有精神明显萎靡的阿穆打,道:“杀!”
秋风带着秋雨,把北唐的旗帜吹开,大旗伸展,在荒野里面飘扬。
北唐不倒,北唐就不会败,只要不能让他们屈服,突兀人就不会赢。
四五十骑鱼贯而来。
秦杀绽放出最为夺目的光彩。
“噗——”
“噗——”
秦杀一割而过,乌骓马如行云流水,突兀骑兵的轻甲就像是无力的布帛,深深地陷了下去,出现一条长线,血水从里面涌出。
“当!”
“当!”
“当!”
马刀与秦杀相撞,火星四射,直接被截为两段,然后有人的喉咙被破开了大裂缝。
珍威将军的人和马就这么撞进汹涌的骑兵之中,然后斩开一条又一条道路,他的战甲越来越破,最后纷纷扬扬地落下,伴随着的,还有斑驳的血。
他一刀又一刀把突兀精锐轻骑兵斩下马去,突兀人的马刀也一刀又一刀砍向他,很快他就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即使雨水再怎么冲刷,也依旧鲜红。
他杀了一圈,死了十余骑,又回到了阿穆打的面前。
六名唐兵杀了过来,似乎想要誓死保护他,艰难地拖住剩余的三十余骑。
唐兵一个又一个倒下,而他举着秦杀,策马奔腾,一刀对着阿穆打的头颅斩下。
阿穆打失血很严重,感觉有些晕厥,不过他看到了珍威将军高举着的那杆旗帜,还有杀过来的秦杀。
他们明明赢定了,可是在这一瞬间,他却忽然觉得有些绝望,他觉得自己一败涂地,然后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
他的马早就死了。
两名突兀轻骑追着珍威将军而来,用突兀语喊着冲杀的口号。
而珍威将军却朝着阿穆打而去,这是一个很戏剧性的场景。
阿穆打的眼中,惊惧与勇气并存,那是一种非常矛盾的状态,却恰恰在他的脸上体现了出来,他的手不知道是情绪作用还是确实已经乏力,一边颤抖着举着马刀迎战,一边用破了的嗓音发出一声大吼。
“铿锵!”
已经残破不堪的马刀彻底碎裂了,阿穆打的眉头蹙了一下,有些痛,却不是很痛,有点麻木,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舒服,那是一种解脱了的舒服。
溅出来的鲜血迷了他的眼睛,那不是他的血,他猜想应该就是那名北唐统帅的,只不过,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去抹开了。
一个重重的物体砸在了他的身上,他连闷哼都没能够发出来。
珍威将军的呼吸很微弱,但是双眼却很有神,他盯着已经动弹不得的阿穆打,两把马刀穿过他的身体,又被【创建和谐家园】,道:“我杀死你了,你看到了吗?”
第九十九章 将军,等待您的命令
阿穆打没有说看到,也没有说没看到,这位突兀军的第一勇士,已经死了。
那两名轻骑是亲眼看着阿穆打怎么死的,他们愤怒,又觉得屈辱与绝望。
秦杀击碎了阿穆打的马刀,又扎进了阿穆打的体内,所以阿穆打死了。
“阿穆打!”
“我们的勇士!”
他们跳下马来,悲愤地用突兀语喊了几声,随后带着仇恨的目光,看着那个被两人刺了一刀,却还没有死的唐军将领,恶狠狠地举着马刀砍下去。
珍威将军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用最后的那些力气保持着北唐旗帜屹立不倒,他觉得他能够做到这些,真的很不错。
随后,他隐约听到了唐刀割裂肉体的声音,还有突兀人的喊杀声,最后是尸体倒地声,再接下来,似乎一切都沉寂了。
风烟俱寂。
他看到了一名举着残破的唐刀,浑身都是血的年轻人来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