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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量每点一人之名,相应之人就站起身来,点头示意。
雷扬是副城主之子,身高九尺,却不强壮,像根竹竿似的,面色也是青白,眼神有几分狠厉,与他父亲脑满肠肥一团和气的模样恰恰相反。
沈亦虹是长孙无量的表侄女,沈家素来依附长孙家,这位沈小姐从小就是长孙大小姐身边的伴当,长孙小姐脾气不好,沈亦虹就长成了一副怯懦却刻薄的模样,额头凸出,嘴唇内陷,毛发稀疏,让人不愿接近。
崔九龄乃是关西侯的外甥,长的倒是一表人才,但身体病弱,只站起身来的功夫就咳嗽了好一阵,脸颊涨得通红。
从这群人来看,大约都是给大小姐来陪绑的货色——城中有点势力的贵族都知道这期寒露之会大小姐要登场,得意的子侄全都藏了起来,只有元十方一个异族人,又有些胡人的直脾气,才让独生儿子在这时候上场。
“就算是这些做陪衬的贵族子弟,起点都远远在我们之上……”
李淳叹了口气,这就是弥天世界巨大的鸿沟,若不是自己有剑圣传承琅環玦,想要逆天而上,根本是不用想的事。
就比如像范东流这样的剑法天才,几乎已经可以算是千里挑一,但他最好的命运,也不是考得功名之后,被某个贵族招揽成为宿卫,或许奋斗个几十年,能博个出身。
如果他的儿子孙子天赋不比他差,又足够努力的话,或许三代人,能够奋斗出一个低级的贵族爵位。
这就是弥天世界残酷的现状。
当然,惊才绝艳之人,通过科考之后扶摇直上的也不是没有,但这实在是少数中的少数,难以作为参考。
像范东流这种水平,在庆丰城的府试之中,或许能考中秀才;等到一郡之中的郡试,想要得中举人,就已经难上加难;而天下士子一起参与的会试,三榜只取三十三人,要中进士,非得天纵之才不可!
纵然中得进士,也未必就能飞黄腾达,只要看历届状元,沦于平庸的还是多数就明白了。
而贵族子弟,从小就受着最好的教育,只要不是太差或是丧心病狂犯了大罪被贬斥,继承祖荫,自有前途。
——天下之事,大抵相同,无论在哪里,世间贫富贵贱,总是渐渐固化,落于下层之人,若不奋起努力,只能渐行渐远!
李淳心中感慨,良久才回过神来,却听长孙无量还在说话。
领导讲话总是冗长,这也是举世皆同。
好在今日豪族众多,又有大小姐在场,长孙城主终究还是稍作克制,说了半柱香时分,终于咳嗽一声,转入正题。
“……此次寒露之会,有三人虽为平民子弟,但天资卓绝,得剑法妙谛,也特邀此寒露之会,展示剑法,以为诸君一乐……”
他这话说得很直白,寒露之会当中邀请平民子弟到场,原本就只是一个过场环节,充其量不过是让诸位贵族大人一乐罢了。
当然对于平民子弟来说,光这惊鸿一瞥的一露面,就已经是了不得的资源,以后无论是科考还是游学天下,都有了吹嘘的资本。
李淳听到这里,更是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
“按照顺序,我们就先请……”
“城主大人,请听在下一言!”
长孙无量正在照本宣科地念着词,突然被一个年轻的声音打断,不由微嗔,瞪着眼睛往下瞧去。
孟通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儿……儿子……”
不知道花了多少钱才混入此间的城中豪商孟庄生吓得魂不附体,只是一刹那间就汗透重衣,手抖得连酒杯都拿不住,扑簌簌洒了一身的酒浆。
这儿子实在是宠坏了,竟然敢打断城主大人的话!
他赚了足够的钱,可惜始终未能得到爵位,所以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把儿子培养成一名贵该。
“该死!该死!早知道以前就绝不这么宠他!”
城主一怒之下,别看他家资巨万,随时都可能被破家灭门!
总算似乎是因为在公开场合,长孙无量表现出了一位城主的涵养,他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孟通,你有何话说?”
孟通拱了拱手,“城主大人,在下来此之前就有个想法,我们平民子弟来参加寒露之会,本身就耽搁了诸位大人的时间,若是一个个按顺序来展示剑法,不但浪费时间,也有些枯燥无聊,不如我们三人以剑相博,作一斗戏以娱诸位大人如何?”
“嗤!”
听到孟通之言,李淳嗤之以鼻。
刚才孟通站起身来,说实在的李淳也有些佩服他的胆色,没想到他不是叫板,反而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什么叫“作一斗戏以娱诸位大人”,这分明是谄媚阿谀,作践自己!
“这小子,是想用一剑压服我们两人,一边拍马屁一边出风头,如意算盘打得倒响!”
“城主不可!”
古老先生眉头一皱,对这孟通又多了几分恶感。
“论剑之道,乃是雅事,若是斗剑,未免煮鹤焚琴,哪里还有寒露之会的风雅……”
他都没想到孟通打的是这么一个主意,原本平民子弟来此论剑,虽然只是走个过场,好歹不失尊严,若是当众斗剑,娱乐众人,岂不是自甘【创建和谐家园】!
“那倒未必,我觉得这孟通所言,倒也不错……”
对于大贵族而言,哪里在乎什么平民的想法?长孙无量一琢磨觉得也挺有趣,又不浪费时间,当下竟是点了点头。
“今日诸位大人毕集,寒露之会老是老一套他们也看得烦了,既然几位年轻人自愿斗剑展示,那倒也有趣,就这么办吧!”
