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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玖玥端起茶杯：“谢恩人！又救命又送财，在世活菩萨呀！”
“菩萨？”Leo疑问。
许玖玥笑着说：“Thank Goodness!”
齐妙一行人比许玖玥他俩早到，包间紧挨着徐凯他们，有男有女出出进进，但齐妙没出来过，所以许玖玥并不知道齐妙也在，而且齐妙没告诉她具体餐厅名字，六层另外还有一家日式铁板烧、一家寿喜锅自助，许玖玥想静静，凭感觉进的鳍然隐亭。
许玖玥跟Leo正随意聊着工作，身旁包间门忽然‘哗’地被拉开，因惯性‘当当’两声撞在两侧门框上，许玖玥吓了一跳，侧头一看，徐凯面带杀气地正在穿鞋，许玖玥见他状态不对，赶忙起身过去问：“怎么了你？”
徐凯没抬头，声音低而愤怒：“你别管，姐，你回去吃饭。”
他穿好鞋气势汹汹地往旁边包间走，许玖玥忙去拽他，急声问：“到底怎么了！说话！”
窦逍和南枫也都紧跟着穿鞋出来了，许玖玥回头一瞥，徐郅恒和仁澍也没落下，慢悠悠地在那儿穿鞋呢。
她又扒㘄徐凯一把问：“哑巴啦？能不能说话！”
南枫走上来说：“妙妙是齐妙吧？她在隔壁包间呢。”
日料店的包间都是很薄的隔断板，小声说话听不见，声音但凡大点儿，隔壁就能听个七七八八。
许玖玥能猜出个大概，齐妙属于小鸟依人的清纯美女，之前实习就被客户骚扰过，她人又老实不会反击只能靠同事帮着周旋，因此丢掉过两个还挺有戏的广告大单。
许玖玥按了按徐凯的肩膀说：“你等着，我去看看。”
她又侧头跟南枫和窦逍说：“看着他。”
许玖玥走到齐妙他们的包间门前，‘当当当’敲了三声房门，里面笑闹声很大，根本没人应声，她直接拉开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她，有几个男的看到许玖玥更是眼前一亮。
许玖玥站在门口没脱鞋，看着齐妙说：“妙妙，我刚看见你同事了，就猜到你们是在这儿聚餐，过来凑个热闹。”
许玖玥心里根本不像表面上表现的这么平静，她刚拉开门看到的一幕让她心里咯噔一下，现在还糊锅一样的难受，齐妙的右胳膊被一个面色潮红的年轻男人用左手拽着，男人右手穿过齐妙胸前和右臂之间，看样子是要喝交杯酒，齐妙力气小，又不敢动手，只能挣着往后躲，男人抓着她压着她几乎要把她扑倒，一桌子男男女女有一半都在起哄。
“是小齐的朋友啊，来来来，一块儿坐下吃点儿。”坐在桌子最左侧把头位置的一个中年微胖男人说。
许玖玥猜她应该是个领导，可她不理解，同事聚会，这是玩儿的哪一出。
齐妙眼含泪光地望着许玖玥，男人左手还拽着她右胳膊，许玖玥没给他脸，厉声说：“松开。”
男人没松，三个岁数也不大的年轻女人冲许玖玥说：“你谁啊？这是我们李总儿子。”
“就是，平阳就是跟妙妙闹着玩儿呢。”
“哎呀妙妙最近没来上班平阳天天来我们部找她……”
半桌子的年轻男女都附和着笑。
包间门被‘哗’地拉开更大，徐凯鞋都没脱，瞬间锁定目标，两步就踩在桌子上拎着李平阳的领子就把他提溜起来冲着面门就是一拳。
在座的人都傻了，尤其是被徐凯从头顶跨过的背对着门的几个人，脖子都僵硬了。
第54章 你不是英雄
许玖玥第一个反应过来忙跳上桌拉住徐凯，她倒不是怕事儿不敢揍这毛手毛脚的登徒子，但这场合不对，齐妙的主任还在旁边儿坐着呢，再说这个什么总的儿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背景。
许玖玥大声呵斥：“徐凯你松手你先出去！”
徐凯不管不顾，第二拳刚要下去，许玖玥见拽不住他，就去抢那儿子，左手薅着他的头发就把他拽到一边儿。
