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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徒》-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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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上曾是楚国贵族,其父是楚国大将项燕麾下的骑将,随项燕一同战死。

      王陵带着其父留给他的随员,约百人之众,来到了沛县。聚众为匪,在泗水郡颇有名气。

      兼之此人性情沉冷,又通晓兵法,故而数次征讨,都未能成功。

      王陵麾下大约有三千人左右,全都是争强斗狠,杀人不眨眼的贼人,在沛县境内可谓凶名昭彰。

      沛县治下的楚人本就很多,通风报信者也不在少数。

      任嚣深知,从他踏足进入县衙的那一天开始,王陵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很可能他征辟来的那些幕僚中,就有王陵的同伙。也就是说,(奇*书*网.整*理*提*供)任嚣的一举一动,都被王陵严密的监视着。

      要想对付这样一群悍匪,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任嚣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设下了一计。若能够成功的话,说不定能够将王陵贼众一网打尽。

      调拨秦军?

      一是会打草惊蛇,二来依照秦律,调五十人,就需要通禀秦王政,秦王许可,兵马方能调动。虽然说任嚣手中有秦王政赐下的虎符,但任嚣的心中已然有了主张,自然不会轻举妄动。

      且看看这批征召的家伙们,也许有可用之才吧。

      任嚣是抱着这样一种态度来到了营地,随行的还有萧何等一干随员。

      一进营地,就听到兵器激烈的碰撞声。任嚣也没有惊动那些围观的人,而是走上了点将台。

      从点将台上看下去,斗场中的情形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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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认得这两个人?”

      “启禀县长,高一点的汉子,乃是沛县的屠狗户,名叫樊哙。自幼习武,有沛县第一人的称号。此人武艺高强,兼之天生神力,故而有万夫不挡之勇。嘿嘿,端的是咱沛县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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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古人的乡党情节非常严重,听此人的口气,颇以樊哙而感到自豪。

      任嚣只是一笑,“那另一个人呢?”

      刘阚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抛头露面。故而沛县人或许听说过这么一个人,见过的却不多。

      萧何回答说:“和樊哙比武的少年叫刘阚,年不满十五岁,是早些日子才迁至咱们这里。父亲刘夫,原本是三川郡一带的游侠儿,后来做了单父(地名,今菏泽单县)吕家做门客。吕公因受乡邻迫害,故而迁至沛县。刘夫因保护吕家而战死,所以只有刘阚母子二人抵达这里。”

      “原来是那傻小子!”

      先前开口回答任嚣的官吏,闻听之后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任嚣面无表情,看似随意的问道:“傻小子?我看此子搏杀颇有章法,这‘傻’字又从何说起?”

      “还不傻啊!”那官吏忍不住卖弄道:“县长有所不知。那小子刚来沛县,就和吕公一家分开。这也就罢了,他还把身上所有的钱币,都换成了圆钱(也就是秦币)。哈,几千刀布,却换来了一堆不中用的贱币……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不是那个意思,请县长饶命。”

      这官吏说顺了嘴儿,却忘记了身边的这位县长,可是实实在在的秦国人。

      把秦币说成贱币,那不是找死还是什么?

      任嚣也没有说话,只是哼了一声,一名铁鹰锐士拔剑就斩了那官吏的首级。鲜血噗的喷出来,溅落在周围众人的身上,脸上……却无一人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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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长吏!”

      “卑下在!”

      萧何神情自若,对脚边那具无头死尸,视而不见。

      “这刘阚……真的是三川郡人嘛?”

      萧何一怔,轻声道:“确是如此。根据他提供的资料,还有吕家人的证明,的确是三川郡人。”

      任嚣似乎有些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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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在!”

      “咱老秦人之中,可有刘姓之人?”

      一名铁鹰锐士皱着眉想了想,轻声道:“有的。老秦刘氏,原本是周朝初刘氏唐国族人。周成王灭了唐国,把刘氏后裔改封到了杜原(今西安市南杜陵),建立了杜国。后来周宣王把无罪处斩了杜伯(也就是杜国国王)之后,杜伯之子杜隰(xi,二声)叔就逃到了晋国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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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三晋分家,杜蒍的孙子士会就逃到了秦国,恢复了刘姓。其后裔刘悚(song,三声)曾经在先王大将孟贲的麾下担任骑将,勇武过人,甚得器重。但先王攻入那三川郡,强取雍鼎而崩,孟贲被五马分尸,刘悚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被处以极刑。刘氏一族从此隐匿无踪。”

      此人口中的先王,说的就是那秦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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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一下!”

      “嗨!”