长孙无量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个环节的变化。
“谁自愿了啊!”
李淳气得鼻子都翘了起来,他到这儿一点都不想惹事,就想着老老实实演完一套弱柳扶风剑法,给自己科举考试争取点名气和加分就走人,没想到居然还是要有麻烦上身!
他瞅见孟通挑衅的目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不练剑,改……改打架了?好啊!”
范东流倒是眉飞色舞,一个人舞弄剑法最是无趣,他更喜欢跟人过招。什么寒露之会,他其实倒根本没怎么在乎。
“头脑简单真幸福……”
李淳叹了口气。
第六十三章 淘汰了的上古武学
三人斗剑,总得轮番而上,说不得还是想抽签决定。
早有下人取来玉签,三人掣签,却是李淳轮空,由孟通对战范东流,胜者再与他斗剑。
“这倒好!”李淳心喜,至少少斗一场。再看孟通脸上却是殊无失望之色,看来他是早打定了主意,要连挑两人来显自己的本事。
“那便开始吧!”
长孙无量懒懒地开口宣布,一声锣响,这寒露之会临时改变的环节,就算是开场了。
“如今天下礼崩乐坏,在此可见一斑……”
在座之人,也有有识之士在感叹。
贵族虽然凌驾于平民之上,但是君子仁而爱人,不可以平民为戏,这才是国家的根本,但这百年来,或许是承平太久,除了黄泉之门一役以外,再无征战之事,贵族腐化堕落也是常事,这庆丰城已经算是好的,中原繁华之地,贵族们更是倒行逆施,引得【创建和谐家园】人怨。
这动摇了国之根本,日后难免灾劫。
古老先生劝谏未为城主接受,也是面色苍白的退到了一旁,皱眉不语。
场上两人各据一角,范东流秉性憨厚,自然不会先行动手,孟通却早有准备,听长孙无量宣布开始,抽出一柄血色大剑,迫不及待地就发动了攻击。
他剑光抖动,只见一片片血云涌起,竟是弥漫四周,凝而不散!
“这……这是什么?”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观众之中,偶尔也传来轻微的惊叹之声,这让孟通的虚荣心大获满足。
李淳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不是六品的剑法!
这孟通手中的剑就有古怪,他施展剑法的威势更是有古怪!
当初古老先生给他介绍参与寒露之会的其他几人,因为他只关注了大小姐,对其他人并不在意,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很清楚记得三名平民子弟的剑法,没有超过六品的。
“看来是早有预谋!不知道范老弟能不能顶得住……”
在以血云剑光试探了几次之后,孟通确信范东流的实力不过如此,当下就出了杀招!
速战速决!震慑全场!
他怪叫一声,剑光挥动,全身红云缭绕,直扑而上!
“一剑喷血!”
他的剑法粗俗无文,却是直来直去,只是一剑,就将范东流两人圈在血色剑光之中!
“不好!”
李淳大吃一惊,没想到他的剑法竟然犀利到如此程度,范东流反应不及,竟是被他这一剑扫中肋下,带出一道血痕!
“他……他真打!”
范东流无辜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废话!”
擂台下李淳恨不得踹他一脚,“你没听他说什么啊?本来咱们来就是来论个剑,也不用比斗,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他非要分个胜负,当然是要真打败我们两个出风头!”
“要……要打赢我?没……没那么容易!”
范东流咬了咬牙,神色一肃,长剑一抖,剑法放慢了下来,却是沉重稚拙,剑势如山,显见也是拿出了真功夫。
“山神剑法!据说这是这少年日日登山所悟,虽然还不够完善,但已经有了几分重拙的意趣,对初入剑道的人来说,能悟出这样的剑法尤其不易!”
这一门剑法颇有特殊之处,防御森严,气势浩大,一时间倒是引来了不少贵族的关注。
“这个少年果然资质出众啊,能悟这种剑法,性子又一定够沉稳踏实,倒真可以招揽……”
之前说话的那中年文士微微点头,对范东流表示了赞许。
“这个还算不错,不过那瘦小子的剑法虽然粗鄙,但倒像是上古武学,直来直去,威力惊人,光靠一门山神剑法,也未必能够抵敌得住!”
他旁边的黄衣老人冷哼了一声,目光在擂台上扫了扫,陡然眼神中多了几分戾气。
“这小子的剑……似乎有些古怪!”
“二剑削肉!”
擂台之上,孟通又是怪叫一声,血剑从外门反切而上,从一个古怪的角度袭向范东流。
“这剑法……”李淳皱了皱眉头,孟通的剑法以现在主流的审美来看,简直一文不值,但威力却是不同凡响,看来他非要斗剑也是有缘由的,若是在论剑之中拿出这样的剑法来,只怕要当场被那些品剑师嘘下台去。
但从实战来说,这剑法却是毒辣的很,李淳闭上眼睛,不由得开始琢磨若是自己,该怎么应对这般无下限的剑招。
范东流蛮劲发作,自恃山神剑法防御强横,不避不让,剑光一卷,想要将那血剑反震回去!
“着!”
却听孟通笑了一声,剑锋竟是贴着范东流的剑刃滑上,那气势沉雄的山神剑法顿时派不上用场,一抹之下,险些削去范东流的手指,吓得他倒翻一个筋斗,急退不止,这才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了断指之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