李平阳感觉自己头皮都要被揪下来了，徐凯果然一拳挥空，往前一耸，差点儿跌下去，许玖玥右胳膊回手扛了他一把才稳住他。
齐妙也反应过来，站起身拉着徐凯手臂语带哭腔：“徐凯，你冷静一下你先出去！”
窦逍踏步迈上榻榻米，也没脱鞋，语气轻松地问：“凯，饭还没吃完呢，跑这儿见义勇为来啦？”
许玖玥推了徐凯一把，他身子一歪跨下餐桌，刚被他和许玖玥连连跨头的三两个人早就纷纷往旁边挤着给他腾出了个缺口。
见人要走李平阳一跃而起指着徐凯喊：“艹！哪儿特么来的疯狗么见人就咬？有种你丫别走！”
徐凯动作迅猛又要往李平阳的方向冲，后者竟本能地缩了下身子抬起胳膊要挡。
徐凯没过去，手臂被人一把扣住，是徐郅恒，他站在榻榻米下边儿，抬手拽着徐凯，一借力就站上来了。
徐郅恒比徐凯高一点儿，窦逍跟他差不多高，可他站没个站像，痞痞地斜在那儿，衬得徐郅恒整个人挺拔俊逸，沉稳森冷。
许玖玥见有人压着徐凯，迅速跳下桌站在齐妙和李平阳中间。
南枫和仁澍站在门口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包间里很静，徐郅恒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只听见疯狗叫，没看见狗挨打，知错就要改，犯错就要揍，没人教过你挨打要立正么？”
“哎你谁啊？”
“你怎么说话呢？”
“你怎么骂人呢？”
……又是几个女的叽叽喳喳地反驳，要不怎么说有的老爷们还不如个好老娘们儿呢，自打徐凯动手，在座的男的没一个敢出声的。
李平阳被当众羞辱脸色涨红，他发话：“都特么闭嘴！”包间又恢复安静。
他深吸口气说：“我不管你们什么人，我们在屋里吃的好好的，进来就朝我动手，不给个说法今天谁也别想走。”
徐郅恒幽幽地问：“你想要什么说法？要钱？说个数我听听。”
李平阳斜眼看了眼齐妙说：“老子特么不差钱儿！你们不是冲她来的嘛，她，我今晚必须带走！”他左手拇指反手指了指齐妙，声音拔高了说。
徐凯骂了句：“艹！你特么敢再说一遍！”就又要往上冲，徐郅恒抬起手臂一把将他拦下。
他眼皮一掀看向李平阳问：“是老子还是孙子自己掂量掂量再说，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想演戏去横店，这儿是燕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把人带走。”他语气越来越狠厉，整个人散发着高指数杀气，许玖玥觉得那天在医院他要是这么跟她说话她肯定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平阳也稍微露出退缩的神色，但装逼犯靠的就是一口气吊着，他横臂指着齐妙看向主任放狠话：“方主任，今天要是带不走她，我明天就不想在广告部再看见她！”
许玖玥看见齐妙几乎是瞬间就慌乱了起来，她赶紧捏了捏她手臂，示意她不要说话。
方主任面露难色，他看得出来给齐妙解围的这几个男的不是一般家庭能养出来的年轻人，但眼前的李平阳关乎他的饭碗，他更不敢得罪，心中迅速盘算，急的额前瞬间浮上一层细汗。
他硬着头皮说：“小齐呀，小李总也是真喜欢你，年轻人嘛，可以先试着交个朋友……”
许玖玥听不下去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无法想象一个看起来如此敦厚的前辈在职场上会这么对待一个新人，她强硬地打断他：“方主任，同事就是同事，非得交朋友也得看本人愿不愿意，您再往下说，可别怪我这个小辈儿得罪了。”
她转回头看向李平阳：“小李总一表人才，想巴结您的姑娘一抓一大把，我姐胆子小，跟您玩儿不到一块儿去，酒桌上的事儿酒桌了，交杯酒可不是随便喝的，小心折了您的桃花运！我替我姐喝，她欠您两杯，我替喝两壶。”