      铁鹰锐士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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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快的如同闪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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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时迟,那时快。

      樊哙手中的铜矟滑下来,双手持矟,向外用力一架。

      只听蓬的一声,盾矟相击。刘阚手中的盾牌粉碎,樊哙手中的铜矟也被硬生生的撞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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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阚的双手已经缠住了他的胳膊,扬起头狠狠的撞在了樊哙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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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这才发现,在营地的高台上,任嚣等人正冷冷的观看着。

      “打得甚受活吧,怎地不把你们受活死呢?”

      受活,是咸阳的一个方言,意思是说:打得开心吗?怎么不打死算了?

      任嚣一口浓浓的老秦口音,目光冷峻,脸上带着一股怒意,“当这里是甚地方?居然敢如此的放肆?来人,先把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给我拉下去,每个人鞭十五,然后再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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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被铁鹰锐士好像拖死狗一样的拖到了营门口,噼噼啪啪的受了一顿鞭子。好在,那铁鹰锐士得了任嚣的指示,并没有下死手。否则这十五鞭子下来,这二人至少也要脱掉层皮。

      归队的时候,营中的青壮,都已列队站好。

      任嚣点名完毕之后,让他身边的副将把身体有病,或者体格瘦弱的人淘汰出去,留下来的不足千人。

      “从今天开始,你们将会在这里训练三日。三日之后,将负责押运一批粮草,前往薛郡。

      蒙恬将军,如今正在薛郡平息战乱

      说不得在押送的途中,你们将会遭遇伏击。这三天的时间,我将尽力教会你们搏杀的本领。三日后押运粮草上路……依照秦律,人死粮不失。你们要记住,就算性命丢了,也不能丢失一石粮草。十日之内,必须把粮草安全送抵平阳,若迟了一天,依大秦律,全军皆斩。”

      话一出口,不论是高台上的萧何等人,还是高台下的刘邦等人,这脸色全都变了!

      第十八章 - ~饵(一)~

      青竹林大营变得热闹起来。

      虽然只有三天,但既然是军营,既然要训练,那就一定要有军营的样子,要有训练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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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秦国军队中,自商君(也就是商鞅)建立了新军连保制度以后,至尉僚载入兵法,成《尉僚子-五制令》以后,关东六国实际上也开始接受并推行这种更完善,更优秀的军事制度。

      五人为一伍,头目被称之为伍长;十人为一什,头目被称之为什长;五什,也就是五十人为一属,名为属长;两属为一闾,头目为闾长,也俗称为百夫长;至千人,方可称之为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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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刘阚四人之外,还有一个叫做周昌的家伙,也变成了刘阚的部下。此人年纪和审食其差不多,看上去精明能干。只是性格比较沉闷,总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爱说话,是个闷葫芦。

      据曹无伤说,周昌这个人并不是不喜欢说话,但是结巴的很厉害。

      特别是在和人争辩的时候,一着急就会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但是这家伙很要强,而且铁面无私,为人非常的公正。如果把他惹急了,甚至敢撸起袖子,和人拼老命。

      沛县人对他倒是挺尊敬的,就连夏侯婴那些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周昌。

      有了这么一个闷葫芦的加入,再加上审食其三个人,刘阚意外的发现,自己的手下可真是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审食其精明能干,曹无伤嫉恶如仇,唐厉沉稳老辣,周昌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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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咱们的口粮都交给周昌管理吧。”刘阚在踌躇了一番之后,对众人说:“周昌的身子骨不算好,平日里训练的时候,就由我和无伤大哥照应。不过你心细,就请你负责我们的器械和物资。”

      周昌板着脸,表情生硬的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他的身子骨的确不算强健。只不过他生就好强的性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吐口。

      对于刘阚的好意,周昌心领了。这一点,从他生硬的抽搐了一下面颊,就能看出端倪。

      “好了,天已经不早了,明日寅时点名,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审食其四人点点头,和衣躺下。忙碌了一整天,也真的是累了,所以倒下来之后,就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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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斗声回荡在军营上空,却又更衬托出这里的宁静。

      夜空繁星闪烁,预示着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刘阚在军帐外坐下来,抱着膝盖,想着心事。

      上辈子,和老子别着劲儿不肯当兵。

      谁能想到,又活了一次,还是走进了兵营。这老天啊,有时候真有意思,让人无法琢磨它的心思。

      不过也好,上辈子后悔没有当兵,这辈子能当上兵,也算是圆了一个梦,了了老爹的一桩心事。

      虽然,上辈子的老爹……看不到这一幕。

      想起了上辈子的父母,刘阚的心里,升起了无尽的悲哀。孤零零的坐在军帐前,两眼发呆的抱着腿,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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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哥,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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