徐郅恒听她说着出头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老爷们儿在这儿就显着她了？他想开口拦，可抹不开面儿，舌尖抵着后槽牙生生忍住了，那瘪三儿但凡再说一句浑话他绝对动手。
李平阳就是不想当着这么多手下认输，对方给递了台阶他就打算迈了，齐妙的事儿以后再说。
他语气玩世不恭：“本来就是同事之间吃饭喝酒挺乐呵一事儿，叫你们人生给搅黄了，这位美女既然这么爽快，我就卖你个面子，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来，我敬你。”说着他弯腰拿起两个酒壶递给许玖玥一个。
许玖玥接过一个没跟他碰杯，似笑非笑地说：“不打不相识，两壶酒我先都干了，哪天小李总酒醒了咱们再交朋友吧。”
说完她趁李平阳懵逼琢磨之际把另一壶酒也夺过来。
日料清酒度数低，但两壶连喝就是半斤多的量，许玖玥喝水一般咕咚咕咚几口下肚，面不改色地看着发傻的李平阳说：“我弟今天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算在齐妙头上，您高高在上大佛不踩蚂蚁窝，要是您真容不下齐妙，可就别怪我也不烧您的香了。”
她淡笑着紧盯李平阳，明明那样明媚的一张脸，梨涡浅浅，可李平阳觉得那目光冰寒毫无笑意，他明白许玖玥这是在警告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伸手接过许玖玥手里的两个空瓶，没再看许玖玥，原地坐下道：“放心，我又不是欺男霸女的恶霸，你们请吧，我就不送了。”
方主任却站起来了，他笑盈盈地看着许玖玥的方向说：“齐妙也喝了不少，跟你朋友先走吧，明早咱们办公室见哈。”
被领导突然点名的齐妙忽然身子一抖，许玖玥握紧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外走，临出门前又说：“打扰了，各位慢用，多谢这几位姐姐平时照顾齐妙，改天再约。”
徐郅恒在许玖玥开始喝酒的时候就率先转身出了包间，窦逍和徐凯也相继跟着出来了。
许玖玥等着齐妙拎起自己的鞋，直接关了房门，她把齐妙拽到徐凯面前说了句：“等着我。”又转身走到Leo身旁抱歉地说：“对不起Leo，我朋友有事，我改天再请你，今天不好意思了。”
Leo笑了笑，把电动车钥匙递给许玖玥，说了句：“没关系，随时打电话。”眼睛扫过众人示意一下就走了。
几人又跟店员要了个远处最角落的包间，店员把两桌没怎么动的菜都挪过来，换了新的碗筷就退出去了。
服务员忙活的工夫，几人都不说话，清酒后劲儿大，许玖玥喝的又急，这会儿感觉体内上来一股灼热感，她口干舌燥，连喝好几杯茶。
一切打点妥当后，没想到徐凯先冲着她使劲儿：“姐！你干嘛挡在前面，咱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在呢，手给丫踹折……”
“徐凯！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创建和谐家园】？！你以为你是英雄吗？上次李宏宇是，这次又是，你都没弄清怎么回事儿进来就【创建和谐家园】，不是所有人挨你一顿打你赔点儿钱就行的……”齐妙突然怒斥徐凯。
许玖玥不可思议地看着齐妙：“妙妙！这会儿你还来能耐了！那孙子压着你让你喝酒的时候你倒是反抗啊？！要不是徐凯在隔壁听见发现不对去救你你指不定吃多大亏呢！”
徐凯还是冲许玖玥：“姐！你别说妙妙，她又没你那两下子，你叫她怎么反抗？”
许玖玥都快气笑了，她‘咣’一声放下茶杯，冲徐凯低喊：“徐凯，你咋听不懂好赖话呢！这次咱们碰上了咱们能救她，以后呢？！你还能把她栓你裤腰带上不让她出去见人？！”
齐妙气哭了：“别吵了！都怪我行了吧！他都缠了我一个多月了，前阵子住院请假好不容易躲开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得保工作啊我不能丢了工作啊……”
徐凯挪了挪抬手要去扶齐妙的肩膀，齐妙抹了把眼泪一把甩开他接着哭诉：“徐凯，我真的不能没了工作，我的事你以后别管了行嘛？上次你跟李宏宇打完架结果我住那么长时间院，我原来的工作全都被方主任分给别人了，你是打算几拳把我工作打没吗？”
许玖玥拍了一下桌子，冲齐妙瞪眼：“说什么呢齐妙！你说这话让不让人寒心啊？！工作重要还是人重要？合着我和徐凯都是多管闲事儿是吧？你有劲儿冲外人使啊冲徐凯来什么劲啊……”
“姐！……”徐凯见不得齐妙挨骂，他冲许玖玥露出近乎哀求的眼神。
齐妙嚯地站起身：“是！我没本事！从小挨欺负就是你护着我，二十多了还一事无成！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要是没了正式编的工作我妈就得立刻抓我回阳城！我有多想逃出那个家你不知道吗……”
齐妙没忍住，发现在并不熟的徐凯的朋友面前说多了，她收了声，抹了把眼泪拎起包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就往外跑。
许玖玥抬起长腿踹了一脚徐凯说：“愣什么神儿呢！赶紧追啊！”
徐凯后知后觉，赶紧追了出去。
第55章 诸事不宜
‘啪啪啪啪……’齐妙和徐凯一前一后跑没影儿了，窦逍和南枫相继拍起了巴掌，许玖玥没好眼神儿地斜㘄着二人。
南枫说：“不愧是小九女侠，武斗飒爽英姿五尺枪，文斗酒酣胸胆尚开张啊……”
窦逍痞笑着凑近她说：“九妹，我想把你抓回锦城当压寨夫人，我家有矿，考虑一下怎么样？”
许玖玥斜睇他说：“看不上，你要是燕城人我还能图你个户口，看脸看钱都太俗。”
窦逍挑眉道：“郅恒是燕城人啊，给你办户口还不好说？”
许玖玥站起身，目不斜视地往门口走去，语气如常：“今儿初一，诸事不宜，回见了各位。”
窦逍‘哎？’了一声唤她，然并卵，许玖玥干脆利落地走了。
窦逍一回头，迎上徐郅恒寒恻恻的目光，不怕死地问他：“你丫说实话，你是不是拿不下我九妹，气急败坏了？”
徐郅恒面色更沉，咬着牙说：“你要是不想活了就直说。”
仁澍盯着手游里的战场，头都没抬地说：“小九可不是能让你们随便充数的，都消停点儿。”
几人很消停地吃了顿索然无味的日料。
结账的时候，徐郅恒捏着多出来的一张单桌账单微微蹙眉：‘死丫头，你请客，让我买单，当我是冤大头嘛？’
许玖玥想给齐妙和徐凯留点儿空间让俩人好好聊聊，便在商场里随便闲逛没着急回小院儿。她今天才明白齐妙心里真正的压力，贫富差距造就三观偏离，徐凯可以看谁不顺眼就揍谁一顿，大不了赔点钱，反正家里都能帮着摆平。
齐妙不敢，她自己又何尝敢呢，偌大的燕城常住人口2000多万，有人升级打怪，有人停滞不前，有人成天抱怨，却也只能尽职尽责地当好分母，做个演员。
当分子们发愁今天出门开哪辆车的时候，分母大军早已涌向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吃着不体面的早餐，擦着不安分的冷汗，挤着弯弯绕的地铁，压着的被贩卖的焦虑和不安，最悲催的是心里藏着早已根深蒂固却习以为常的不甘，没有假想中的自豪感更没有所谓的自卑感。
好在心思都没歪，人生的路，说长也长说短也短，哪有那么多水滴石穿，不过是摆正心态顺其自然，不为模糊不清的未来担忧，只为清清楚楚的现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